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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一案:可爱的女孩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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验尸房里,钢笔在纸张上快速滑动的声音格外突出。
陆于桃第一次看见这样的陈粒粒,惊讶的同时,又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紧紧靠在门口,以防有人闯入。
而此时的陈粒粒仿佛正在经历一场残忍的冒险,每一次的描述都带着颤抖与恐惧,就像是一场噩梦,正在侵蚀她的大脑。
似乎是察觉到陈粒粒的状态越来越糟糕,李耀华停下了笔,快步上前,扶住了摇摇欲坠的陈粒粒。
“好了,粒粒,先停下来,不要太深入了。”
说完,他又转头看向门口的陆于桃,声音里透着严肃。
“陆于桃,今后你就协助粒粒,她的能力,你更要保密。”
李耀华皱着眉,眼睛里更是充斥着不可抗拒的威严,虽然他信任陆于桃,但是保护陈粒粒才是他的首要目标。
第一次看到如此严肃的李耀华,也深知对方的用意,陆于桃立马站直了身,右手抬起,行了个标准的军礼,目光坚定。
“我一定保护好陈粒粒,严守秘密。”
看着陆于桃坚毅的神色,李耀华也收敛了几分冷峻,表情也柔和起来。
“我相信你,粒粒的能力有些特殊,也无法用科学的解释。”
他停顿了一下,低头看着双眼紧闭的陈粒粒,叹了口气,心疼地帮她揉着太阳穴。
“她只要接触死亡72小时内的尸体,就能看到尸体死前的记忆。”
陆于桃虽然能大概知道是什么,但是听到李耀华的解释,还是瞳孔微震,有些不可置信的样子。
“那她这样,岂不是什么案子都能快速破案了?”
虽然知道陆于桃只是无意的提问,李耀华还是有些生气,对他的态度又逐渐冰冷起来。
“呵,你以为这是什么好的能力?”
他轻哼一声,然后小心翼翼地把陈粒粒扶在椅子上坐好,拿过桌上的热水杯放在了陈粒粒手里。
“她每看一次,就代表她需要经历一次死者的死亡过程,你以为,这会是什么好的记忆吗?”
感受到李耀华语气里的冰冷,陆于桃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更是明白了陈粒粒这样的状态是在遭受可怕的精神折磨。
李耀华看着陆于桃逐暗沉的脸色,也知道一时半会儿,无法让他全部理解。
“你在这儿守着,我把记录拿去刑侦科。”
“哦,哦,好,好的。”
陆于桃不知道在想什么,有些反应迟钝地点点头,然后两三步就走到了陈粒粒身侧。
虽然陆于桃不是警局里最优秀的年轻警察,但是他与李耀华的儿子—李君浩是同学,所以与陈粒粒也是熟识。
他从未听过陈粒粒的异能,但是为人正直明朗,是值得信任的一个人。
李耀华看了一眼站得笔直的陆于桃,也没再说话,拿上笔记就走了出去。
验尸房里突然变得异常安静,唯有陈粒粒粗重的呼吸声极为明显。
她一点一点地拉长呼吸的节奏,紧闭的眼皮也开始跳动,最后长吐一口气,睁开了眼。
“阿桃,帮我从,从那个包里,把消毒液和巧克力给我。”
不知是之前说得太多,还是太过疲惫,她的声音有些干哑,似乎是用了全身力气才抬起手臂,指向了自己的包。
陆于桃时刻观察着她,听到她的指示,也很快就把东西拿了过来。
“粒粒,我先扶你出去吧?”
