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摸尸体的记忆》赋河图

8、第一案：可爱的女孩们

　　十五年前，一处新修的小区里，三个同龄的孩子恰好在同一栋楼里，经常碰面的三个孩子，自然而然地就变成了好朋友。

　　他们就是张哲忠，云淼淼，还有景晓乐。

　　三人从小结伴，从小学到中学，最后到大学，除了张哲忠选择的专业不同，云淼淼和景晓乐都是同一个专业，不过两人却被分到了不同的班级里，三人也算是暂时分开了。

　　大学后，三人的活动轨迹都有些不同，各自也有了三五好友。

　　“其实，他们的亲密度，最开始，和我们两也差不多。”

　　陈粒粒放下茶杯，认真地看着四月。

　　“既然他们关系这么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记得是那个景晓乐教唆罗怡杀人，然后又都是被云淼淼杀了？”

　　四月满是好奇地看着陈粒粒，安静地等待她继续说下去。

　　陈粒粒有些沉默地回想了一下，虽然记忆有些模糊，也有一些格外清晰的片段，想来是景晓乐对这些事情特别在意，印象深刻。

　　“景晓乐从小到大，好像都在云淼淼的压力下长大的。”

　　虽然陈粒粒说得比较片面，但是细心的四月，也猜到了一些缘由。

　　“就像我老说君浩哥比你聪明那样？”

　　陈粒粒有气无力地翻了个白眼。

　　“就差不多吧，反正无一例外就是说什么云淼淼又好看，又聪明，性格恬静温柔，等等。”

　　听到这里，四月很认真地回想了一下，然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确实是这样的，我记得在学校的时候，云淼淼的成绩也时常名列前茅，学校有活动什么的，也会让她当门面，说话清冷，但是却又很有礼貌。”

　　听着四月的描述，陈粒粒也点头赞同。

　　即使是对云淼淼不熟悉的陈粒粒，也能回想起一些关于云淼淼的活动事迹。

　　“所以啊，景晓乐从小到大都和这样的云淼淼相处，难免会嫉妒嘛。”

　　陈粒粒很是理所当然地说着，语气里带着些同情。

　　“所以她们把范静天杀了，就是为了污蔑云淼淼？”

　　四月细长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皱，虽然与她们都不熟，但是演变成这样的事件，还是令人有些不敢相信。

　　“嗯，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也就看到她们一起去了花店，然后就直接看到她们杀害了范静天，因为不是看到罗怡的记忆，具体的我也不是特别清楚。”

　　陈粒粒有些轻描带写说完，为了不让四月担心，也不提及自己看到记忆时的恐惧与痛苦。

　　现在的她就像是一个旁观者，记忆的传输就是让她切身体会了一场沉浸式的电影。

　　“所以，那个云淼淼就是知道了真相，所以才对景晓乐她们下杀手的？”

　　四月有些不太确定地看着陈粒粒，在她的认知里，一般知道了凶手，都应该直接报警才对。

　　“嗯，你也知道，最近学校的氛围，甚至整个C市都在讨论她，或许她本来就很引人注目，所以她被怀疑的时候，网络上胡乱造谣的话，到处都是。”

　　陈粒粒拿出手机，手指在学校论坛里来回滑动。

　　“要不是学校维护，她或许会面临更麻烦的局面吧。”

　　“但是，这样也不一定要到杀人的地步吧？”

　　四月仍然坚持自己的看法，不太接受这种相互厮杀的举动，在她看来，她们也是很好的闺蜜，再怎样闹脾气，以前的情谊也是不可撼动的。

　　“或许本来就是一种冲动的报复心理吧，我也只是觉得她是最大的嫌疑人，等李伯伯那边的调查结果出来了，就能确定了。”

　　陈粒粒站起身，走到了窗前，看着模糊的灯影，有些感慨。

　　“最近也是沉闷得够久了，下一场雨，或许事情也会清晰许多。”

　　看着眼神逐渐失焦的陈粒粒，四月也起身走到她身侧，毫不客气地抬手捏了捏她的脸。

　　“别想太多，现在的事情先解决了，再一个一个来。”

　　被四月捏得有些疼，陈粒粒也不甘示弱地捏上四月的脸。

　　“还不快松开，痛死了。”

　　没想到会被陈粒粒给拿捏住，四月的双手一点点用力。

　　“你松开，我才松开。”

　　两个成年的大学生，就像小学生一样，嬉笑地捏成了一团，谁也不甘示弱，僵持了十几分钟后，终于同时松了手，然后各自捂着自己的脸，忍不住大笑起来。

　　就在四月和陈粒粒玩闹的时候，学校的旧宿舍楼里，回荡着粗重的呼吸声。

　　浑身湿透的云淼淼有些狼狈地靠在墙边，对着走廊里的黑影，有些警觉地质问，一只手悄悄地从包里摸索着什么。

　　“你是谁？”

