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睡》两三回

15、15

　　周日下午，凌灵孤身一人回到学校。

　　她回去的时间还早，然而有的人比她来得更早。当她推开寝室大门时，展现在她面前的是一屋狼藉。行李箱被打开，里面的衣服被扔得乱七八糟的，隐约散发出酸臭味。

　　凌灵往后退了两步看了一眼门上的编号，是516没错。她微蹙起眉头警惕地看着四周，按照常理学校安保措施这么严密应该不会有小偷，而且就算是小偷应该也不可能投学生宿舍这么不值钱的东西。

　　往寝室里面再走一点，她听见了浴室里有水流声。

　　很快水流声消失门从里面被人拉开，同寝室的王燕如没想到她会回来这么早，眼神有一瞬慌张。“你怎么会在这里？”

　　“额，这里是我的寝室我不应该在这里吗？”凌灵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反问。

　　王燕如挺直腰背微仰起头，“我是说你这么早回来做什么，我刚才在洗澡你如果要洗澡麻烦等会再进去。”

　　说罢她便飞快地关上门，脑袋上搭着自己的毛巾和凌灵擦肩而过。

　　就在那一瞬间，凌灵好像闻到了熟悉的沐浴香气。但考虑到王燕如那小公主的作风她也不敢多问，搞不好只是用的同款沐浴乳，并不是用她的。

　　她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把写完的作业拿了出来放在书桌上，犹豫了两秒。“地上你的行李麻烦尽快收拾，不然我担心管理员过来会扣分。”

　　“这么着急做什么？这么急你帮我收啊。”王燕如一如既往的暴脾气，她跟谢知意的暴脾气不太一样，声音听起来特别尖锐，说的话也让人轻易恼火。

　　既然王燕如都说到这个份上，凌灵自然也不可能热脸贴冷屁股，转而专心地去写她的题。

　　她还没写上几分钟，王燕如的位置上传来电话铃声，还没响多久就被王燕如直接摁掉。几分钟后，那个烦人的电话铃又再次响起。

　　如此反复几次，凌灵实在受不了。“要不你还是接了吧，电话一直在响可能他有要紧事找你。”

　　“我的事不用你多嘴。”王燕如抬了抬下巴，黑着脸将电话接通。也不给电话那边的人说话的机会，噼里啪啦说了一通。“我告诉你，如果这件事你不想办法解决就当没生过我这个女儿好了，反正我现在可以住学校的宿舍，等我毕业以后我一定考外地的大学，你们永远别想见我。”

　　她近乎嘶吼地说出那段话。

　　凌灵不知道来龙去脉，不过通过这三言两语其实也能猜出个大概来，大概是和家里人吵架了吧。

　　“我不管，反正你自己看着办。”王燕如把漂亮的平板手机拍在桌上，气冲冲地抱起那堆乱七八糟的衣服离开了卧室。

　　凌灵坐在位置上轻声叹气，看来这个卧室学习是不可能了，只能去看看学校图书馆开门没有。

　　来到图书馆看到门已经打开，这让凌灵松了一口气，至少她今天的运气还不错。一旦投入到学习中去，时间会过得飞快，等她抬起头打算放松一下自己时，窗外的天空已经被染上了橘黄。

　　她看了一眼墙上的钟发现已经五点半，距离上晚修还有一个小时。凌灵也不敢再耽误，收拾好东西马不停蹄地赶回班级。

　　友谦中学什么都好，就是因为太过有钱导致学校特别大，凌灵大概用了十五分钟才从图书馆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乾坤你这么早就来学校？”凌灵放下自己的课本，扶着书桌喘着气问。

　　乾坤点头，手中的笔不停。“我周末沉迷经书鲸宇交代给我的作业我都没有完成，不早点来我肯定写不完。”

　　她将他写完的数学拿过来看了一眼，无情泼冷水。“可是你写的数学还挺多错误的，估计今晚要重新写。”

　　“不是吧？！我数学才刚写完的！”

