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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预言家(3) ...

  •   晏不溯不知道楚长璀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家居服叠好放在床头柜上,床被重新铺了,已经没有了温度,狗还窝在软垫子里,楚长璀就这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房间。

      他下楼的时候,餐桌的方向传来了声音。

      “梧桐树、蝉壳。”

      是楚长璀在说话,晏不溯往下走了两步,看到几乎所有人都坐在餐桌前。

      “婴儿,没有脑袋,红色,疼痛,或许是分娩。”楚长璀拿着白色的信封,他的手搭在上面,用力压着,指节凸起,让晏不溯想起夜晚里冰凉的触感。

      “没问题。”
      楚长璀喘了口气,挪开了手。

      他的声音不响,但带着无容置疑的肯定,继续先前的话题:“既然预言家的目标是让更多的人死在副本里,他就不会在这里随便杀人。”

      “这只是你的猜测,”边骜说,“你要理解你是一个重要的砝码,不仅是对你自己,更是对我们。你不能贸然行动。”

      “但你别说,预言家指不定还真是个和平主义者。”黄右把滚烫的包子在左右手之间传来传去,“我还认识这么几个全须全尾从暴行组里退出来的。”

      “和平主义者。”阿斯特哼了一声,在面包上抹了一块树莓果酱,“上一个自称和平主义者的男人,在林区里随机屠杀了三个露营的家庭,他大发慈悲地放过了孩子,只为了让他们在旁边看着。”

      “是是好好,我已经知道你们那块的环境真的有很水深火热,一块石头能砸到五个心理变态,说到底心里没变态谁会跑到没有信号的深山老林里去,侮辱科技发展吗。”黄右说,“那么我们投票表决,同意——”

      “预言家?”

      “晏队,早。”

      众人回过头来,纷纷向他致意。楚长璀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晏不溯对他弯了弯唇角,他又转开了视线,推了下眼镜。

      晏不溯拉开他身边的椅子坐下,看着楚长璀玩着信封的折角,他继续问:“预言家是谁?”

      “简单来说,是另一个组织的首领。”边骜飞快地解释了一下前因后果。

      “我们暂定先和预言家接触一下,想办法让他预测这个信封里的内容,然后看是否能和楚说的对应上,然后再——”

      晏不溯看了一眼楚长璀:“我也去行吗?”

      “呃……”三人不约而同地发出犹豫的声音。

      “有一个问题就是,”黄右说,“晏队你的‘失踪’似乎和他有关,并且我们还没打算公开你回来的消息,你懂的,神秘感让人保持强大。”

      晏不溯颔首。在没有线索的情况下,寻找和他‘失踪’有关的人物确实不失为一个有助于恢复记忆的方法。他现在对一切都不算熟悉,确实不太适合鲁莽地出面。

      他又看了一眼楚长璀,很快地想到了矛盾的根结:“你想去?”

      楚长璀盯着白色的信封,好像上面能开出花来。晏不溯觉得他不想和自己说话……希望只是错觉。

      “在不知对方深浅的情况下,还是谨慎起见为好。”边骜又解释道。

      “我是觉得……”黄右开口。

      “在你的奇思妙想之前,就之前楚能自己出去还是拜你所赐。”边骜说,“你反思一下。”

      “这话听了我的老鼠多伤心啊……”黄右抓抓头发。

      “不,我是在指名道姓地批评——”

      晏不溯听出了端倪,看来上一次类似的情况,楚长璀最后还是单独行动了,这很符合他对楚长璀的假设,你阻止他是没用的,他只会变本加厉地完成自己的想法。

      又或者,干嘛要阻止他呢?

