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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多情的绅士 ...

  •   赫普兹芭没在赫奇帕奇老宅待太久,也婉拒了留饭的邀请,直道家里有一顿平安夜大餐等着她。这是实话,郝琪的厨艺比杰西卡强百倍。
      回家装饰圣诞树,再多添几座摆件,夜幕已尽数低垂,未几雪花也开始飘扬。邻居家的琴声歌声从窗户缝隙间挤进来,反衬得史密斯宅太过安静。前年史密斯母子都在,去年老史密斯夫人居家养病,今年才是她第一次单独过节。
      赫普兹芭吃完晚饭,也在钢琴前乱弹了一通,很快又无聊地放弃。
      “该淘一件乐器回来,会自己演奏的那种。”她抱着腿坐在壁炉前自言自语,“不,不止一件,多多益善,我可以在家奏交响乐,开音乐会。”
      缺少拆礼物的期待,赫普兹芭不等午夜的钟声,就早早躺到了床上。睡意自然是没有的,半天前她才起床。她的视线在帷幔中乱晃,最后停留在了一台座钟上。
      她床头有三台座表,其中一台镶满钻石,以绿色宝石为主,和乳白色的白桦木座身相得益彰。这种风格她平生极少见,所以第一眼便被吸引了,并直觉地相信一旦错过就是永别。
      这台座钟的上一任主人,是一位高大优雅的绅士,拥有一头顺滑的黑色长发和一双冷淡的深灰色眼睛。他不满表盘计时不准,想在博金和博克店里出手,却不接受博克的报价,改选寄卖的方式。
      当时刚结束五年级学业的赫普兹芭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看见了这台座钟,后来守株待兔地,等到了那个男人。
      男人始终不清楚她的身份,她却一眼猜出他到底是谁。那样典型的头发和眼睛,加上矜持从容的气质,只可能出身高贵,只可能姓布莱克。那个时候,整个布莱克家族年龄三十岁出头的男性仅有一人,叫作西格纳斯,和天鹅座同名。
      于是余下的暑假,她借故滞留伦敦,在对角巷和翻倒巷里游荡,后来还大胆摸去了格里莫广场。
      她故作鬼祟的行为,先被西格纳斯的兄长西里斯发现,给他了好一顿教训,毕竟招惹未成年少女,怎么看都是大错在男方。西格纳斯紧接着将她领到弗洛林冷饮店,选了相对封闭的卡座,正式表达出他的疑问;她见状装作一个仰慕他的少女,大胆向他表白。
      西格纳斯起初当然是拒绝:“我很感谢你对我的欣赏,请恕我不能接受。你还太过年轻,我的大儿子,只比你小五岁,我的侄子侄女,很多都比你大,最年长的阿克图勒斯,前年还得了女儿。我们不是一代人,你的爱意,不过一时年少激情,来的快去的也快,我作为追求稳定的中年人,不敢和你冒这个风险。”
      赫普兹芭心觉好笑,也大方地笑了出来:“那你就和我谈一场来的快去的也快的恋爱呀!我喜欢的只是你,并不打算做你儿子女儿的后妈!”
      “你——”西格纳斯显然被她的话震住了,“你们现在的年轻人——”
      “我不代表群体,我是独特的!”赫普兹芭宣告着,起身绕到他身后,抱住他的脖子,附在他耳边黏糊糊地说,“不用担心后续麻烦,我才不会死缠烂打。即便这场恋爱只有一天期限,我也满意了。现在算我们正式约会吗,亲爱的?”
