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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嫉妒的少女 ...

  •   可是,这个时代哪里还容得下这样的王者?
      比如在麻瓜世界,欧洲皇室看似尊贵,实则实权丧失过半,几乎沦为历史纪念品和国家吉祥物;法西斯独/裁/者势焰可畏,征伐不休,却已举世为敌,只剩困兽之斗。
      而在魔法界,格林德沃从未公然称王称霸,反倒打着为全体巫师着想的旗号,自始至终把自己包装为革命领袖,毕竟比起复辟,起义才更能吸引信众。
      人在会议室里坐着,赫普兹芭眉头紧锁,神思不瞩,全程滥竽充数,只想尽快找汤姆求证一二;然而真到散会,她却又犹豫了,担心自己小题大做。
      谁没有过年少轻狂的时候呢?她上学那会儿,还曾幻想过被所有人喜爱,成为霍格沃茨的无冕女王,那么本就颇有野心的汤姆,忽然对追求力量激情高涨,似乎也在情理之中。等他再长大些,更成熟了,阅历也丰富了,他的大脑一定能从这种过于理想主义的狂热中逐渐降温。
      说服自己后,赫普兹芭长舒一口气,照常坐火车回家。路过玄关的穿衣镜,瞥见自己眉心的遗痕,她忍不住自嘲起来。
      汤姆向来是个极有主见的年轻人,她替他瞎操心个什么?她更该操心是自己!于是她毫不犹豫地重新出门,到对角巷的普瑞姆派尼尔夫人美容药剂店大肆采买一番,誓与脸上任何瑕疵抗争到底。
      城堡的五月一派风平浪静,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霍格莫德日得以在月末顺利举行。正好赫普兹芭开始筹备新夏装,因此拉上汤姆光临脱凡成衣店,核实尺寸,挑选款式。
      “汤米,你又长高了啊!”站在垫脚的矮凳上,看着软尺的测量结果,赫普兹芭轻声感慨,“男孩子据说个子要一直长到十八岁,你现在都快六英尺了,毕业时又该会有多高!”他眼见便要超过他的父亲,真感谢冈特小姐没在这方面拖累他。
      考虑到店内还有其他顾客,汤姆压低音量,笑着向她求证:“亲爱的夫人,你不喜欢吗?”
      赫普兹芭瞥了他一眼,从矮凳上下来,充满暗示地仰脸回答:“只要你愿意为我弯腰低头,那么一切再好不过。”
      “我明白了。”汤姆握住她的手腕一步步后退,等退入后方试衣间,他才重新上前一步,慢慢俯身,直到两人的呼吸不断碰撞交汇,“像这样为你弯腰低头吗,夫人?”
      “是,”赫普兹芭嘴角上扬,“但还不够。”
      “那么,夫人,请为我准备好手帕。”汤姆伸手勾住她的下巴,垂眼由浅入深地亲下去。
      少年人的气息干净又热烈,像盛春晴日正午的太阳,慷慨地向大地播撒盎然的生机,可惜大地过于广博,在它被彻底侵染之前,太阳已经过度燃烧,几乎忘却照射的初衷。
      这个由汤姆主动发起的吻,确实让赫普兹芭享受到了,但尚未到忘我的地步。她一边配合他的唇舌,一边有意地牵引着他的另一手,先落在她的腰侧,再慢慢地往下滑。
      手下触感的变化让汤姆如梦方醒,然而却非真的清醒,而是另一重的入梦。他的呼吸陡然一重,下意识地压迫着赫普兹芭前进,抵上墙角方桌,接着抬起她的一条腿,引导她坐上去。他手上力道未卸,她也大方地张开,彼此身体紧紧相贴,隔着三两层的布料,无声地交流着最原始的悸动。
      “夫人——”汤姆偏开嘴唇,伏在她的肩上,深深吸气再长长呼出,呼吸滚烫宛如火上热流,烧得赫普兹芭微微一抖,“这不是合适的地方。”
      “如果是在合适的地方呢?”赫普兹芭抱住他的头同他耳语。
      “那么一切尽在不言中。”汤姆给出含蓄的答案。
      赫普兹芭摇了摇头,但不是对答案不满意:“地方不合适,时间也不合适。”她托起他的脸庞,用手指替他梳理发鬓,“离你成年还有半年呢。”
      “你竟然还有这样的原则?”汤姆诧异地眉毛一挑,“是我的魅力不够吗?”