      “让他去。”晏不溯突然开口,“我也一起。”

      边骜看他的表情很绝望:“晏队,你……”

      “老骜这么担心,不如也跟去吧。”黄右一锤定音,“反正你本来也要去的——顺便给你的灯泡眼珠子充点电,整个十色炫彩灯得了。”

      他满意地咬了口包子,夹夹眼睛:“不用谢。”

      *

      晏不溯确实没有想到,所谓‘预言家’的基地,竟然是普通的邮局模样,玻璃门里并列摆着几个大肚子的红色邮筒。晏不溯没有看出这到底是用来衬托氛围的装模作样,还是真的有什么实际用途。

      三人刚进门,就有人拦住了他们。预言家的信徒们很好认,他们带着旧款式的邮差帽,压低的帽檐卷曲着盖下一片阴影,遮住了大半张脸。而统一制式的肥大制服遮掩了信徒们身材上的差距,当他们在人群中一闪而过的时候,你几乎无法分辨这一个和那一个之间的区别。

      这也是他们的目的。毕竟信徒们是某种意义上的破坏者,他们乐于在副本里见血,甚至是自/杀式的袭击,但一旦在副本中被提前认出来,他们无疑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邮局里设置了一个窗口,也仅仅只有一个窗口。里面坐了两个人,也同样穿着制服。高点的那个手边有一个框,里面只摆了大约两三个信封,也不知道算多还是少。

      前一个女人灰溜溜地离开了,下一个立刻接上。那是一个身形魁梧的胖子,似乎副本的高压反倒促使了肥肉的增长,坐下的时候他的屁股几乎能把圆凳裹进去。胖子也没有抱怨,他就这么小心翼翼地坐在柜台前,抹掉焦急的汗珠。

      “我……”他从外套里拿出红色的信封,迫不及待地想要塞进窗口里。

      信徒阻止了他,他们对他说了几句话。胖子连连点头哈腰,他的小眼睛四下打量起来。耸起肩,宽厚的背影挡住了旁人的视线,他圆滚滚的手臂如同两道结实的墙,直到窗口里的信徒不耐烦地敲了敲玻璃,胖子才谨慎地将口袋里东西递进了窗口。

      楚长璀明白了。
      这里实行最古老也是最朴素的交易方式:以物换物。先前其他人也提及,副本里的很多东西是可以带出来的,不过是一个概率的问题。副本里再神通广大的道具被带到了沙漏城这里,可能也只是堆破铜烂铁,又有可能副本里的随便一株小花小草,在这里会变成难得一见的奇宝。

      而玩家尽其可能用珍惜的道具向预言家换取一个预言。
      玩家们不会不知道每一次的交换只会让暴行组更加强大,或许他们上供得道具会被用来武装某个信徒,最终变成落在玩家头上的屠刀。

      但为了当下的回报,他们不断地往疯狂的机器里添一把燃剂,只是单纯寄希望于燎原之火不会烧到自己的衣角。

      晏不溯摸了摸脸上的面具,鳞片起伏的表面透露着金属的质地,是边骜无奈之下给他用来遮住容貌的。不过,隐藏外貌的人在邮局里并不突兀,甚至可以说,光明正大露出外貌的,反倒成了少数,大部分人做贼心虚地来,偷鸡摸狗地走。

      正如安排的一样,边骜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信封。拦住他们的信徒毫不意外,他指了指墙上的钟:“排去队尾吧,如果不行,倾听会在三个小时以后,他会无私地给出预言。”

      传教模式也有了。晏不溯想,也不知道多少人会去这个所谓的倾听会。

      队尾的玩家抬起眼睛,他打量着新来的三个竞争者,评估着他们能拿出什么样的东西来。

      没过多久,柜台前的胖子甚至还没有挪动屁股,走廊深处的门就打开了。一个女人走出来,与其他信徒不同的是,她大大方方地穿着修身的衣物,展现高挑的身材,灰紫色的制服外套在腰间打了个结。女人将帽檐转到脑后,露出一张浓丽的面庞。

