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痴情的青年 ...

  •   赏雪归来,赫普兹芭把石屋和亚罗街的房子一同封闭,双面镜也放回座钟底部的夹层,到埃及躲过英国阴晦的深冬,才再次光临博金和博克的店,向博克打听他曾提到的那个来变卖过几次旧货的年轻人的信息。
      “你问普林斯啊,”博克有些诧异,“我以为你会重选那个男人。”
      “他老了。”赫普兹芭随便想了个理由。
      这当然不真相,尽管西格纳斯确实体力大不如前。真正劝退她的,是他的表白和求婚。
      赫普兹芭不愿再嫁,因为她和史密斯母子有过婚前协定,家族全部财富,她只占使用权,没有所有权,改嫁带不走,死后也不是她的遗产。
      换言之,如果她放弃姓史密斯,没有继承权的她,会重新变得捉襟见肘,做回十六岁时那个只能靠出卖童贞才换得心仪宝贝的穷姑娘。
      与此相矛盾的则是,西格纳斯希望通过婚姻得到的,也许是一份古老的荣耀,也许是她年轻的肉/体,但无论如何少不了她这个寡妇坐拥的万贯身家。
      赫普兹芭讽刺地笑了笑。她不会纠正他的误解,也不想再和他多见面。与其和老谋深算的中年人过招,她花几个闲钱,另养一个年轻人岂不更加值当?
      “他老了?好吧,好吧。”博克表情暧昧地打趣,令他一张脸分外丑陋,“他快四十岁了吧?又是干文职的,恐怕不容易满足你。”
      “我们说普林斯。”赫普兹芭拍着桌子拉回话题。
      “普林斯啊——”博克拖着长腔,“他叫奥卢斯,一个毕业一年的斯莱特林,端着纯血的架子,工作高不成低不就,只能暂时吃老本。家里据说没其他人了,哦,还没交女朋友。”
      赫普兹芭点点头:“他住哪里?怎么联系?”
      “这我可不知道。做我这种生意的,都是别人来找我,哪有我找上门去做买卖?”
      “真不知道?”
      “真不知道。”博克赌咒,“梅林作证!”
      “那好。我要留张纸条,他再来了,你帮我交给他。”赫普兹芭取走柜台上的纸和笔,刷刷写下史密斯宅的地址。见博克一脸不情愿,她抓出一把金加隆,数也不数地撒开,“这是佣金,满足你想靠牵线搭桥挣外快的小心思。”
      “我没想挣这份外快!真的,我做的是正经生意!”博克尖声辩解,却以扒手般地速度收走了全部金币。
      赫普兹芭不在乎他口是心非:“我付了钱,你可得拿钱办事。”
      “好说,好说。”博克收起纸条,又跟她寒暄道,“最近过得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家里多了一件斯莱特林遗宝,心情更加舒畅了?”
      “托你吉言。”赫普兹芭简单敷衍。
      其实因为再次听到特里劳尼的预言,挂坠盒已经被她妥善地收了起来。那可是明晃晃地有个S,既是蛇形的,还是首字母,她哪怕不算特别重视这份警告,也要避讳一下。此外,萨拉查·斯莱特林是蛇佬腔,说不准他的东西会吸引蛇,还真不适合她经常戴在身上。
      赫普兹芭回家等了又等,直到玉兰花谢,草木回青,奥卢斯·普林斯终于坐进了史密斯宅的起居室。
      等待有时能暗示很多问题,赫普兹芭心情不佳,态度难免十分恶劣,一杯热茶都没提供:“你最终来找我,肯定想清楚了。现在听我的,抬起头,把头发都撩起来,让我看看你的脸!”
      奥卢斯倏忽五指蜷缩,不知是屈辱还是紧张。他深呼吸了好几次,才面无表情地照办。他垂在耳畔的黑发随手指后翻,露出一张鼻子过于醒目的面孔。
      “模样……过得去。”赫普兹芭嘴下留情了。其实她不太满意,特别是和西格纳斯比起来。且不单是他,布莱克家的男人,无论老少青壮,品貌均属上乘。
      她接着指挥:“把衣服脱了。”
      大概是已有心理建设,奥卢斯这次没太犹豫。他依次脱下斑驳的毛呢大衣,跑线的羊毛衫和泛黄的白衬衫,手在按到皮带扣上时停顿了一下。
      “继续。”赫普兹芭提醒道。
      奥卢斯只能照办。裤脚泛着毛边的裤子被皮带一坠,顺着他的双腿滑了下去。
      “有经验吗,年轻人?”