      赫普兹芭不担心被拒绝,她自始至终都信心满满。
      十六岁的她已经充分发育,甚至傲视许多成年人,在英国女巫中并不多见。一个追求过她的男生曾满脸痴迷地跪倒在她面前,呼喊她为“我的维纳斯,我的爱与美”,被她拒绝后,改口骂她是引人堕入肉/欲的莉莉丝。
      而且很早的时候,她见过他已故的妻子,似是伯斯德家的淑女,对她细瘦骨感的面庞和体格印象深刻。她们很不一样,男人即便出于好奇心,也很难推开她。
      在她意料之中,西格纳斯果然没有立即拒绝,无疑是心动了。
      做出承诺的绅士从来都值得信赖。西格纳斯信用极好,答应和她恋爱一天,就说到做到,并尽职尽责。
      白天里,他们在泰晤士河畔散步,在伦敦塔桥上牵手,在威斯敏斯特教堂内接吻,然后被麻瓜撵了出来;到了晚上,他们恶作剧般进入英国女王的地盘,占据了白金汉宫的一间空闲客房,她在他前面,慢条斯理地解开了她鲜亮轻薄的长裙。
      西格纳斯不算她的第一任男友,却是她的第一个男人。
      他们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夜晚,从肉/体到精神,特别是西格纳斯看到床单上的血迹后,余下几次身心结合,待她愈发温柔怜惜。
      第二天一早,赫普兹芭也十分守约地主动告别,并送出一块边角绣着天鹅的手帕,作为分手礼物。西格纳斯要还礼,却没有主意,让她随便挑,她趁机提出,她的房间里缺了一座漂亮的钟表做装饰。确定她只为观赏后,他带着她进入博金和博克的店,把寄卖的座钟送给了她。
      如果以她的童贞对应座钟,那么她多搭的一块手帕,则要对应双面镜,是西格纳斯离开前,当着她的面放进座钟底部夹层里。
      他最终未曾多说什么,但此举意图不言而喻。
      赫普兹芭从记忆里抽身,回过神来,拉开夹层,里面是一把巴掌大的银质手柄镜。她拿在手里,先看到自己双颊泛红的面颊。毫无疑问,她的欲望被记忆中的愉快点燃了。
      开通双面镜需要使用咒语,就刻在手柄上,照着念即可,方便十足。她磕磕绊绊地读出第一遍,又流畅地复述一遍,镜面淌过一股银光,她的脸从镜中消失,变成一小片布满白色浮雕的天花板。
      西格纳斯很快出现,他的表情很惊喜,似乎是难以置信:“是你!你终于联系我了。”
      “想约会吗,亲爱的?”赫普兹芭开门见山地问,“一次成年人的约会。”
      “是了,四年过去了,你已经成年了。”西格纳斯不由笑了,“这镜面太小,我都看不清你有多大变化。”
      “你当面看就能看得一清二楚;看不清,你还可以用唇感受,用手度量。所以——约吗?”
      “现在?”
      “不方便出来?”
      “我没问题。”
      “我也没问题。”
      “我们怎么见面?”
      “伦敦亚罗街77号,我在这里等你。”
      “你住在这里吗?”西格纳斯探究地确认。
      “我在这里等你。”赫普兹芭说完,不等他再回复,扣上了双面镜。
      双面镜背光三分钟自动断连,她不再理会,交代小精灵郝琪看家,直接一身睡衣穿过壁炉。
      伦敦亚罗街77号是史密斯家族的房产之一,和布莱克老宅一样,藏在麻瓜民房中间。赫普兹芭接手家产后,把这里用作库房,安放一些不太珍贵的物品,郝琪基本每天都来打扫,可以直接用来临时过夜。
      她刚放好一缸洗澡水,门铃被拉响了,门外是衣冠楚楚的西格纳斯。他还带了一束粉玫瑰,并强调并非魔法所得。
      “这个季节这么珍贵的花,当然得用珍贵的花瓶装。”赫普兹芭挑出这里最名贵的花瓶,“日本清水烧,不过出自巫师之手,能为插花长久保鲜。”
      “很合适。”西格纳斯拆掉包装纸,把整束玫瑰放了进去。
      “跟我来。”赫普兹芭抱着花瓶转身往里走。
      西格纳斯挂好礼帽外套,跟在她身后,又主动提议:“我们正式认识一下吧?哦,你应该早知道我是谁了,我还不清楚你的名字。无论如何,我是西格纳斯·布莱克,很高兴再见到你。”
      赫普兹芭扭头:“你确定要正式认识我?不怕后悔?”
      “怎么?你还难不成是混血女巫或者麻种?”西格纳斯挑了挑眉,“你这么说我也不信,我信我自己的眼光,你身上没有任何麻瓜特有的习惯,表明你出生和成长于一个纯血巫师家庭。”
      “如果你坚持——”赫普兹芭笑得意味不明,“赫奇帕奇,我的姓氏。”
      西格纳斯脚步一顿:“赫奇帕奇……我只听说一位赫奇帕奇女性,她两年多前结婚了。”
      “没错,我现在随夫姓。”赫普兹芭朝他抬起右手,“我是赫普兹芭·史密斯,我也很高兴再见到你,布莱克先生。”
      西格纳斯犹豫片刻,还是捧住她的手,弯腰落下一个吻:“你好,史密斯夫人。”他直起身又问,“我记得,你丈夫已经……”
      “对,你没记错。”赫普兹芭抬手,把他亲的地方在唇上贴了一下,眼神脉脉含情,“我们现在身份相当,你是鳏夫,我是寡妇,多么匹配。你还嫌弃我年龄小吗?”
