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7、第十七章 ...

  •   第十七章

      星惑在做丧事,他不信鬼怪,但仍然请来了法师做法事,这就是一个奴才本分的事,做给别人而不是做给自己。
      接着他看见了走进来的痴赖和方红。
      “鬼?”他问了一声,法师被他打断了很不开心,但是顺着他眼睛的方向看了过去却将自己吓坏了。
      “星惑兄好。”他招了下手。
      星惑道:“你没有死?”他是对着方红说的,眼里似乎看不见痴赖,他好像真的变成了鬼魂似得,摸不到也望不到。痴赖抿了抿嘴,不想打扰他们,于是道:“方红交给你,我走了。”
      他还要去找明笙云,他不明白的事情他就要去看个清楚,结果他看见的却是郑悦玲,她抱着自己的膝盖,裙下露出了自己白色的鞋子,上面也是白色的雕纹,这种感觉就像隐藏一种美却也割舍不了美。他跑到了郑悦玲身后,道:“你一定知道是怎么回事?”
      “你是谁?!”郑悦玲吓坏了,她的身体开始缩成一团,向后挪,可是上次明明她说出了他又痴又赖的名字。
      痴赖道:“我并没有责怪你上次对我见死不救,因为我根本就死不了。”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郑悦玲似乎有些错乱。
      痴赖摇摇头:“你没有错,错的是我。”
      郑悦玲道:“你不是死了吗?为什么要回来?”
      痴赖道:“那是因为有人动了我的心脏。”
      “心脏?”郑悦玲问。
      痴赖道:“人的心脏本来是在左边的,只是有人将我的心脏移到了右边。”
      郑悦玲道:“你是故意吓我?”
      痴赖道:“没有。”
      痴赖道完郑悦玲已经跑了,再也不像个安静的淑女。痴赖笑也无奈,还记得初次见她的时候她还很害羞,什么事只要被他和明仇策劝上两句都会跟着去做,有一种尾随的小猫咪的感觉。痴赖低落了,只可惜她恨自己。
      他找到一个地方,去听丫鬟们说话,他实在不明白所以他才要去搞清楚,女孩背底下的嘴巴是最厉害的。他常常从这些府邸的丫鬟们听到哪里有珍贵的宝贝,她们的消息又准确又清晰,真不知道从哪里听来。他躺在一株桑树遮住的围墙上,翠绿色的阴暗,自然不会太受瞩目,青绿色的池塘也不会有人想着为它投食。
      他侧躺在上面,就像一座睡梦罗汉,他在听,每当他闭上眼睛的时候他的耳朵就会恢复正常,可以听到别人说的是什么。他听到的是哭声,女孩的哭声,接着还有打骂的声音、撕扯的声音,他睁开了眼睛,顺着墙滑了下去,就像一枚落叶。
      他循声找去,看见院角有两个丫鬟在拿着木具欺负另一个丫鬟,痴赖加快了步伐,他的心也跳快了,他还有轻功可是他忘了,他只想伸出臂膀去拦住那已失去知觉的武器,武器只会让一个人变得更冷酷,因为它不疼你也不知道对方很痛。他的手一把握住了那端茶的木具,那两个丫鬟转头看见了痴赖深吸了一口凉气,马上蹲下头来:“少爷……”
      痴赖道:“挤在人多的堆里就赢了?那么现在二对二怎么算?”
      丫鬟道:“奴婢不敢了。”
      另一个丫鬟还是不禁道:“少爷你没有死?!”
      “谁是少爷?”痴赖道。
      两个丫鬟得得跑了,根本没有回答。
      那个被欺负的丫鬟却不禁捂嘴弯腰掩面笑了,她道:“你装得真像。”
      痴赖打量她:“你没有受伤?”
      丫鬟道:“她们不会打脸,只会往看不见的地方打,就连我敷药也敷不成的地方。”
      在一间小丫鬟的屋子里,痴赖看着那么清秀的装饰,里面的文具茶壶,都是那么安静。丫鬟脱掉了上衣,展露荷花花瓣般坚定的玉脊,痴赖听到声音看了过去,丫鬟将药放向身后痴赖已经明白。斜面轻侧出来的一方圆润痴赖看得清清楚楚,若是一个人没有眼睛看不见这些是不是会觉得活着很平淡,痴赖走过去,将药涂在自己的手上,酝酿了一下,结果还是飞奔出了屋子。
      丫鬟船上衣服追了出去,她道:“你又要走。”
      痴赖在树旁深呼吸,好像在埋怨她:“我没有走。”
      丫鬟道:“那你这是作甚?”
