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灵谜》厌门

29、第28章

　　酒窖外墙距别墅外墙，大概有三四米的差距，只因酒窖关上门就是封闭空间，没有外窗，所以平日感觉不出异样。
　　两人先检查了房间地面和尽头的红木墙壁，没有异常，只剩两侧酒架。看样子如果有密室，那么机关应该就在这里，只能一格一格逐个摸索。小黑意识到事情有变，也加入搜寻起来。
　　程灼摸到中间高处的一个看似普通的支架隔板，突然觉得手感有异，顺势向下按动。
　　一阵令人牙酸的机关声过后，酒窖外墙酒架的里侧，向内弹开了一道窄窄的小门，仅容一人通过。
　　小黑一脸惊讶，程灼和姜夏则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笑着击了下掌。
　　姜夏自觉更能应对危险，抢先上前一步，打开手机手电，向里探照，踏进了这个黑暗空间。
　　一进门，一股寒意扑面而来。酒窖开了恒温恒湿的控制系统，温度本就较低，这个密室里则更多了种森冷的刺骨感觉，姜夏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里面的空间比想象中更大，地面不是平的，而是倾斜向下。满室清寂，除了若有若无的奇怪刺鼻气味，其他看起来没什么异样。
　　程灼和小黑一前一后也进了密室。姜夏谨慎地缓步向前，刚走了两三步，手电光扫过尽头，一声惊呼差点脱口而出。
　　前方地面上倒着个东西，看身形是个人。
　　后面两人也都看见了，顾不得震惊，跟着姜夏疾步上前。
　　那的确是个人。满身污秽，长发散乱纠结在一起，看不清面部，身上脸上都是污渍，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是不是死了。那阵奇怪的气味应该就是出自这人身上。
　　姜夏咽了口吐沫，伸手到她鼻下试探。或许是低温让感觉迟钝了许多，过了几秒种，她好像才感觉到一丝微弱的鼻息，不太确定地说：“可能……没死？”
　　小黑上前一步，伸手按上她颈间一处，有轻微跳动，他开口断言：“没死。”
　　因为这一身的污秽，小黑拒绝抱她出去，三人只得连拖带拽，把她弄了出去。离开密室前，姜夏用手电扫遍四周，确认没有其他异常。
　　这人体重很轻，估计不过百斤。他们把人安置在大厅的一个沙发上，程灼撩起她头发，虽然有污迹糊脸，还有些青紫伤痕，但还是明显能看出，这姑娘很清秀。最重要的是，她好像虚弱得快死了。
　　姜夏掏出手机，准备拨120，一边听那两人对话。
　　——“这是谁？”
　　——“不知道。”
　　——“你老板马上就要成为杀人藏尸或者私自囚禁妇女的嫌疑人了，你还不知道他屋里这个受害者是谁？”
　　——“真没见过。”
　　小黑应该也是头一次面对这种局面，语气里明显显示出他受到了巨大的心理冲击。
　　“西边这间别墅，旁边就是他之前常去的乐源会所，老板在这边活动范围有限，且都是安全性很高的地方，所以一般不会安排安保。”
　　他刚要继续说什么，突然目光一转，劈手夺过姜夏附到耳边的手机。
　　这一下始料未及，程灼刚想出言呵斥，他自己在屏幕上迅速按了几下，反手递还给姜夏，以商量的口吻说：“直接让吴洋带装备过来吧。这样我们都好交代。”
　　程灼皱皱眉，催促他，“快点的，”算是默认。
　　小黑避到一边，开始打电话。姜夏被他这一通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操作弄得来不及反应，只疑惑道：“那个吴洋是谁啊？”
　　“刘家的私人医生，水平还行。”
　　“你说这姑娘会不会和祝诅术有什么关系？”姜夏压低声音。
　　“有可能吧……还是要看她能不能醒过来，问个话。”
　　姜夏见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闭嘴回到沙发边，细细观察起这个满身狼狈的女人。
　　她的衣服已经脏污得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但从污迹中间透出的部分，姜夏猜测，她穿的是一身纯白色淑女风的套裙，领口袖口和裙边，都有看上去并不廉价的宽边蕾丝。她的指甲修剪得平整且有型，没有花里胡哨的美甲，从没有遭殃的指甲上可以看到晶莹的透明或是粉色甲油。
　　她一定是个追求生活品质的女人。
　　可惜……现下却是一身狼藉，出现在这里，不知是遭遇了什么变故，抑或是……
　　姜夏眼神定格在她胳膊和小腿上的淤青，额头和脸颊上也有肿块，这应该是被人殴打的痕迹，衣物掩盖的部分，或许有更多伤痕。