      “很够。不是我不愿为你打破原则,你就当是——”赫普兹芭斟酌着词句,“一种仪式感吧。我希望特别的事情能发生在特别的日子里,双重意义之下,让你记得更久。”
      汤姆定定地注视着她,眼神有些复杂,冷不丁地出声:“你爱我吗,我的夫人?”
      “汤米,这个问题,你问早了。”赫普兹芭不由失笑,“等你懂得了爱,体会到爱,再来问我吧。”见他眉头一蹙,似有话要讲,她伸出食指,点住他的嘴唇,“嘘——别反驳,别怀疑。这个问题,不该做单方质问,那太不公平了。所以,你不问,我不答,暂时这样也不错。”
      未免他开口,她掏出手帕,仔细擦拭他沾染的口红。她的动作很慢,足够他的呼吸在长久的沉默中重归平缓,进而反过来帮她整理仪表。衣衫褶皱可消,面上妆容可补,踏出试衣间时,他们已和进入前一般无二。
      两人一前一后走向柜台,找店员登记数据,一个人影突然窜了出来:“里德尔——”
      赫普兹芭扭头看去,这名黑发少女的模样给眼熟的感觉。衣架间显然还藏着一个人,只露出一小片金棕色长发。她眼珠一转,对她们的身份立即有了想法。
      如她所料,汤姆称呼对方为“布莱克小姐”,同时倒退了一步,态度礼貌又疏离。
      被他那一步取悦,赫普兹芭微微一笑,撇下他先去柜台,报完尺寸后,在图册中所有入眼的男装款式旁打勾,只把内衣预定留给他自己。
      她背后充满尴尬的对话清晰可闻。
      “里德尔,你一会儿有时间吗?”
      “抱歉,布莱克小姐。”
      “啊,不是我,我是帮我姐姐问的,她想请你到帕笛芙夫人茶馆坐坐。”
      “同样抱歉。”
      “你有什么事啊?一点空闲都没有吗?”
      “个人事务,无可奉告,请见谅。”
      “真的不行吗?我们要毕业了,这是我们的最后一个霍格莫德日。柳克一直很想邀请你,如果今天不能达成,那就是毕生遗憾了!”
      “这不是我的责任,布莱克小姐。”
      “可是和你有关啊……”
      “不,和我无关。抱歉,请让一让,我还有事……”
      大大方方旁听的赫普兹芭用羽毛笔尖搔搔额头,终于想起这对堂姐妹的名字,分别是柳克丽霞和沃尔布加,出面的是后者。
      她饶有兴趣地回头扫了一眼,却正好撞上少女愤愤的目光。沃尔布加似乎还想说什么,但顾及场合,到底忍住了。赫普兹芭便不再多关注她,看向走来与她汇合的汤姆。
      赫普兹芭没把脱凡成衣店里的小插曲放在心上,然而新一月例行的校董事会议结束后,她在二楼女生盥洗室外被沃尔布加拦下。
      “如果我没看错,布莱克小姐,”赫普兹芭挑了挑眉,“你是从魔法史教室里溜出来的。你究竟有何要事找我谈,以致在期末考试前逃课?”
      沃尔布加下巴一扬:“里德尔不理我姐姐,是因为你吧,史密斯夫人?”她加重对赫普兹芭的称呼,似乎在强调什么。
      “是吗?”赫普兹芭轻飘飘地推托,“我不清楚啊。”
      “你别想糊弄我!我知道的很清楚!我亲眼看到了!”她逐渐激动,语速也逐渐加快,“远的不提,就说最近,五朔节前夕的舞会,他只跟你跳了第一支舞,之后一个邀请也没接受;上上周的霍格莫德日,你们在试衣间待了很久,出来的时候,他嘴巴红了,你们肯定、肯定那个了!”