      玩家们的目光尽数落在她身上。
      可以说,来到邮局的玩家没有不认识她的,身为预言家的得力助手,名为法蒂玛的女性就像是某种幸运女神,她的出现一定和预言家本人的意愿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当然,除了助手的名头,她和预言家的关系更加引人非议。人们不知道为何预言家选择了她,但是当一个男人选择了一个女人,流言蜚语总会往更暧昧的方向走去,哪怕是在这种生死存亡的场面下。

      而法蒂玛算得上漂亮,但她不会是最漂亮的,因此,也有人动过类似方面的心思。不过,法蒂玛自始至终都作为预言家的代言人出现,地位稳固程度可见一斑。

      法蒂玛对那些目光习以为常,她把它们当作红毯上的闪光灯一类的东西,为自己添加了一层无形的披风。她施施然走到了边骜三人面前,饶有兴致地打量着。

      “真是稀客。”法蒂玛对着边骜感叹了一句,勾勾手指,“走吧。”

      嫉妒的目光从四面八方射过来,显然计划赶不上变化,边骜回头看着二人,他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见上预言家,也不知道就这么直面他是好是坏。

      晏不溯对他点点头,三人跟着法蒂玛走向走廊深处。

      预言家的办公室很大,很亮堂,确切来说,很正常。他本人坐在宽敞的书桌后方,黑色的长袍几乎将他和皮椅融为了一体。

      法蒂玛随后关上了门,她就站在门边,守着唯一的出口,让人有一种瓮中捉鳖的局促。

      预言家的声音嘶哑,听不出年龄,也听不出腔调,“请坐。”

      作为风口浪尖的人物,他的保密措施做得很好,楚长璀想,黑色的长袍几乎隔绝了任何能够显露预言家真实身份的信息,楚长璀打量着办公室的四周,试图从装饰中探寻到蛛丝马迹。

      “你、你……你是那个小跟班,”预言家用戴着手套的指尖点了点边骜,“还带了两个小朋友,嘿嘿,有意思。”

      楚长璀拿起边骜准备的信封,他走上前去,将白色的信封放在了铺着米黄色皮革的桌面上。哪怕隔着一张桌子,他也无法看清预言家黑袍下的任何一寸皮肤,他只能判断他不算消瘦,大约中等体型。

      预言家摆了摆手,制止了法蒂玛想要上前的动作。他嘿嘿地笑着,摘掉了右手的手套。他的手不算年轻,粗糙,稍有皱褶,是一只非常普通的手。

      “有意思……这个就算送给你的。”

      他的手盖在信封上方,仿佛拨动着看不见的弦,预言家哼起两句不成曲的小调。

      楚长璀盯着他。晏不溯不知何时跟了过来,和边骜一左一右站在他的身侧。法蒂玛敲打着脚跟,动了动小腿,对这个距离感到不安,他们离预言家有些近了。

      “梧桐树。”

      预言家的声音几乎和楚长璀同时响起。预言家的手指抬了一下,似乎在惊讶。

      “蝉壳。”楚长璀继续道。在一个疯子手上掌握主动权的方法就是比他更出乎意料。

      预言家随即嘿嘿地笑了,他的声音像是和楚长璀一唱一和。

      “缺失的婴儿头颅。”他说。

      “鱼饵。”楚长璀道。

      “生理期。”预言家饶有兴趣地等待楚长璀的下一句话。

      楚长璀突然暴起,飞快地抓他的手。
      预言家的手宽而扁,如同看起来一样粗糙,楚长璀集中精力去阅读他,就如同阅读一本繁复的书籍,他试图判断他从何而来,去往何方。

      但不知道自己是能力有限还是对方魔高一丈,楚长璀只能感受到他皮肤的触感,粗糙,带着茧。

      “放开他!”法蒂玛一惊。

      预言家如同跟随乐曲般摇摆着身体,他反而反扣住楚长璀的手,手指插进他的指缝:“小朋友……嗯?嘿嘿……”

