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boss是我男友[无限]》星云寄存柜

31、桃花（9）

　　本以为是李嫂和桃花又闹出什么事来，没想到，二人在小院门口看到的是满脸泪花的小甘。

　　她头上还落着桃树的叶子，肩膀哭得一抖一抖的，右边的衣袖高高挽起，手肘那里摔破了一大块皮，还混着泥巴。

　　再往小院里一看，刚打扫干净的地上，又落了一地的残枝败叶，估计是小甘爬树的时候摔了下来。这时候的她，倒是真的像个适龄的孩子。

　　李嫂插着腰站着，嘴里嘟嘟囔囔的，看来又要让玩家们去打扫这片狼藉了。

　　小老头拎着她的衣领，一脸怒相：“出来乱跑什么！闯祸了吧！走不走？”

　　被亲近的亲人这么一说，小甘更是憋不住伤心，豆大的眼泪一滴滴往下落，嘴上还憋着脾气：“不要，不走！”

　　灰鹰看不下去了：“老头，你怎么能这样，她都受伤了。”

　　老头一挥袖子：“你们凑什么热闹！”

　　“哇——”小甘断断续续地打着哭嗝，“我今天，吊了嗓子，做完功课，才跑出来玩的……以前都可以的……”

　　“什么以前不以前的。”小老头态度放缓了点，“你瞎跑出来，碍着人家怎么办？又把自己弄伤了，我们是来干活的，不是来玩的……之后，之后再让你玩，好不好。”

　　“呜……阿爷，对不起……”小甘吸了吸鼻子，用好着的左手抹掉了眼泪。

　　李嫂不咸不淡地来了一句：“有娘生没娘养，没办法，把我们家树枝都折断这么多哟，捣乱也看日子呢。”

　　小甘刚憋回去的泪珠又啪嗒啪嗒往下掉。

　　小老头赶忙把小甘抱起来往外走：“回去，回去阿爷给你上药啊。”

　　小甘抓着他的衣角，见老头态度好了，又说：“可是我想看新娘子……”

　　“有什么好看的！不许再来这里！”

　　灰鹰伸手拦了他，劝道：“李嫂家里有干净的水，也有药，你要是拉不下脸进去，就在这里等着，我们把东西拿出来，给她的伤口处理下。”

　　老头连忙摆手：“不需要，不需要。”

　　李嫂咂了两下嘴，还不情愿着，想了两秒又回味过来：“呀，你不是嫌弃我们家吧！可不能吧！……你你你，把那娃娃抱过来，赶紧的，我这水还是今天刚去打来的，干净地很。”

　　“谢谢谢谢，客气了，”小老头连连点头，可还是紧紧握着小甘的手，没让她跟着灰鹰走，“我们先回去了，还要准备晚上的场呢。”

　　他的腿脚也快，灰鹰一下子没拦住，小老头就飞快地穿梭过她和楚长璀之间的空隙，带着小甘溜走了。

　　“怎么感觉……”

　　“他有点害怕李嫂。”楚长璀说。

　　这么一想，先前破台戏演完也是，小老头连和李嫂寒暄两句都没有，就匆匆离开。本以为是李嫂这说话不好听，现在看来，好像不仅如此。

　　明面上来讲，李嫂好歹是小老头的雇主，就算再怎么样，也是拿钱干事，不至于这么避之如蛇蝎吧？

　　李嫂哼了一声：“一点没变，不知好歹。”

　　“李嫂，你跟他很熟？”

　　李嫂道：“这有什么熟不熟的，我们村里近几年有点什么大大小小事，都是请他来唱的……诶，你们停下来干嘛，赶紧把院子重新弄干净啊。”

　　“讲到哪了……原来看他可怜，就来的时候把村长家旁边有个破仓库暂时给他住，现在，都快成他的房子了。”

　　“一直就是他和那个女孩两个人吗？”楚长璀问。

　　“也倒不是，那次之前……”李嫂停了一下，拍了下自己的嘴，“就桃花爸还在那会儿，还要之前，他这班子应该还有个六七个人吧，估计是形势不好，陆陆续续地散了。”

　　“然后有一次突然带了那小女孩来，问他，就说是捡来的。说实在的，我们是不相信的，被扔的小孩，不是说都是天生这个病那个病的吗？这小孩又健康，又水灵，村头那几个老太看了都夸。”

　　“不过，说来稀奇，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她……那片叶子也捡了，看不到吗？”李嫂还有闲分心指点他们工作，“难不成他真的埋汰我们家？这不行，我得找老张老王她们评评理，我花了钱还能受这气？”

