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殇·南京（1937年12月1日—1937年12月14日）》周泽平

102、17：00-18：00 身陷绝境——高致嵩

　　“咣——咣——咣——咣——咣——”下午五点，太阳已经西斜，北风吹得更猛烈了。
　　华品章在雨花台主阵地上想着未来的归路，他来回走了两圈，最后决定履行军人守土保国之天职，效仿朱赤杀身成仁。
　　“杀呀！”华品章刚拿定主意，一股日军叫喊着从雨花台侧翼阵地冲过来！
　　“杀呀！”一股日军从雨花台后面冲上来！
　　“杀呀！”一股日军从雨花台正面冲过来！
　　现在的雨花台主阵地真正地面临日军的三面围攻。华品章只能将雨花台上的部队分成三部分抵挡。这是华品章的最后一战，也是流传千古的一战，因为所有的战士们都战斗到了最后一刻，没有人向日本鬼子投降。即使是日军杀光了华品章身边的人，华品章依然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冲进了日军之中。在被两名日军士兵刺中以后，华品章拉掉了身后手榴弹的拉环，与两名日军士兵同归于尽了。
　　华品章，1902年生，四川省西昌人，1926年入黄埔军校第四期炮兵科，在校时即参加北伐，1927年6月毕业。先在第58师历任排长、连长、营长，后调第72军88师任军士教育大队长。华品章因训练有方，升任该师262旅524团中校副团长。1935年升任该旅野战补充兵团上校团长，入川驻防灌县。1936年华品章奉调回南京，升任262旅副旅长兼野战补充兵团团长，驻南京外围。1937年8月开赴上海前线，参加淞沪抗战。8月14日。旅长黄梅兴牺牲后，华品章率262旅浴血奋战，官兵伤亡过半。于11月8日奉命撤退转移。1937年12月12日，华品章在雨花台壮烈殉国，享年35岁。1939年8月，国民政府追赠华品章为陆军少将。2016年4月，四川省政府追认华品章为革命烈士。
　　雨花台的战斗结束了，可是南京工兵学校的战斗还在继续。
　　高致嵩以二十三人与日军周旋了一个多小时，歼灭了三十多日军，己方也阵亡了五个人。
　　不过，这一个多小时的战斗也让日军摸清了高致嵩的实力。一大队长向末松茂治建议道：“联队长，这里的中国军队不过二三十人，我们不管他，去追击吧？”
　　“八嘎！”末松茂治扇了大队长一个耳光，怒道：“我们这里有几百人，如果连这二三十人都消灭不了，我们就会成为皇军的耻辱。”
　　大队长低下了头。
　　末松茂治道：“命令士兵们往每个房间里扔进手|雷，我要炸死他们。”
　　于是十五个士兵排成一排，站到了最前面，往每个房间里扔进一个手|雷。
　　“轰！”房间内响起爆炸声。
　　“啊！”随着爆炸声响起的是人的喊声。
　　“联队长，这办法行！”大队长道。
　　末松茂治点头，道：“就这样扔，炸死他们！”
　　四十多日军士兵跑出来，往每个房间里扔进手|雷。
　　“轰！”更大的爆炸声在房间里炸响。
　　“啊！”又有人发出被炸的声音。
　　高致嵩明白，再这样下去，他们全都会被日军全部炸死，必须改变作战策略。于是趁着日军扔手|雷的间隙，下令道：“所有人随我上楼！”
　　高致嵩的部队撤出房间，往工兵学校二楼走去。
　　那时，刚好日军将新一轮手|雷扔进了房间里。“轰！”炮弹炸起的烟尘成了高致嵩等人的最好掩护。
　　高致嵩率人上了二楼，等到了二楼才发现，自己身边只剩下了四个人。
　　末松茂治也看到高致嵩等人上了二楼，他道：“哟西，所有人停止扔手|雷，那个指挥官，一定抓活的。”
　　“嗨！”准备扔手|雷的日军士兵收起手|雷，拿起步|枪，纷纷上二楼来。
　　高致嵩等人上了二楼，轻声问：“你们报一下手上的弹药数量。”
　　“我还有子弹十发。”
　　“子弹八发，手榴弹两颗。”
　　“子弹五发，手榴弹三颗。”
　　“子弹七发，”最后一人报完，又问高致嵩，“旅长，你还有多少子弹？多少手榴弹？”
　　“子弹二十五发，手榴弹一颗。”高致嵩道。
　　“这样吧，旅长，我们把我们手上的弹药全部给你，你突围出去……”一士兵建议道。
　　“混账话！”高致嵩不等那士兵说完，怒气冲冲地打断，“我高致嵩岂是那种扔下自己兄弟独自逃跑的人？”说到此处，语气又温和下来，“兄弟们，咱们今天把命留在这里，与日军决一死战！”