陈粒粒接过消毒液,迅速在手上来回喷洒,然后又把巧克力一口吃下,嘴里的甜味都散开后,她才缓了过来。
“不用,我准备再看看,如果出去,说不定人家还以为我犯什么病了。”
她挥着手,推开了陆于桃结实的手臂,准备重新闭眼,仔细过滤一遍记忆。
陆于桃看她重新闭上的眼,莫名地升起一丝无力感,他什么也做不了,只有干站着,守在她身边。
这一次,陈粒粒再次踏入这个噩梦,虽然已经有经验,但是却比第一次更费神更深入。
记忆在脑神经里来回穿梭,她刚沉浸在原身的意识里,就被拉扯到了一个花店里,手里拿着一束漂亮的百合花,还没等她看清花束里的小卡片,画面转换,她就被狠狠打击,后脑勺的刺痛瞬间蔓延开,只是在倒下的时候,看见一个模糊的黑色身影。
等记忆再次跳转,已经被捆绑在椅子上,双眼和嘴都被胶带缠住,有些窒息,冷汗很快浸湿了整个后背,即使是现实的陈粒粒身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水。
捆绑的紧张感不断攀升,但是很快,就传来一刀又一刀的冰凉,但是只觉得皮肤刺痒,却并没有多少疼痛感,只是片刻,就感觉到血液慢慢从身体排空的眩晕。
那种真实得可怕的颤抖,深陷绝望的无助,甚至还有泪水和鼻水的难堪。
就在她逐渐承受不住的时候,突然从被害人的呜咽声里听到一丝不同的声音,正是凶手在说话。
陈粒粒摇着头,似乎想要赶走闷响的耳鸣,努力去听清那道声音在说什么。
“景..乐....活该,我...当姐妹..,你......害我!”
声音断断续续的,不太连贯,但是也找到了一个关键点,那就是两人一定是熟人。
原本陈粒粒打算连同另一具尸体也看了,但是被赶回来的李耀华给阻止了。
“粒粒,不用这么着急,根据你的描述,我们也掌握了一些线索。”
李耀华担忧地看着陈粒粒那张煞白的脸,皱了皱眉,拿起凉透的水杯,招呼着陆于桃接一杯新的热水过来。
陈粒粒端着温暖的热水,感受着手心传来的温度,沉思了片刻,点了点头,也不勉强。
“我刚刚又仔细看了一遍,凶手是女生,也和景晓乐是熟人。”
她低头打开第二块巧克力,熟练地扔进嘴里,待到嘴里的巧克力融化,她才终于感觉到新的能量补充上来。
“景晓乐是服装设计的,和我不是一个专业,只是偶尔在食堂见到过,是个挺好看的女生。”
陈粒粒靠在椅背上,回想着之前景晓乐活着的模样,有些唏嘘。
“嗯,我们也怀疑是熟人作案,平时你有看到她和谁亲近吗?”
李耀华点着头,若有所思的样子。
似乎是感受到空间的寒冷,陈粒粒鼻子一痒,打了个喷嚏。
正在想事情的陆于桃冷不丁吓了一跳,似乎感觉自己反应过大,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我们出去再说吧,来,抓我手臂就行。”
他把左手往前一伸,横在陈粒粒眼前,示意她扶上来。
两人也认识两三年了,陈粒粒看到他这样的反应,一巴掌拍在了他的手臂上。
“阿桃,你怎么突然这么绅士?怎么,有女朋友了?”
没想到陈粒粒一巴掌拍下来,古铜色的手臂上泛起了暗红的掌印。
“哎呦,痛痛痛,粒粒,你能文静一点吗?我只是看你太辛苦,给你找个支点起来。”
陈粒粒懒得理会陆于桃的痛呼,侧身挽着李耀华的手站了起来。
“李伯伯,我们先去办公室吧,这里凉飕飕的。”
李耀华也不多话,点了头,扶着陈粒粒的肩膀,就往外走去。
陆于桃站在原地揉了揉鼻子,也快速跟了上去。
在去办公室的路上,陈粒粒又和李耀华说了好些记忆里的事情。
“李伯伯,除了她被杀的记忆,我还看到了她教唆罗怡的记忆。”
这一点是李耀华没想到的,陈粒粒能看到的记忆时间还不是特别稳定,这可能需要以后多次接触尸体才能确定。
李耀华揉着她的头,满眼的担忧。
“粒粒啊,如果你不愿意,其实可以不用勉强来的。”
陈粒粒仰起头,看到李耀华担忧的眼神,心里也是一暖,把头靠在他的肩膀。
“李伯伯别担心,我也是想用自己的能力多看看,说不定还能查到别的蛛丝马迹。”
听到陈粒粒说到蛛丝马迹,他的脸色暗了暗。
“粒粒,尹凉川会抓到的,只是,事情有些复杂。”
陈粒粒顿了顿,没想到李耀华会这样说,她反手抓住李耀华的衣袖,声音有些迟疑。
“是不是,有什么线索了?或者,或者是找到了什么?”
