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美人》秋枫暮雪

10、悸动

　　　微风吹起小美柔顺的长发，些许搭在脸庞上，于浩洋看出了一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觉。他伸手轻轻拂去她脸颊上的散发，他的人此时正散发着金秋般的柔光。

　　小美似懂非懂地看着身上的人，轻声道：“浩洋，你干嘛？”小美其实很喜欢这种被压实了的感觉，就像婴儿被妈妈的怀抱包裹，踏实而温暖。

　　于浩洋没有回答，他低头咬了下她的鼻子。小美闭上眼睛，呼吸开始变重。于浩洋摩挲着她的脸颊，嘴角。

　　随后又一把含住了她红润的嘴唇，唇齿相依。此时山里除了阵阵树叶的沙沙声，偶尔的鸟鸣，还有恋人的娇喘。

　　曾经都是浅尝辄止，于浩洋今天的动作却很重。亲吻，翻滚或者碰撞都像是强烈占有，甚至是掠夺。

　　也不知过了多久，吻累了。小美依在于浩洋怀里，眨巴着眼睛，一动不动，嘴唇红艳欲滴。

　　于浩洋看着小美的嘴巴想到了啼血的杜鹃。他觉得自己动作过重了，有些心疼地点了下小美的嘴唇问道：“疼吗？”

　　小美娇羞一笑：“没有啦。”激情澎湃中这么点痛完全可以忍，小美不想影响恋人的心情。

　　于浩洋放松了下来，心思未变，视线却换了位置：“我可以看看吗？”

　　小美抬起头顺着于浩洋的视线看了看自己的胸前，一下就坐直了：“光天化日的，你想干嘛呀？”

　　于浩洋贴上她的耳朵：“那黑灯瞎火的时候就可以是吗？”

　　小美红着脸没有说话，于浩洋接着道：“黑灯瞎火怎么看啊，得换一种方式。”

　　小美愣了一下站了起来，背上竹筐就跑：“我要回家了。”

　　日暮西斜了，于浩洋拿着竹竿在后面追上：“米儿，我来背，太重了。”

　　于浩洋回到家时，家里准备吃晚饭了。灯光实在太暗，餐桌上摆着几个看不清颜色的碗碟。

　　于浩洋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对面的母亲，夹饭菜时总要在眼前细细地看上一会才送进嘴里。一家人彼此沉默，于浩洋感觉气氛有些怪异。

　　“一下午不见个人影，干啥去了？”坐在主位的大哥说话了。

　　“有什么事吗？”于浩洋吃着饭回了一句。

　　大哥语气很不好：“你总是三天两头的找不着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去哪了？”

　　于浩洋看了看对面的母亲，母亲不知道是没听到，还是没有反应过来，旁落无人地吃着饭。

　　于浩洋又看向弟弟，他真想把一切都招了。但他就是堵着一口气，因为他深知说与不说都没什么意义，懒得费口舌。

　　“大哥，二哥也没有耽误干活，你管他干嘛呢？”于浩东回了一句。

　　在沉默中吃完了晚餐，晚上睡觉时于浩洋想了想，大哥这么细腻的人应该是早就知道了。于浩洋涌起一股无力的压迫感，很是憋屈。

　　“哥，你下午是不是跟小米在一起啊？”于浩东问。

　　于浩洋嗯了一声，反问道：“你看到了？”

　　于浩东如实回答：“没有，大哥他下午问我你是不是跟小米在一起了，他好像不开心。”

　　于浩洋翻来覆去，感觉自己悬空着，什么都抓不住。

　　小美躺在床上也是睡不着，她想着于浩洋的样子，想着他的气息。而这些小秘密又不太适合跟小慧讲，夜深人静的时候独自甜蜜，亦好。

　　渐渐的，落栖山上层林尽染，山脚小溪的水位也浅了，只有溪边的竹林依然青绿。冬天到了，大地沉寂，万物开始变得萧条。

　　这日天气晴好，于浩洋拿着把柴刀扛着根木头从溪边回来了，他把木头扛到祠堂门口的空地上。碰的一声把木头从肩上抛在了地上，随后他又把木头摞在了木柴堆上。然后坐了下来，深深吹了一口气。

　　听到动静的小艾蹦蹦跶跶地走了过来，拿着一堆粗细不一的小树枝在木头上捣鼓着。

　　于浩洋看见小艾从松木上掏出了好几条松虫，还鲜活地蠕动着。“小艾，哥哥告诉你这个虫子炸着可香了，生吃也可以。”

　　“真的？”小艾抿了下嘴角，于浩洋拿起一条小的放进了她嘴里，小艾吃了下去。

　　“好吃吗？直接吞就可以了，不要嚼啊。”