      “我从未嫌弃过。”西格纳斯取走花瓶,随手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接着按住她的肩膀,“早说你姓赫奇帕奇,现在你就改姓布莱克了。”
      赫普兹芭忍不住大笑两声:“原来布莱克夫人不仅要是纯血,还得家世不凡,否则只配和你拥有一日恋爱,一夜情缘。”
      “家族规矩,不得不守。”西格纳斯把她拥进怀里,不想看到她这样的笑脸,“其实也不止一日一夜,如果你更早联系我的话。”
      “现在也不晚。”赫普兹芭拿指尖在他背部随意描画。
      “没错,不晚,夜晚很长,来日更长。”西格纳斯猛地一用力,将她整个抱离地面,双手托住她的屁股,引着她的双腿环住他的腰。
      “先洗澡?”赫普兹芭拽着他的衣领。
      “不,后洗澡。”西格纳斯垂眼,似在掩藏情绪,尽管说出来的话依然有些露骨,“我等不及了,等不及想知道这些年你有什么变化。”
      “那你可得看仔细了。”赫普兹芭调笑着,两只手专注于拆他一长串的衬衫扣子,和第一次脱自己的衣服一样慢条斯理。
      他说等不及了,那她偏要让他等一等。
      赫普兹芭难得亲手放的热水最后还是被辜负了。
      卧室的欢声笑语持续到深夜,再过一会儿,钟声当当当地回响了十二下。她躺在西格纳斯怀里,百无聊赖地数完,又忽然翻身下床,捡起地上的睡衣裹起来。
      “赫普兹芭?”西格纳斯疑惑地跟着坐起来。
      “我要回家了。”她转身给他最后一个吻,“晚安!再会!”
      西格纳斯连忙拽住她:“你还要回……史密斯宅?”
      “当然啦,布莱克先生,情人哪有过夜的?”赫普兹芭毫不留恋地抽手离开。
      被留下的西格纳斯如何想,她并不关心,但她清楚他没有生她的气,因为半个月后,她再用双面镜约他在亚罗街77号见,他捧着花准时赴约。
      唯有一次,他状似不经意地感慨,他们像倪克斯的孩子,诞生于黑夜之中,辗转在梦寐之间,永远看不到黎明和希望;赫普兹芭假装听不懂他的暗示,戏谑地说他必然是卡戎,不过他摆渡的不是冥河,而是一片欲海情潮,让她前合后仰欲生欲死。
      有了固定的床伴,赫普兹芭觉得生活又变得有滋有味,出门寻宝的运气似乎也跟着增加。她用大半年时间,把阁楼的一座货架填满。成就感作祟,她另选霍蒙德湖中小岛的石屋作为约会地点,邀请西格纳斯来赏苏格兰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
      “这里环境真好,就是有些偏僻。”西格纳斯为她斟了一杯红葡萄酒,“要不今晚省点劲,我们留下过夜吧,反正冬季的夜晚相当漫长。”
      心情很好的赫普兹芭点头同意了,由着他把她抱上窗台宽衣解带,背后两层玻璃外,是漫天遍野无声飘落又无声融入湖水的大雪。
      最后两人上床休息时,赫普兹芭猜午夜早过了,没有城市或乡村的鸣钟,她差点以为天永远不会再亮。她窝在情人怀里,陷入半睡半醒中。
      “赫普兹芭……赫皮?可以这么叫你吗?”西格纳斯把玩着她今天即兴染成雪白色的长发,“真是个可爱的名字。”
      “嗯。”赫普兹芭模糊应了一声。
      “赫皮,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不想回答,那便算了;如果你回答了,请一定说真话。”
      “嗯。”
      “你现在……还想过嫁给我吗?你的感情,还一如当初吗?”
      赫普兹芭费力地想,她对他根本没什么感情,结婚的念头更是从未曾有。不过这话不好出口,毕竟两人刚刚做过最亲密的事,眼下还一/丝/不/挂地挨在一起。因此她没有挣扎地清醒,而是顺从困意,放缓呼吸,避而不答。
      “赫皮?”西格纳斯试探地叫她,“赫皮?你睡着了吗?累到了吗?”
      依旧得不到回应,他长长地叹了口气,低声自我剖白起来。
      “如果我告诉我,当初和你分别后,我经常会想起你,这一年耳厮鬓摩,我忽然发现我已经爱上你,你会不会笑话我呢?我指责过你年少无常,谁知最后出尔反尔的却是我自己。”
      “你说对了,我后悔了,早在第一次重逢,在得知你的名字的时候。”
      “你说我是摆渡者卡戎,那么你就是涅墨西斯,审判我曾经的自以为是,惩罚我现在的得寸进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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