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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玉夜2 ...

  •   远处景夜白见女鬼出现,倒未着急动身,区区一只冤鬼,想是还伤不到荣瑜。
      荣瑜听见身后声音,不作回应,而是反手抓住女鬼的手腕,女鬼被抓住却也不慌乱,转而嗔笑道:“公子可真是个急性子。”
      说着竟直接贴到荣瑜身上,荣瑜感到背后异样,不由大骇,急向远处望了一眼,匆匆松开手,回身退出两步。

      女鬼越加娇媚道:“公子为何又躲了?”
      荣瑜仍在看着远处,遍寻无果后,收回目光,正色道:“镇上消失的男子,可是为你所害?”
      “那些啊……”女鬼面色不改,嘲弄道,“个个都想占我的便宜,却又个个都是薄情寡义之人。”
      言语间又欲靠近,魅惑道:“我看公子与他们不同,可否愿意…与我行鱼水之欢?”
      荣瑜听此,恼羞成怒,凛然道:“放肆!”

      指尖一道真气击出,正中女鬼胸前,女鬼未及反应,整个身子竟如腐化一般坍塌进水中。
      然而须臾后,却在另一处又浮现出来,敛了笑意阴冷道:“我待公子一片真心,公子为何要害我!”
      话声中尽是怨恨,四周水浪翻腾,随着女鬼情绪波动一齐卷向荣瑜。
      荣瑜于水中跃起躲开水浪,回到岸边迅速穿了衣裳,御剑又向女鬼袭去。
      长剑刺破水浪,划过一道凌厉的轨迹到了女鬼头顶,随后急转而下直指女鬼头颅,女鬼骇然,匆忙钻进水中,长剑势不可收,跟着刺进水下,不知到有多深,才又回返。

      此时景夜白也已来到乌桕树下,看着女鬼躲进水里不再现身,急忙问道:“跑了吗?”
      荣瑜召回长剑,低声道:“刺中她了。”
      话音将落,水面上传来怨毒的嘶吼声:“早晚有一日,我要杀光这世上所有的负心人!”
      二人不明所以,只当她气急败坏,头顶雨声渐消,江上隐隐开始生雾,眼见无法再寻到女鬼身影,景夜白摇头道:“雨停了,想必这女鬼不会再现身,我们去上游看看。”

      荣瑜应了一声,默默转身行走,只是面上却似欲言又止,景夜白见他这般忸怩,十足纳闷道:“你怎么了?”
      “方才……”荣瑜垂眸道,“那女鬼靠过来时,我并无防备,未来得及躲开……”
      话音越说越低微,景夜白自认饱了眼福,根本没有计较,而看荣瑜却像犯错一般与他辩解,心中好笑,不由逗弄道:“被那女鬼贴在身上是什么感觉?”
      荣瑜看也不看他,小声道:“没感觉。”
      景夜白戏谑道:“当真?”
      荣瑜掷地有声道:“当真。”

      “我不信。”景夜白使坏道,“我要试过才知道。”
      荣瑜转头看他一眼,挣扎道:“好。”
      景夜白见他面色纠结,不忍再逗他,轻问道:“我要去试,你愿意?”
      荣瑜率直道:“不愿意。”
      景夜白道:“那你还让我试?”
      荣瑜道:“如此才公平。”
      景夜白斥责道:“这种事讲什么公平,我说要试,你应该破口大骂,让我不许试,这样才对。”
      荣瑜又看他一眼,眉目流转,生疏道:“那…你,不许试……”
      “好嘞,遵命。”景夜白一笑,荣瑜也跟着笑起来。

      二人嘻嘻闹闹走了大半个时辰终于又找到一颗乌桕树,景夜白这次并未躲藏起来,而是跟荣瑜一起在树下静等着。
      然而直到天色大亮,却并未看见任何异样,江上茫茫一片,浓雾缭绕看不清周边境况。
      又等了一会儿,景夜白无聊至极,来回走动了几遭,恰在不远处发现一只破旧的渡船。
      景夜白心道枯等无味,于是喊了荣瑜一起将渡船抛下水,随后跳到船上,向江中划去。

