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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桃花(10) ...
天还没有全黑,落日的余晖穿过作物,晒在田埂上,散发着热气。
晏不溯走得不快,他很小心地把斗篷压得严严实实,一丝风都透不进去,看了就觉得热。
他一边打量着周围:“都变成这样了。”
“嗯?”
“当时我通关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怎么。”
“嗯……”晏不溯停顿了一下,像是在犹豫。
“不能说?”
“那时候,演的是穆桂英挂帅,很有名的剧了,都知道是个什么故事,所以对应的结局也好猜,”晏不溯语焉不详,“今天好像不会是。”
他还想再说点什么,又欲言又止,就跟在楚长璀后面,慢慢地走着。
楚长璀停下脚步,等晏不溯跟他并肩了,才重新迈开步子,又放慢了脚步,没走几步,晏不溯又落到了后面,像故意和他拉远了距离。
楚长璀干脆不走了,他抓住晏不溯的衣角,等他走一步,楚长璀才跟一步。
“干什么呢?”晏不溯问
“你跟我一块走。”
晏不溯无奈:“……被村民看到还好,万一被别的玩家看到,你要是被当成被附身了怎么办?”
楚长璀认真回答:“你教过的,先友善地和别人商量一下。”
“比如……”他语气一转,“你可以选择不说,或者让我帮你选择不说。”
“……”
晏不溯默不作声地恢复了正常的行走速度。
沿着小路,楚长璀很快就找到了上午来过的那个坟头,桃枝还摆在上边,成了显眼的标志。
楚长璀用锄头比划了两下。
晏不溯虽然没有异议,还是问了一句:“……为什么?”
楚长璀反问:“那时候,为什么让我过来?”
晏不溯:“直觉。”
“那我也是。”
他没让晏不溯动手,自己一锄头就挖了下去,淡黄色的桃子滚了下去,啪地一声摔在地上。
锄头是楚长璀随手从田里拿的,木柄上没抛过光,没几下,就被楚长璀压平了一片——毛刺全扎进了他手里。
绿色的树藤爬上他的手,可怜巴巴地卷着。
“别挖了,我来帮你,你回去叫灰鹰。”
“我熟门熟路了。”楚长璀动作不停,旁边的小土堆已经逐渐成型了,“……当时组织里给你立了个衣冠坟。”
“……组织里每个失联超过一年的人都会有。”晏不溯愣了一下,他试图逗楚长璀,“你知道吗,那块地还是我刚入队的时候自己抢着选的,风水很好。”
“然后我被张立嵘……张局在墓地里逮到了,拿着工具的那种,狡辩都没处说,我也不想狡辩,”楚长璀继续道,“不过,嗯,他人还好。”
“他肯定为难你了。”晏不溯说,他有些怀念地回想张立嵘这个名字,只能想起一个模模糊糊的模样。
天快要黑了。
晏不溯看到树林里已经熙熙攘攘站起了道道白色的影子,楚长璀发出一个疑问的声音。
“他们出发了,看来要开始演戏了。”晏不溯解答他的疑惑。
楚长璀环顾一圈,什么都没看见,看来是因为老头的戏服,昨晚他们才能看到那些看戏的鬼魂。
这时候它们的意识还不算清醒的,只是习惯性地往戏台的方向,拖着脚步走着。
它们不会绕路,就这么笔直地穿过树杆和石块,有几个还糊里糊涂地叠在了一块,但每个人都小心翼翼地绕开了晏不溯这一块区域,腾出一片空白,似乎在时刻提醒着他的异样。
楚长璀还蹲在自己挖出来的坑之前,借着最后一点余光仔仔细细地观察了一圈,还时不时用锄头勾着拨弄两下。
“回去吧。”晏不溯看到楚长璀的表情,就知道他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结果,他也不好奇,“夏天的晚上黑得很快。”
他扶着楚长璀站起来,见他似乎蹲久了脚麻,又试探性地伸出一根树藤撑着。
楚长璀任由自己向前一倒。不过他不敢太用力,自己腿上使劲,就这么歪歪扭扭地借力倚着晏不溯,装模作样地松了口气。
“累了。”
“那等一下再走吧。”晏不溯说。地上盘踞的树藤慢慢把土拱回本来的位置,拍成尖尖的土堆。
这善后堪堪结束,就听那蝉鸣之中,远远地传来一声锣鼓的声音。
戏就要开场了。
“你再不起来,我可就带着你走了。”晏不溯说。
“嗯。”楚长璀哼出一个鼻音。
他一下被拢进黑色的布料里,尖尖的面具硌着他的头顶。楚长璀往后一缩,闭上眼睛,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咚、咚、咚。
但也只有自己的心跳声。
他不可抑制地想到那个问题——晏不溯是怎么死的?
