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睡》两三回

18、18

　　王燕如的退学并没有在学校激起多大的浪花，这几天的传闻被安静地淹没在学习的海洋中。

　　凌灵上次月考在年级第五，说不上太差但和入学的时候相比确实有些退步。学习这件事不进则退，她为了保住自己的排名只能更加勤奋地学习，平时和谢知意一起聊天的时间也大幅缩减。

　　“凌灵出来一下，我有事跟你说。”周五上体育课前宋玫来到她的书桌前面站着。

　　凌灵坐在位置上没有动，甚至连头都没有抬，手中的笔还在不停地飞舞着。“有事就说，等会该去上体育课。”

　　“我想有些关于你自己的事情应该不太想在这里说吧。”宋玫压低了声音朝她暗示。

　　凌灵第一时间想到了自己在这个学校的身份，握在手中的笔晃了晃，在纸上画出道波浪线。她气息不变，“我有什么事不能在这里说？”

　　“院里的事，你不用装傻，我知道你懂我在说什么。”

　　凌灵：“……”

　　她是怎么知道她的身份？凌灵起身带着宋玫离开座位，避免谢知意上厕所回来听见。

　　两人来到操场的角落依靠在大树下，她率先开口。“你想说什么？”

　　凌灵没有耐心和她玩手段，有这个时间她还不如多写两个题目，说话也带着火气。

　　“你那个舍友被爆出是资助生的下场我相信你也知道的，我在想如果你的身份被他们知道，你猜会发生什么？”

　　宋玫口中的他们无非就是谢知意，这三个朋友是她在学校最珍惜的东西，就算要她拼命她也一定要守住这个秘密。

　　“你到底想干嘛？”她死死地咬着牙压抑着内心的愤怒。

　　宋玫嗤笑了一声，“我不打算干什么啊，就是想和你交个朋友而已，以后一起吃吃饭，上上厕所，一起学习而已，这些都很平常啊。”

　　她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宋玫就是有心想离间他们四个人的友谊，但就算在生气，她目前好像也没有其他办法，凌灵无法想象自己身份被曝光，如果他们知道了一定会对她很失望吧，毕竟一直都是她在隐瞒着这件事。

　　为了不再起冲突，凌灵只能暂时答应。“是不是只要我遵守你的要求，这件事你就一直保密到毕业？”

　　“当然。”宋玫笑得像偷了米的老鼠，“只要你能说到做到，我一定会遵守我们的约定。”

　　“好，如果你违反了我也不会手下留情。”凌灵说完果断离开。

　　面对宋玫这个人，她一秒钟都不想多呆。

　　刚进入运动场体育课的上课铃刚好响起，凌灵勉强调整好自己的心态会到了队伍中。

　　谢知意趁着老师没来蹭到她的身边小声抱怨，“我刚才上个厕所你怎么自己一个人就下来了，都不等我。”

　　“对不起，我刚刚写作业写到忘记了。”她强颜欢笑。

　　谢知意很大方地不跟她计较，“算啦，你这个书呆子我就原谅你一次，谁让本公主就喜欢对你好呢。”

　　面对这么好的她，她好像更卑鄙了。“谢谢你，知意。”

　　谢知意抖了抖的，“你今天说谢谢感觉特别肉麻，感觉跟交代遗言似的。”

　　“没有。”凌灵推了她一把，“赶紧回去你的位置，老师要过来了。”

　　在体育老师的带领下，班上的人非常混乱地做完热身操，在老师的一声令下班上的人全自动散去，各自玩耍。

　　“凌灵，来和我们一起打羽毛球啊。”宋玫穿着运动服站在不远的地方，带着球拍朝她挥手。

　　谢知意看见她们居然主动找凌灵玩，当即拉下了脸。“你们过来做什么？不是说好井水不犯河水？”

　　“我可不是叫你哦，我们只是邀请凌灵罢了。”宋玫也不给谢知意好脸色看。

　　谢知意忍不住想冲上去，“你喊凌灵不就是喊我？说吧，又在想什么鬼主意。”

　　“谢知意你也太高估自己了吧，你还没问凌灵怎么想呢。”

　　凌灵往外退了一步，满是歉意地朝她看。“知意对不起，刚才上课前我答应宋玫一起打羽毛球了。”

　　谢知意怎么样也没想到自己的姐妹居然会有一天选择和她的敌人为伍，她深呼吸压制住内心的怒火。“我再问你一次，你真的要和她们一起玩？”