      “别过来。”边骜拦住了法蒂玛,令人牙酸的金属碰撞声传了过来,他堪堪挡住法蒂玛泛着寒光的指虎,女人已经盘算着下一次攻击。

      法蒂玛的攻击不算有力的,起码比起阿斯特来说不算,但她的速度很快,让人难以招架,几乎眼花缭乱。边骜暗骂一句。

      “放轻松点……今天我该去买彩票了。”预言家说,他依旧坐着,几乎把楚长璀扯到了和自己一样的高度,“比划比划。”

      楚长璀咬着牙,这是一场无形的,不露锋芒的搏斗,预言家因惊讶而毫无防备的机会已经被他错过了,他坚硬地如同一堵石头砌成的城墙,而楚长璀只能继续试图在预言家进攻的孔隙之间寻找反击的机会,挑战他的权威。

      晏不溯不敢动楚长璀的手,他下意识抓住他的肩,将他搂近一些,他没意识到自己抓得有多紧。他不能光这么看着,晏不溯想。

      一个领袖不会是天生的。晏不溯知道这一点。

      他的家族世代从军。从晏不溯有记忆开始,他的母亲也将他如此培养着,希望他成为和父亲一样的人——一个领袖。她如此强调祖辈们在战场上征战的荣光,每一场战役、每一个抉择,比课本还要被铭记于心。

      而晏不溯童年的玩伴大多都是父亲部下的孩子,孩童之间拥有比成年人更加赤/裸裸的阶级层次,如同白纸上到墨水印般一目了然。晏不溯不知道他们的家长是怎么叮嘱他们的,但他知道,只要他开口向东,绝对没有玩伴说要向西。

      这不代表他们的关系不好。晏不溯善于与人相处,哪怕是再心有芥蒂的孩子也会被他变成称兄道弟的朋友,但他知道,他不适合当一个领袖。

      他不擅长承担责任,他只是在照本宣科。他从高年级的恶霸手里救下被欺负的孩子,然后无视他乞求的目光,这样对方就不会一直畏头畏尾地跟着,他也不会了解对方的悲伤和痛苦;他将贴着爱心的信纸夹在草稿纸和试卷里顺手扔掉,这样不知名的暗恋者只会觉得他不过粗心大意,他也不用去面对一颗破碎的心。

      在组织里亦是如此,当同期的战友已经开始带领自己的小队,晏不溯仍然主动去选择最危险的任务,往往是只身一人,晏不溯隐约记得在记忆的最末端,他申请到了一个卧底任务,几乎没有人寄希望于这能成功,唯一的要求定期和联络员汇报,那还是理想情况,活是一个人活,死是一个人死,他很喜欢。

      但他现在成为了一个领袖。

      而预言家也是。

      晏不溯能从他身上感受到同样的东西,他不在乎他的信徒,他不在乎他的邮局,但他必然是在乎什么,他在承担什么责任……法蒂玛吗?

      值得一试。

      晏不溯攻向法蒂玛的时候,预言家有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动摇。普通人定不能从黑色的吸光布料之下感受到什么,但楚长璀还抓着他的手,正在竭尽全力地阅读他,将预言家拉回这场博弈之中。

      楚长璀已经有了猜测。预言家掌心的温度和指腹是不一样的,并非是楚长璀无法触及他的意识,而是他在手上贴了什么东西作为遮掩,将他的手塑造得更宽、更扁平。

      而当面对信封的内容,刚出生的婴儿,联系到红色的血和腹部的疼痛,楚长璀自然认为那是是分娩的过程,但预言家不一样,他清晰而肯定地形容它。

      ‘生理期’。

      预言家是一个女人。

      他抓住这个线头,不断顺着绳索拉扯。楚长璀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冷汗满背,但他带着胜利的表情松开了手。

      预言家微微抬头,没有愤怒,反倒有一些赞赏。

      “你最好让法蒂玛退下。”

      预言家做出一个默许的手势,法蒂玛已经被晏不溯按住了,她依然不甘地低声咒骂。

      楚长璀看了晏不溯一眼。晏不溯心领神会:“边骜,麻烦你也离开一下。”

