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风》敬亭山Kirk

45、生日快乐

　　“我欲乘风破浪，踏遍黄沙海洋，与其误会一场，也要不负勇往，，，
　　，，，，，，
　　，，，，，，我想你就站在，站在大漠边疆，我想你就站在，，，”

　　入夜的曼莎，传来一阵别别扭扭的歌声。
　　有多别扭呢？
　　这么说吧，如果把这歌声给具象化，就像是一个东倒西歪的人，一脚深一脚浅地瞎溜达，极其地不稳当。

　　丁泽楷直想把耳朵和眼睛一块儿给捂上。
　　顾魏这丢人样儿，可真是眼不见心不烦。。。

　　丁泽楷朝着身旁坐着的女歌手扬子碰了个杯，“这你不把他赶下来？不怕把你们酒吧的客人都给唱跑咯？”
　　“无所谓，这个点儿，还没到我的场，想唱就让他唱呗。”扬子笑了笑说，“老熟人总得给点儿福利。”

　　顾魏酒量不算大，随便吹几瓶就醉，醉了以后压根儿分不出东西南北。
　　刚刚老丁死拦活拦没拦住，，，小酌微醉的顾魏，就跟一只关了大半个月刚被遛出去放风的大金毛似的，梗着脖子往人家舞台上蹿。
　　顾魏这厮一旦要是醉了，绝对听不出好赖话，想干什么那就必须得干成，谁拦削谁！
　　丁泽楷拿他也没辙，在台下长吁短叹了一阵，就随他去了。

　　季向空还在的时候，最喜欢撺掇顾魏去台上给他唱歌听。
　　老丁知道，顾魏这是，又想季向空了。。。

　　丁泽楷太了解顾魏了。
　　一年之中有两天，顾魏会想方设法找院领导请假，7月24日和8月4日。这两天晚上，他肯定会喝得一点儿人样都不剩。
　　因为7月25日是季向空的忌日，8月5日是季向空的生日。
　　神奇的是，顾魏大醉之后，第二天还能准点儿起来，该开车开车，该去墓地去墓地，正事儿一点儿不耽误。。。丁泽楷一直觉得这出儿挺玄学的，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The power of love ？

　　所以，这个特殊的日子，不管顾魏闹出多大的幺蛾子，丁泽楷都会由着他闹，闹完了消停了，再把他安安稳稳地送回家，就算完成任务了。

　　老丁心疼季向空，那么温暖善良的一个人，说没就没了。他也心疼顾魏，好好的一个爱人，说没就没了。。。不过今年不一样了，比起他们俩，他更心疼季如风。
　　虽然他一直希望顾魏能找个“下家”，可冷不丁真地又找了一个，他又觉得挺对不起人家的。顾魏这只股，基本上算跌停了，接盘顾魏，那得是倒了多大的血霉。。。-_-||
　　所以一想起那只小狐狸，他心里就有点儿不落忍。

　　晚上十一点多，如风已经猫被窝睡了，任政突然贼兴奋地撺掇他，“幺儿，起来，带你去吃好吃的！”
　　“。。。。。。”大哥，你不是吧，这都午夜了，真有这么大嘴瘾么，，，“明天再吃不行么？”
　　“那必须不行，”任政笑的一脸神秘莫测的，“明天就不好吃了！”

　　“再不起来我让你‘月姐’来喊你了啊？”
　　！！！
　　“别，我起。”如风赶紧从床上爬起来了。

　　任政把他一路拽到客厅，林晓扬和齐昕就端端正正地坐在餐桌旁，桌子正中摆着一碗面，看样子是刚出锅的，热腾腾地，还冒着热气。
　　如风有点儿懵了。。。

　　“现在是十一点半，”林晓扬看了看表，笑着对他说，“给你二十分钟，把面吃完，应该够吧？”
　　“你们这是，要干嘛。。。”
　　“吃吧，专门给你做的，”齐昕也一脸和蔼可亲，“长寿面。”

　　！！！
　　如风突然想起来了，今天是8月4号。

　　任政看他这副表情，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你这傻货，不会连自己生日都忘了吧？”
　　“呃，，，”确实忘了。

　　这也不能怪他。
　　季如风已经有十年没过生日了。

　　刚到美国那会儿，沈清特别忙。华人想在商界立足不容易，何况还是个女人。沈清忙着搞事业拿绿卡，每天在家的时间少得可怜，他生日的时候，也完全抽不出空来。加上如风又特别叛逆，第一年没陪他过生日，第二年第三年沈清再给他买的蛋糕，他一口都没吃。
　　季骁云和季向空姐弟倒是年年不落的给他发生日祝福，可毕竟隔了一整个太平洋，微信电话红包什么的，丧失了太多的仪式感，自然不可能像蛋糕蜡烛生日PARTY一样勾起他“倒计时”的兴趣和记忆点。

　　朋友这边儿，就更没戏了。
　　他到美国的前几年，上高中都是被人集体“欺负”的对象。白人歧视黄种人，American歧视Chink，身边少数几个华人小孩儿非但不抱团儿，还纷纷去抱白人孩子的大腿，他也指望不上，只能靠自己小胳膊小腿儿地一路打架打过来。这种糟心的生活环境，哪儿能交到什么朋友。。。
　　直到后来混迹舞团，身边的朋友才多了起来。
　　都是志同道合的人，没什么种族歧视，大家各凭本事，谁强服谁。可这时候已经晚了，季如风早就已经习惯不过生日了，没人问起，他也不会主动提。所以，整个街舞圈几乎没人知道“WIND”的生日是哪一天。