　　如果选择宋玫，谢知意一定会气到和她绝交。如果选择谢知意，宋玫一定会当场爆出她作为资助生的身份。

　　不管选择哪一边，她好像注定要失去谢知意这个好朋友，她到底该怎么办！

　　她从来又没恨自己的身份，可是在这一刻她真的很希望能够是个富贵人家的孩子，这样她就不用担心谢知意他们会看不起她。

　　再三纠结下，她依然没能做出选择。

　　宋玫看她这么摇摆不定，声音低了个调。“凌灵，我们说好的事情你会遵守的吧？”

　　宋玫这句威逼利诱的话直接将她逼上了绝路。

　　凌灵毅然决然转身走向宋玫，“知意对不起。”

　　谢知意气得喘不过气来，胸口的委屈如不可阻挡的洪水般冲破了她的心防。她眼眶有些热，“好，这是你自己选的，就当我没认识你这个朋友。”

　　谢知意想不到自己唯一的好朋友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她的敌人，果断地没有回头。

　　“凌灵你可真好，我们去玩吧。”宋玫虚情假意地挽着她的胳膊，走了两步后她扭过头朝谢知意露出一胜者的微笑。

　　下了体育课后谢知意绷着脸朝顾鲸宇说，“你跟我换个位置吧，我体育课的时候已经找班主任说了，她同意我们换座位。”

　　乾坤喝着娃哈哈问，“好端端的你怎么忽然要求换座位？”

　　“没什么，就是看不惯有些人表面一套暗地里一套，你们也要小心一点小心她给你背后来一刀。”

　　谢知意在手里整理的书噼里啪啦的摔着，不用问也能感觉到她现在心情很暴躁。

　　顾鲸宇不动声色地坐在位置上打量着她们两个，凌灵的腰蹦的直直的，看起来好像很紧张，而面对谢知意的怒火她也无动于衷依旧低着头去写她的数学题。

　　凌灵自以为自己伪装得很好，然而听到谢知意那番话的瞬间，她还是没忍住红了眼眶。这个结局并不是她想要的，可是她不这么做，她就会成为下一个王燕如。

　　“那就换吧。”顾鲸宇没有说什么，起身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然后坐在了凌灵旁边的作为上。

　　面对这场面乾坤的脑子也反应过来，等谢知意收拾好后这才给她传纸条。

　　乾坤：“你和凌灵吵架啦？”

　　谢知意：“不要在我面前提起这个人，你们也小心一点吧。”

　　乾坤：“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谢知意：“她选择和宋玫玩，看来是不想和我们当朋友了。”

　　乾坤蹙起眉，“为什么她会突然和她们玩，你没有问清楚吗？”

　　“还要问清楚什么？”谢知意不想在写字，干脆压低声音回他。“你们都知道我和那个人有仇，她还和她一起玩，我看她收了什么好处吧。”

　　“凌灵不是那种人，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以凌灵性格这么软弱，搞不好是被威胁的。

　　谢知意也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但什么东西能够威胁到她？“她有什么东西能被威胁？我看是她自己想攀高枝吧。”

　　“要攀高枝不应该找你和鲸宇吗，论有钱你们家也是班上数一数二的，她又何必舍近求远和一个本来就关系不太好的人接触？”乾坤反问。

　　他这么一说，谢知意沉默了。

　　如果说凌灵是被威胁的，那宋玫手上会握着什么秘密，而这个秘密连关系这么好的他们都不能知道？

　　谢知意忽然看不懂凌灵这个人，原以为她只是性格比较懦弱，没想到她的背后还藏了这么多秘密。

　　“算了，如果真的有秘密凌灵不想说我们作为朋友也不应该逼她，想必这个秘密对她来说应该是不想告诉别人的事情吧，我们应该尊重她的。”

　　乾坤在为人处世这个点上要比谢知意通透许多。

　　……

　　通过顾鲸宇的观察，凌灵一整个下午都把注意力投入在了学习中，可惜纸上写得乱七八糟毫无逻辑可言的解答告诉他这个女孩现在想的并不是外表看起来的专注。

　　“这个公式写错了，应该是sin(a+b)=sinacosb+cosasinb。”一只黑色的笔盖帽落在纸上，精准地支出她的错误。

　　凌灵握笔的手抖了抖，她划掉纸上的公式。“谢谢。”

　　“发生了什么事？”少年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一丝的八卦或指责，仿佛在和她讨论这道数学题怎么写。

　　面对他的关心，凌灵有一瞬间想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可理智告诉她，这不可以。

　　她狠吸了一口气将眼眶的泪珠憋了回去，抬手揉了揉鼻子装傻。“难怪我说怎么一直都算不出来，原来是公式用错了。”

　　“你不想说没关系，等你想说的时候我一直都会在。”顾鲸宇收回手不再强迫她，只是语气像是有些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