楚长璀知道,晏不溯会是那种会为他人而死的人。
楚长璀虽然把他的假坟墓砸了,但是他终归是构想过这种场面,当他找到了某个细枝末节的证据,当他确认他的死亡的时候,晏不溯会有一场私密的、却十分重大的葬礼。
张立嵘会站在台上,用他习以为常的长篇大论,以局长、以及一个导师的身份,夸奖晏不溯是一个多么出色的人物。每个人谈论起他时,应该带着无尽的赞美和惋惜。他的照片会挂在最显眼的地方,伴随着长青的绿枝,成为一种象征。
楚长璀每次失眠的时候,就会把这场‘葬礼’想象得更为详细具体一些,直到他觉得自己可以接受这种结局。
但并非像这样,被黄右和灰鹰避之不谈,束手束脚地,像是捧着一颗随时可能爆炸的炸弹。
楚长璀对晏不溯的‘队员们’是有怨言的。
但这件事,晏不溯不说,他永远都不会开口去问的。
就像晏不溯不会问楚长璀这八年经历了什么,他并非不关心,他们都是会往前看的人,过去的已成为过去,无论是补偿还是其他,足以留给未来。
楚长璀只觉得有一丝风灌进来,就听见晏不溯跟他开玩笑:“您已到达目的地,带好随身物品。”
有小树藤凑过来理了理他的头发。
等晏不溯彻底消失在视野里,楚长璀才抬起手,把往皮肤里钻的一簇小藤蔓从领口里扯出来。
这东西跟他在晏不溯脸上摸到的几乎一样,纤长、干巴巴的,枯到泛白,一走神,它瞬间又在手掌上扎了根,生命力颇为顽强,又或者可以称得上贪婪。
他本来还想着怎么从晏不溯的严防死守那里搞到一根来。没想到还自投罗网了,但这也证明晏不溯的情况不容乐观……他已经快要无法供给这些寄生植物需要的能量了。
锣又响了一声。
楚长璀从墙头顺了个晾干的小酒瓶,把它塞了进去,堵住瓶口,揣在口袋里。
与昨晚不同,戏台前已经坐满了人了。
钱村长坐在正中间的一把竹椅上,旁边还架了个小凳,放着保温杯和几只长短不一的烟卷。李嫂在旁边一点眼巴巴地坐着,但挤不进和村长唠嗑的人圈,倒是没见到桃花的身影。
只听老头一唱:“常言说,少年见鬼,还得三年,老来见鬼,就在眼前!不好!不好!”
站在人堆中的羊见行对他招手:“这儿——你干什么去了?这戏都演了大半天了。”
楚长璀凑过去问他:“这唱的是什么?”
羊见行抓抓下巴:“说不准,说不准,这看起来是个托召戏,但具体是哪个,我还真没听出来。”
托召戏就是人死后,托梦或者出现在灵堂上,交代后事,或者陈述自己蒙冤的戏。有这种情节的戏目,恐怕两只手就能数得过来,可羊见行看了半天,依旧抓耳挠腮。
“也有可能是改了词,那样我就更摸不着头脑了……”羊见行为自己辩解道。
先前的咒词那是老祖宗定下来的规矩,每一家都是固定的,就像是门牌号,一看就一目了然。
但真到了演出的时候,戏班反反复复被请过来,为了新鲜感,也不能总是演重复的剧本。但他们会的戏可能说不上几十,有十几也不错了。所以自己添添补补,把一个戏段抽出来,再编点新的情节进去,就像把家里的装修改了,也是常见的。
楚长璀看了他一眼,拍了下旁边一个看得正起劲的村民:“今天演的什么?”
村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乌盆记啊,听不出来吗?年轻人啊。”
羊见行:“……”谢谢,没有想到呢。
灰鹰问:“乌盆记是什么?”
“乌盆记……就是一对夫妇见财起意,害了一个人,将他的尸骨烧成了黑色的盆。这个盆后来落到另个老头手里,受害者的怨念附于盆上,就请老头带着盆去向包公鸣冤。”
夫妻,受害者,老头,包公,满打满算五个人了。而台上只有老头和小甘,还不是一来一往的对唱,老头唱的词又多又复杂,小甘只是偶尔搭两句腔。
底下的村民们却看得津津有味。
“村长似乎把小孩送到外面去读书,妻子也跟着去陪着了,要说这戏里的恶人夫妇对应的是村长,好像有一点勉强……”
剧情应该是走到前往包公府那段了,台上的光一点点暗了下去。
台前,刀疤脸他们几个按照吩咐,把矮桌放下,上面正是先前准备好的五供。香炉里整整齐齐插了四柱线香,幽幽飘出四道长烟。
老头却迟迟没有继续,老神在在地打着自己的板子。小甘却换了身寻常衣服,油彩都抹掉了,走上台来,犹犹豫豫地扯了扯老头的衣角。
老头推着她向前两步。
“不要唱了!停下!”突然有人在台下喊道。
桃花踩着矮桌,手脚并用,试图爬上戏台上去。
三人对视一眼,立刻往台前挤去。
小甘站在那里,一下子不知所措。老头拍着她的背:“继续。”
“咪呤——”
“停下!”
灰鹰是动作最敏捷的那个,她拉住了桃花的腿,试图阻止她捣乱。桃花也不知道哪来这么大力气,一下蹬脱了,连鞋子都甩掉一只,直起身子就向小甘那边扑去。
“我说了别唱了!你们!不就是来送走我的吗?”
因为榜单和台风的原因(什么,明天请个假,后天补,啾咪,记得看抽奖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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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桃花(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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