　　这感觉也太囧囧有神了。。。

　　如风一个人吃着面，旁边三双眼睛盯着他。虽然眼神儿都还挺“平易近人”的，可他还是觉得后脊梁骨直发凉，“要不，你们也吃点儿？”
　　“是不是傻！”任政斜了他一眼，一脸嫌弃，“长寿面哪有跟人分着吃的？”
　　好吧。。。

　　“吃快点儿！”林晓扬“啪”地拍了一下他的手，“慢腾腾的，一会儿来不及了~”
　　疼！o(╥﹏╥)o
　　有筷子打我，没筷子也打我，打我就这么顺手儿么？
　　“月姐，你就不能换只手打。。。”

　　“@#￥%乘风破浪，@#￥%&*黄沙海洋。。。。。。”

　　丁泽楷两只手死死握着方向盘，嘴角止不住地抽了一下儿。。。-_-||

　　好在他对付喝高了的顾魏有经验。-_-||
　　连吃了两次亏之后，丁泽楷就知道了，喝醉了的顾魏，绝对不能给他放副驾上。不然，保不准什么时候手底下这车就奔着绿化带去了。。。
　　扔在后座都不消停。嘴都快瓢成一口破锅了，还唱呢，，在曼莎祸祸人家半天，还没唱够，丁泽楷觉得自己这老脸都TM丢够了。
　　顾魏的酒疯就是这么奇葩，间歇性发作。不发作的时候跟正常人无异，发作起来都是突然袭击式的，突然给你抽一冷子这种。

　　“丁老怪~~~”顾魏突然从后座一跃而起，一脑袋扎过来了，酒气喷了丁泽楷一脖颈子。
　　“！！！！”丁老怪是TM什么鬼？
　　就欠把这货直接从车上给扔下去。

　　“丁，，，老怪~”顾魏红着一张脸，笑地贼诡异，“送我去老宅！”
　　“！！！”丁泽楷真想把他这辆辉腾甩绿化带上拉倒了，直接走人，“去老宅你TM不早说！”
　　好么，醉鬼比天大。一句话遛了他大半个城区。。。

　　“关灯！”林晓扬指挥着任政把整栋房子里所有的灯都给关了。
　　厨房里隐隐约约有亮光透过来。

　　如风已经猜到接下来的戏码了。
　　说实话，还蛮感动的。心头有点儿酸，但更多的是喜悦和感激。
　　他以为自己早就已经习惯不过生日了，但冷不丁来这么一出儿，如风突然发现，有朋友给自己过生日，是件挺幸福的事儿来着~~~

　　齐昕捧着一个插好了生日蜡烛的大蛋糕从厨房里缓步走出来了。

　　林晓扬开了个头儿，三个人齐声唱起了生日快乐歌。老规矩，先来一遍中文的，再来一遍英文的。
　　一曲完毕，林晓扬兴奋着撺掇他，
　　“好了，幺儿，可以许愿了！”

　　如风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许了个最不切实际的愿望——
　　希望顾魏明天能飞过来看我~~~

　　！！！

　　。。。。。。-_-||。。。。。。

　　季小风，，，脑子呢？？？
　　你脖子上顶着那玩意儿是TM塞了一堆草么。。。

　　许完愿之后，如风内心充满了漫无止境的自我鄙视——

　　一遇到顾魏的事情就啥啥都拎不清，整个人傻得冒泡！
　　脑内天天排演恋爱小剧场，跟个戏精似的，一点儿都不酷炫了。。。o(╥﹏╥)o

　　传说中的“风神”？
　　就一小傻瓜恋爱脑。。。-_-||

　　“还有十秒，一会儿我倒数，你吹蜡烛啊~”林晓扬把手腕凑近烛光附近，一脸认真地盯着表盘，“四，三，二，走！”
　　如风一口气把二大四小六根蜡烛全吹灭了。
　　任政和齐昕同时把客厅和厨房的灯给打开了。

　　“幺儿，许了什么愿？”齐昕边往这边走边问。
　　“川哥，你瞎问什么，”林晓扬瞪了他一眼，“生日愿望不能说，说了就不灵了！”
　　任政跟着打岔，“那就说个能说的！”

　　如风思考了几秒，特别官方地说，“祝《狂潮》票房大卖！”
　　“拍都没拍呢，好家伙，你想的倒挺长远~”林晓扬乐着说。
　　“傻吧你，”任政拍了一下他的脑袋，“一个文艺片，又不是商业片，大卖个鬼啊。。。”

　　林晓扬看着如风，露出一个肆意张扬的笑，“祝GIFT小幺儿，生！日！快！乐！”
　　另外两个人跟着齐声附和着，
　　“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

　　如风这儿正忙着感动呢，一时不察，被一大坨奶油糊了一脸。。。
　　！！！！！！

　　这帮老混蛋！！！
　　大意了。。。o(╥﹏╥)o

　　备注：
　　Chink：欧美国家对中国人的一种蔑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