      “没、没有。”
      “也不错,很干净,没沾染别的女人的气息。那会接吻吗?”
      奥卢斯没有开口,红了一层的脸代为回答。
      “啧,真是斯莱特林的稀有物种。”赫普兹芭拉住他,引导他单膝跪下,“我有些好奇,你为什么会答应?就算你眼界特别高,魔法界有那么多工作种类,你总能找到合意的。”
      “我、咳咳——”奥卢斯清清嗓子低声讲道,“我认识你,赫普兹芭,在上学的时候。”
      “你只比我低两个年级,我们的公共休息室都在地窖,我还有过斯莱特林的男朋友。你听过我的大名,再正常不过了。”
      “我说的是认识。五年前万圣节夜晚,学院举办假面舞会,你也收到了邀请。”
      “哦,有这回事。”
      “我和你跳过一支舞,我戴的是蝙蝠面具。”
      “那是你啊!”赫普兹芭想起来了,“难怪你说认识我——那时我们跳完舞,我看你跳得不错,要跟你认识一下,结果我刚自我介绍完就被拉走了,你的介绍没听成。所以,这是你的遗憾吗?你想达成真正的双方认识?”
      奥卢斯摇了摇头:“你在斯莱特林男生中人气很高。你每次分手,他们都会在公休室里高歌庆祝,然后猜谁是下一个幸运儿。”
      赫普兹芭笑了起来,她喜欢这样的恭维:“这其中有你吗?”
      “嗯。”奥卢斯试探地抚摸她的手臂,本就不高的音量,在接下来的话中又降了一度,“我、我做那种梦,梦里都是你……”
      “哦,可怜的俄尼里伊。”赫普兹芭伸手托住他的侧脸,“现在你的梦终于离开牛角门进入象牙门了!恭喜你假梦成真!”说完她身体前倾,吻住了他的嘴唇。
      奥卢斯来之前大概把自己好好清理了一番,嘴里一股薄荷牙膏味,和他亲吻的感觉一样青涩。不过男人的学习能力向来很强,他很快反客为主,压着她的后脑勺越亲越用力,仿佛要把她大口吞入腹中。
      “没事,不着急,我们还能说说话。”赫普兹芭在窒息前将他推开,“我挺喜欢你的声音的。以后多来我家坐坐,给我念书听。”
      “好,都听你的。”奥卢斯满口答应。
      “所以你答应来,就是为了圆梦?你要吃亏了,可不能你花费了体力,却毫无收获。我不是你的女朋友,不需要你无偿付出。”
      “我、我也有所求。”
      “那说说看,你求什么?”
      “我希望得到你的资助,我魔药学的不错,对材料处理很有一套,我想经营一家药店。”
      “经营?自己开一家?”
      “也不是。之前我到对角巷的药剂师药店应聘,得知那里不缺少店员,但业主想把店铺转手。整个铺面和尚未售出的货物捆绑在一起,我短期内买不起……”
      “这好说。”一听是钱能解决的问题,赫普兹芭立即放松了。虽然这确实是个斯莱特林,但精明有限,还算好应付,“我可以盘下药店,雇你做代理人,帮我经营,利润嘛,对半分吧。”
      她把手搭到他的肩膀上:“年轻人,现在你该为你的梦想努力了。”
      赫普兹芭从不在床笫之间夸海口,她没有这种负心汉的恶心毛病。因此几日后,她带着奥卢斯,来到药剂师药店,确认业主转让店铺的意愿,当天完成了所有交接工作。
      夙愿得偿的奥卢斯十分兴奋,当晚愈发卖力,折腾得赫普兹芭腰酸腿软。但她并不觉得讨厌,反而喜滋滋地想,西格纳斯可没有这个体能。
      两人的私密关系,也自此固定下来。
      对外,他们是业主和代理人,每月月底核查账目;对内,他们是地下情人,药店二楼的套房归奥卢斯使用,壁炉和史密斯宅相连,他来来去去,不比开门关门麻烦多少。
      等奥卢斯的药店逐渐步入正轨,赫普兹芭也重新投入收藏大业。随着见面频率的降低,新鲜感难免慢慢减退,一年两年尚相安无事,三年四年便本性暴露,赫普兹芭待人接物之余,目光也更频繁地停留在其他年轻男子身上。
