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自己》无人领取

3、第 3 章

　　很想说说我伯母，她是一个大字不识的农村妇女，如果我没有记错，我很小的时候，是她带我的，所以即便是到现在，我对她的儿女们的作为很有看法，对她自己的一些做法也很不能理解，但还是很记挂她。

　　不管怎么说，只要是人，人的那些鸡零狗碎的毛病谁都会有，但是只要本性还是善良的，其他的就我来说，都可以忽略不计。

　　我想我伯母就是一个本性善良的人，起码我的影像里，她对我很好。据她自己说，我小的时候，她天天背着我去生产队干活，当然对这些我是没什么影像了，我伯母的大女儿，记得小时候我和她特别亲，据大人说，我学会说话，第一句话说得就是她的名字。

　　到现在我还保留着我和大堂姐的一张合影，很多人都说，我和她长得很像。只不过现在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和她疏远了，而且有很多地方她的做法让我反感，相聚的时候，只有客客气气的礼貌，说起来确实是一种悲哀。

　　说起她们，很难不说到我大伯，在我幼小的影像里，我大伯是个很神奇的人。

　　他出生在解放前，全国解放时貌似才十几岁，小时候吃过很多苦，不识字，但是他随便说句话，都富含着人生哲理。

　　他小的时候，我爷爷眼睛就瞎了，家里家境非常贫苦，为了维持生计，很小的他就带着我爷爷四处讨饭，长大一点以后，又帮着我奶奶偷卖鸦片，那个时候虽然还没有解放，不过这种生意还是被禁止的，也危险，不过是为了一口饭钱。

　　于是理理思路，还是先说说我奶奶吧。

　　以前和人讨论女权问题，说到南北方女权上的差异，这个话题和两个朋友讨论过，两个都是南方人，一个说，南方人对女性的压制要比北方严重，一个说，南方人女人地位要比北方女人的地位高，因为南方男人懂得疼女人。

　　而且一直以来人们的印象就是北方男人很大男人，不太尊重女性。但是我依旧认为北方女性的女权地位还是比南方人女性一点。这样一说，恐怕引发地域之争了，但是大家先心平气和看完我后面要说的东西。

　　为什么要这么说呢，因为中国几千年的历史遗留给各地不同的文化习俗，就女权来说，南方遗留下来的是浸猪笼，北方遗留下来的确是共妻。

　　是，你没听错，就是一个女人有两个以上的丈夫。不过想来，这大概也是北方恶劣的生存环境下人们无奈的一个选择。

　　南方的男人的确很会疼人，很懂得哄女人，北方的男人也的确很粗糙，不够尊重女性。但是北方的女人却更加坚韧，独立。

　　为什么会说到这个话题呢，那就是因为我奶奶嫁给我爷爷之后，还有人不断的提议，让她在招赘一个男人，招夫养夫。因为我爷爷不到三十岁就瞎了眼睛，一个家全凭我奶奶支撑起来，一个村的长辈们觉得她太过辛苦，所以才有这样的提议。

　　不过奶奶拒绝了，要不然，我岂不是要有两个爷爷？

　　我奶奶是个非常要强的人，我现在常常惊叹，生于民国的奶奶，思维意识非常超前，在我的记忆力，七八十岁的她不喜欢看戏，也不喜欢看电视剧，常常说：“我就是不会写，我要是会写，写的故事比那些演的强得多”。

　　我奶奶不识字，我常常想，她要是识字，写出来的故事铁定很经典。其实我这样说，不是想说我奶奶多聪明，多有天分。而是想说，我奶奶经历的太多太多了。我最遗憾的就是对她的了解太少了。

　　我只知道，她贩鸦片的时候，为了避开搜查，一个女人，大冬天，大半夜，背着鸦片袋子从深到大腿根的河水里淌过来。知道她为了应付那些一个个油滑刁钻的烟鬼--那些人永远都在琢磨怎样少给钱，多拿到鸦片。心算练得比打算盘打得最好的人都算得快，这绝对是环境造就人，否则没办法解释一个大字不识的女人怎么能无师自通的掌握那些复杂的计算方式--我是绝对做不到的。

　　她曾经在做月子的时候，简陋的屋子塌了，简陋的土炕也塌掉乐，无处栖身的她只好在潮乎乎的泥地上坐了半天，结果留下了妇科病，整整困扰了她一身。

　　后来家境好了，在我奶奶艰苦的奋斗下，家境好了很多，家里有了地，生活也安稳了，我爷爷不用带着我大伯去讨饭了，而且她的孩子们也到能顶事的年龄了，这个时候，却全国解放了。

　　这是个普天欢庆的日子，我爱我的祖国，也由衷的觉得这一天是一个让人深深铭记的，欢庆的日子。

　　只不过，我奶奶他们却一下成了斗争对象，因为那个时候她们的地比较多，已经足以划进地主成分了，半辈子的奋斗，一下全成了集体财产。我不知道那个时候我奶奶是什么心情，好在我奶奶一直为人很好，脑补一下，不止是很好而已，因该是在村里还蛮有威信的那种，所以划成分的时候，同村的掌握了权力的贫农们小小的舞弊了一下，从地主变成了中农。

　　可以说，我奶奶是北方女人的典型代表。

　　我从来没觉得我奶奶贩卖鸦片是对的，从某种意义上说，她是个坏人，但她绝对是一个有人格魅力的人。

　　但是我却突然想起一句话来，真真的伟人只能让人放在远处敬仰，而最具有人格魅力的人往往是那些坏人。

　　此话可参考太祖，以及伟大的孙先生的情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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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顺便说一下共妻，共妻是指家境贫寒的兄弟几人合娶一个妻子，或者缺乏劳动力的家庭，而又有女人当家的家庭，在这个女人有丈夫的情况下再从外面招赘一个丈夫。我说的只是比较典型的例子，可以肯定的是，这种情况下的男性相对要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