      “什么?”边骜疑惑道。

      “没事。”晏不溯说。

      法蒂玛咬着下唇,她第一个出去,然后用眼神催促着边骜,边骜夸张地耸肩,不是说他不相信晏不溯,只不过楚长璀刚才被预言家制住了,而晏不溯还没了记忆,他指指自己,又指指楚长璀,难以置信地转着眼珠,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出去了。

      房门被重新关上。

      “预言家是一个女人。”楚长璀说,“重要的是,一个熟人。”

      预言家笑了。不是那种嘶哑的声音,她笑起来有种很舒适的感觉,仿佛听到了烤箱悦耳的叮铃声,下一秒刚烤好的曲奇饼干就要出炉了。

      她解开了长袍,女人长而卷曲的头发散落下来,夹杂着灰白,她笑的时候,眼角的皱纹微微扬起,她不年轻了,岁月在她的脸上留下了痕迹,却不带走她的内蕴,就像一本厚重的辞书,因古老而丰富。

      晏不溯不仅仅惊讶于楚长璀认识她,他更惊讶,自己也认识她。

      “叶卡娜女士。”楚长璀低声道。

      “看看我的老熟人们。”预言家,或者说是叶卡娜敲了敲桌子,“要不要来一个拥抱?”

      叶卡娜,某个小国的执政副官。她的故事堪称传奇,从贫困城市的街头女王,到最高会议厅西装革履的改革家,她被本地报纸形容为野心勃勃的母狮,她的性别、她的血统、她的出生、她的经历被摊开在台面上受人指指点点,哪怕她昨天餐桌上的花换了颜色,第二天都会全城皆知。

      而晏不溯曾在一次来访会议上负责她的安保工作。因为全新而激进的环保政策的提出,她正面临着小国内部重工业寡头的威胁,她的对手们不在意让她的鲜血流淌在别国的土壤上——做成一次外交事故更是锦上添花。

      晏不溯第一次见到她是在停机坪。女人将黑发编成厚而粗的麻花辫,搭在肩头,她穿着得体而舒适的改良西装和休闲鞋,手包里塞着一本杂志和书籍,显然是刚刚合上。

      杂志是晏不溯背景调查的时候刚看过的,保守派的口舌获得了头版头条的位置:
      《一步错,步步错,母螳螂的镰刀是否落在了自己头上?》

      而书籍是《瓦尔登湖》。

      叶卡娜看起来比镜头内更加和蔼一些,更像是那种典型电视剧里的邻居,会刻意多烤一些杯子蛋糕或者千层面,用碎花纹的烘培手套端着烤盘敲响你家门,还穿着用旧衣服拼接的格子围裙的那种邻居。

      她向晏不溯点头致意,和他聊起本地的一些文化习俗。晏不溯能感受到她必然是有备而来,并且准备充分,带着合理范围内的欣喜和礼貌,仿佛只是抽空过来进行一次旅游。

      但当她面临一场场有备而来的谋杀时,也是这样一般的表情,就不那么和蔼了。不过,晏不溯也早有准备,野心勃勃的母狮能够咬断公狮喉咙,必然不是依靠烤箱或者黄油的。

      她可以是预言家。
      一个政客,花言巧语就是他们的声带,既然能让百万的平民信服她的理念,那么让区区几百个玩家送死,也是不在话下。

      但是为什么?

      叶卡娜双手微微张开,她将预言家神经兮兮的面具抛之脑后,似乎真的想和楚长璀来一个拥抱什么的,就像是许久未见的热情亲戚,晏不溯甚至担心她下一秒就会说出“阿姨小时候还抱过你呢”这种全球统一的必备家常话。

      一个更加重要的疑问困扰着晏不溯。

      楚长璀是怎么认识她的?

  • 作者有话要说:  要开学了有亿点点忙qwq
    感谢在2021-08-26 23:36:51~2021-08-29 23:01:11期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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