一扫之前的阴郁,她抬起亮晶晶的眸子,希冀着李耀华给她一个正确的答案。
李耀华看着这个娇小瘦弱的身影,沉思了片刻,他也不想给她不确定的回答。
“只是有一点,似乎就在C市,别的,就暂时没查到了。”
十五年了,陈粒粒也从一个9岁孩童长大成人了,她终于再一次知道了尹凉川的踪迹。
“他,他真的在C市?那为什么还不赶快把他抓捕归案?!”
陈粒粒有些激动地握紧了拳,任由指甲深深地镶进掌心里。
“粒粒,你冷静点,你刚刚才用脑过度,你......小心!”
李耀华的话还没有说完,陈粒就倒了下去,还好一旁的陆于桃眼疾手快地把她接住,不然少不了一身淤青。
“谢谢你,阿桃,我没事,放我下来吧。”
但是这次陆于桃没有听她的,反而把她一把抱起,对着李耀华点了下头。
“李局,粒粒现在如果没事,我就先把她送回去了。”
李耀华也很担心陈粒粒的身体状态,事情已经告一段落,接下来就是警察的工作了,陈粒粒可以先回家休息。
“嗯,你先带她回去吧,还有,粒粒,只是查到他或许在C市,具体在哪儿,还是没有发现,你放心,李伯伯一定会抓到他的,有什么问题,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
说完,也不顾陈粒粒的反对,拍了拍陆于桃的肩膀。
“你去吧,早点回来,还有资料要你查。”
“嗯,好的。”
陆于桃干脆地应了一声后,就大步往警局外走去。
一路上警察和犯人都不少,各异目光投射过来,羞得陈粒粒只好把脸沉在手臂里。
没一会儿,陆于桃把她小心地放进车里,利索地插好安全带。
“阿桃,下次你别这样抱我了,太尴尬了。”
陈粒粒憋地有些脸红,好一会儿才从牙缝里说出一句话来。
陆于桃却无动于衷,拍着她的头,胡乱地揉搓。
“浩子知道你这样了,一定会担心死的,那个小子,为了躲开李伯伯,故意选别的分局,这下要后悔了吧。”
听到陆于桃说起李君浩,陈粒粒就焉了,也知道这次为了表现好,自己也折腾得够呛,只好可怜巴巴地看着陆于桃。
“阿桃,这次先别告诉浩子,就当我用秘密给你换的?”
看着服软的陈粒粒,陆于桃也欣然接受,大方地拍了下自己的胸口。
“只要你以后都量力而行,我就给你保密。”
“啧啧啧,没想到你也有给我讲条件的时候。”
陈粒粒知道他会保密,也懒得理他,把头扭向窗外看着飞速后退的建筑。
就在他们回家的途中,学校论坛里不断刷新着新的内容,仅仅几个小时的时间,舆论简直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你们看视频了吗,也太高清了吧,这不是我们学校的摄像头吧?”
“肯定不是啊,这么高清,有点像是人为跟拍一样的。”
“没想到那个罗怡是这样的人,平时就觉得她丑,真是丑人多作怪。”
“但是你们不觉得,最可怕的是那个景晓乐吗?”
女生寝室里,江篱看着手机里的内容,脸上的泪水早已干透,瞳孔也逐渐失去了焦距,整个人就像失了魂一般,不断地喃喃自语。
“罗怡......静天......罗怡......静天......”
而此时的云淼淼,正和张哲忠在学校的树林里散步。
“淼淼,对不起,还没等我调查出来,结果事情就这么简单的被揭发了,哪些造谣的人也没有出来道歉,只是转换讨伐的目标。”
张哲忠看着云淼淼不复往日的模样,有些心疼。
她站在台阶上,用手接住了一片焦黄的落叶,那双茭白一样的手指慢慢收拢,落叶顷刻间就变得稀碎,随后手一扬,碎渣就混杂在了泥土里,不见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