      痴赖道:“我也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丫鬟道:“那你就应该知道你不在的这些天我都在被别人排挤,我认为你能给我一切,可是你什么都没有给我!”
      痴赖抬起头来看她:“你在等我?”
      丫鬟充满了心酸道:“等你不在的这些天。”
      痴赖疑惑:“你等的是我?”
      “嗯。”丫鬟再一次点了头。
      痴赖突然昏迷了,他想起了一个故事,一个小孩在遭受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不幸,他几经想自杀不想苟活,可是突然有一天他醒了,他发现原来那些痛楚只是一场梦,他还躺在那温暖的棉被里,只是窗户被风吹开了“咯吱咯吱”作响。他得到了属于他曾经的温暖曾经的一切,原来真正的得到仅仅是不去失去!他牵起仆人的手欢却,他也一改以往的乖戾娇纵变得知书达理,能令人心驰向往,这何尝不是个好故事?难道他就是那个小孩,那些残忍的片段只是个梦境,现在他已解脱,从梦里回到了现实?
      痴赖不知道,他只是遏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上去抱住了丫鬟:“对不起,我一定会让你幸福的。”他不知道他说的正是这世界上最浪漫的话。
      丫鬟的香腮靠在他的肩上,轻轻地,抽抽搭搭地挥了泪。
      痴赖好兴奋,拉着丫鬟的手,翩翩起舞、裙袂飞扬,何止是幸福,若是能过上普通人的生活他宁愿去死,而今不用了,他知道他不会死去,再也不会。他很普通,就像站桩立地的庄稼,见证着光辉,寥寥草草的人生,划过的流星尾巴,光、耀一齐婆娑世界。挥笔之间哪还能不落?
      丫鬟被他拉拉拽拽,胳膊都疼了,她问:“你现在做什么去?”
      痴赖道:“我想的是飞,若是载着星星载着月亮就更好了。”
      丫鬟道:“我不明白。”
      痴赖静默下来,痴痴地看着她:“等我为你摘掉一颗星星的时候你会明白的。”
      丫鬟道:“不要,好残忍,我让它们永远活在天上。”
      痴赖笑了:“谢谢你。”
      那是一座石桥,桥上扶手栏杆上是狮子,是来摸了上去,这狮子是真的,是纯石头雕刻的,它不会因为靠不住而突然消失让你掉下去,痴赖伸过了头吸了一口空气,就像有人透过了窗口看雨露洗刷过的世界,接着他一低头他整个人都傻了。
      一件暗橙色透过不气来的屋子,里面一尘不染,原来那颜色是一块灵牌魇过来的光,令牌已褪色,就像锈迹斑斓的铁一样,只是上面未落尘,一粒尘都没有。
      “你说你在三招之内打赢了绝悲?”
      对面一个偏显稚嫩的声音道:“是,徒儿不才,绝悲绝没有想到像我一个乳臭未干的年轻人敢返还手,所以三招之内止住了他的要害。”
      那人笑了:“那你为什么不杀了他?若是不杀了他就永远分不出胜负,生存面前当然活着的那个人是赢者,所以是你败了。”
      对面愣了一下,道:“徒儿知错。”
      那人道:“你如果知错就不应该说出来!!”
