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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声东击西 ...

  •   赵苏阳一愣,道:“你叫我什么?”

      那人扫了他一眼,又清清楚楚,一字一顿的道:“大师兄。”他见赵苏阳愣在原地,道,“你师父,便是我师父,只是可笑,我们都知道有你这么一位大师兄,但你却不知有我们这些师弟师妹。想来,咱们可能是自古以来最好笑的师门兄弟。”

      赵苏阳皱眉道:“你说这话到底……”他本想说到底有何凭证,但转念一想,那金伞蒲公不就正是最好的凭证吗?话到嘴边,便一时又卡住了。

      那人见他这样子,笑道:“你是师父桌面上,阳光下的好徒儿,我们却都是阴沟里的老鼠,上不得台面。同是喊师父,他疼你如同亲子一般,对我们却只是教了几手功夫的工具。”顿了一顿,他又道:“你手中的信,我劝你还是不要看,看了便会知道,咱们师父,可不像他表面上那样云淡风轻,你看了信,知道了他的秘密,他可能就不会那么疼惜你了。”

      赵苏阳再怎样也算是见过生杀大场面的人,如今心里虽乱,却知道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走,把信捏在手里,对他笑道:“好,师弟说不看,我便不看,只是你说的话,我还是觉得真假难辨,念着你我若是真有同门之谊,你悄悄同我回去,我有话问你,问完了,我就当做没见过你。这信……”说着他举了举手中的信,“若是师父让你来取的,如今你任务失败,还被大师兄我抓了个正着,回去不好交代;若是别人让你来取的,你就更不能回去了,你不仅任务失败,还吃里扒外,又说了师父的秘密,这人终归是不好做了,若是……若是你是编谎话诓我,其实你师父另有其人,那我定是要将真相问清楚。”

      那人正色看着赵苏阳,突然认命似的轻轻笑了,道:“罢了,从前只是听说过你的事情,如今见了,便知道师父独相中你,带在身边这么久,是有原因的,我跟你走便是了。”

      赵苏阳见他这反应,心中反倒多了一层警觉。这人甚是奇怪,自己还没向他逼问什么,他便如竹筒倒豆子一般通通说了。也不知为何,在这人的言谈之中,赵苏阳感受到一股醋意,好像巴不得自己与师父多生猜忌才好。而他自己则是全然得不到师父垂青的愤懑情绪。

      当真是求而不得,人间大苦。

      他走过去,拍开了那人穴道,扣住他手腕脉门将他拉起来,道:“能走吗?”

      那人点点头,正要跟他走,突然听得御案库门外长街上一阵喧哗,随即便听见宫门前鼓声响起,随即传事侍人的声音响起:“传旨封闭宫门,有刺客!所有值守官员原地留守!”

      刺客!

      自己身为侍卫亲军指挥使特意严防布置了今夜的守卫哨岗,为保万全,新增了多处巡夜侍卫队,而且今夜当值的都是身手极高的护卫。为何在如此严密的布置之下,竟然还让刺客有机可乘?赵苏阳大惊之下,有些分神,便就只这一晃神的功夫,那人突然手腕一滑,挣脱了赵苏阳的控制,虚晃一招,逃出门去。

      赵苏阳紧随其后,见他上了屋顶,往御花园处去了,先是起意想追,但转念一想,还是刺客的事情要紧,赶快回去护卫皇上才最要紧。

      赵苏阳回到大雅堂之时,见文武大臣们跪了一地。太后皇后皇上身边正色端坐着,有的胆小的嫔妃已被吓得梨花带雨。

      皇上卧在软榻上,御医在近前服侍,皇上似乎是受了伤,不知伤势如何,有没有人要陪着掉脑袋。师父赵长风正在皇上身侧不远之处垂手而立。

      赵苏阳见这气氛焦灼,闷头儿走到大臣堆儿里,跪在最远处。他身边跪的是大理寺卿李司贤,便悄声问他道:“李大人,怎么回事啊?”李司贤侧头见是赵苏阳,撇着嘴小声道:“赵大人,你刚才去哪里了,皇上遇刺了,中了暗器。怕是一会儿要将你这不在现场的官员好生查问的。”

      赵苏阳道:“刺客几个人?这么多武官在场,那刺客竟能跑了?”李司贤叹道:“武功的事情我是不太懂,但那刺客好像就是只身前来,离得极远,我这眼神儿连他影子都没瞧见,好似是他打了暗器,便掉头跑了,一时之间大家都慌乱,几个大人去追,也无果,那人功夫估计很高。”

      赵苏阳道:“皇上的伤,要紧吗?”

      李司贤道:“还没音讯,那不是太医们正在查看呢,但看刚才的情况,似是不太要紧,皇上刚才还跟赵大人说话呢。”赵苏阳知道,李司贤口中的赵大人,正是师父。

      前面太医在忙,文武群臣又在下面跪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听太医院的院首宣布:“皇上龙体无碍,但需静养,诸位大人放下心来吧。”

      听到此话,众人如蒙大赦,都舒了一口气,好歹年关没有变成鬼门关。话虽如此,出了这样的事情,这年,也是过不好了的。

      赵苏阳往前看去,见皇上由皇后及御前侍人扶着,慢慢坐起身来,缓声道:“赵御史,你来说说,这暗器,叫什么名字?”

