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美人》秋枫暮雪

8、悸动

　　晚上，小美躺在床上回想着下午的一幕幕，满心甜蜜。小慧突然扑过来抱住了她。“姐，我们聊聊天吧。”

　　小美正在粉红的回忆里呢，被妹妹吓了一跳，她推了一下：“聊什么呢？你压着我了。”

　　爸妈跟哥哥的房间都在楼下，就小美和妹妹睡楼上。小慧很喜欢抱着姐姐睡，但是夏天太热，小美一直不让。

　　小慧往旁边挪了挪：“姐，今天在爷爷奶奶家，那个刘媒婆嘎啦了一整天说要给你做媒呢。”

　　“啊，爸妈怎么说啊？”小美一惊，以前客户来做衣服看见她们姐妹俩总要夸上几句，打打趣。真正给说媒的好像还是第一次。

　　“妈妈没搭理，爸爸说哥哥都还没娶媳妇呢，不着急。”小慧想了想，“爸爸应该是不舍得把你嫁掉了，你可是爸爸的得力助手。”

　　“本来就不着急嘛。”小美捏了小慧一把。哥哥张平都才20岁，自己则刚成年，哪有那么快谈婚论嫁。

　　彼此嬉闹了会又沉默了会，小慧问道：“姐姐，你有喜欢的人吗？”

　　小美心紧了一下，自认为隐藏得很好，不会是被发现了吧。

　　“你问我这个，不会是你有喜欢的人了吧？”小美反问。

　　小慧想了想：“我也不知道算不算，看到他的时候有点紧张，没看到的时候又想见到他。”

　　小美弹了下小慧的脑门：“你呀你，对方什么人啊？长什么样的？”

　　“对方是个学霸，长得很清秀。眼里有星星，呵呵。”小慧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小慧就是个学渣啊，哪能接触到学霸。小美想了好一会总算想起了一个人。

　　“他是不是姓苏啊？住在很远的地方，一年也难得见上一次，他是不是……”

　　小慧忙阻止：“姐，不要说出来，我这顶多算是一点点喜欢，帮我保持点神秘感行么？”

　　小美笑了一声：“行，哎呀呀，我们小慧都长大喽。”

　　小慧又扑过去搂住了小美：“我就比你小两岁好吧。”

　　张小慧身形比姐姐扁平些，酒窝也比姐姐小。瓜子脸，小虎牙，一个活泼的小吃货，像是全家的小可爱。

　　小慧突然想起来：“姐，你还没回答我呢。”

　　小美沉默了，不知道怎么回答。她跟于浩洋现在算是偷偷谈恋爱，年龄小不想被他人议论，也觉得还不是公开的时候。

　　“姐姐，你是不是喜欢浩洋哥哥啊？”小慧直接问了。

　　小美还是没有回答，就当默认吧。

　　“我知道浩洋哥哥也喜欢你，你们现在是不是在一起了？”小慧继续追问。

　　小美侧过头：“你发现什么了吗？”

　　“我看你最近一段时间都不对劲，我以前不懂，后来仔细想了一想。又看到杂志上写的恋爱中的表现，跟你现在的状态很符合。”

　　小美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觉得浩洋怎么样啊？”

　　“嗯，很帅。”小慧顿了下，“但是有点野，我是hold不住的。我还是更喜欢清秀型的学霸。”

　　两个人笑起来又打闹了一阵。

　　已经深更半夜了，小美还是睡不着：“你说我以后去他家了会怎么样啊？”

　　恋爱中的人总是充满了幻想，也会患得患失。虽然是邻居，知根知底，但小美也很希望得到大家的祝福和喜爱。

　　“你可是十里八村一枝花，手艺超群。温柔贤惠，谁人不喜啊？”

　　小慧接着道：“于母挺好相处的，于浩东就是个二货。于浩海话不多看不透，虽是他当家，但他根本管不了于浩洋。所以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估计是乐极生悲吧，太过甜蜜了就害怕失去，小美心里既有美好的期待也有隐隐的不安。

　　秋日里一向秋高气爽，这日难得下了一场雨。下雨天大家都闲散在家，于浩洋一边翻着书本一边拿着铅笔在纸上涂涂画画。

　　于浩洋还是穿着夏日的短袖，感觉一阵凉飕飕的。真是一场秋雨一场凉呢，天气开始冷了。

　　房间里有些昏暗，他看了看床上于浩东那个懒猪睡得正酣。秋日的雨天正好眠，于浩洋打了个呵欠，开始犯困了。

　　这时阳台上又响起了熟悉的脚步声，于浩洋瞬间清醒了。

　　“浩洋，你画什么呢？”小美走了过来，皱着眉看了看，“这篱笆样的什么东西啊？还一堆加加减减的符号。”

　　“谁给你说加减的，这是正负极好吧。”于浩洋继续解释，“我在画电路图，打算做个电路实验，等天晴去柴房电耗子去。”

　　小美摇了摇头一脸嫌弃，对方这绘画水平实在是不敢恭维。她拿起旁边的破得不成样的书看了看，《物理基本理论》，小美看着头大便放回去了。

　　小美站起来看了看窗外，梯田里已经开始变了颜色，在雨天朦胧一片，有一种特别的意境。小美坐在心仪的男孩旁边欣赏着雨景，听着雨打在瓦片上的声音发愣。

　　小美回过神看了看旁边正聚精会神研究电路的男孩，她拿过旁边的一张白纸拿起了铅笔。不一会，一副美少年图跃然纸上。图上的少年正坐在桌前看书，肩背笔直，硬朗的侧脸，微卷的头发。