      灵牌晃动了,一切都是那么凄凉,那人看着灵牌,整个人顿住了,他闭上眼睛,瞬时拿起一串佛珠,他一定是惊动了令牌那面的人。他根本遏制不住,于是无止尽地对灵位忏悔,他从来没有想过走出这灵堂,有人觉得最骇人的莫过于灵堂,可是对他而言这个世界最可怕的不是鬼而是人,若是有人统统变成了鬼他倒不再担心。
      鬼!痴赖就像鬼一般的撕扯着自己的面颊,边扯边向后退,最后退无可退女孩拉住了他。
      “滚!”痴赖嘶吼道,他实在不相信,原来梦与现实间是那么痛苦。
      “你们男人就是这样?”她走了,走的时候没有让泪水滚落下来。
      痴赖的心彻底死了,垂泪,点滴破石。
      之后痴赖在水面上荡着脚,心情好像好多了,别人在远处墙头看着他,他的裤子已经湿了,都是些河边草露,他深叹了一口气,他和别人看的都是一样的,是他的脸,他的脸并不是那个又痴又赖的脸,而是明仇策的脸。是明仇策活过来了认为自己是痴赖还是因为痴赖本来就是明仇策,只是因为不堪所以认为自己是痴赖,他也不知道,一个人浸在忧伤中就是浸在数不完解决不完的问题,他果然什么都不知道。
      接着他看见走来的明笙云,看着就像一个踽踽独行的老人。
      “你还活着?”他首先说的也是一个问题。
      痴赖怎么回答,他道:“哥哥好。”
      “是你?真的是你?”明笙云不只是怀疑,还有就是嫌弃。
      痴赖道:“怎么不是我?我经常和一个丫鬟厮混在一起,你撞见了也不会管我。”
      明笙云显得更不相信了:“真的是你?”
      痴赖道:“以前是我太过自私了,对不起你。”
      有什么能比和好如初让人感怀?
      明笙云却仍然怀疑得要命,他扶了一下痴赖起来,却没有想到故意将内力灌到他的脚跟上让他滑上一跤,可是痴赖站稳了,明笙云笑了:“我听人说你已经死了,却没想到。”
      痴赖道:“我也没有想到我能活着,因为能在你手上活下的人真的不多。”
      明笙云尴尬不已地笑了笑:“什么话呀?”
      到底怎么回事?
      痴赖闭上了眼睛去听那风声,什么能使一个人摆脱痛苦,人活着就有欲望,不管你的欲望多么简单,有欲望就有痛苦。他还是听到那女孩的哭声,但是他唯有做的就是不去听到。
      他去了郑家,去找郑悦玲,她在自己的屋子里,屋子里点着十几盏灯,灯芯朝上,她希望若是怨魂就回到天上去,再也不要来人间作乱。多么单纯的女孩,可是痴赖还是要问。
      “谁?!”她惊了一跳,身体瑟瑟发抖,就像风吹婆娑的树影。
      “我。”
      “你是谁?”
      “明仇策。”
      “啊!”一声惊呼打破了油灯,痴赖马上飘进去扶住了他。郑悦玲没有再避,而是抱着他哭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想。”
      痴赖轻轻抚着她的头:“没事的。”
      郑悦玲道:“是我害死了你和项姑娘。”
      痴赖愣住了,对他来说,男孩和女孩的往事简直不堪回首,他问:“怎么回事?”
      郑悦玲推开痴赖道:“你走吧,最好永远不要找我。”
      痴赖道:“可是你需要帮助。”
      郑悦玲道:“需要帮助的是你,不是我。”
      “怎么?”痴赖问。
      郑悦玲道:“你是不是想知道?”
      痴赖道:“我都知道,我只希望你好好的。”
      郑悦玲道:“不,你不知道。”
      痴赖柔声问:“不知道什么?”
      郑悦玲瞬间不说话了,只是面部开始变得阴翳,冷冷道:“你要知道什么?”
      她开始清醒了,发现这不是场梦,天际也是云边——传来第一丝曙光,洋溢的是勇敢与执念,很多人不愿意面对第二天,所以他们也同样看不清这一缕光。光是永恒的吗?光属于光明,洋溢流淌,一旦照明就像水浸了过来,无孔不入,沉浮大地;或者它也不过是矢量,在被盾遮挡的一瞬间失去锋芒。
      郑悦玲困了,她沉目将窗户关上,又轻轻合上窗帘,坐在床上,露出干蔫的嘴唇,就像满目疮痍的女人一样,道:“我要睡觉了,你要留在这里?”
