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睡》两三回

16、16

　　有顾鲸宇的自行车两人只用了五分钟便达到了传说中的小吃街，里面熙熙攘攘的全是人。

　　凌灵跳下车瞪大了眼，几十个小摊整整齐齐的在街道两边排开，空气中混杂着香气，孜然的独特，辣椒面的辛辣，炒饭，烤鱿鱼，炸串一应俱全，远处还有奶香焦脆的鸡蛋仔。

　　“今天时间要来不及，我去买炒饭，你选自己想吃的下单，到时候会教室我们一起分着吃。”顾鲸宇推着车越过她，走之前还不忘叮嘱她多选点，他们两个男生食量大不会浪费。

　　凌灵揣着兜里的五十块在这条小街上流连忘返，小时候她和院里的大哥哥偷跑出来过，两人路过这种美食街的时候只能眼睁睁嘴角挂着口水看别人吃，没想到不用等她长大就能买到这些摊上的美食。

　　“老板，给我来三串铁板鱿鱼”

　　“老板我要一个原味的鸡蛋仔。”

　　“老板给我来一份狼牙土豆，微辣。”

　　“老板我要六根烤肠。”直到口袋里的五十块变成两张一元，她这才停下点单的手。

　　买了三份炒饭的顾鲸宇推车子回到她身边，看她手上拎了五六个袋子讶异地挑眉。“没想到你居然这么会吃，这条街上好吃的都给你买了一遍。”

　　“是吗？”凌灵忙着清点手上的食物生怕拿少了一份，脸上的笑意越发灿烂，就连发梢都染上了她的喜悦。“我小时候跟哥哥偷跑出来路过小吃街就很想试一下这里的味道，但是那时候没钱所以只能坐在路边看别人吃，最后还被妈妈抓回去训了一顿，今天居然能吃到也算圆梦了。”

　　女孩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顾鲸宇能够感觉到她至少在这一瞬间是幸福的，也至少在这一瞬间她对他没有了这半个月的防备和疏远。

　　“既然你喜欢吃，以后周末晚上我们都能来。”他跨上车转过头看她，表情诚恳。

　　以后都来吗？他们还会有以后吗？今天已经是她能承受的极限，他那么好的一个人，她很怕自己有一天会是直接沦陷。

　　凌灵眼里的笑意散去，“再说吧，之后可能我会在家吃晚饭再回学校。”

　　“没关系，只要你想来我随时都可以。”顾鲸宇没有再强求，转过头耐心得等她上车，在那一瞬间他脸上带了连自己都察觉不了的失落。

　　原本愉悦的氛围再次变得沉默，凌灵两手挂满了食物连抓杆子的空隙都没有，坐在后座时整个人都战战兢兢的生怕一个不留神就会从车上摔下去。

　　然而她预想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顾鲸宇一路都骑得非常稳当，就像他人一样值得让人信赖。

　　“你们可算回来了，再晚点见到我就会是一个饿死鬼。”乾坤把自己的书桌收拾整齐腾出一个放吃的空间。

　　顾鲸宇给了他一拳，“这么夸张？我们出去不到半小时。”

　　“哇哦，凌灵你买了好多。这个是什么？”乾坤撕开一角鸡蛋饼，趁着还热乎赶紧塞进嘴里。“好吃，好软，好香！”

　　“店家说是鸡蛋仔，这里还有铁板鱿鱼，我让他放微辣，也有不辣的，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吃。”凌灵跟献宝似的报出一串菜名，顾鲸宇早就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埋头苦吃，完全不挑食。

　　乾坤见他这大口吃饭的架势问，“鲸宇，不是说你家很有钱吗，怎么感觉你一点都不挑食。我看板上好多有钱的女同学都说学校饭堂不好吃。”

　　“如果你吃过更难吃的东西，就知道我们学校的饭堂和这些东西简直是人间美味。”顾鲸宇并没有夸张，他妈妈做的饭菜是给家里旺财都不吃的程度。

　　凌灵还是没忍住关心，“难道你家厨师做的饭不好吃？”

　　他摇了摇头，难得在帅气的脸上看见郁闷的表情。剑眉耷拉着，像一只委屈的大金毛。“是因为我妈妈喜欢做饭并且做得很一般，我在家里没有发言权，只要我爸觉得好吃我妈就一定会做，有时候我都觉得自己是意外，他们才是真爱。”

　　“羡慕你们家氛围这么好，我从小在山上长大也没有爸妈只有道长和师兄他们，不过他们也很疼我，我也觉得自己很幸福。”

　　凌灵瞪大了眼，“没有爸妈？”

