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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一梦 ...


  •   御书房,新帝一袭金纹玄衣,笑如佛魔,满满的愉悦和杀意:“你说,朕还怕什么?”

      世间的生死,这人全不放在心上,想搞你就搞你的狠辣果断,何等丧心病狂。

      小梦魇忽然好奇,这样强大桀骜、冷酷无情的人也会流露别的表情吗?

      皇帝很少会和人废话,恶劣期待鬼少年和别人一样的恐惧、慌张。

      谁知,少年郎一屁股坐在尊贵的龙椅上。

      “这个是不行了。”小梦魇放弃了鬼脸吓人,托着下巴翻食梦手册。他发现,幻像法术里有一个弱点,如果离本体太远,幻像维持效果也会变差。

      小梦魇感应一下,幻像被收敛进棺材里,一点点的消散。

      “坐龙椅,你胆子真大。”皇帝看不见食梦之书,他去抓小梦魇的后领,捞了一个空。

      “不可以坐吗?”少年看来看去,这里只有一个椅子。他仰起脸庞,眉眼精致白皙,双唇嫣红稚嫩。犹如娇气又脆弱的玫瑰,一捏就会碎。

      小梦魇缩了缩脖子,幼崽天然对危险的逃避。他挪了挪似乎,留出椅子一半:“你也想坐吗?”

      “你…真是鬼?”皇帝摩挲一下指腹,第一次有无法掌控的存在,他冷淡厌世的眉眼多了点兴味。

      小梦魇的肚子小声咕噜咕噜地抗议,在安静的御书房中格外明显。

      皇帝看着少年郎抱住肚子,舔了舔红润的下唇,饿了又纠结的神情傻得可怜。他故意问道:“鬼…也会饿?你要吃什么?”

      小梦魇挑剔得很,他直勾勾盯着让自己没法吃美梦的家伙:“我要吃了你。”

      皇帝嗤笑,摊开手,任君自由的狂妄嚣张:“来啊。”

      小梦魇吸吸鼻子:“你不甜,我不吃。”他下不去那个口,也许会苦得牙掉。

      皇帝气笑了:“你敢嫌弃朕?”

      他拿起剑要收拾少年郎,却想起小梦魇变成了虚体。他凝起俊美的眉眼,似乎不太高兴:“你真的死了?”

      皇帝锐利的眼眸,仿佛看透人心。

      在此之前,小梦魇几乎不曾说谎,生涩的表情出卖了自己:“当…当然。”

      “你没死。是神仙,还是妖怪?”皇帝笃定,说不出的一丝愉悦,一身玄衣的他将小梦魇困在桌前。

      男人身上龙涎香的清冷气息笼罩,小梦魇晕头转向,一时竟不懂得逃。皇帝太过聪明,竟猜出了他不是人。

      小梦魇瞪圆眼睛:“我不是妖怪!”

      “哦,你是什么妖怪?”皇帝笑了,一时不知道要不要好心提醒少年郎。不会假话,就不要说了。

      小梦魇面色微热,闭嘴不说话了。越想隐藏,越容易露出小尾巴。

      皇帝不悦:“你不说?那朕让国舅爷亲自解释。杀了他,是不是就知道了。”

      “不要…不要杀人!”即使这是梦境,小梦魇不希望皇帝再造杀戮,血腥味熏得他喘不过气。

      皇帝以为抓住了少年郎的软肋:“说不说。”

      小梦魇灵机一动,说出事实,吓梦境之主一大跳。食梦手册说,梦境之主情绪剧烈波动,大喜大悲时容易破梦。

      他仰着头,认真看向英俊高大的男人:“我是梦魇兽,你是在梦里呢。”

      少年郎眼睛黑白分明,看不出一丝欺骗。

      皇帝不说话,锐利的眼眸仿佛能刮人。

      小梦魇:“你不相信?”