      “哪个了?”赫普兹芭故意反问。
      “你还要我说出来?你不要脸!”沃尔布加气得跺脚,“你这么大年纪,还缠着里德尔,你知道’羞耻’一词怎么拼写吗?”
      “怎么不可能是他缠着我呢?”
      “他那么优秀,什么样的女朋友交不到?肯定是你引诱他,蛊惑他!”
      “他那么优秀,会被轻易蛊惑吗?”
      “他是吃了没经验的亏!”
      “如果这种事也叫吃亏,我才算吃亏的一方吧?”
      “ 你不要脸!”斗嘴斗不过,沃尔布加又骂了回来,“我们根本不是一代人,你这个年纪,怎么好意思做这种事情!”
      赫普兹芭顿觉无趣。她跟个刚成年的少女掰扯什么?如果所谓的“羞耻”能让她知难而退,那她起初根本不会主动接近汤姆。
      思绪一分散,她恰巧注意到又有一个男生溜出魔法史教室,在走廊里一拐没了踪迹。她不觉得意外,变成幽灵的宾斯教授讲课数十年如一日,根本留不住人。学生们还一直怀疑,他之所以继续任教,是因为学校想省下一笔薪水。
      “你不尊重我!”沃尔布加忽然凑近,吓了赫普兹芭一跳,“我同你说话,你不仅不认真聆听,还当着我的面跑神!我要质疑你的教养!”
      “那我质疑你的动机。”赫普兹芭有些不耐烦,不再遵循委婉的美德,“你帮你姐姐出头,看似替她抱不平,难道仅止于此吗?你指责我得这样投入,这里头掺杂了多少你个人的真情实感?柳克丽霞心仪汤姆,你对他就一点想法也没有?”
      她摆出这样的猜测,理由倒不仅限于此。若她没记错,老西里斯·布莱克亲口品鉴过,汤姆完全符合布莱克的审美,而马里乌斯也透露了,他的两个侄女都为汤姆着迷。
      “你、你胡说!是柳克,我们在说柳克……”沃尔布加结结巴巴地否认,“是她,是她喜欢里德尔,你别、混淆视听!”
      少女一下子急红了脸,看上去很可怜,可赫普兹芭不怜惜她,反而乘胜追击:“你们有区别吗?听闻布莱克家族的惯例是毕业即订婚,你们两个恐怕都对订婚对象不满意吧?柳克丽霞想最后争取一把,你呢,帮她争取,也是展示自己。她表现得内向,文静,你表现得外向,直率,一人压一边,一起赌一把,说不定哪个就投汤姆所好了。可惜啊,因为我,庄家通吃,你们满盘皆输。”
      “你承认了!是因为你!”沃尔布加抓住她的最后一句话,“还说不是你缠着里德尔!”
      “行吧,因为我。”赫普兹芭摊手,“就好比你们因为汤姆,对订婚心存不满一样。”
      “这怎么能比!你太自恋了!”
      “谁也无法证明,汤姆没有参照我看待其她女性,至少在外表上。”赫普兹芭扬手一撩,将今日染成淡金色的长发捋到背后,手指顺翠绿色蛋白石项链下滑,最后停留在她沟壑分明的胸前,“以我为标准,你觉得你们能得几分?及格了吗?哦,他那么优秀,你们光及格是不够的,遑论不及格。所以,如果你们喜欢他,就别拿自己委屈了他;如果不喜欢,你还留在这儿做什么?”
      “你、你太欺负人了!”沃尔布加爆出哭腔,捂着脸转身跑远了,看方向是楼梯,大概去找她的难姐难妹柳克丽霞了。
      “啪啪啪”,掌声响起,汤姆从拐角的阴影里举步踏出:“真精彩啊,我的夫人!”