　　“好！”士兵们齐声喊道。
　　就在此时，一条步|枪出现在楼下。高致嵩把食指放在嘴前，示意士兵们安静，然后将子弹推上膛，聚精会神地瞄准着即将要出现的日本兵，
　　士兵们也纷纷拿起枪对准楼下。
　　一个头戴钢盔的日本兵走了上来，他的头刚露出来，就听到“嘭”的一声响，那日本兵头部中枪，倒下了。
　　这是高致嵩开的枪，高致嵩开完这枪以后又将子弹推上了膛，瞄准着楼下。
　　通过这一枪，末松茂治知道高致嵩在等着他们上楼，他没有命令日本士兵蜂拥而上，而是采用老办法，将一批手|雷扔到了楼梯上。
　　“轰轰……”手|雷爆炸炸起了许多烟尘，然后趁着烟尘没有落下来，命令大部队上楼梯。
　　高致嵩看着在烟尘中穿行的日军，下令道：“放他们上来。”说完便带领士兵往二楼的房间里撤。
　　日军冲上了二楼，就加紧对高致嵩等人的进攻。高致嵩他们先是蹲在门边，射击上楼来的日军。“嘭嘭”两声响，刚上来的两名日军士兵被迎面射来的子弹击中头部，当场毙命。高致嵩立即将子弹推上膛，躲在门边，不停地向日军开枪。
　　“嘭嘭”两声响，又有两名日军死在高致嵩的枪下。
　　“嘭！”在高致嵩身边的士兵也开枪，可惜他的枪法不好，一枪打在了长廊上。
　　高致嵩道：“我来开枪，你给我上子弹。”
　　那士兵点了点头，将子弹推上膛，然后交给高致嵩。高致嵩打完以后，那士兵又为高致嵩换一把枪……二人就在这样的配合之下，又消灭了十多个日军。
　　在后的日军士兵忙扔出两颗手|雷，那手|雷就在高致嵩旁边。
　　高致嵩喊了一声“撤”，就带着一个士兵向后撤。“轰”的一声响，手|雷炸起的烟尘成功地掩护了高致嵩撤退。可高致嵩身后的士兵撤退慢了一些，被一日军士兵射出的子弹从后背射入心口，口吐鲜血而亡。高致嵩看了看被日军射杀的战友，又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步|枪和自己身上，还剩了六发子弹。
　　“他就剩了一个人了！”一名日军士兵喊了一声，听到这声喊，身旁的日军士兵鼓起勇气朝着高致嵩推进。三十几人二人一排在工兵学校分校二楼的长廊前进。
　　“嘭嘭”两声枪响，在日军的身后响起，两名日军士兵中枪倒下。那三十多人立即反应过来，以一半的兵力对付位于身后的中国士兵。
　　“嘭嘭……”一场激烈的枪战在这狭小的长廊里展开。日军士兵知道身后的人并不是长官，所以没有要活捉他们的念头，直接对着他们开枪。
　　每过一秒钟，就有十几发子弹朝他们打过来，他们只有挨射击的份，没有还手之力，三分钟后，这两名中国士兵纷纷心口中弹身亡。
　　整个工兵学校分校就剩下了高致嵩一人。
　　“呀！”高致嵩一声大喊，从掩体后冲出来，就站在长廊上朝着日军士兵开枪。
　　“嘭嘭嘭……”六声枪响，六名日军士兵倒下。高致嵩把身上的子弹全都打光了，毅然决然地为手中的步|枪装上刺刀，盯着朝他靠近的日军士兵。
　　恰巧日军也想活捉高致嵩，于是纷纷把三八大盖中的子弹退出来，要和高致嵩拼刺刀。
　　“啊……”两名日军士兵叫喊着冲着高致嵩冲了过来。
　　“呀！”高致嵩也大喊着冲向那两位日军士兵，三人过了五个回合，高致嵩就干掉了那两名日军士兵。
　　“哈哈哈哈……”高致嵩冲着那些日军士兵大笑，道：“来呀！小鬼子们！你们不是崇尚武士道吗？让老子领教一下你们的武士道！来呀！”
　　日军士兵被高致嵩的气势吓住了，没有人敢来与他过招。
　　站在楼下的日军参谋长对身边的末松茂治道：“联队长，这个中国军人看来要顽抗到底了，我们还是杀了他吧？”
　　末松茂治看了看高致嵩，闭上眼睛想了想，道：“我亲自上去劝降。”说罢便走上了二楼。
　　在二楼与高致嵩对峙的日军士兵看到联队长来了，纷纷让开一条道。末松茂治走到了高致嵩面前，道：“你叫什么名字？现在担任什么职务？”
　　一懂中文的日军士兵将末松茂治的话翻译了出来，于是这名日军士兵就成了高致嵩与末松茂治交流的翻译官。
　　“小鬼子，你给我听好了，老子就是264旅旅长高致嵩。”
　　“像你这么有能力的人才当一个旅长，你们蒋委员长也太不会用人了。来投靠皇军吧，我们皇军让你做师长、军长。你好好考虑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