      别批判她喜新厌旧,对于太容易得手的东西,谁不是这个模样呢?她只是资本充足并心态良好地表现得比其他人更坦然。
      而且一段情人关系论年维持,她觉得自己已经收敛许多了。要知道上学时,她交男友到分手的最快纪录是三分钟——因为准备接吻时发现对方刚吃过大蒜。
      赫普兹芭二十七岁这年,初春冷暖反复的天气里,她偶然在药剂师药店撞见一个年轻女人。她和奥卢斯约莫同龄,抱着亲手烤的手指饼干极力邀他品尝,追求之意昭然若揭。
      赫普兹芭袖手停在店外,仔细打量了这女人一通,发现对方脸蛋不如她漂亮,头发不如她浓密,身材不如她丰满,嗓音不如她动听。唯一的优点或许是会烘焙?可她有家养小精灵郝琪。确认过奥格斯不会轻易移情别恋,她欣慰之余,反而劝他试着接受。
      “为什么?”奥卢斯从枕头上抬起头,紧紧盯住她。
      “你二十五岁了,该结婚生子了。”赫普兹芭伸了个懒腰,“你不会以为我们能这么过一辈子吧?”
      “为什么不能?我有工作,你有爱好,白天各自忙碌,夜里同床共枕——我们和普通夫妻有什么区别?”
      “区别大了!你姓普林斯,我姓史密斯,我花的是史密斯的钱,住的是史密斯的房产。”
      “你姓史密斯,那么你和我……”
      “当然我怎么花,和谁住,是我私底下的自由。总归,我衣食住行都不靠你。难道你忘了?你经营的药店业主一栏上,填的可不是你的名字。”
      奥卢斯不由受挫,但又鼓起勇气问:“如果我盘下药店,以后赚钱养家,你愿意嫁给我吗?”
      时隔五个春秋,再度听到这个问题,赫普兹芭依然不耐,只反问了一句:“你养得起我吗?”她买一件宝贝,至少花去药房一个月的营业额。
      “我知道,你喜欢珍奇古玩,花钱也大手大脚。”年轻人总是不被轻易打倒,“你愿意在我们婚后学着节俭一点吗?”
      赫普兹芭忍不住气笑了:“看看,还没结婚就想管束我!那我何必从这片广阔天地,跳进你给我划定的囹圄里?”
      “你——”奥卢秀伸手指着她,但在接近她的脸时,又像是情绪涌动,忍不住要触摸她的眼睛,“原来我从未看错,你这双绿眼睛里,只有无情,和宝石一样冰冷。”
      “随你怎么说。”赫普兹芭拍开他的手,有点待不下去了,索性顺从心意,转去隔壁客房。客房平时不用,壁炉保持熄灭,她赤着身子进去,被冻得愈发烦闷,连郝琪赶来伺候,把整个房间烧暖了,她的心情也没回暖。
      奥卢斯没有追来,她次日回房一看,人已经离开多时了。
      赫普兹芭更没预料到的是,那成了他们最后一次亲密。一周后,奥卢斯的辞呈和请帖同时送达,他辞职了,也要结婚了。
      这两样举动,像是发泄他在赫普兹芭身边这几年压抑住的气性,但赫普兹芭没有深想,只扔掉请帖,为寻找新的药店代理人头疼。
      等代理人到位了,合同也重新拟定。没了私人优待,全部公事公办,代理人和药店的盈利再无关系,从此只能从她这儿拿死工资。
      奥斯陆一去无踪渺无音讯,赫普兹芭隔了许久才意外得知,他婚后次年得了个女儿,起名为艾琳。夫妻两人都工作,但生活依旧清贫。等她偶然看到上学后的艾琳本人,愣是没能从那张苍白阴郁的脸上分辨出他父亲曾经的半点风采。
      原来他离开她后过得很不好。五年时光,衣食无忧,事业有成,佳人作伴,怕是他一生仅有的成真的美梦。她漫不经心地笑了笑,心想,这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另一个版本,晚些时候另外发。
    明天见!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