　　乾坤表现超出她的想象，他坦然点头。“我是道长在山脚捡到的，可能是我爸妈不想要我所以就把我扔山脚。”

　　他挠着头还有些不解，“你们会觉得我很奇怪吗？不过我虽然没有爸妈，但我不是坏人。”

　　没想到眼前这性格纯良的男生竟然会和她一样都是孤儿，只是孤儿和孤儿之间也存在差距，至少他拥有一群很爱他的道长们，还好她也不赖，有一个很疼她的院长和一群天使一样的小屁孩。

　　“我当然不会歧视你。”凌灵严肃地点头，“我保证一定不会把你的事情说出去。”

　　顾鲸宇吃饭的动作并没有停下，仅抬头扫了他一眼叮嘱。“这件事你可以告诉我们，别人最好还是别说，免得会有人用这件事做文章。”

　　“为什么会做文章？”乾坤说到底还是刚接触学校社会，不懂世间险恶。

　　他耐心地给乾坤解析。“我们是朋友所以会替你保守秘密，也不会觉得你奇怪。但不能保证别人对你也是善良的，毕竟还是存在很多喜欢说八卦，欺善怕恶的人存在。”

　　凌灵赞同地点头，“如果被有些心存恶念的人知道，他们会带着同学一起排挤你，到时候你在他们眼中就真的成了怪物，班上发生坏事也会第一时间算到你头上，就算这个坏事并不是你做的。反正这个秘密你不要在外面乱说。”

　　她想起曾经的经历，忍不住对乾坤多一份关心。

　　顾鲸宇看向她，脑海里闪过一丝猜测。

　　关于乾坤也是孤儿这件事，谢知意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谁让她周末到教室的时间这么晚，等她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开始新一轮的学习，个个埋头苦干的劲儿让人感到恐慌。

　　“我竟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你们太过分了居然背着我聊小秘密。”谢知意又开始了她大小姐的做派，皱着眉一脸不乐意。

　　“我们不是故意的，你不用生气，下次有秘密第一时间告诉你，你就原谅我们一次吧漂亮的小美女。”凌灵费尽心思去哄，生怕这小祖宗不乐意就要和她们翻脸。

　　谢知意最喜欢别人夸她漂亮了，凌灵都说到这个份上，那她就勉强原谅一次吧。窗外的走廊有人走过，两个女生在说着八卦。

　　“我跟你说，我们班上那个王燕如居然是资助生，你知道她多恶心吗……”

　　两个女孩的声音不小，谈论的八卦全从打开的窗户落进他们的耳里。

　　乾坤作为好奇宝宝再次上线，“为什么学校里的资助生会恶心？”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等妈妈给你科普科普。”谢知意双手环胸搬出老师的姿态，“我们学校的资助生每年都有十个名额，只要在自主招生里面拿到优异名词就能排上号，当然这个不是按照成绩排序的，而是按照报名顺序里面需要资助生名额的人，再按照他们的成绩重新分配名额。就拿我们一班来说好了，顾鲸宇和凌灵他们分别是我们第一第二名，但不代表他们两个就是资助生，而是在前三个班里面均衡地穿插了资助生名额。”

　　“至于学校这么做的目的，应该是想要消除这种歧视吧。”她耸了耸肩，“我是不在意谁是资助生的，是不是又如何，都是学生，这个就应该按成绩论实力，像武林大会一样打赢了就是天下第一，管你是半路出家还是名门正派，不过据我了解现在学校里还是有很多同学觉得交钱进来读书的人高人一等。”

　　“原来是这样。”乾坤表示不解，“那我也是交钱进来的，毕竟我初中都没上，这算什么高人一等？”

　　谢知意：“……”

　　谢知意：“我的好大儿，你这个是特殊案例就别和正常进来的比了。”

　　乾坤挠头，“那就算这样她们班上的人为什么要排斥她？”

　　谢知意这个小八卦早就知道得一清二楚，“假如你身边有个人是江湖骗子，却充当你们名门正派，换你你能不生气？”

　　这么一类比他瞬间秒懂，“那我肯定会生气的，充当正派人士在外招摇撞骗就是毁我门派名声。”

　　“那不就对了，她就是个假货偏偏要装成是真货，以次充好这事儿在商场上可是会出大问题的。”

　　谢知意忽然想起其中的一件小事，“凌灵，听说她和你是同一个宿舍，你跟她关系……？”

　　“这件事我也是刚知道。”凌灵笑得有些无力，“只是没想到背后的实情竟然是这样。”

　　“那和她关系一般就好，我还怕你会生气呢。”

　　“我想上个洗手间。”她起身匆忙离开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