      江上雾气更甚,几步之外不能视物,周遭不见其余船只渔人,只他二人随波飘零。
      不知行进几深,待万籁俱寂,如入幻境之时,前方忽然乍现一人影。

      那人影负手垂眸,失神一般立于江面,茫茫雾气中,十分诡异。看他二人漂来,缓缓转了身,劝阻道:“再往前去水流湍急,这小船遭受不住,就此回返吧。”
      二人一眼看出这人乃是魂体,不知是否与遇害女子有关,于是景夜白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在此?”
      男子似是心绪不佳,摆手不愿多言,漠然道:“无需在意,再迟一会儿你们就回不去了。”

      景夜白已将渡船驶近男子,正要再打探一些,不料才刚过来,男子却翕动了两下鼻翼,口中喃喃道:“脂粉香气……”
      待再近一些,男子忽然探身向景夜白,质问道:“你是男是女?”
      景夜白见他面色不善,心思一转,刻意提着嗓音回道:“女。”

      如此一说,就见男子面色陡变,阴冷狰狞道:“世间女子,尽是薄情寡义,留不得!”
      说罢,扑身向景夜白欺压而来。
      二人听他如此言语,想到下游女鬼所说,心中纳闷,不知他们为何一个怨念男子,一个又痛恨女子,虽不知其中因由,但想必要有些关联。

      不及猜想过多,男子冲到了景夜白跟前,景夜白闪身避开,对荣瑜交待道:“快抓住他,别让他再跑了。”
      荣瑜点头,为保万无一失,直接入了魔,抬手挡开男子一击,在他还未反应之时,随即身形一动,迅疾移动到他身后,两手制住他两条臂膀,教他动弹不得。

      男子徒劳挣扎,景夜白走到他跟前,直视着他的双眸,口中低声念道:“读魂。”
      霎时间,只见景夜白眼白褪去,双目之中黑如染墨,男子对上黑瞳,顷刻如失去了意识,不再挣扎。

      四目相对过一刻,景夜白眼中乌黑散去,恢复成寻常模样,皱眉思索须臾之后,对荣瑜交待道:“你带他回岸边,我再去下游一次。”
      荣瑜并不多问,点头应下。
      景夜白说完,解下头顶发带,化成长剑凌空而起,往岸边率直飞去。

      不消一刻,景夜白飞回到下游乌桕树下,此处雾气虽不如江中浓密,却也是白霭一片,模糊不清。
      景夜白不愿干等,左右观望着走到水边,而后俯下身来,对着水面大声呼唤:“月儿!”
      一连对不同方向喊过三声方才停息,喊声方落,就见水边乍然浮现出一个曼妙身影,正是先前女鬼。

      女鬼月儿打量着景夜白,媚笑道:“公子在此呼唤,可是要找哪位娘子?”
      景夜白亦是一笑,假意轻佻道:“找你。”
      月儿一晃,缓缓上岸,贴近身来,柔声细语道:“我当哪位娘子与我同名,原来是在唤我,只是不知,公子找我所为何事?”

      景夜白看她贴近,心中抗拒,不愿再迂回,直言道:“云亭让我来找你。”
      “云亭……”月儿喃喃,乍然间狂怒不已,愤恨道,“他在哪?这个负心人,我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景夜白疑惑道:“他何时负你,反倒是我要问你,为何负他?”
      “我负他?我负他?!”月儿听此,恶狠至极,癫狂凌乱道,“我在这苦等他一日,可他非但负我情义,还将我所赠信物转送她人,此等无情无义之人天理难容。我先杀了你,再去将他碎尸万段!”

      月儿已近疯魔,抬手便向景夜白挥来,景夜白不躲不避,只在即将被击中之时,轻声低语道一句:“他死了。”
      “……”月儿一惊,身子僵住一般,满面错愕,然而须臾后却又大笑起来,“报应,报应!快告诉我,他何时死的,因谁而死?”
      景夜白哼笑一声,面无表情道:“在你之前,因你而死。”

      月儿愣怔无言,彻底呆住,良久才开口呢喃道:“不可能,不可能……”
      情绪越发激动,猛地抓住景夜白臂膀,颤乱异常道:“你骗我,你骗我!他怎会因我而死,明明是我等他不到,明明是他负我在先……”
      景夜白不忍聒噪,见她已至癫狂,无法再详细询问,干脆又用出读魂之术。

      片刻后,景夜白恢复如常,月儿不解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景夜白回味所见场景,暗暗思索,嗟叹一声道:“可惜。”
      月儿愈发不解,不待询问,景夜白匆匆又道:“你在这等着,我去找云亭。”