　　小美细细地看了看，满意地在旁边加了一列字：你的世界，你的样子。嗯，她喜欢的样子他都有。

　　添好字，又看了看旁边的人，还是真人好看。只是她想不到，往后的十年她每一年都会画这么一副少年图。不过画得都是正脸，而且旁边再也没有真人。

　　于浩洋总算琢磨明白了，把书合上盖在了图纸上：“搞定，待会我去找点电线来实验一下。”

　　“这么危险的东西，你要小心点啊。你整天搞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上次我家的大黄狗就差点遭殃了。”

　　于浩洋轻轻捏了下小美的脸颊：“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他一侧头看到了桌子上的画像。

　　“我米儿真是厉害了，没学过还能画得这么好，关键把我画得这么帅。”

　　于浩洋放下画对着小美挑了挑眉，把小美的脸捧过来啜了一口。此时，于浩洋一点也不觉得冷了。

　　小美看了看床上睡觉的人，有点害羞又有点紧张。于浩洋看着她局促不安的样子，非得再来一口。

　　床板嘎吱一声，于浩东翻了个身。小美赶紧推开于浩洋，“我先回家了。”

　　于浩洋笑着看着小美离开，他拿起桌上的画细细看着。心道：我的世界里有你才是最好的样子。

　　于浩洋听着小美的脚步声远去直到消失，心情像窗外的田野一样茫然。总是偷偷摸摸地约会，小心翼翼地亲热。于浩洋感觉心里郁着一股气，困兽似的。

　　何时这么谨小慎微过，于浩洋无奈地叹了一口，还不是自己底气不足罢了。他第一次体会到了长大的烦恼。

　　但是见到对方的时候，所有的不快又立马烟消云散了。虽然是忙碌着，偷摸着，但于浩洋总有闲暇的时间，时不时就在小美面前蹦出来。

　　一日清晨，小美去往小溪里洗衣服，她看到于浩洋家的大黄牛正在对面啃着竹叶以及一些少有的青绿冬草。她看了看四周，不见人影。

　　突然听到啪地一声，小艾出现在不远处的一颗老香樟树下，“姐姐。”

　　“小艾，你这么早就出来了，你还爬树上去了？”这香樟树四季常青，还好这季节没有蛇，不然多危险啊。

　　小艾兴奋地指着树上：“上面有个鸟窝。”

　　忽然又是唰地一声，于浩洋从香樟树上跳了下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张小美，朝她走了过去。

　　“吓死我了，我说小艾这么小怎么能爬上那么粗壮的香樟树呢。你自己从小喜欢在这落栖山打滚，你可不要把小艾也带野了。”小美从清澈的溪水里捡起一块漂亮的鹅卵石扔了过去。

　　于浩洋侧了一下身躲过了：“你别看小艾小，可灵活了，爬竹子可厉害了。不像于浩东那家伙又蠢又懒的。”

　　自从小艾跟他们熟络了之后，小美发现小艾越来越活泼了，很聪明也很勇敢。于浩洋老喜欢带着小艾玩，小艾也愿意跟着他。小美算是明白了他俩就是同类啊，小艾就是缩小版于浩洋。

　　于浩洋走到小溪边，弯腰洗了把手，洗完故意往小美脸上泼了两捧水。小美反泼，于浩洋起身就跑，小美捧着水追过去。

　　于浩洋绕着香樟树跑了几圈，小美手里的水早就漏光了。小美追累了，气喘吁吁地靠在香樟树上。

　　于浩洋走过去，一手撑在小美靠着的香樟树上。微微俯身近距离地对着小美的眼睛道：“闭上眼睛。”

　　小美害羞，她踮起脚尖，看了看不远处正在石头上捣鼓花花草草的小艾。又看了看于浩洋，乖乖闭上了眼睛。

　　于浩洋笑了笑，拉起小美的手在她的掌心放了个圆圆的东西，合上。然后又用手指捏了下小美红润的下嘴唇，轻声戏谑道：“你是不是想多了？”

　　小美瞬间脸成了红苹果，她睁开眼睛对着于浩洋抡了一拳。然后打开手发现是个鸟蛋，鹌鹑蛋一样麻麻点点的，但是比鹌鹑蛋大了许多。“你怎么又掏鸟窝了？”

　　“那是个遗弃的鸟窝，这个蛋明显是坏了的，不信你可以砸开看看。”

　　小美看了看，还挺漂亮的，算了吧。于是放进了口袋里，回去继续洗衣服了。

　　“哎，你家不是一直都是你弟弟放牛吗？”小美又看到了吃得津津有味的摇晃着尾巴的大黄牛。

　　“那个没用的家伙让这黄牛给整哭了，不肯干了。”于浩洋坐在溪边的石头上看着小美洗衣服。

　　“你家这黄牛跟你一个德性，桀骜不驯的，是很难驯服。于浩东没你彪悍，要我也得哭。”

　　于浩洋一块一块地往小溪里扔着石子，漫不经心道：“已经被我驯服了。”

　　“你是不是太凶悍了，畜生都怕你。连欺负小艾那只大公鸡都被你折服了，看到你就飞。”

　　“人跟畜生一样，你要是逃跑它追得更凶。它强，你得比它更强才行。”

　　小美抬起头笑了笑，满眼欣赏。于浩洋在她心里就是最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