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我才不是助纣为虐》阿美寮

4、富江（四）

　　川上富江额角上的伤以惊人的速度好起来，她在我妻泉希与森田两人的注目礼中安然进食。
　　森田看着富江的额头啧啧称奇，“不到半天的时间就已经连红印都看不到了。”
　　“惊人的恢复能力，是天生的吗？”我妻泉希想到那些碎成块的尸体，就算有着强大的愈合能力也不可能再活下来。
　　川上富江专注地吃着牛排，这块是牛脸颊上的肉，以52度的核心温度做成三分熟，一刀切下去一半呈深红色，牛排上铺列的被切成碎丁的洋菇与红酒汁相撞，散发出诱人香气。
　　她懒懒的看了眼我妻泉希，不耐烦道：“为什么你总是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
　　眼看气氛僵硬森田连忙打圆场，“川上小姐很喜欢吃牛排啊，以前一直生活在国外吗？”
　　“我家住在巴塞罗中心部，家里的建筑都是设计的高迪风格，祖父是个画家和毕加索是朋友，母亲是个非常著名的演员。”
　　森田：“……”川上小姐的谎话真是信手沾来啊！
　　“怎么，你不相信我？”川上富江眯起眼睛，不高兴的看向森田。
　　“那为什么川上小姐早上要扔掉Tapas，哥哥特意将美乃滋加入了油渍金枪鱼、熏鳜鱼还有咸鳕鱼。”我妻泉希切开自己那份牛排，对于川上富江浪费食物的做法非常不解，“西班牙人不是都爱这样吃？”
　　川上富江冷哼一声，丝毫不感到羞愧。
　　“明早吃三明治吧。”森田说。
　　“我才不吃三明治！”
　　我妻泉希看了眼摔盘子的川上富江，不由得想起来解刨她的肠子时里面发出恶臭的三明治。
　　食用的再精美再昂贵，经过肠胃后都是一样的腐败。
　　“我会加些莴苣叶。”
　　我妻泉希见森田仍旧笑着，摸不清他此时的想法，对于做饭方面森田真是格外固执。
　　川上富江很生气的上楼了。
　　森田脸上的笑容淡下来，手上的刀叉缓慢的切割牛肉，满是忧愁道：“我可从未想过自己会喜欢上这样一个人。”
　　“喜欢她让你感到难过吗？”我妻泉希问。
　　“我更难过的是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瞎的眼睛。”森田咽下口中的牛排，说着让我妻泉希无法领会的话，“我始终觉得所有食物都该被更好的对待，一直以为自己喜欢生活认真，做事有条理，性格坚韧的女性，可笑的是我连川上小姐的名字都不知道，还觉得她打翻碟子的样子真是可爱。”
　　我妻泉希只能回答，“她叫川上富江。”
　　森田自顾自说道：“喜欢这种情绪是不该伴随难过的，我觉得自己不该喜欢她，好像情感和身体被分成了两个人，算啦，你还小什么都不懂。”
　　果然难以体会。
　　回到实验室，我妻泉希立刻发现不对劲，她绕过地上摆放的玫瑰目光锁定在尸块上。
　　尸块变沉，桌面上还有蠕动过的痕迹。
　　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出现在我妻泉希脑中，难道尸块在长大。
　　她连忙取出专业的设备，在显微镜下细胞不断增长，修复细胞组织，充满活性规律的运动。
　　这是人类能拥有的再生能力吗。
　　这个肉块最终能成长成什么样子。
　　它是依靠什么再生，如果没有水和空气还能继续生长吗。
　　再从川上富江身上切一块肉，还能像这块肉一样带有再生的能力吗。
　　林林总总的问题促使我妻泉希将肉块重新放回原地，先看看这块肉能成长成什么样子吧。
　　这个世界终于不那么无聊了。
　　情感这事最为难料，也不分先来后到。
　　就像明明我妻泉希先一步认识了森田，与川上富江相比确是如此微不足道。
　　“你把她给我赶出去！”
　　川上富江指着我妻泉希的鼻子，既为了验证自己在森田心中的最高地位，也成心给我妻泉希添堵。
　　森田为难的看了眼我妻泉希，这件事也发生了不止一次，他对富江说：“让她留下吧，我雇佣了她为我照顾花园。”
　　“什么破花！”川上富江甩开森田的手，趾高气昂说，“你去都给我拔了！”
　　“留着花园多好看，你喜欢哪一朵我摘给你。”
　　“哼哼。”川上富江明白森田就是想留下我妻泉希，于是指着那一小片渐变红的玫瑰，“我就要那个！”
　　森田松了口气，走到玫瑰旁边，问：“是哪一朵。”
　　没有经过我妻泉希的同意，径直选了一朵自认为最娇艳的，他似乎忘了那一片曾是他送给我妻泉希作为妹妹的报酬。
　　“才不要你摘，我要她亲自摘给我。”川上富江发出恶劣的笑声。
　　“你想要我帮你摘哪一朵呢？”我妻泉希问。
　　见我妻泉希这样说，森田给了她一个赞许的神情。