　　“我已经咬了，就一包汁，不知道什么味。”小艾吧嗒着嘴，像是在回味。

　　于浩洋看着她还想吃，又抓起了一条。这时小美提着个竹篮子过来了，一眼看到了于浩洋手上那条蠕动的白虫，小艾正张着小嘴呢。

　　小美瞬间头皮发麻，她快速走了过去，一把拍掉了于浩洋手里的松虫：“你喂家禽呢，还生吃，要拉肚子的。”

　　“姐姐，我已经吃了一条了。”小艾兴奋道，跟吃了糖果似的。

　　小美叹了口气，夏爷爷粗糙年龄又大根本没怎么照料她，小艾就是放养啊。偏偏于浩洋还带着她到处撒野，小美对着小艾道：“你想吃就把这些装起来，拿到姐姐家里，我帮你炸熟了再吃。”

　　于浩洋一脸无所谓：“放心吧，我从小吃了那么多也没事啊。”

　　小美拿起个小树枝追着于浩洋打：“你看你把小艾带成啥样了，下水摸鱼，爬树捉鸟，上次还抓蛇。人家才那么点大，还是女娃呢。”

　　“多大点事，她就是得到我真传了。能保护好自己的，放心。”

　　小美追累了停了下来：“还真传呢，你是她师傅还是她爸爸啊？”

　　于浩洋又坐回了木柴上一本正经的：“如果我是古代人十三岁就结婚的话，生出一个她也不是不可能啊。”

　　小美无语了，她走到于浩洋旁边挨着他坐了下来。小美看着旁边几摞高高的木柴问道：“你家过冬的柴都打完了？”

　　“嗯，还剩几根在小溪边，我待会去扛回来就行了。”于浩洋说完又去逗小艾了。

　　闲散的冬天家家户户都会准备过冬的柴火，以前他们都是把木柴从雪松岭上一根一根地扛下来。路程较远，小路蜿蜒曲折，还要爬上一座高山。来回一趟得一个多小时，费时费力。

　　某日于浩洋扛着木柴坐在山腰歇息的时候，听着哗哗的瀑布的声音。他想了想，这水流直接汇至山脚，要是从山脚扛木头那不是方便多了。

　　于是他开了一条通到瀑布边的小道，把所有的木柴一次性直接扔到了水里。以往半个多月才能干完的活，至此只要三天就行了。然后十里八村有条件的地方纷纷效仿，由人工改成了水运。

　　小美骄傲地看着于浩洋，他好像没有什么事是搞不定的。

　　冬日里的小美更加的忙碌了，除了平时的家务。冬日里来做衣服的人也多了，需要帮爸爸打下手。另外她总要折腾一些私活，织毛衣，织围巾，编织各种小饰品，有时还会纳鞋垫。

　　这日小美又坐在于浩洋房间的桌子编织着一条酒红色的围巾，这是给于浩洋织的。

　　于浩洋站在木窗前看了看窗前的梯田，天色灰暗，梯田里光秃秃的一片，角落里可见一些散落的干稻草。他转过身，背靠着窗看着小美织围巾。动作太快，看得眼花缭乱。

　　小美发现对面的目光，抬起头笑了下。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而且丝毫不会出错。

　　楼下又响起不知名的幽怨曲儿，大哥除了吹笛就是背诗。这笛声在这沉寂的冬日里显得有些荒凉。

　　而小美像是开在这冬日里的一朵花，同时也开在了于浩洋的心里。

　　于浩洋看着聚精会神干活的小美，突然好想抱着她，无奈旁边还有个电灯泡。至于上次说的黑灯瞎火要干的事儿至今也还没实现。

　　其实于浩洋也并没有那么着急，另外确实是电灯泡太多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地方。在家有于浩东，出门有夏小艾，还得躲躲藏藏的，能牵个手就不错了。

　　围巾终于收尾了，小美打结埋线，撤了织针。拿起来顺了下，很满意地摸了摸。她站起来给于浩洋戴上了，酒红色围巾配黑色毛衣，很衬于浩洋的气质。

　　小美看着一脸严肃的于浩洋问道：“今天怎么这么严肃啊，喜不喜欢？”

　　于浩洋没有说话，低头吻了下小美的额头，把她拥进自己的怀里。冬日里的拥抱格外的温暖，多久都不会腻，只觉不够。

　　小美知道于浩东在旁边睡觉，一会就从于浩洋的怀里挣脱出来了。

　　于浩洋捏了下小美的鼻子，轻笑了一声。小美看向于浩洋：“在这呆一下午了，我要回去做饭了。”

　　小美拿着编织工具，刚下完楼梯，与提着篮子的母亲碰了个正面。母亲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像是没看到。

　　“妈，我去摘菜吧。”

　　母亲翻了个白眼语气有点凶：“还不快回去做饭。”

　　小美心里顿了一下，虽然母亲一向急燥，脾气不好，但也不至于经常对自己翻白眼。可是最近母亲看自己的眼神以及说话的语气分明是愈加地嫌恶了。

　　难道家人都知道自己跟于浩洋在一起了？小美回过头看了看于浩洋的房间，感觉心里闷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