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摸尸体的记忆》赋河图

9、第一案：可爱的女孩们

　　陈粒粒坐着陆于桃的车，再度来到了警局。

　　他们没有停顿，马不停蹄地走进了解剖室里。

　　“李伯伯。”

　　陈粒粒推开门，就看到李耀华正皱眉看着尸检报告。

　　听到陈粒粒的招呼声，李耀华才从报告里抬起头，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微笑来。

　　“粒粒啊，你来了。”

　　他放下手里的报告，走到陈粒粒跟前，抬手抓住了她的肩膀，眼里满是疲惫。

　　“我本来也不想这么快叫你来，但是没想到这个凶手，居然这么猖狂。”

　　李耀华的话还没说话，陈粒粒就知道他想要说什么，用力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事情很紧急，我也希望能赶快找到凶手，这一次的行凶手法，感觉有点仓促，或许能看到凶手是谁。”

　　因为这次的现场不像上次那么细致，虽然凶手抹掉了痕迹，但仍然能看出处理地很粗糙，完全不像上次是蓄意杀人的状态。

　　陈粒粒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走到尸体旁，闭着眼吸气吐气，调整好自己的状态，等到再次睁眼的时候，她已经收敛目光，认真地盯着白布下的尸体，熟练地伸手摸去。

　　虽然她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是指尖传来的记忆就像细小的针线，顺着她的神经不断向上攀爬，直至抵达大脑。

　　“唔！”

　　陈粒粒猛地紧缩眉头，触摸尸体的指尖也像触电一样避开。

　　她捂着头，伴着刺痛，尸体的记忆一点一点地在她脑海里浮现出来。

　　“李京原本在校外吃饭，偶然碰见云淼淼和张哲忠一起来吃饭。”

　　这次的记忆画面有些分裂，不知是因为李京本人就是个特立独行的人，所以记忆也都像碎片一样，不太完整，陈粒粒看得也更辛苦。

　　“他原本就对云淼淼抱有奇怪的幻想，所以云淼淼的一举一动，他都非常关注。”

　　在这些记忆碎片里，李京是个偏执的人，虽然爱慕过云淼淼，但是云淼淼的传闻出来后，他心里的完美女神就瞬间坍塌了。

　　后来的他不仅画出惹眼的画作，更是在网络上肆意编造臆想的谎言。

　　“他看到云淼淼和张哲忠吵架后，就尾随她到了旧宿舍楼里。”

　　说到这里，陈粒粒更是紧闭着眼，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喉咙，呼吸也变得紧凑了起来。

　　看着她状态越来越紧绷，陆于桃终于忍不住上去拉住了陈粒粒的手，生怕她无意识把自己给掐得窒息了。

　　陈粒粒也被突如其来的温暖给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张开了眼，看到是陆于桃后，微微松了口气。

　　“没事，阿桃，你帮我拿块巧克力来。”

　　看着神色紧张的陆于桃，陈粒粒反而放松了下来，找了一张椅子，端坐了下来，还不忘指示陆于桃打下手。

　　“再帮我倒杯水来吧。”

　　“好的好的，陈大小姐。”

　　陆于桃虽然嘴上调侃，但是手里的动作却没有停顿，快速地拿出巧克力，然后一个健步走到饮水机前，接了满满一杯的热水。

　　“给。”

　　“你怎么都给我倒的热水啊，你自己试试，你能喝下去吗？”

　　陈粒粒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然后熟练地给双手消毒，最后才慢条斯理地接过巧克力。

　　“谢啦，你帮我换一杯水吧。”

　　陆于桃也不拌嘴，反而老实地去换了一杯新的水杯来。

　　“好了，现在可以喝了，如果实在不行，不用太勉强自己太深入了。”

　　一旁的李耀华也严肃地点着头，很是担心陈粒粒的状态。

　　“粒粒啊，一切以自身为重。”

　　“李伯伯，阿桃，没事的，我其实马上就要看到了，只是这个李京的记忆太碎了，又不连贯，所以看得有些慢。”

　　虽然陈粒粒从模糊的影子里，能确认是云淼淼动的手，但是没有清晰地看到，就无法百分百地确认。

　　她仰头喝完一杯水后，对着陆于桃点了点头，便再度闭眼上，全身心地投入到脑海的记忆里。

　　“是云淼淼，没错，就是云淼淼，他跟随云淼淼来到就宿舍后，两人似乎对峙了一阵。”

　　陈粒粒的双手慢慢收拢，就连巧克力的包装纸都被她捏地‘沙沙’作响。

　　“就在他靠近云淼淼的时候，云淼淼突然动手刺破了他的喉咙，他被美工刀捅伤后，似乎是受到了刺激，凶手的影像记忆就像一道烙印，深深地印在了记忆里。”

　　确认了凶手后，陈粒粒摇着头张开了眼，扭头望向严肃地李耀华，目光坚定地点着头，语气也沉稳认真。

　　“就是云淼淼，虽然范静天不是她杀的，但是景晓乐和罗怡，还有这次的李京，都是她杀的。”