　　没过一会儿，大门门铃就响了。小黑过去开门，引进来一胖一瘦两个中等个头的男子，其中瘦得像麻杆的那个，向程灼打了声招呼，就急着来到沙发边，看到这女人的情况，眉头一皱，指挥胖的那个重新出门。
　　姜夏看他们忙碌的样子，凑近问程灼：“哪个是吴洋？”
　　程灼眼神示意沙发边的瘦子。
　　吴洋用手电查看她瞳孔状况的功夫，小黑和胖子推来了一个折叠担架床，几人三下五除二把女人抬上床，出了门。
　　程灼和姜夏都不太放心，跟了出去。
　　门口停着一辆明显经过内部改装的房车，小黑和胖子把担架床推上车，胖子就和吴洋一起上了车，关上门。
　　小黑回到她俩身边，开口解释：“车上装备齐全，他们会先在这里急救，看看结果再说。”
　　程灼看向他，眯眼问道：“吴洋他们认识这人吗？或者说——这事儿你汇报给刘君亮了吧，他认识这人吗？”
　　“吴洋他们不认识，亮小爷真的更不认识，这套房子他压根就没来过。”
　　程灼盯了他半晌，才移开目光，末了幽幽道：“说不定你老板刘建群疯病的病根和治疗，就要落在这个女人身上呢……”
　　姜夏也在心里默默附和。偏偏就是这处宅子里奇怪的地方发现了个奇怪的人，说没有猫腻谁信？看她奄奄一息的样子，如果刘君亮真想他爹能够好起来，应该不会在这女人的治疗过程中下什么黑手。但如果他有自己的谋算，事情就不一定了。单看这个女人的治疗结果如何。
　　又等了一会儿，治疗车始终停在原地，没有开门。时近中午，程灼去车窗边问了问情况，吴洋说女人状况不好，多处软组织挫伤和严重内伤，长期饥饿和营养不良导致的濒死状态，今天应该是醒不过来。
　　程灼和姜夏都觉得，再待下去估计也等不到更多结果，多留无益，知会了小黑一声，就开车出了门。
　　因为路况显示附近堵车，程灼选了和来时不同的路径，向西开去。
　　附近高大建筑物不多，在路边一片圈起来的园子尽头，姜夏注意到一个低调的招牌——乐源会所。她心中下意识咯噔了一声，转头看程灼：“你说那个女人，会不会在乐源会所出现过？”
　　程灼闻言，反应过来，立即向左并道，吹了声口哨：“刘建群去年经常在会所和这个宅子里出没，而那女人又是在宅子的密室里发现的。那她和乐源会所有关……这的确很可能。值得一探。”

　　调头回到会所门前。大中午，停车场只停了五六辆车，稀稀落落。但每辆都是豪车，从风骚的玛莎拉蒂到保时捷的超跑，还有姜夏完全没见过的牌子。
　　会所门面很低调，进门后却是一个像五星级酒店一样的接待大厅。白色系装潢，大气而干净。姜夏向旁边沙发区瞥了一眼，那里只有一桌三个女人，都打扮得优雅而妩媚，正围坐在一起，不知在讨论什么。
　　和酒店不同的是，这里立即有一个服务员小哥迎上来，微笑职业而标准，“二位您好，请出示您的会员卡，我们为您登记一下。”
　　姜夏有点忐忑，程灼则回以微笑：“你这里可以直接办会员卡吗？我们路过，看你们的场地很感兴趣。”
　　小哥抱歉地说：“对不起，我们这里是私人的引荐制会所，需要会员的推荐，才能够入会。”他依旧笑得很得体，顿了顿又说：“您如果是对健身项目感兴趣，可以考虑南边两公里外的……”
　　“好了，”程灼出言打断了他，收回微笑，“不用说太多，再会。”说完直接转身离开。
　　姜夏反应过来，连忙跟上她脚步，余光还能瞥见小哥正在鞠躬送她俩离开，姿势标准，让人汗颜。
　　回到停车场，程灼没急着开车，只高深莫测地望着乐源会所的园区。
　　姜夏不明所以，也跟着看过去。
　　过了一会儿，程灼幽幽地说：“他们园区那么大，你说我们能翻墙进去吗？”
　　姜夏咳了声，才哭笑不得开口：“你看他们围墙边上，每隔几米的白色装置，应该都是摄像头……至于翻墙，估计不行，会被抓吧。”
　　程灼像是早有预料，叹了口气，只是下一瞬似乎有了什么更加苦恼的事情，“我一定能弄到他家会员卡的。”
　　姜夏不知道说什么，只拍了拍她的肩。安慰和鼓励，一切尽在不言中。

　　接下来的周六，姜夏又去医院探望了林筝。她依旧昏睡不止，无知无觉。离开医院的时候，则一连看到了好几个熟悉的面孔，庄青老师、张雪琼，以及多次和洛冬一起出没的棒球帽。大家无一例外面有难色，行色匆匆。尤其是棒球帽，视线划过姜夏，却像完全没见过她一般无动于衷。
　　姜夏走过几幢病房楼，看着医院里情态愁苦的病人，心底空落落的。
　　周日上午，出乎她意料的，又收到了程灼的微信——“会员卡搞到手了！！等会儿我来接你吧？”
　　透过那两个感叹号，仿佛能看到对面雀跃的神情，姜夏默默笑起来，她开始相信，这个新的朋友，的确有很多她意想不到的门路。
　　依旧是学校南门碰面。这次，程灼一身浅色运动装、遮阳帽、墨镜齐全，一副贵妇休闲运动装扮。她指了指副驾上搭着的外套，示意姜夏换上。
　　姜夏有些疑惑，拎起来一看，始祖鸟的标，再看看程灼一身相同的标志，想想之后要在那种地方探听消息，大概需要融入其中吧，于是从善如流换了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