      痴赖没有说话,他开始走出门,在慢慢关门的时候他就听到了郑悦玲憔悴的哭声,掩没在了被子里,掩没在了门缝中。
      痴赖在门洞里等一个人,正是昨天欺负别人的丫鬟之一,她来了,看见痴赖的时候吓坏了,她跳了一下,那一下不像兔子也像□□。痴赖却没有吓她的意思,他递给她了特地从外面买来的糕点,是城西的皇家御点,当然不是哪户人家都可以用这个名字,他们朝廷里有人,自然做着明目张胆的买卖,痴赖没有尝也不知道好不好吃,但是他卖十两一袋就不是仆人们吃得起的,特别是这种骨子里还透着奴家骚的丫鬟。
      痴赖道:“我特地买给你的。”
      “啊!公子。”她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往后退。
      “怎么了?”痴赖不明白,痴赖道:“你认为我很讨厌你?你恰恰错了,我一点也不讨厌你,反倒认为你也很可爱。这是我为你买的糕点,快点尝两块。”
      “谢……谢公子。”丫鬟拿在手里,她还生怕有毒,最怕的就是迷药。原来的明仇策是个名副其实的花公子,他不遗余力地去爱每一个他喜欢的女人,他认为这没有错,而那个被欺负的丫鬟就是他的云雨情。
      痴赖拿起她手里的糕点先尝了一口:“你知道我为什么不会讨厌每一个人?你想知道吗?”
      那丫鬟道:“奴婢不知。”
      痴赖道:“因为我失忆了,我记不起了曾经的所有事,我想知道关于曾经的我和你,我和她还有我和大老爷也就是我的哥哥的事情。”
      丫鬟道:“你和大老爷关系很好,你和我平平和和,额……也蛮有缘分,也不是那么普通……额……还有点对味,我们做丫鬟的都很喜欢公子你的。”她说完看了看痴赖,看看他信不信,痴赖点头,无论怎样他还是要点头,因为他还要听下去。丫鬟继续讲道:“额……‘他’是谁?”
      痴赖道:“‘她’就是郑悦玲。”
      丫鬟声音拉长了:“她?你还不知道吧,她喜欢的是痴赖,在背底下也不知道有什么,本来美美满满的姻缘全被痴赖搅了,不过不是少爷您的问题,她没有眼光,所以痴赖也不喜欢她,在那一天跑掉了。”
      痴赖握住她的手,将糕点递到她手上,道:“谢谢你……”痴赖走了。
      丫鬟说完她感觉还少点什么,于是补充道:“其实我和少爷蛮投缘的,我经常照顾少爷起居,我还……”可惜痴赖已经听不见了。
      她是一定不会说实话的,若是这个世界说实话得不到什么好处,那么实话就是失去了价值,虽然不足以影响到人的价值观,可是他已经改变到这个世界的原貌,这点更可怕。
      痴赖想去找的人是那一个受了伤的丫鬟,她背脊上的伤一定还没有好,痴赖却在她的心里又创了一个口子,痴赖不想见她,他将自己美好的憧憬掀了起来,让他进入了一场不能自拔的轮回中。但是每每想到她的屋子他就会心动,多么朴素,却应有尽有,不缺三短四,她一定是个会持家的好女人,那种女人对痴赖的诱惑远大于沉鱼落雁、倾国倾城。这是一个人迫切想弥补这个世界对他造成的过失,想弥补自己的过失,而当他真正得到时他想的又会是什么?这一点他自己也不知道。
      痴赖在调整自己的心态,进去还是不进去,他只希望能去和她道个歉,只是他不明白该怎样说。破云的月影撒亮了痴赖的脸,那是明仇策的面颊,他本不是痴赖,所以不能怪他,他失去了平衡。
      那门前有一棵树,树叮铃着垂藤,敲门也不过时晃晃手那么简单,他敲了门。
      “谁?”
      “我,痴……明仇策。”他叹了口气,他不相信自己还能说出这个名字。
      “有什么事?”
      “我想去道歉,对最美丽最大方的一位姑娘,告诉她仇策不是个好人,却不能伤害一个纯洁的女孩一分一毫。”是学明仇策的说话方式。
      “你说真的?”