　　“呵呵，你这个杀人凶手，是不是心虚了？”

　　一道闪电随着闷雷在半空划过，正好照亮了那道瘦长的黑影。

　　赫然就是尾随着淼淼的李京。

　　“是你？”

　　李京取下被雨淋湿的眼镜，在衣角擦了擦，然后又泰然自若地戴好，最后才慢条斯理地回答云淼淼的问题。

　　“就是我，如果你想轻松点，最好老实和我去自首。”

　　看着一步步靠近的李京，云淼淼怯弱地低着头，被雨淋透的身躯，有些微微地颤抖。

　　“我劝你最好不要过来。”

　　一丝冰凉的声音从她散落的发丝里透出来，似乎是在警告，又似乎是在压抑着什么。

　　但是自负的李京却没有任何感觉，作为一个男人，与女人之间，他自认为自己有着天然的优势。

　　李京毫不理会地慢慢接近，他边走边脱下衬衫，一点点地把衬衫拧成一股绳。

　　“云淼淼，你还是乖乖地束手就擒吧，你如果求我，我还能温柔一点。”

　　说完，他还有些不怀好意地笑了笑，甚至兴奋地喘着粗气。

　　云淼淼继续低着头，也不说话，只是在心里慢慢倒数，静静地看着李京的脚尖出现在视线范围内，她猛地抬起头，水珠顺着发丝甩到了李京脸上，他下意识地闭上了眼。

　　“呜！”

　　只是瞬间，云淼淼从包里抽出手，手里拿着一把早已准备好的美工刀，没有任何迟疑地插进了李京的喉咙里。

　　她看着李京呜咽着倒下，揉了揉有些酸胀的手腕，低垂的眼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李京一只手捂着喉咙，挣扎地想要说话，但是话到嘴里，只有空洞的呜鸣声。

　　很快，鲜血越来越多，他只能绝望地感受着自己逐渐停止的心跳，一股冷意也从地面袭来。

　　他颤抖着蜷缩在潮湿的底板上，渴望自己给自己增加一些温度。

　　但是很快，也就几分钟时间，他就逐渐停止了抽动。

　　云淼淼居高临下地扶着下颚，一双暗沉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李京的尸体，过了好一会儿，发现他真的已经死透后，她才开始慢慢收拾身上残余的血渍。

　　她一边擦拭手臂的血迹，一边抽动着鼻子，呼吸到空气中泥土与铁锈的气味，微微皱眉，有不太习惯。

　　“都叫你不要过来了，自作自受。”

　　说完，她再次望向李京僵硬的身躯，露出了意味不明的微笑。

　　“你是第一个，下一个，会是谁呢？”

　　此时的云淼淼，经历过第一次杀人后，早已红了眼，杀一个还是两个，对她来说，都是杀而已。

　　她的害怕与恐惧在小女孩的怂恿下，变成了一种视死如归，全心全意只想着报复。

　　云淼淼熟练地擦干净自己的指纹，仔细地模糊掉自己的痕迹，然后淋着大雨，慢慢往寝室走去。

　　而李京就躺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到死也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这么轻易就被杀。

　　一夜的大雨之后，李京的鲜血肆意流淌，直至流到了旧宿舍大门的台阶上。

　　谁也没想到，凶手会再在旧宿舍杀人。

　　而这一次，彻底让学校变得恐慌起来，甚至有学生陆续申请离校回家暂住。

　　校外的花店里，乐姚姚嘟着嘴，靠在摇椅上，满脸的不开心。

　　“思阙姐，这个云淼淼，我不想要了。”

　　正在整理花束的林思阙回过头，看着气呼呼的乐姚姚，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

　　“不好玩吗？我看她做事挺果断的。”

　　乐姚姚抓过头顶的手，撒娇似的左右摇晃。

　　“她总是做一些计划外的事情嘛，我才不要这样的玩具呢，要不直接给欢喜哥算了。”

　　看着告状的乐姚姚，林思阙好气又好笑地敲了一下她的小脑袋，然后又柔柔地劝解。

　　“你之前不是很想要的吗？要不要我再给你拿点香薰？这样她就能完全听你的话了。”

　　林思阙挽起耳边的发丝，笑意盈盈地看着乐姚姚粉嫩的小脸，安静地等着她的回答。

　　“嗯......，我再看看吧，思阙姐的香薰就留着下次用吧。”

　　她晃了晃悬在半空的双腿，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从摇椅上跳了下来，拍了拍蓬松的短裙。

　　“反正她也是杀人了，虽然不是我的计划，这样也没所谓啦。”

　　乐姚姚笑嘻嘻地说着，天真的小脸上扬起了一丝诡异的兴奋。

　　一旁的林思阙再度伸手在乐姚姚的头顶来回揉搓，满眼宠溺地看着她。

　　“既然你不介意了，我们就去吃点心吧？”

　　说完，林思阙侧过头看了眼门外的天，雨过天晴，阳光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