　　凌灵无辜摊手，“光选择题你错了五个，这正确率交上去老师也会让你重新写的。”

　　乾坤疯狂摇头，“算了算了我听不见，今晚鲸宇检查再说吧。”

　　“你先写作业吧，我的已经差不多完成，现在准备去买饭，你要不要？”凌灵看他这么痛苦也不忍心再刺激他，非常好人地表示可以给他带饭。

　　乾坤又跟车载娃娃似的点头，“要，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买泡面也行。”

　　“要是学校能把周日的饭也承包就好了。”凌灵一想到那几家价格贵上天的饭店就一阵肉疼。

　　刚进门的顾鲸宇从远处就听到他们在讨论晚饭的事情，放下书包说。“要吃什么？”

　　“我们在讨论晚饭呢。”乾坤看到自己的直属小老师出现，干脆丢下笔直接摆烂。“鲸宇我们一起出去找吃的吧，附近有没有小吃街，我在山上的时候就听说小吃街上的东西都好吃。”

　　“有，但是有点远，走路一来一回可能来不及。”顾鲸宇扫了他桌子上一眼，“你看起来应该没把作业写完吧，还要去？”

　　乾坤当场投降，“我不去了，凌灵答应帮我带饭。”

　　“走吧。”顾鲸宇拿上自己的手机和钱包，敲了敲凌灵的脑袋说。

　　凌灵满脸不解，“什么？”

　　“不是要去买饭吃？小吃街上有很多选择，可以不用再吃关东煮和泡面这种没营养的东西。”

　　他说的是那次两人在便利店相遇的时候吃的东西。

　　凌灵咬了咬唇跟上，“可是我没有说要去，你怎么就帮我做决定。”

　　“难道你还有别的选择？周末我们食堂又不开门，坡下那几个店又那么贵。”少年双手插兜带着她往自行车车库走。

　　凌灵：“去小吃街不是应该大门方向？我们是准备翻墙出去？”

　　顾鲸宇被她这奇怪的脑回路逗笑，“这位同学现在还不是上晚修的时间，我们出去不用这么鬼鬼祟祟。”

　　凌灵尴尬地将视线移开，小声地吹着口哨假装一切都没发生。

　　听着她吹不知名的小调，他有些好奇。“还以为你是一个三好学生，怎么翻墙，吹口哨这些女孩子不太懂的东西你也会？”

　　“这些哪有一定是男孩女孩会的。”她有些闷闷不乐地嘀咕。

　　顾鲸宇赞赏地点头，“是我狭隘了，还是凌同学你格局大。”

　　凌灵：“……”

　　这人好像在打趣她，但她没找到证据。

　　顾鲸宇带着她一路来到黑红配色的自行车前，然后弯腰解锁。他拍了拍车垫，“上车我带你飞。”

　　他得意洋洋地朝她挑眉，意气风发得像一个欠揍的中二少年。

　　凌灵看着自行车的后座有那么一瞬间的犹豫，明明不应该和他有过多的交集，却总是忍不住追随着他，就连坐在他的自行车后座也会疯狂心动。

　　“上车啊，再等就来不及了。”少年用好听的嗓音催促道。

　　凌灵小心翼翼地坐了上去，脸上开始有些发烫，忍不住开始担心自己的体重。她抓着车架翘起的地方勉强稳住自己的重心。“我坐好了。”

　　顾鲸宇右脚踩在踏板上，左腿用力，一个滋溜滑出去很远。秋风的凉意中传来他的声音，“抓稳，我要加速了。”

　　渐冷的空气在她脸上刮过，坐在前面的少年替她挡去大部分的寒风。“如果你冷的话就说，我骑慢一点。”

　　后座的人没什么动静也不说话，如果他不主动恐怕会忘记自己车上还坐着一个人。这半个月以来他隐约能感觉到凌灵在和他保持距离，然而为什么和他保持距离至今没想明白。

　　难道他说错话得罪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