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失忆了》拾有捌玖

43、第四十三章

　　“已经第五日了。”等离凤仪宫远了些其中一个宫女才压低了声音和旁边的人道。

　　虽然离远了一些但诵经声还是傍着有节奏的敲木鱼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日夜诵经五日了，没有一刻停过。”另一人长叹了一声，眉目间有些担忧，“不知道皇后娘娘身体好些了没有。”

　　五日前宫中传出皇后夜难安寝，身体日渐消瘦，太医束手无策。有人献计通宁寺佛音有奇效，或许能让娘娘安神。
　　但因为皇后身体不适不能离开皇宫前往通宁寺，所以皇帝下诏请通宁寺和尚前往都城皇宫，在凤仪宫中为娘娘诵经安神。

　　这一来便是五天，再也没有人听过凤仪宫中的消息，谁也不知道这昼夜不停的诵经是否真的能让皇后安神入眠。

　　雪早早的停了，连前些日子下的也已经完全化完，只是寒风萧瑟，连着诵经声也被送到了远处。

　　萧璟坐在床边，眉眼间满是疲倦却不愿意离开床榻去休息。

　　“圣上，您还是休息一会儿吧，要是娘娘醒了看见您这副模样不得心疼s……”
　　最后一个字还未说出来便在萧璟骇人的眼神中被高禄胆战心惊中吞了回去。

　　见他不再说话，萧璟又收回了目光重新看向依旧躺在床上的许念芙。

　　高禄悄声深吸了一口气，额头渗出冷汗却不敢抬手去擦。心中不免想道，圣上近日连‘死’这个字都听不得了。

　　“香是不是断了？”萧璟头也不抬淡声道。

　　高禄偏头朝着屏风后看去，见红袖摇头才道：“圣上，香没断，红袖看着呢，香炉前一刻也没有离过人。”

　　萧璟鼻子动了动，眼神有些迷茫：“是吗？那朕闻着香味怎么淡了？”

　　高禄说得委婉：“香燃了五日，圣上也已经五日没有离开过殿中，许是、许是已经习惯了。”

　　萧璟握着许念芙的手微微收紧，但想到自己或许会捏疼她立马又松了些力气：“没断过……那阿芙怎么还没醒？”

　　这个问题高禄不知道怎么回答也不敢随意回答。

　　“圣上……”屏风后的诵经声停住，只是敲木鱼的手却没有停，“第一日时和尚便说过，这法子不一定有用，娘娘不一定会醒。”

　　随着这句话落下，萧璟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好像更加苍白了几分，微微泛白起皮的嘴唇动了动好像准备说什么，但又没有说出来。

　　香炉中燃着的香已经不知道是今日的第几支了，香炉中蓄满了白色的香灰。

　　红袖垂眸看着面前的香炉，心道，又该换香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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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念芙是被诵经声和敲木鱼的声音吵醒的，她在黑暗中挣扎却好像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连睁眼都做不到。

　　薄薄的眼皮下眼珠不安的转动着。

　　“阿芙……”

　　“阿芙……”熟悉的声音伴着诵经声传入耳中，呼唤的声音越来越大，带着急促紧张和不安。

　　被困住拖拽的魂好像在一瞬间又回到了身体里。

　　许念芙艰难的睁开眼，耳边的呼唤也在这时停住，周围好像除了诵经和敲木鱼的声音再也没有别的。

　　“璟哥……”长时间没有开口说过话，许念芙说话时好像裹挟着沙砾般嘶哑，她转动着眼珠看向身边的人，然后艰难的笑了一声，“你怎么哭了？”

　　眼泪刚从眼眶坠落便瞬间变得冰凉，然后无声的落在被子上留下一个不起眼的痕迹。

　　“谁让你睡太久了……”萧璟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声音里带着颤抖。

　　许念芙掩在被子里的手指动了动，好像想做点什么但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她缓缓的眨了眨眼，然后笑着看着萧璟，视线一瞬也没有离开过他的脸。

　　“璟哥，你能抱抱我吗？”说过几句话后再说话声音已经没有那么的嘶哑，许念芙没有力气，说话的时候连声音都是小小的，又弱，要不是萧璟离得近又仔细的去听她说话，或许这些声音都要被外面的诵经声给淹没。

　　许念芙带着笑意：“我想你了。”

　　话音刚落萧璟已经将许念芙连带着被子一起拥进了怀里，动作间满是小心，好像生怕力气大了一点便伤到许念芙。

　　两人天天待在寝殿里，身上早已经浸满了那股香味。

　　萧璟将头埋在许念芙脖颈处，想用力的抱住许念芙但又害怕伤害到她，只能克制着自己。

　　两人抱了许久，许念芙身上也恢复了一些力气，垂在身侧的手上移然后虚虚环住萧璟的脖子。

　　“璟哥……”许念芙感受到脖颈处的湿润，声音里带着安抚，“不要怕，我不会离开你的。”

　　许久，许念芙才听见一声闷闷的回答：“嗯。”