      皇帝不动声色:“证明给朕看。”

      如果是别人,说他的一切是一场梦,皇帝会嗤笑一声,一刀砍了他。说话的少年却是点本事的小妖怪,看得见,摸不到的虚无缥缈。

      小梦魇正想,怎么证明?梦里的感知会自我欺骗,认为自己是身处真实世界。尤其这个梦境,真实的几乎挑不出错处。

      皇帝先提出了一个要求,他的手指在少年郎的鼻尖点了点:“朕要碰到你。”

      “嗯?”小梦魇头往后仰,“你…不会打我吧?再把我关进水牢?”

      提着宝剑的俊美男人,宛如行走的大反派,危险十足。

      皇帝把削铁如泥的剑随手一扔,瞬间入了剑鞘的利落帅气。

      他摊开手,像个风流倜傥世家公子哥:“你别跑,我不动手。”真想杀人,他一只手能掐死小梦魇。

      他看了眼小梦魇微微擦红的掌心,从格子里拿出小青瓷瓶:“痛不痛,朕有上好的伤药,涂上就不疼了。”

      皇帝举手投足天子的贵气,他有意收敛暴戾之气,垂着眸子看人时竟有点温柔无害。

      不说还好,小梦魇的手心密密麻麻的刺痛。他轻轻吹了吹:“疼,还没好啊。”

      梦魇兽本身能治愈,大概是这个梦境的污浊之气太强,他受到了一点影响。

      少年郎嘴唇微微嘟起,像舔舐伤口的小兽柔软可欺。

      “碰不到你,怎么上药!”皇帝眼底深邃,握住药瓶的手紧了紧。也许世上真有妖怪,还是专门迷惑人心的小妖怪。

      小梦魇被哄的一愣一愣,半透明的脸庞逐渐变实。玄衣皇帝掐住了他的手腕,光滑细腻的手软得让人不敢用力。

      “嘶——”小梦魇盯着男人完美的脸庞,有一点疼就想收回手。

      “别动,娇气。”皇帝语气凶狠摁住人,上药的动作温柔得不可思议。名贵的药膏不要钱的使,他问道:“你是施辰公子么?”

      小梦魇眨眼:“是梦境给我安排的身份。”

      皇帝不信:“若是梦,你来朕的梦里做什么?”

      小梦魇被当做不速之客的委屈:“是你拉我进来的,我才不想吃你的梦呢。”

      皇帝哼笑了一声,不是平时的杀意满满的嘲讽,鲜少的一点真心实意:“说的跟真的一样。”

      小梦魇看呆了,怎么有人会笑得如此好看。他后知后觉地问:“你要怎么样才相信我?”

      皇帝掐住小梦魇的脸蛋,捏了捏:“朕不信任何人。”

      小梦魇推开男人的手。沮丧:“……耍我啊。”

      “小傻瓜。”皇帝没再笑,偏眉眼中看得出的愉悦,欺负小妖怪挺好玩的。

      “陛下——”刑狱长步履匆匆,神色紧张地在门外请求觐见。

      皇帝放下药瓶:“何事?”

      桌上的小瓷瓶晃了晃掉在地上,一路滚到了桌子背后。

      小梦魇离开椅子,蹲在地上捡起了它。

      刑狱长一进来跪在皇帝面前,没有看见不远处的少年郎。他见过不少尸首惨状,内心冷硬如铁。少年郎的死让他短暂的心慌,只是可惜和怕没法和皇帝交代。

      这一次,他在放火之前,忍不住掀开盖子最后看一眼。一刹那,棺材里的少年郎凭空消失,仿佛化作了无数的星点。

      刑狱长心神震动:“辰公子不见了。”

      棺材里的幻像消失了,小梦魇拿着药瓶站起来。

      刑狱长一眼就瞧见了,手指发颤:“啊!他…他……”

      皇帝看戏般戏谑:“你看得见了?”

      “陛下也看见了?”刑狱长脸色惨白,双腿重如千金往后挪,“是…鬼?”

      他亲自确认死掉的小公子,又回来了!