      痴赖道:“并不是真的。”
      “什么?!”里面嗔道,不敢相信。
      痴赖道:“不是真的,月光下竟然照出了你发鬓间的柠檬香味,”痴赖摇头:“那不是真的。”
      “你!”里面叱道。
      痴赖已不再说话,他实在编不出来了,有些人活得很累就是因为这样,总要讨好别人。可是女孩已经打开门了,故意甩出她的发鬓,像是刚从床上爬起来,身上带着件宽大的睡衣,她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人便道:“你进来吧。”
      痴赖进去了,昏黄色的灯光照到那睡衣上也显了肉色,似乎那衣服透了明,显得诱人极致,或许是痴赖想的。痴赖低下头,用拳头抵住鼻子干咳了两声道:“我没有什么可买的,就买了一把墨扇,他们说杜甫用过的,我也不知道真的假的,总之买了……”
      女孩用手轻抚了他的嘴:“我相信你,这把扇子是真的。”
      痴赖抿抿嘴,他又叹了口气,他道:“我还是想说对不起。”
      女孩道:“我忘了你对我怎么样了,我只是记得你说过一定要让我幸福,我只希望你能记一辈子,这比对不起有用。”
      痴赖道:“可是你真的这么相信我,哪怕我哪天家道中落,一无所有,成天喝酒赌博你也会相信我?”
      女孩道:“你一定认为那时候我巴不得装作不认识你。”
      痴赖道:“你不会的。”
      女孩道:“我会的。”
      痴赖张大了嘴,里面可以塞满他买的糕点。
      女孩笑了:“你害怕?”
      痴赖道:“看来我需要戒酒了。”
      女孩道:“事事都有原因,我还是相信你,不会装作不认识你,我没有那么自命清高,要知道我只是个丫鬟,曾经也差点饿死在街上,被卖去做了莺花。”
      痴赖道:“不会的。”
      女孩道:“是啊,幸好有你。”
      痴赖苦笑:“我却记不得曾经了。”
      “怎么?”女孩问。
      “我失忆了。”痴赖道。
      女孩不相信,便问:“我叫什么?”
      痴赖摇头:“不知道。”
      女孩惊了一跳:“哦~原来你还记得我叫‘不知道’!说,你是不是装的?装失忆?”说完她自己笑破了肚子。
      痴赖却很尴尬,他知道女孩并不是真的很高兴,而是她这辈子的命运在受别人左右,所以态度软下来的一定是她,这就是社会上最惨痛的悲剧。男人不能去好好的爱一个女人,而是选择得到她,最后却给不了她什么,她装作什么都不要,最后想要却也要不到。
      痴赖忍不住道:“你即使打我骂我拿刀要杀我我都不会还手,我也不会改口对不起的,我只希望你好好的。”
      女孩的瞳孔骤然变得失魂,她道:“对不起,又让你讨厌我了。”
      当痴赖道出来的时候他又后悔,他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别的意思,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不论我失忆前后,之前的我也一定很爱你。”
      女孩突然看着他:“你失忆了?”
      痴赖道:“真的。”
      女孩道:“那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就是把今天也忘掉。”她开始推开门,将痴赖推出门,她想要在此刻用背身去死死地掩住门。
      “他走了?”小魔女探出头来,问古魄,古魄还是愣在那里。小魔女道:“其实即使他没有了功力你也可以拿来试刀,你和他打,若是赢了或许什么情报都得不到。可是若是输了,那么结果只有一个,就是你是不折扣的废物,你岂不是已经明白了自己和他还有多少差距?”
      小魔女看他失魂落魄的表情笑了,男人在为自己尊严打拼是多么的痛苦,一切都是意兴阑珊,将尽、将残,而小孩看着只是可笑,儿时的童年本来就是见到什么都开心的时候。
      痴赖没有走,而是转身抱住了她,她有多么用力地推他那么就有多么用力地钻到他的怀里,最后他们死死地贴在一起。
      “你这次来这里想做什么?”女孩问痴赖。
      痴赖道:“我想查明一件事。”
      “什么事?”
      痴赖道:“我想知道我和明笙云、郑悦玲的事。”
      “你真想知道?”
      痴赖道:“非知道不可。”
      女孩道:“我知道,但是我不会说的。”
      痴赖道:“你也非告诉我不可。”
      女孩犹豫了一会道:“好,我告诉你,曾经的你并不算一个好人,这点你还不如痴赖,可是你真的认为郑悦玲爱的就是痴赖?你不会知道,她爱的其实是你的哥哥——明笙云。”
      痴赖惊了一跳,他才如梦初醒,痴赖走了,他明白了,却恰恰更迷惑了,他摸到了门。他刚走出门的时候女孩狰狞地笑了。
      痴赖去找郑悦玲,他要她亲口告诉他这件事是怎么回事。窗户还是打开的,痴赖的轻功很俊朗,即使功力还剩不到十一,可是只要不跟人交手他从来感觉不到有什么不便,这次他又跳了进去,可是他错了,窗帘死红色的布幔不只挡住了他的视野也挡住了他的去路。
      那布幔被挣落,罩在了痴赖的头上,接着他发现了一个陷阱,那张布幔外裹着一麻布袋子将他装了进去,而后他听到了有人挥棍子,拿棍子全挥在他的身上,他抱起头来。麻袋外面的人喊:“打死你这个浪蝶游蜂,打死你这个采花大盗!”
