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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终结之战(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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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即刻动身,夜晚二更便到了勾漏山脚。
赵苏阳调遣了嘲风卫随行的锐鳞与钰角两所的高手暗中潜伏跟随,随时打探赵长风的行踪动向。
一路上山,夜晚三更,到了山顶。
此时已是初秋时节,山顶的夜间已颇有些凉意,头上点点星光,赵苏阳展目望去,周围千百石峰耸立,觉得若是没有这些扰心的事情,此处倒是颇为风雅,难怪历来颇有些文人墨客,青睐此处。
陈知言拉了赵苏阳一下,赵苏阳顺着他眼光看去,见远处树荫深处,竟似有一点星火之光,二人对了一下眼神,悄悄的潜过去。
走近一些,发现那是一顶茅草屋,光亮是从窗口透出来的。
二人警觉着到近前去看,眼看便要看到窗口里的情况,突然,同时脚下一空,身子便向下坠去,几乎同时身边塌出一道长沟,沟底无数飞针向上激射而来。
高手顷刻之间便能做出反应。
赵苏阳长剑十三日出鞘,挡落了二人周身的飞针,陈知言右脚在沟壁上一点借力,左手往赵苏阳腰间一托,赵苏阳便已跃出陷坑,他一伸手,将陈知言拉了出来。
这套配合,行云流水,如同演练过一样。
陈知言刚在地上站稳,就听得那茅屋中一人拍手道:“你二人倒是默契。”
说话这人正是赵长风,他此时站在茅屋门口,望着二人道,“老夫也早就知道,你这小子,必不守信。”
原来赵长风早有算计,他与陈知言定了三日之约,料定赵苏阳无论是否得知此事,他手下的嘲风卫都有可能查到自己的行踪,而陈知言也未必真的守时赴约。
他这才在茅屋周围挖了一圈陷坑,想着无论谁来,若是能将之擒住,都能作为郡主之外交换的筹码。
只是等来的虽是这两位正主,但他二人武功俱佳,又有配合,这陷坑只是让二人暴露了行踪,却并未伤到二人分毫。
陈知言冷哼一声,问道:“郡主呢?”
赵长风道:“随我来便是。”他顿了一顿,又道:“你们解下兵刃,走前面。”
二人对望一眼,便解下腰间佩剑,一路由赵长风指引着,到了一处山洞口,几人走进这山洞之中,但见其中岩洞交串错落,似迷宫一般,兜兜转转,行了约有一盏茶的功夫,三人到了几处山洞交汇的一处空旷之地。
这旷地身处山腹之中,仰头望去,如同天井一般,四面崖壁直上直下,高约十数丈,若想徒手登上去,艰难无比,看来想要脱身,还需如老鼠钻洞一般的从那勾漏里面绕出去。
郡主此刻就躺在一袭草榻上,不知是睡了还是晕过去了。
赵长风道:“她就在那,我要的心法密卷呢?”
他话刚出口,安宁郡主便转醒了过来,见到赵苏阳与陈知言,就想起身,谁知刚起来,就又一下子重重的跌了回去,好似用不上力气。
赵苏阳没答他的话,问道:“郡主怎么了?”
赵长风笑道:“不打紧,她只不过中了些软筋散,不过,我得花虚宗派真传之术也只有用蛊了,自然要将其发扬光大,她还中了我去年才研制出的新毒,这毒的名字我都还没想好,更没怎么试,正好拿她来试试,解药嘛……我若是能离开,自然会给你们,若是不能,有个郡主给我陪葬也不错。”
安宁郡主此时恨恨道:“陈大哥,你别让他走,便是我死了,也要他为我父王抵命。”
赵长风听了郡主这话反倒笑了,道:“宁丫头,你怎的不去找你皇帝伯伯给你父王抵命,杀你父母之人,是老夫吗?杀你父母的,是你皇帝伯伯的权欲之心。”
这此间道理安宁郡主又何尝不知,只是此时赵长风又骤然点破,郡主倒也不知如何反驳回去,便只是道:“我的家事,岂容你置喙,你蒙蔽皇上,挑唆陷害,始作俑者是你,你还想往他人身上泼脏水,即便我拿皇上无奈,若是能同你一起下地府去,我爹娘定然也能欣慰。”
赵长风又笑道:“为你一己私仇,你便要他二人背负弑父杀师的恶名吗?”
郡主只知这三人纠葛极深,但各种原由却知之不甚祥,她心念闪动,心道,陈大哥,竟是赵长风的亲子吗?
赵长风不再理会郡主,转而向陈知言道:“小子,我要的东西呢?”
陈知言从怀中摸出花虚咒,将那小册子一撕两半,上半部分抛给了赵长风,道:“一会儿出去,这下半部分,解药来换。”
赵长风接过册子,翻来看了看,赞道:“果然精妙。”
说罢,他打了个呼哨,瞬间,除了几人来时经过的山洞,其余山洞中竟顷刻闪出了数百人。
只听赵长风朗声道:“诸位,我花虚一派如今复兴在即,诸位追随赵某多年,赵某终于不负众望,即将让这花虚咒的心法再传世,如今这二人是我光复门派的最后阻碍,除了他二人,咱们共同修习这上乘心法。”
赵苏阳见这些人各个手持兵器,仔细望去,竟然还有相熟的面孔,其中竟有那内侍庭新任的首领太监王覆。赵长风一摆手,这些人便如开闸泄洪般的冲向二人。
二人退到郡主身侧,将她护在中间,赵苏阳此时瞥了陈知言一眼,笑道:“半仙儿,你好的不灵坏的灵,如今可真的是九死一生。”
说着,他手往怀里一摸,一支响箭冲上九霄,炸裂开来,那回音在山腹之中震荡,又道“你我二人一直未分高下,今日是个好时机,你可别输给我了。”
陈知言笑道:“打赌要有赌筹,输了怎样,赢了又怎样?”