      “你怎么来了?现在是上课时间……哦!”见一个男生朝他们探头,赫普兹芭不由恍然大悟,“有人给你通风报信。不错,你的追随者很有觉悟。”
      “但这次多此一举。”汤姆比了个手势,交代男生回教室,“不用我助威,你已经所向披靡。”
      “小场面。”赫普兹芭摆摆手。毕竟她曾经前男友遍布四学院,相继招惹若干情敌在所难免。口才若不行,闷气生不完;战斗力若差,她早已倒下。不过在汤姆面前,她不能得意忘形,便立即换上无奈的表情,“可惜胜利也不总让人愉快。和个小辈争一时口舌之快,我都觉得我有些面目可憎。”
      “嫉妒才让人丑陋。”汤姆答道,直接给沃尔布加的言行定性。
      赫普兹芭重新弯起嘴角:“我喜欢你的安慰,汤米,但我还有点心虚,特别是作为被嫉妒的一方。你能给我添加点底气吗?”
      “你的意思是?”
      “我想确定一下,我哪里值得她嫉妒。”
      汤姆终于了然一笑,但站在原地没有动,反而要求道:“夫人你不直接说,我误解了怎么办?”
      “你不直接做,我怎么知道你误解了没有?”赫普兹芭懒洋洋地往墙上一靠,“你敢吗,汤米?在这里,几乎最不合适的地方。”
      “拙劣的挑衅,但我接下了。”汤姆大步靠近,将她整个人罩在身下,低头落下一吻,不长不短,分寸自然,随后抹着嘴唇评价,“有点刺激,难怪你想要,淘气的夫人!”
      “我也没难为你啊,汤米,这上课时间,有谁会撞见?你大可……”
      “嘘——”
      汤姆忽然伸手捂住她的嘴,朝墙面低眉侧耳,仿佛在倾听什么,可赫普兹芭的耳朵什么声音都没捕捉到。她正要询问,汤姆已经掏出魔杖,指向盥洗室大门:“四分五裂!”
      伴随一声尖叫,大门裂成几块,露出一个矮胖的人形。不等赫普兹芭看清长相,对方便像只受惊的麻雀,一溜烟地跑开了。
      “不追吗?”赫普兹芭迷惑于汤姆的镇定,同时也十分郁闷。怎么她每次在霍格沃茨城堡做点什么,都要被人偷听偷看?
      “不急。”汤姆的魔杖又一甩,将盥洗室大门修复,“长头发,圆眼镜,拉文克劳高年级,这些特征,足够我很快把人找出来。”
      “然后用遗忘咒?”
      “当然。”
      “好吧,汤米,还是交给你了。”赫普兹芭坦然自省,“今天是我任性了。我的错,绝对下不为例。”
      “那倒不必。”汤姆忽然扭头,像偷袭一般,又亲了她一记,“隐瞒师长,挑战规范,这么做,确实很刺激。”
      “哦,我的汤米!你学坏了!男人学坏可真快!”赫普兹芭戳了戳他的胸口。
      “现在是告别之吻,”汤姆托起她的手,嘴唇短暂地贴上手背,彬彬有礼地辞行,“夫人,我该回去上课了。”
      “去吧,预祝你考试顺利!我们月末再见!”赫普兹芭挥挥手帕,目送他离开。
      只剩她一个人后,她才猛地想起来,她来二楼女生盥洗室是为了洗手。之前在会议室打翻了茶杯,虽然她用咒语清理过了,但心理上不如清水洗涤。幸好她不是来用厕所的,否则哪有心情侃侃而谈。
      赫普兹芭笑着摇了摇头,按原计划进入盥洗室,洗过双手又补了口红,才步履款款地走下楼梯,进入六月初草木葳蕤的庭院,不自知地成为别人眼中的风景。

  • 作者有话要说:  WB里有本文相关的剪辑视频《黑发爱人》,大家可以去认认人,不确定了就按出场顺序一一对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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