      “误会了。”痴赖道,他本来可以将这布幔震碎,可是他现在才明白这十一的功力实在不能够用,于是他选择了第二个办法——装死。
      “啊!”一声惨叫,麻袋不动了,那人用棍子拨弄了一下确实不动了。
      “不会死了吧?”她们解开麻袋,痴赖趁机起身点了她们的穴道,是五个丫鬟。
      “救!”姑娘落到采花贼的手里就已经死了一半,她们现在就想死掉,痴赖点了她们的哑穴。
      痴赖道:“谁若是可以好好地说话我就解开谁的穴道。”说完他已经解开了一个人,痴赖问:“你们是谁,在这里做什么?”
      她道:“我们是奉小姐之命来这里抓采花贼。”
      痴赖道:“若是真的采花贼怎么会让你们五个姑娘来抓?所以我根本不是采花贼。”
      “你不是采花贼?”女孩将信将疑。
      痴赖道:“嗯。”说完他解开了所有人的穴道,谁知道还是有一个人大喊:“来人啊!救命啊!”
      痴赖没有去捂住她的嘴,而是蹲在那里苦笑,声音这个东西已经飞了出去,所以再怎么也没有办法。
      那些家丁拿着火把来了,将整个院子围好就冲到了这个屋子。
      “谁?!”第一个冲进来的是一个高手,轻功卷云,上来就像给痴赖一刀,先让你躺下了再说,可是痴赖哪有那么蠢,他伸出了他的手,小偷之手,这次他又要偷什么?
      每个人富人家都会请上江湖最厉害的角色为自己家护航,去保护家业,郑家也不例外,他请的是武当派的三师哥夔心做常坐门客。夔心的剑法之高倚在江湖上大写手笔,就连明笙云和他过招仅仅和他打成了平手,和明笙云打成平手根本不容易,若不是平手就是死,这就是最难的地方。
      能活下来,所以才是平手。
      那一刀已经刺过来,是太极刀,刀尖割人。
      这一刀很快,但明显用的是一种剑法的变化,本来是斜侧一割,他要让那人疼得叫出来,好听听那人的声音,他到底是谁。若是痴赖叫出来必定是痴赖的声音,耳朵娇好的夔心就开始奇怪那张面孔。只是情结并不是这样发生的。夔心听到的是“冰”的一声,他的刀停了,停在了半空中,夔心睁大了眼睛怔住了,是什么武器?月光从那冲破的窗门上落地,它反射出来的光辉零零碎碎拼凑出了整个夜晚的景色。是一个银色的光芒,它比金属还要亮,还要光滑,上面带着轻轻的弧度,轻得就像垂落的发。
      夔心运用内里转起刀身,只要听到与那金属的摩擦他也能知道那是什么武器。
      夔心要知道他最厉害的不是用剑,而是他什么武器都能用,他一直在研究各种武器的相克相成,所以他来到了江湖,因为江湖来了这人物,于是也有人称他浮鱼儿。只可惜那条鱼一点没有滑手,他一点声音也听不到,他实在不明白对方是什么武器,这让他很苦恼,只是这不影响他杀人。
      他的内力是武当的诀子法,他铆足了内力,只听“嘣”的一声,“叮铃、叮铃,哗”。他的刀折断了,碎成了零件,打出了火花宛如惊起的鸥鹭,飘然燎光,顷刻深目,夔心看见了,是一根小拇指,天然玉白的手指!
      火把闯了进来,看见的是痴赖的脸,那纤瘦的小指定在那里,里面隐藏着铁器的粉末。一只手上的五个指头只有小拇指可以完全摸到自己,也唯独有它才可以夹死一把剑锋不漏气息。痴赖用的就是那根指头,也是他真正的第三只手。夔心愣住了,刀尖已碎,他的那把刀再也杀不成人。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