赵苏阳道:“赢了我再说。”话毕,他一脚踢飞了第一个冲上来的汉子,身子一闪,旁边一人手中的长剑便不知怎的被夺了。
二人均知此刻凶险,下手都没留情,赵苏阳对敌之时本来就不是什么儒雅高洁的君子之风,如今下了杀手,更是顷刻之间,身侧便□□具死尸倒地。
陈知言历来所习得的花虚宗派的武功心法,那是集十一位高手多年磨砺的上乘功夫,心法中正沉和,招式却凌厉奇谲,有时甚至赵长风都看不透他如何出手,与他对招之人便倒下了。
赵长风几十年来梦寐以求的心法武功,今日得见自己的骨肉亲子全力施展,竟看的又有些痴了。
这些人都是赵长风这些年暗中以花虚谷之名收的弟子,当时南山变故,他折损了自己安插在朝中的大部分势力,但总归还有些漏网,加之还有在江湖中网罗的势力,更有甚者,是他收养的一些孤儿。
他若是开山立派,当真是个骤然崛起的大派之势,只是可惜他热衷权术,想做那小太子背后真正的掌权之人,如今见自己弄权大势已去,才想得了花虚宗派的心法精髓,隐匿几年,暗中谋动,再做筹策。
至于目前这些所谓弟子的死活,他自然是半点没放在心上。
待到这些人将赵、陈二人耗得精疲力竭或是身负重伤,再一举制住二人,不仅能得了花虚咒,可能还能逼问出其他的秘术典籍。
他如今看出陈知言极为看重赵苏阳,心想若是将二人擒了,以赵苏阳性命要挟,说不定陈知言倒还真的能妥协。
赵苏阳刚刚发了响箭,增援定是顷刻便到,若论好时机,就是现在。
他打定主意,也一闪身,揉身便到了赵苏阳近前,大离出鞘,疾风骤雨般的向他攻去。
陈知言见了,片刻便料定了赵长风心思,出手便更狠厉起来,那王覆刚才一直在山洞内观瞧,知道陈知言手上还有半本心法,便想来抢,见陈知言此时正与一名手持双刀的高手缠斗,这人显然是带艺投师赵长风的,他此时用的是自己原来师门的刀法,时不时夹杂一些花虚谷的招式,猛攻下来倒也颇为难缠。
那王覆借此机会,便想从陈知言背后突袭。
谁知陈知言竟似背后生了眼睛,逮个空挡,身子一闪,便闪到了王覆身后,王覆大惊,没等反应,后腰之上就重重挨了一脚,这一脚直踹的他生生向前扑去,那用双刀的高手正一刀想向陈知言胸前攻来,怎料有这一下变故,收刀不及,一刀将那王覆身上戳了个窟窿。
陈知言一笑,觉得这个打法颇为省力,便开始引着这个攻那个,扰得攻在他身侧的众人自相残杀,一时之间,占尽上风。
只是他想去相助赵苏阳,却总是被截住,也心焦非常。
赵苏阳那边,当然没有陈知言这样潇洒,赵长风一路向他猛攻。
这些年来,他故意在赵苏阳面前做了一副无心尚武的模样,曾一度让赵苏阳以为自己青出于蓝,直至南山变故之后,他听闻陈知言的叙述,见他竟然还伤了腿,才知师父一直在扮猪吃老虎。
他此刻不仅以一敌多,还有赵长风这一劲敌,饶是仗着程衡芸回雪游龙的步伐精妙绝伦,也已险象环生,心中暗道不妙,这样下去势必败北,成了陈知言的拖累,心中便开始盘算拖延的法子。
这时,他忽听右侧一声极为凌厉的破风之声,心知定是有人暗中偷袭,发了暗器,步子一撵,躲了过去,但瞬间,他大喝:“不好!”
因他刚刚所站的位置,与那暗器所来的方向,与郡主在一直线之上,他忙乱之中下意识躲过了暗器,郡主此时身中软筋散,虽然似是赵长风交代过手下之人不伤郡主,但这一遭便是意外之变。
安宁郡主此时眼见一柄飞刀夹着利风,向自己飞来,想要奋起力量闪躲,却只挪了数寸,这一下即便不中要害,怎么也是要受伤流血。
陈知言听见赵苏阳大喝,扬手一枚金叶子出手,那金叶子去势凌厉,铮的一声,将那柄飞刀打偏了开去,与此同时,一人从天而降,正落在郡主身前,便是陈知言不出手,那飞刀也伤不得郡主分毫。
安宁郡主见这人,手提长刀,护在自己身前。他眼见危机暂缓了,才回身望向他,柔声道:“阿睆,本王来晚了。”
此刻再看那山崖峭壁之上,由上而下顺了许多绳索下来,由这绳索自山崖之上,荡下多名交阯武士,嘲风卫的暗探武士们也纷纷赶到。
顷刻之间,局势便逆转了。
郡主看向禾双王,道:“你堂堂王爷,来趟这趟浑水做什么?”
禾双王伸手抚了抚她脸颊,道:“如今和谈已了,我便可功成身退,自然是要迎我心爱之人回家,你若不想回去,我便陪你去你想去的地方。”
郡主惊道:“那你的政务国事呢?”
禾双王笑道:“本王立了密诏,若是没有回去,便由王弟登基。本王也好妥了这麻烦的差事。”
郡主自然知道他这句没有回去的含义,他为自己犯险,已然做好了身后之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