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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闲云野鹤 ...

  •   这二人打来打去,连玉鹤的架势似是定要以徒手胜了陈知言,他武功其实要比陈知言高出许多,只是他自持前辈高人,弃了判官笔及轻功之长,而陈知言则是各种耍诈取巧,占了个热烟袋的便宜,倒也未露败相。这二人便死尸不离寸地的斗个没完,赵苏阳都已经看得厌烦了。

      终于还是文远禅师看不下去了,走到近前,禅杖在二人中间一格,道:“阿弥陀佛,玉鹤老友还是快些将正事了了,莫要再与陈施主斗气。”

      连玉鹤这才收了掌,道:“你这小子确实有几番本领,斗了这些时候,我竟看不出你本门武功是何,看来还是我逼得不够紧。”

      陈知言哼了一声,拱拱手,道:“你确实比我高明许多,待我再练个三年五载,自然能胜你。”

      连玉鹤听了这大话也不恼,笑道:“狂妄的小子,老夫等你便是。”

      他又转而向文远禅师陪笑道:“我这就去。”那文远便合掌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赵苏阳觉得,这二人年轻时的交情定然匪浅,只是不知是何变故,让他二人一别五十载,都没有再相见。

      此时那试剑崖上已经没有太多人,也不知那蒋勋叫破赵苏阳的身份,是何人相告,更不知是何人让他中了乱心散的暗算。
      ”
      二人一路跟着连玉鹤,你有来言,我有去语,觉得这事情多半是针对皇权,就如连玉鹤刚才所说,赵苏阳从来都不是七派“真正的仇家”,如今逸王没死,此时多半与他相关,也不知他今后作何打算。

      连玉鹤听他二人在自己背后嘟嘟囔囔,忍了一会儿,也不见二人住嘴,大声道:“你们两个小子,在我背后唠唠叨叨,烦人的很,闭嘴闭嘴。”

      赵苏阳心道,这连玉鹤白白生了一副儒雅的皮相。

      陈知言却直接道:“就不闭嘴,你能拿我奈何?”

      连玉鹤道:“你二人既然猜到是王爷,那便也罢了,只是为何觉得是王爷暗中挑唆,以他的为人决计不会。”

      赵苏阳道:“或许从前不会,但如今他知道即使自己淡泊名利,也终难逃一死,说不定便会了,人心岂会恒定不变?”

      连玉鹤道:“那王爷还要老夫来帮你们解围做甚。”

      陈知言听了哈哈大笑,道:“你这老头子一把年纪,怎么如此天真?你家王爷的事情,你不知道的可多了,快去回家熟读兵书吧。”

      而后这两人便又斗起嘴来,索性由斗嘴演变为斗武之前,三人到了逸王所在的住所。

      逸王如今住在邙山脚下的一所庄园中,这庄园宽阔秀丽,院中家丁无数,赵苏阳心道,逸王如此招摇,当真是不怕皇上探查到他的踪迹了吗?

      连玉鹤与二人由家丁引着,进了正厅。本以为要稍待一会儿,没想到,厅中正有一人背向而立,看那身形,正是逸王。那家丁将三人引到近前,道:“爷,连老爷子带着两位朋友来了。”

      那人转过身来,吩咐道:“上壶好茶,这二位是我的贵客。”

      赵苏阳与陈知言见这人转过身来,心中便是了然,难怪逸王敢如此招摇,原来整张脸都遮在面罩之下,是而知道他身份的人自是寥寥无几。

      他示意几人坐下,道:“如今再见二位,已恍如隔世。在下贾司甄,行商多年,如今想要暂时安定下来,便来这繁华的长宁道小住些时日。,”

      好个贾司甄,似假似真,真假难辨。

      不一会儿,家丁便上了茶果,逸王吩咐,要与三人叙旧,不让打扰。

      待到院里只剩四人了,逸王起身,到陈知言身前,深施一礼:“陈先生救命之恩,我铭感五内。”

      “贾先生也不必客气,在下当日传讯要你小心,也自有我自己的目的。”

      逸王道:“我大概知晓你的身世,楚先生与我讲过。只是现如今,那人依旧还居高位,没有半分动摇,你待如何?”说罢,他又看了一眼赵苏阳继续道,“个中缘由,苏阳是否知晓了?”

      陈知言道:“此事我已与苏阳自有约定,贾先生不必多虑,不知此次召我二人前来,所谓何事,先生不妨明言吧。”

      逸王道:“只是听闻二位前来此地,故人自是要想见,苏阳我从未怪你,虽然你曾奉命暗杀于我,但一来我并未身死,二来你是皇命难违,三来,他……后来也是动了杀你之心。”逸王口中的这个他,自然指的便是皇上,赵苏阳心道,怕是正题要来了。就听逸王继续道,“他如今虽放你一马,实在是因为目的达成,又爱惜你是个人才,只是不想他竟然连那与他最为莫逆的五弟都不放过。”话到此处,他仰起脸来,看向门外的远方,深深叹了一口气。

      赵苏阳看逸王心中似是难以释怀,便想将当日闫怀卿所说的皇上重病之事告知逸王,但转念一想,如今自己身在局外,又不知逸王到底是何心思,还是免生事端,便又作罢了,只是道:“多谢贾先生宽仁,不与在下计较。”