　　一直守在殿中的高禄，看着香炉的红袖和诵经的博远在许念芙刚醒的时候便悄声离开了寝殿，独留他们二人。

　　博远站在廊下，抬头看着天上不知何时又飘起的雪花。

　　“今年的雪好像来得格外的早。”高禄站在博远身边也抬头看着天。

　　因为许念芙今夜醒过来，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连紧绷着精神生怕什么时候惹萧璟生气的高禄也罕见的笑了。

　　但和其他人不一样，博远依旧是那副无悲无喜的淡然模样。

　　寝殿中萧璟在和许念芙轻声说着话。外面的诵经和敲木鱼声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只有寝殿中燃着的香在黑暗中悠悠飘荡，时不时落下一截白色的香灰然后露出一点橙红的光。

　　许念芙被萧璟环抱在怀里，左手被他的手插入指缝，然后十指紧扣。

　　许念芙靠在萧璟怀里，垂眼看着萧璟搭在自己隆起的腹部的右手。那只手在她的小腹上轻轻摩挲着，好像在轻抚里面的小家伙一般。

　　凤仪宫的小厨房时时备着给许念芙准备的食物，就怕她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

　　红菱拎着食盒进来的时候寝殿里的两人都没有在说话。

　　“娘娘……”红菱刚开口便没忍住泄出点泣音，她深吸两口气缓和了情绪露出一个笑来，“您先喝点乌鸡汤暖暖胃，厨房在准备其他吃的，怕您身体受不住所以暂时没有送过来。”

　　许念芙看向红菱，轻笑了一声，带着调侃道：“红菱，怎么每次我醒的时候都看见你在哭？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萧璟接过红菱递来的汤碗，闻言抬头看了许念芙一眼，眸光微闪。然后又低下头舀起一勺汤细细吹过后喂到许念芙嘴边。

　　被调侃的红菱刚想说什么，但又突然停顿，脸上的表情就这么僵住，连半张的嘴都没有合上。

　　“娘娘……”红菱愣愣的念了两个字又停下。

　　许念芙看看她又偏过头去看身后的萧璟。在许念芙的视线里，她只能看见萧璟被烛光照成暖色的下巴和被光线柔和了的下颌线。

　　“是，我全都想起来了。”许念芙收回视线，看向自己面前那只端着白玉碗的手，语带调侃，“睡了这么久总得有点收获不是？”

　　红菱眼眶更红了些。

　　“下去吧。”许念芙看向红菱。

　　红菱虽然还想说点什么，但她知道圣上想说的更多，娘娘也更想和圣上单独待在一起。

　　萧璟将已经不烫的鸡汤送到许念芙唇边，两人就这样一个喂一个喝，寝殿里甚是安静。

　　直到碗里的鸡汤见了底，萧璟才将碗放下。

　　他们好像不知道说什么一般，一时之间都在沉默。

　　许念芙垂着眼，一手撑在床榻上，从萧璟怀里离开。在她离开的一瞬，萧璟浑身紧绷，好像在害怕什么一般。

　　许念芙缓慢的挪动，在萧璟的帮助下重新在床上躺下。

　　“璟哥……”许念芙看着萧璟，将他的表情一一收进眼里。

　　“你是不是……”萧璟的声音有些苦涩，但他还是勉强露出一个笑，“困了？想睡觉？”

　　许念芙摇摇头，对着萧璟招了招手。
　　萧璟俯身靠近。

　　“我不困。”许念芙抬手抚上萧璟的脸，温热的指腹在萧璟眼底轻轻摩挲，一点一点抚过那片青黑，“是你困了。”

　　萧璟楞了一下，几不可察的轻吐了一口气，然后顺从的脱去鞋袜在许念芙身边躺下，然后将她揽进怀里。
　　此时他才好像感受到浑身的疲累。

　　许念芙环住萧璟的腰，将头埋进他的怀里，闷声道：“睡吧，我陪着你。”

　　萧璟吻了吻她的发顶才闭上眼。

　　即使许念芙就在他怀里，双手紧紧的环着他的腰，但萧璟还是非常不安，一夜醒过来许多次，直到感受到许念芙安抚一般在他胸口蹭了蹭才重新睡着。

　　许是睡多了，许念芙靠在萧璟胸口毫无睡意，她甚至不愿意闭上眼睛，她怕闭上眼就像之前一样，不知道下一次醒过来是什么时候。

　　许念芙睁着眼，看着床边的蜡烛慢慢变短，直到烧尽熄灭，寝殿的光线从昏暗变成明亮，光束从窗户照进来，照进许念芙眼里。

　　“璟哥。”许念芙轻轻唤了一声。

　　“嗯。”萧璟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又夹杂着点点高兴。

　　许念芙捏着萧璟的手，将他的手放在自己高高隆起的腹部，然后抬头看向萧璟和他对视。

　　萧璟眼睛微睁，好像被惊到了一般，放在许念芙腹部的手指忍不住蜷了蜷。

　　“感受到了吗？”许念芙轻笑，“昨夜他们可是闹腾了一夜。”

　　萧璟薄唇紧抿，垂着眼好像在透过被子看进去。

　　“璟哥。”许念芙看着他，语气认真，“做好的长命锁我还没看过呢，我想看看孩子带上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