　　“或许是你家太偏了，她找不过来。”灰鹰说。

　　虽然他们看起来，这村子不大，但那时候小甘还小，视线范围以外的距离，对她来说就很远了。

　　“你以为我想！”李嫂脱口而出，她估计太久没跟别人讲这些了，一张嘴就停不下来，“那时候我……我生了病，要安静的环境，静养，桃花爸要照顾我，又说想就近栽点桃树……不然我们家屋子还在村子中心呢！”

　　“什么病？”

　　“说了你们小年轻也不懂的，这女人啊，一上年纪，以为自己还好胳膊好腿呢，得场病，就知道得还年轻的债咯！”

　　本以为李嫂要讲什么养生之道了，没想到她话题一转：“所以啊，你们小年轻的，就多干点活，别老挑三拣四的，老了更不行！”

　　她把面团往桌上一拍，拿脸盆罩了起来，又转身会厨房忙活去了。

　　“你们搞得怎么样了？”

　　羊见行跌跌撞撞地从门口进来，把手里的水桶猛地往地上一砸：“无语，我在村里敲了半天的门，卖弄我的文化和交流素养，才弄来这么多他们接的雨水，跟宝贝似的，半天都不肯给我……你们呢？”

　　楚长璀和灰鹰对视一眼，觉得告诉羊见行他们刚才在和李嫂唠嗑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

　　“嗯……也快了。”

　　＊

　　一样样按李嫂的吩咐做下去，确实中间没什么空闲时间，一会儿又是上山，一会儿又是在村里跑腿。

　　一圈下来，几个玩家都恍若隔世，仿佛回到了平凡的搬砖日子里，有一个压榨劳动力的上司，和一群做牛做马，同样苦逼的同事。

　　天色渐渐晚了，李嫂已经把最后一道菜端上了桌子，一张八仙桌和旁边两张小桌子上，都放得满满当当。

　　最中间是用不锈钢盆装的满满一盆炖鸡，汤面上浮了厚厚一层白花花的油沫子，旁边有一大碗煮鸡蛋。
　　周围一圈菜几乎都是放了酱油混着肉炒的，差不多都是一种黑棕色，产量高的豇豆翻来覆去炒了三盆出来，都看不出什么区别。

　　就算是这样，对从凌晨开始就没停过的众人来说，也是颇有吸引力的。小胖像是被黏在凳子上似的，还趁李嫂不注意，偷了两颗鸡蛋踹在怀里。

　　李嫂又从柜子深处拿出半瓶白酒，用草纸把酒杯里里外外擦了，倒上了一杯，放在主座上。

　　“看什么看，去去去，别坐在这。”李嫂抓了把鸡蛋，一人给塞了一个，“厨房里还有馒头，等会儿别出来丢人现眼。”

　　“合着我们忙活半天就吃这个——”小胖忍不住抱怨。

　　院子门口进来了几个村里人，手上都提着点还带着土的新鲜菜，对李嫂说了两句吉祥话。

　　“来来来，坐坐坐。”李嫂赶忙把小胖从座位上赶走，把几人迎过来，“这么客气，来，赶紧吃起来。”

　　“妈！”

　　在卧室里窝了一下午的桃花突然走出门来，她换了身大红的裙子，倚在门框上，垂着眼睛扫视了一圈。

　　“我要的东西呢？”

　　李嫂看看客人，又看看女儿，有些疑惑：“什么东西啊？”

　　“手镯。”桃花捋了捋头发，“就是爸当时留给我那个手镯。”

　　“什么手镯？”李嫂问，“你之前没跟我说过啊。”

　　“我说过的呀……”她委委屈屈地低头，“就是爸当时打的那个，纯金的——”

　　李嫂赶忙嘘她，警惕地看着还站在院子里的楚长璀等人：“你瞎说什么，这里有外人——”

　　“看来老李还是留下了不少家产啊。”有个客人开玩笑道。

　　“我们这些外人是听不得，听不得，李姑娘，这得跟你妈回房说啊。”

　　几人哄笑起来。

　　桃花看着李嫂两头为难的样子，也夹着眼睛跟着笑：“叔叔婶婶们，我妈这说的外人，哪能是指你们呢？”

　　“你瞧这姑娘多给她妈面子，”领头的大婶说，“这院子里，除了我们，也就是你爸那边的亲戚，谁亲谁疏，我们心里门清呐。”

　　身为‘亲戚们’的玩家尴尬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桃花像是被拆穿一样，抿嘴陪着笑，又转头对李嫂说：“爸当时说的，要看着我戴那镯子嫁人的，没有镯子，我都吃不下饭……你不会不听他的话吧。”