      逸王转而又看向赵苏阳,道:“他爱惜苏阳你十分人才,我又何尝不是呢,还记得那日晚宴,你与陈先生花下演武,还恍如昨日一般。”

      赵苏阳道:“如今苏阳闲云野鹤,不想再卷入皇权争斗之中,还请贾先生放在下一马。”

      逸王戴了面罩,看不清表情,只见他此时又向陈知言看去,道:“无妨,只怕是树欲静而风不止,若日后你无处容身,便可来我这里安身立命。”

      赵苏阳抱拳道:“如今苏阳心思已经闲散了,怕再难堪大用。多谢……”他本想说多谢王爷器重,想想不对,道,“多谢阁下器重。也承蒙阁下信任,将行踪暴露于我。”

      逸王道:“我做那无意与他相争的姿态这许多年,最终还是难逃杀身之祸时,便已决定换一种活法了。”

      赵苏阳道:“如此,便祝阁下安宁康泰。”说罢,起身便往外走。陈知言见状,忙站起来,匆匆向逸王施了一礼,道:“你等等我呀。”也追了出去。

      逸王见此情形,倒也不加阻拦。

      连玉鹤道:“您邀他二人前来暴露行踪,不怕赵苏阳将此事告诉那个人吗?”

      逸王眼睛看向二人离去的方向,并没回话,他心中料想赵苏阳经过此次变故,大概不愿再回深宫大院中为皇上卖命,唯一的变数,便是陈知言。听楚之敖讲,陈知言的本意该是要寻赵长风的晦气。但今日一见,他便发觉陈知言对赵苏阳的看重溢于言表,也不知如今他心思可有什么变化。

      连玉鹤似是还耿耿于怀当日陈知言能不声不响的在自己手下劫了赵苏阳去,问道:“老朽避世太久了,这陈知言到底何人?”

      逸王道:“陈先生,是赵御史的亲生孩子,这二人的恩怨,只怕只有他二人才最为清楚,我也只是听楚先生大概提过。”

      赵苏阳出了逸王的庄园大门,一路前行,陈知言便跟在他身侧,见他脸色不善,问道:“为何事气恼?”

      赵苏阳站定了身形,摇头不语,他心里只是觉得烦躁,越是不愿去接触这些权势斗争,越是甩也甩不脱。转眼间见陈知言还在等自己回答,道:“觉得他们像狗皮膏药似的,烦人。”

      陈知言听了,不禁失笑,道:“难得听你不文绉绉得说话,秒得很。”

      赵苏阳道:“如今张姑娘已经回到他师门父母身边,其他的琐事我也懒得再去看,不如你我兑现当日承诺,你到底是谁,此行作何目的,你都告诉于我知道。”

      陈知言见他说得郑重,知他此刻极为认真,便道:“只是此事,纷乱复杂,你不愿去想这些权势争斗,又何必听了再废心思?”

      赵苏阳道:“我自然是想落得清静自在,但若注定跳不开,此刻听你说了,好过他日由他人所述。”

      陈知言上前一步,拉住赵苏阳手腕,正色道:“此事还事关你的身世,会颠覆你对一些人的信任,我本想,你若不愿再趟这浑水,便永远也不要知道。”

      赵苏阳这次倒是任由他拉着自己,叹了口气,他这些天一直在想,今后该怎样生活,却好像怎么也想不明白,如今自己年纪渐长,反倒矫情起来了,不似刚入世那时无畏无惧,只想着眼前要做的事情。如今却只想逃避,不愿再想。

      陈知言见他闭口不言,又继续道:“那权利争执之地,你若能摆脱,便逍遥自在的诗酒山水间,恩仇算计不如都统统抛开吧。这样洒脱自在,算不得逃避。”

      赵苏阳一怔,看向陈知言,从前只是觉得他通达,他此番话一出口,才觉得他竟似明白自己的心思一般,道:“你劝我诗酒山水间,自己却又为何一脑袋扎进来?一会儿逸王一会儿煊王的忙个没完。”

      陈知言突然哈哈笑了,那笑声显得有些苦涩,他道:“是啊,我是最没有资格劝你的。”

      赵苏阳话一出口,便觉得这话说得重了,本来心中感念他明白自己,怎的却说出这么一句淡漠的言语,伸手拍拍他肩头,道:“我明白,是我自己心里烦躁。”

      陈知言在赵苏阳面前端的是没有什么架子,见他这举动似是在哄自己,瞬间就又开心起来了,美滋滋的道:“原来你抛不开这纷扰闲事,竟是因为我还参与其中吗?哈哈……””说着他就笑起来了。

      赵苏阳见惯了他这自鸣得意的模样,笑着叹息一声,这人如此就能开怀,倒也是件幸事。

      二人在山间清泉边坐下来,斜阳暖照,打得那溪水波光晶莹,看上去美丽又炫目。陈知言随手捡起几块小石头,扔在那溪水中,看似漫不经心的样子,说出的话,却每个字都重重的敲在赵苏阳心上:“你那师父,是我的生身父亲。”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闲云野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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