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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魁首现形 ...

  •   事情会演变成这样,还是要从皇上蛊毒解后说起。

      皇上自然是个有脑子、有算计的皇上。赵苏阳虽然没告诉他是谁下蛊暗害自己,但从他第二日傍晚时分并没有昏睡来看,赵苏阳所言非虚。

      他深知,这下蛊之人大概就在身边,也许并不止一个人,回想这些日子自己身子不济开始,是谁顺着自己的意思出谋划策,是谁一改常态,又是谁如今极为得自己信任敬重,辅佐太子,若不是事态骤变,自己当真要被他这样蒙哄下去了。

      想到此,他料想赵苏阳心中必然知道这事的罪魁祸首便是赵长风,他那日未与自己言明,不知心中是留了什么算计。

      掌灯之后,皇上差了个身边的小太监,悄悄去芦离馆接赵苏阳入宫,一见面,皇上便道:“如今朕身体似是大好了,朕有话当与你直言,也希望苏阳莫要避忌。”

      赵苏阳向皇上见了礼,道:“是。”

      皇上手中依旧盘玩着那串翠玉念珠,道:“你早知此事是赵长风所为,是不是?”

      赵苏阳向来觉得皇上私下与自己相处之时,言语颇为直白,倒是不太爱弄什么玄虚,此时他直言相问,并不出乎意料,也就点头答道:“是。”

      皇上又问道:“那为何上次不直接与朕言明,你虽与赵御史有师徒关系,但你能替朕解了蛊毒,足见你与他并非一丘之貉,难道你还怕朕打了你们同党的罪名吗?”

      赵苏阳重新跪下,道:“臣虽心知是他,却无证据,若陛下询问,必是要将微臣问得无言以对,况且,微臣不知,赵大人还埋了多少暗桩在宫中,是否在朝臣之中还有同谋,是以不敢轻率言明,只希望陛下先养好身体,龙体康健,万事也必归正轨。”

      想了想,他又道:“若定要说证据,却也算是能有一些,只是不足以力证,况且,那能成为证据之物,微臣也有一份,若是口角起来,说是微臣与赵大人反目设计陷害,也未必不可行。”

      皇上看了看赵苏阳,听他这一通辩白解释,叹了一口气,道:“行了,快起来吧,你什么都好,就是年纪轻轻,说话老气横秋。”他见赵苏阳起身了,就又道,“办事的锐气倒是一直都在。你说暗桩一事到底是什么意思?证据之事又是何解?”

      赵苏阳便将师父私下收了许多徒弟,却不知到底是多少徒弟,以及在御史府密阁中发现蛊记一书,都向皇上讲了。

      皇上越听越气,待到赵苏阳话毕,皇上手中的翠玉珠串一下子狠狠甩到地上,直摔得那串珠的玉线崩断,玉珠零零落落,滚得到处都是。

      皇上怒道:“如此结党的行为,倒是少见,却也新奇。朕念他是元老之臣,敬他信他,没想到他心机歹毒,不仅要将朕害成孤家寡人,还要让朕变得口不能言,手脚俱废。”

      赵苏阳站在一旁没有说话,心里却在想,那俗语虽然言辞粗鄙,却实在是至理名言,即便赵长风是一只苍蝇,也要你这鸡蛋有缝才行。

      皇上见他垂手而立,闷蛋一般的样子,不言不语,连句息怒都没有,知道他心中自有计较,顿时觉得好气又好笑,道:“如今事已至此,该当如何是好?”

      赵苏阳没有顺着皇上的话应答,反而问道:“陛下身边是否有交阯的高手?煊王伏诛当日,陛下是否带在身边?”

      皇上摇头道:“如今与交阯边交紧张,朕身边没有交阯高手,即便是有,那么机密的事情,怎会让他参加。”

      赵苏阳道:“但当日最后,有人暗器伤微臣,那暗器是交阯王室内侍才有的一种罕见暗器,名叫玲珑刀。”

      赵苏阳看了看皇上的脸色,见他皱着眉头,也在看着自己,又道,“所以微臣猜测,师……赵大人还有可能暗通交阯,那日陪同陛下的大臣,除了赵大人,还有刑部尚书闫怀卿大人,此外便都是内廷侍卫,是以微臣怀疑内廷侍卫之中,混有交阯高手,此事是微臣私下猜测,赵大人若欲挟令太子,需要天下生乱,才能有乱可平,是以交阯的边争之事,也有可能便是他蓄意挑唆……”

      皇上听了,突然道:“他与你毕竟师徒之情,如今你在朕面前大义灭亲,朕当好好褒奖与你。”

      赵苏阳听了皇上这话,便知道他那多疑的毛病又犯了,他定是心中质疑,自己蒙赵长风养育知遇的恩情,如今不与他沆瀣一气,却对他反戈相向,到底为何。

      赵苏阳心道事已至此,索性将事情的原委都说了。他道:“赵大人于微臣有师门家仇在先,又有养育之恩在后,微臣不能眼见亲父蒙冤,无动于衷,娘亲受苦,视而不见,更不能眼见我朝江山沦丧,百姓流离。”