　　李嫂根本没想到，桃花这时候突然发作，给自己闹个这么大的不愉快，急出一头汗：“这，我回头给你找……你别现在……”

　　“李姑娘，别跟你妈这么闹。”

　　“啊呀，老钱，钱村长，大忙人啊，你终于来了。”领头的大婶起身招手，“你不来，我们都不敢动筷子。”

　　“王婶太客气了。”

　　进来的正是在祠堂那边见过的那个中年胖男人，他拎着一大条猪肉。李嫂把手在围裙上反反复复擦了，才小心翼翼地接过来。

　　他一出声，桃花就闭上了嘴。

　　村长很自然地坐到了主座上，看了一眼桃花：“小姑娘嘛，总是冲动，这想法呢，来得快，去得也快，一会儿就没事了。”

　　“前两天带她下山也是，看到赶集的衣服，一下都挪不开眼睛了。”

　　王婶笑道：“山下有什么好的，她那裤子，就两片那么点大的布料，也不知道种多久的地才能换回来一条，村长你就是，还念着老李的旧情。”

　　村长也不否认，举起酒杯晃晃：“吃菜，吃菜。”

　　羊见行戳了戳楚长璀，比划着口型：“你看吧，我就说他有问题。”

　　灰鹰也看了过来：“我说，村长如果在这里的话……”

　　羊见行眼睛一亮：“走着，我们去偷他家。”

　　院子内村民们聊得正欢，也没人注意他们。三人一合计，偷偷地溜了出去。村里有闲的人估计都聚在李嫂家里，剩下的都关着门在家里吃饭。听先前村民们聊的，应该是吃完就要去看戏了，路上一个人也没有，就这么顺利地来到村长那栋气派的小楼门口。

　　灰鹰一把捏开了院子门上的锁，推开了门。

　　这村长的院子和李嫂的小破院有天差地别，花花草草都还有点设计过的味道。中间有个养着鲤鱼的池塘，布置了一套高低错落的水循环系统。而池塘中心，还摆了颗红彤彤的珠子，被水流推着慢慢滚动，很是好看。

　　不过这一套下来，房子本身的占地面积就小了不少。

　　羊见行更加确信他的猜想：“就这唬人的转运珠，他要是没做亏心事，我的职称都要跳起来打我了。”

　　“不过，这屋子好像不正。”他接着点评，“哪怕是一般人，也要讲究坐北朝南通光通风的，这院子是正的，但屋子好像偏了不少。”

　　灰鹰：“……小声点，指不定他家里还有别人。”

　　楚长璀看了看院墙的位置，突然一顿，拉住了灰鹰，小声嘱咐了两句。

　　灰鹰一头雾水：“你要找这些东西做什……算了，你不能自己找？”

　　楚长璀：“我突然想到点事。”

　　他出了村长家，又进了祠堂。门口的戏台上已经吊了红布起来，中间摆了个小香炉，点了三炷香。小甘和老头不在，可能是躲到哪里吃饭去了。楚长璀走到后方，找到了祠堂屋顶那个口子，往上看。

　　村长家三层的玻璃反射着落日的斜阳。

　　因为祠堂是旧时留下的，吊高很高，二层看过来也很勉强，但如果在三层，特别是这个正对着的窗子，整个祠堂从顶到底，连同前面的戏台，都一览无遗。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但这无疑给羊见行的理论添了一个证据，也就解释了村长为什么能抓到小甘，楚长璀背后一凉，那他也有可能看到自己也进了祠堂……
　　也不对，在李嫂家的时候，村长显然对他们这些人不屑一顾……楚长璀琢磨着，慢慢绕回祠堂的正面，在门上敲了七下。

　　门内静悄悄的。

　　楚长璀换了一边重心，又等了一会儿：“要不我把小甘叫回来再领唱两句吧，你知道我不会唱歌的。”

　　门槛底下钻出来的树藤愣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他会开这种不合时宜的玩笑。

　　晏不溯还是戴着那个很吓人的骨头面具，外面又搭了一块很厚重的布料，整个人藏在黑暗之中，像一个高大的影子，站到楚长璀身边。

　　楚长璀笑了一下：“你能跟我走了？”

　　“就一小会儿。”晏不溯轻轻说。

　　“那走吧，我们去……挖坟。”

---

作者有话要说：　　来点小情侣约会（什
开了个抽奖，第一次弄有点茫然…应该是开奖之前全订了的就行吧！么么哒！顺便可以康康新做的美丽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