　　川上富江勾勾唇，“就……那一朵吧。”
　　我妻泉希顺着富江所指的方向将花剪下。
　　“不，是那个。”
　　我妻泉希再次将另一株花剪下。
　　“错啦，是那个！”
　　我妻泉希停下手，定定地看着川上富江。
　　“泉希，富江要哪个你就给她哪个吧。”森田在一旁劝道。
　　川上富江扬扬下巴，“听到了吗，还不快摘！”
　　于是我妻泉希照着富江的意图将整片独属于她的部分的玫瑰全部剪下。
　　玫瑰清亮的叶片在阳光下尽情舒展，而它宝贵的极尽呵护的那一抹红正被人在脚下践踏，粉红的汁水浸在泥里，看不出曾经那样傲慢的悬在枝头。
　　“哎呀，我又不想要了。”富江得意满满的看着我妻泉希，可惜我妻泉希仍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这些花哪儿比得上我一根脚指头。”
　　我妻泉希摇摇头，“真是可怜。”
　　不知道是在说人还是说花。
　　最近我妻泉希除了培育玫瑰、见证肉块的成长之外多了别的爱好，那就是做好迎接客人的准备。
　　每当富江从外面回来之后，这样的即将到访的客人就变得尤其多。
　　这群客人很不老实，就算是炎炎夏日他们也会躲在角落用浑浊空洞的双眼窥视着主人。
　　对此森田总是装作风轻云淡的样子，私下不知报了多少回警。
　　但因为对方并没有做出实质性的伤害行为，警察也只是对他们批评教育一番。
　　“叮咚。”
　　森田从卧室出来，我妻泉希轻轻开门没有叫他看到，下一刻掏出电锯紧随其后。
　　“您有什么事吗？”
　　森田蹙着眉头，眼底满是警惕，他本就是不愿与人交际的性子，生怕别人抱着目的性与他交往。
　　男人脸色憔悴，因为疲惫而止不住的打晃，他掏出一把玫瑰，“这是富江小姐订的花，需要本人签收。”
　　“不可能。”森田斩钉截铁道，他的花园里那么多品质上等的玫瑰富江都不屑一顾，哪里还能看得上这等货色。
　　“先生你还是找富江小姐问问吧，万一她是想订花送给你呢？”
　　森田听到这个答案愣住了，却不想眼前人一个猛冲，将他撞翻在地。
　　“嘶，站住！”
　　男人捧着玫瑰冲进大厅，大喊道：“富江，富江！”
　　“富江，你在哪儿？”
　　“请问需要帮助吗？”
　　正在激动间男人回头发现一个俏生生的女孩，她坐在不远处的茶几上，手里摆弄着一把电锯。
　　男人被她的眼神扫过，心中顿时生出冷意，声音不禁压下来，问道：“富江在哪？”
　　女孩指着屋内的楼梯，“二楼左手边中间的门。”
　　男人点点头不忘说声谢谢，随后捧着花魔怔一样冲上去。
　　正厅窗口大开，晚风与蚊子一同涌进来，从我妻泉希所在的位置透过窗口刚好可以看到大门口，如果方才男人对森田有任何异动都会被她攻击。
　　森田捂着肚子进来，没有注意到我妻泉希，匆忙跑上二楼。
　　我妻泉希摆弄着电锯，直到楼上传来富江刺耳的尖叫声，才慢悠悠的走上去。
　　她正想知道这个富江会对另一个富江产生什么影响。
　　没错，她精心呵护的肉块重新长成了富江，一个没有森田任何记忆的富江，她的一切都停留在稻荷山上被分尸的那一天。
　　这是新生的，独属于她的。
　　富江。
　　“救命，森田救我！”
　　鲜血在地毯上蔓延，我妻泉希推门而入，看到森田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
　　“真是废物！”川上富江扭曲着脸，男人方才一刀捅进她的肚子，她抽着气咒骂道。
　　男人看到血液后眼睛瞪得老大，他边抽泣边喃喃：“富江是我的，富江是我的……”
　　“你会感到疼痛吗？”这是我妻泉希进来后说的第一句话。
　　没想到男人会想杀掉富江，但想到富江并不会死，我妻泉希也不进行阻止，正好她可以好好研究一番。
　　川上富江见到我妻泉希，眼里迸发出希冀，她说：“给我杀了他！”
　　“这是请求吗？”
　　“这是命令！”川上富江就算在此刻都不曾向我妻泉希低头，她叫嚷着，“快给我杀了他！”
　　我妻泉希倚在门口，她从来没有做过如此不优雅的动作，她故作姿态打了个哈气，“真是不好意思，我只有帮助别人的任务，没有遵守别人的义务。”
　　再被捅过一刀，川上富江可怜兮兮地承认自己的错误。
　　于是我妻泉希就这样守在门口，眼睁睁的看着富江的气息越来越微弱，她的嘴里不干不净咒骂着。
　　在最后一刻，闯入者不可置信的目光中，男人的头咕噜咕噜滚到地上，川上富江也发出最后一声嗤笑。
　　手持电锯的女孩伸手探向富江的心口，稍稍用力一剜，破碎的心脏仍旧跳动，鲜血从手上滴落到地上盛开，好像一株娇艳的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