      赵长风一看之下,大惊失色,忙跪下道:“回皇上,这暗器……这暗器叫做金伞蒲公。”

      赵苏阳一听金伞蒲公这几个字,头皮瞬间就发炸了,心里一股寒意升起。

      只听皇上又问道:“这暗器,可有何特别之处吗?”

      赵长风颤声答道:“这暗器需要用微臣本门心法催发,才可以发挥威力,不然便如同普通的金针无二。”

      皇上手上撵着一根刚从自己身上取下的金伞蒲公,道:“这便是催发后的模样?”那金伞蒲公上还带着些许血迹,赵苏阳远远看去,看不出皇上伤在何处,只是觉得他神形憔悴,唇色惨白,中气孱弱。他看刚刚师父看到这暗器时的反应,想来方才是皇上陡然中了暗器,师父也不知他中的是金伞蒲公,只得由太医割皮腕肉的将暗器取出来。否则取出暗器之前,师父若是能以内力催动金伞蒲公的机扩在皇上伤处之中合拢,皇上身上的创口便能轻浅许多,少受些药石之痛。

      赵苏阳此刻远远跪着,看不清师父脸上是何表情,只是听见他声音沉闷的回答道:“回陛下,正是。”

      皇上又问道:“从前听爱卿提过门派凋零,如今掌握这等本领的门人还有几何?”

      赵长风颤声道:“回陛下,便……便只有微臣,和小徒……赵苏阳。”

      皇上道:“朕相信不会是爱卿与苏阳。”

      赵长风正待说话,太后却插话道:“刚才事发之时,赵御史就在身侧,至于御史的爱徒,身在何处,还是查问清楚的好。”

      皇上听了,便道:“也罢,苏阳何在啊?”

      赵苏阳自跪在这里便在想,等会儿盘问起来,自己该怎么说。自己这侍卫亲军指挥使的失职之罪是万万逃不掉了,除了这个罪名,万一背了个串通刺客,谋害圣上的污名,一万条命都不够被杀的。

      刚才那个自称是自己同门师弟的人如今已经风紧扯呼,自己没有人证,这物证便是自己怀中的那一叠书信,但一来没看过里面写了什么;二来,若是内容于师父不利,岂非是把师父也牵连其中了,更有甚者,若是那人真的是师父授意盗信的,这里面定是有隐情;三来,若是自己走了流年背字,被当做偷盗御案库机要文件的贼人,当真容易走入百口莫辩的死局。

      如今他主意未定,听到皇上问起来,只得远远地答道:“回皇上,微臣在此。”

      皇上在前面向他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赵苏阳起身上前,走到御阶前又跪下。

      皇上道:“刚才苏阳可有离开啊?”

      赵苏阳磕了个头,道:“回皇上,微臣确有离开,微臣不胜酒力,去了和明阁的西配殿休息。”

      皇上听了,皱了皱眉头,道:“可有谁同你一起吗?”

      赵苏阳道:“不曾。”

      皇上看向太后,道:“母后,不会是苏阳的。”

      太后道:“哀家自然也是相信小赵大人的,但即便如此,还是查问清楚的好,单凭这无证无据的信任,皇上如何服众啊?”随即她又转向赵苏阳,颜色和蔼的道:“小赵大人,哀家刚才见你回来之时,与皇上遇刺的时间相隔良久,若是你就在旁边的和明阁,早就该听到此处骚乱了,为何隔了那么久才回来?”

      赵苏阳这时心里顿时冒出了笑面虎一词,这太后当真是个厉害角色,凭着自己进门的时机,一早将自己怀疑上了。听说当年先皇在世之时,先皇属意当今圣上和煊王的生母坐中宫之位,但后来圣上的生母不知为何竟拒绝封后,与先皇心生嫌隙,太后才得以封后,这后宫秘事的因果如今经年日久无人得知,但太后却一直有个心机沉稳、中正果决的名声。

      赵苏阳眼神对上太后的目光,定了定心神,正色道:“回禀太后,微臣酒醒,想吹一吹夜风,便在宫室前殿走了走,走到御案库附近,才听到了皇上遇刺的消息,立刻赶回来,所以晚了。”

      说罢,他眼光转向师父,正好见赵长风也在看着自己,师父此刻眼神中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这样的神色自己似曾相识,但是何时见过,却又想不起来。

      太后道:“一路上可遇到了什么人吗?”

      赵苏阳道:“微臣未曾遇到。”赵苏阳确实没有遇到什么人,除了他那个半路捡来如今已经跑路的同门师弟,他只看见御案库那两个值守的侍人当值酗酒,但即使将这件事情说出来,于自己的清白也无甚裨益,又何苦连累两个值守侍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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