　　听到陈粒粒的肯定，一开始李耀华也认同地点着头，后面听到景晓乐和罗怡也是云淼淼所杀之后，李耀华也有些惊讶。

　　“粒粒，你怎么知道都是云淼淼杀的？”

　　陈粒粒招呼完陆于桃，再度吃下一口巧克力后，才慢慢开口。

　　“结合上次景晓乐的记忆，虽然她没看到凶手，但是从凶手的对话来说，能对她产生杀人动机的，只有云淼淼了。”

　　虽然陈粒粒上次的描述都被记录了下来，但是李耀华却不了解景晓乐与云淼淼之间的关系。

　　“但是从上次对云淼淼的调查看，她这样的女孩子，不太像是会冲动杀人的类型。”

　　李耀华摩挲着下巴的胡茬，皱着眉，语气有些沉重。

　　“或许是对好友太过失望了，所以才产生了这种极端的想法。”

　　虽然李耀华对这次的事件感到惋惜，但是他也明白，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交代好陆于桃照顾陈粒粒后，就先一步出了解剖室了。

　　“我们也出去吧。”

　　陆于桃伸出手臂，示意陈粒粒起身。

　　“我才不用你扶，让开让开。”

　　陈粒粒却丝毫不领情，不客气地打开那只结实的手臂，自己微微用力，撑着椅背站了起来。

　　看着逞强的陈粒粒，陆于桃终于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啧，读了两年大学后，你还学会客气了？快点把手给我，不然就像上次那样，抱你出去了。”

　　原本还想反驳的陈粒粒，听到后半句话后，也不作声了，埋着头，听话地把手挽了上去。

　　“再笑，看我不一拳把你的高鼻梁给打扁了去。”

　　陈粒粒的威胁没有半分威慑力，陆于桃反而笑出声来。

　　“是是是，陈大小姐可是高手，哎呀，痛痛痛痛！”

　　陆于桃调侃的话还没说话，就传出一阵惨叫。

　　“别太小瞧人了，这种程度，我还是能做到的。”

　　陈粒粒抬起右手，在陆于桃的眼前做了一个拧的姿势，然后轻轻地吹了吹，又放了下来。

　　就在两人你来我往的调侃中，李耀华那边已经赶到了学校，准备把云淼淼逮捕归案。

　　“云淼淼同学，外面有人找你。”

　　寝室里的云淼淼正在睡觉，昨晚杀了李京之后，她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疲倦，整个人只想一睡不起，甚至一觉沉睡到了中午，直至有人来敲门，她才昏昏沉沉地醒了过来。

　　“谁啊？”

　　虽然她睡得有些迷糊，但是也知道现在没有人会主动找她。

　　云淼淼下了床，随意地套了件外套，就把门打开了。

　　“阿姨，谁找我？”

　　宿管阿姨有些尴尬地搓着手，然后指了指宿舍门口。

　　“外面，外面有警察找你。”

　　云淼淼顺着手指看去，确实看到一些穿着警服的警察，正笔直地站在阶梯下。

　　“哦，好的，稍微等我一下。”

　　说完，也不等宿管阿姨反应，就把门关上，反锁了起来。

　　云淼淼也知道，她这样做也只是瓮中捉鳖，不可能逃得出去。

　　她靠着门缓缓下蹲，用尽全身的力气把自己抱住。

　　很快，空荡的寝室里就回荡着她颤抖的呼吸声。

　　她把头埋在膝盖上，克制着自己不要慌张，然后大脑里也不断回想，把最近的事情都统统梳理了一遍。

　　等她再睁眼的时候，就已经恢复成以往冷清骄傲的模样。

　　看着这个熟悉的寝室，曾经充满欢笑与温馨的地方，现在只有她一人，空气中只有潮湿与陈旧的味道。

　　“事情总会有个结局的。”

　　她轻声嘀咕着，有条不紊地洗漱好，换了一身明艳的长裙，画了一个浓艳的妆容，整个人就像一朵朝开夕逝的牡丹。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满意地抚摸着自己的脸，然后决绝地转身，往外走去。

　　“云淼淼，请你跟我们去一趟警局。”

　　“好的。”

　　这一次，围观的人群比上次少了很多，但是嘈杂的讨论声还是此起彼伏。

　　“云淼淼怎么又被叫去警局了？”
　　“该不会......。”
　　“我就觉得这次死的人还挺蹊跷的。”
　　“是啊，这次那个人好像总是在云淼淼周围出现吧？”

　　就在答案要呼之欲出的时候，警车拉响了警铃，一阵高过一阵的回响，很快就压过了周围的讨论声。

　　“淼淼！”

　　张哲忠用力地冲破人群，闪过了警员的拦截，扑倒在车窗上。

　　但是他还没开口说话，就被反应过来的警员给拉扯开，很快，警车已经在警铃的呼啸声中往校外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