      小梦魇看向皇帝,怒其不争:这才是完美符合见鬼的表现呀。

      诡异的是,小梦魇的挫败感在刑狱长身上得到了不足。不是他不够吓人,都怪皇帝不是正常人。

      刑狱长本不信怪力乱神,如今亲眼所见。他第一反应认为是是厉鬼报仇,毕竟这些年死在大牢的犯人不计其数。

      刑狱长大义凛然,冲到皇帝面前,梗着脖子:“我保护陛下,陛下快走!”

      皇帝没有感动,只觉得愚蠢:“告诉国舅爷,辰公子还活着。”

      小梦魇想着把这个梦变甜一点:“我活着,对你有用吗?”

      如果是的话,为什么要把他关进水牢?

      皇帝毫无害人不浅的自觉:“是你太弱了。”

      小梦魇磨磨牙,他想吃人了。

      刑狱长听着奇奇怪怪的问题:“陛下,他真的不是您找的替身吗?”

      他从未真正看透皇帝的意图,暴君想杀就杀,毫无章法可言。

      一个人怎么做到死而复生的?

      皇帝不给刑狱长多问的机会:“滚。”

      刑狱长脊背挺直,他笑眯眯地滚了,脚步比来时轻松了不少:“是。”

      辰公子在皇宫身亡的事,可大可小。明眼人看得出昏君是看国舅爷不爽了。

      刑狱长离开宫门前,短暂地回头。

      暴君气势很强,他的身边几乎容不下人。就算立着人,也有所顾虑,不敢直视君颜。

      这是第一次,月白衣少年郎立在玄衣帝王的身旁。少年郎眉眼生气鲜活,新帝低头看他,有种奇怪的和谐。

      小梦魇目光往窗外看。

      皇帝:“不急,他们会来见你。”他甚至怀疑,自己被国舅爷摆了一道。

      果然不多久,国舅爷急匆匆地来到皇宫。

      他在红衣状元郎的搀扶下来,来到小梦魇面前,说了一句傻话:“儿啊,爹不是在做梦吧?”

      小梦魇想说,你猜对了,就是在梦里。

      可惜,老头子双眼殷切含泪,是只有至亲至爱才拥有的慈爱眼神。

      小梦魇违心地说:“不是梦。”

      这个梦境阴冷得他难以下咽,却又有这种至情至性的人在乎自己。

      “好,好!”国舅爷老泪纵横,再匪夷所思,他都认得是自己的孩子。

      国舅爷轻拍少年郎的手背:“跟爹回家。寻娘很担心你……”

      皇帝冷眼旁观父慈子孝:“朕可没准让他走。”

      国舅爷擦擦泪。面对年轻皇帝的态度冷硬了起来:“我儿死过一回,还不够吗?”

      小梦魇同样看坏人的目光,就是就是。

      皇帝:“朕看他平安无事,一点伤都没有。”

      水牢里那个根本是个冒牌货。

      国舅爷心里有疑惑,没有表现出来:“陛下要如何?”

      皇帝指着小梦魇,大发慈悲地说:“他留下,朕不会再关他水牢。”

      “要留一起留。”国舅爷脸都黑了,亲儿死而复生,狗皇帝又要搞事情!

      红衣状元郎眉眼风流,书生意气,他扶着国舅爷:“施老莫冲动,辰儿没事就好。”

      皇帝神情不屑:“留你?你个老头子,骨头硌应。不如他香香软软。”

      “你!”国舅爷气的脸发抖,此等比喻,他的天之骄子,不是给昏君糟蹋的。

      状元郎脸上流露出揾怒:“陛下慎言!”

      皇帝最喜欢在众人敏感的神经上拼命踩,他问红衣状元郎:“怎么?你嫉妒了?恨不得以身替之?”

      状元郎紧张地看了一眼状况外的小梦魇:“不是的。”

      皇帝目光危险:“施辰,你是留在这,还是回去?”

      暴君的决定,不能用任何理由违抗。

      小梦魇没有身处修罗场的自觉,他无聊的肚子咕咕叫:“你们谁甜一点,我就吃谁。”

      状元郎一开始不明白,忽然耳尖慢慢泛出热意:“辰公子……”

      皇帝眯起双眼,迷人又危险:“谁教你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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