      当下又将赵长风当年冤害赵明渊的事,困囚程衡芸的事简单向皇上讲了。

      皇上听罢,沉吟道:“不想你师门竟还有这般恩怨。此事了了,朕必替你父亲昭雪。”

      赵苏阳跪下磕了个头,道:“微臣谢陛下隆恩。”

      皇上道:“行了,动不动就跪,如今这屋里只有你与朕二人,朕允你一会儿无论何事,都不用跪了,起来吧。”

      待赵苏阳起身,皇上又道:“你若是赵长风,接下来该当如何行事?”

      赵苏阳听皇上的语气,知道他是在考量自己。

      他有心不答,但眼见皇上坐在御案之后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那表情满是一副你的心思朕都了然于心的表情,便据实答道:“若是微臣,要等陛下蛊毒再稍稍恶化,便劝谏陛下下召令太子监国,立辅政大臣,有太子太师的称位在身,自然能够名正言顺的辅政,诏书一下,便可寻个机会对陛下暗下毒手,届时太子年幼,他可大权独揽,与那交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若是再往后想,他若野心难收,恐太子也难幸免。”

      皇上听了,似是颇为满意,点头道:“你倒是心里清楚得紧。”

      赵苏阳又继续道:“此事还当有个变数。不知陛下作何打算?”

      皇上一挑眉,问道:“何事?”

      赵苏阳刚想跪下,又想起来皇上叫他不用跪了,便只是欠了欠身子,又站直了,道:“此事是微臣办事不利,逸王殿下,尚在人间。春日里曾与微臣在长宁道有过一面之缘,但微臣摸不准逸王殿下心中的算计,陛下若想让逸王还朝,他身边信任之人中,与微臣的一位好友有些故交,说不定可以在其中回还一二。只是那人与赵御史也有交情,若是赵御史有心挑唆,说不定逸王殿下,恐会拥兵自重,赵御史大权在手之际若再调转枪头来平乱,就更能威望大涨。所以说,是个变数。”

      皇上身子往后一仰,便就仰靠在龙椅之内,望着天花板,叹道:“此事若是宣弟,朕倒是颇有把握,能劝他回来……但若是逸王……朕实在是没有把握,这事终归是朕错了。都说天子不会犯错,但天子不也是个人吗,只是生在了帝王家,都不允许他出错,他若是错了,便要有人跟着掉脑袋……”

      他仰在椅子中,赵苏阳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觉得这么多年来,这样的皇上他是第一次见到,虽然平日私下里皇上也算是平易。

      直至此时,赵苏阳才觉得皇上天下之主,却也是个普通人,只是这个位置不容得他普通而已。

      皇上在椅子中窝了半晌,赵苏阳便在一旁静静的候着,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皇上才又重新坐起来,道:“罢了,无论结果如何,朕书信一封,告知逸王真相,他若是想向朕讨个说法,待到朕平定了眼前赵御史的混乱,自然会给他一个说法,且让他别与赵长风搅合在一起,他若是还有半点顾念社稷之心,便该听得进朕的肺腑之言。”

      说罢,拿起笔来,写信一封交给赵苏阳,又道:“你且设法,将此信尽快交到他手上吧。”

      赵苏阳刚刚接过信函,便见皇上正襟坐好,沉声道:“赵苏阳接旨。”

      赵苏阳立刻跪下,应道:“臣在。”

      “今日起朕升你为前锋营统领,十日之后,节气夏至,随朕南山祭神,护军与前锋营将士均归你秘密调遣,如今的前锋营副统领岑远秋可以信任,这几日可让他代你传令,并传密令给中军右都尉韩铁功率兵秘密接应。夏至祭神之时,再着令岑远秋依你掉配秘密查抄御史府。”

      赵苏阳磕头应道:“臣,领旨谢恩。”

      赵苏阳辞别了皇上,当夜便将皇上的手书以飞鸽传书的方式转给玖月,让他务必亲自交给逸王。随后,注意逸王动向。

      他明里让玖月注意,暗地里自然又安排了嘲风卫去暗中监视。

      三日后,中军左都尉李惩,被皇上以交阯乱境为由,遣到离京一百五十里外的操练营巡查兵将操练去了。赵苏阳知道皇上是动手了,他终归还是不能完全相信李惩,这倒是人之常情。

      除了信任的因素,调李惩离京,也意在打草惊蛇,李惩毕竟是知道皇上怪疾的那寥寥几人中的一人,如今突然被调离天京大都,其他几人想不多动几个心眼儿想想都难。

      第五日,宫里传来消息,皇上于早朝之时晕厥,文武百官措手不及。

      赵苏阳也自然知道这是皇上鼓弄的玄虚,请君入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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