      留下凌乱不堪的月儿,往上游走了不多远,就见荣瑜在不远处等着,一边云亭想是自知实力悬殊,毫无反抗之意,面色萎顿颓丧,毫无生气。
      景夜白走近,对荣瑜摇头叹息一声,荣瑜见此,问道:“如何?”
      “世事无常,造化弄人。”景夜白唏嘘道。
      荣瑜点头,不再多问。

      景夜白感叹过罢,对云亭说道:“跟我来。”
      云亭幽幽抬眼,不以为意道:“我自知罪业深重,阁下若为寻仇而来,大可不必再费周折,就在此……”
      “别磨叽,快来。”景夜白斥责一声,不再废话,当先沿路返回。

      待返回到乌桕树下,月儿与云亭乍一得见,俱皆惊慌,随后又同是怨愤至极。
      云亭手指月儿,颤颤不甘道:“我待你…虽不能让你事事顺意,但自问也算是百般依顺,至真至诚,可你,你为何要戏我耍我?”
      月儿目眦欲裂,凄厉道:“我何曾戏耍过你,反倒是你,为何要负我?为何要将我所赠信物送于她人?”

      “血口喷人!”云亭声色历荏道,“我在乌桕树下等你一日一夜,可你非但不来,还…你对我无情也罢,早早断我念想就是,却为何偏在那时要我痛不欲生。你明知我性子执拗,而你偏要我活不下去。”
      “怎么可能?不是这样……”月儿惶恐难言,面上尽是焦急之色,反反复复辩解道,“分明是我等你一日,分明是我看见别的女子戴了我的耳坠,分明是,分明是…云亭,我绝不曾负你……”

      二人争执不休,景夜白咳一声,打断道:“你们谁都没有负谁。”
      云亭跟月儿齐齐看向他,俱皆不解,而又期盼他能说出些什么。
      景夜白轻描淡写先一句道:“你们生前相好,但因门第悬殊,遭她家人反对,于是便相约私逃。”

      二人尽是诧异,云亭忙问道:“你是从何知晓?”
      景夜白并不回答,而是继续道:“决意私逃前,你写了一封书信遣人交与她,我问你,信上如何写的?”
      云亭思忆道:“我,我写的是,但见雾天,江岸上游乌桕树下,不聚不散。”
      月儿闻言失神,痴愣良久,自言自语道:“不可能…怎么是这样……”
      景夜白转而问她道:“你收到的信上,又是如何写的?”
      月儿急忙道:“我收到的明明是,雨声为信,下游乌桕树下,不来不离。公子,这…云亭……”

      云亭面色颤动,似是难以相信,仓皇道:“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景夜白嗤笑道:“你写的上游,雾天,她收到的下游,雨天。那封信明显被人篡改过,至于是谁,你们应当清楚。”
      二人异口同声道:“张婆。”
      “定是张婆从中做鬼,害我们……”云亭满面怒色,恨得咬牙切齿,一转头看向月儿后,却又苦楚不堪,“月儿,我,我误会了你。”
      “云亭,我也错怪了你。”月儿顷刻流下泪来,更加凄楚道,“只恨恶人作乱,如今我们…都已是死人之身。”

      二人相拥泣诉,泪流不止,好一番温存之后,云亭端端正正对景夜白与荣瑜施下一礼,感念道:“公子为我们解开心中怨结,感激不尽,无以为报。我跟月儿犯下滔天罪业,即便灰飞烟灭亦不足为惜,只是…可否晚几日…不,等明日,明日再处置我们,届时定不敢有一丝违抗。”

      景夜白面上庄严,不为所动,侧身看一眼荣瑜,凝重道:“还是请九师兄决定吧,这二人,当如何处置?”
      荣瑜面上庄严不可冒犯,一身正气令那二人望而生畏,虽是忐忑惶恐却也不敢多说辩解。
      只听他凛然道:“害人性命,罪不可恕,念及隐情,可将功补过。”

      云亭与月儿听此,难掩激动之情,忙拜礼应道:“谢二位公子饶罪,一切但凭公子处置。”
      景夜白暗暗一笑,荣瑜继续道:“自今日始,观江镇百年内不得再有溺水而亡者,若有纰漏,严惩不贷。”
      二人齐声道谢,月儿更是喜极而泣,荣瑜说罢,喊了景夜白就此离开。

      走出一段距离,景夜白回想读魂所见加之一番推测,理清始末之后,忍不住跟荣瑜说起云亭跟月儿的生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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