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直女》白渔

34、你们这里谁最能打？

　　可惜，就是她们三个今天在食堂给右忆表演一波“学校有善口技者”，也阻挡不了小学委要抓她们来上课的心。

　　右忆抽屉里堆了不少强化试卷，都是她没事儿干自己琢磨出来的。一个左灵潇就是变成章鱼，八只爪子一起写，都不见得能在期末之前写完，现在有了同甘共苦的姐妹，写试卷的速度立刻就上升了两个档次。

　　这就是人类，死也要拉个垫背的，仿佛河里水鬼，总要拉人下水。至于唐航，她最近都直接泡在体育馆里，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回教室上课。学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手一抬，把她放了。

　　待到期末考试结束，左灵潇只觉得自己被右忆刮了两层油，别说秋天养出来的秋膘，冬天过年的力气都没了。余婷倒是兴高采烈，从考场回教室路上，拉着她叭叭讲着右忆押对了多少题，她今年过年能从爹妈那里拿到多少奖励的压岁钱。

　　“说起这个，这次发成绩要开家长会吧？过完年回来我们得决定分科了，潇潇，你准备读哪个？”

　　左灵潇脚步沉重：“不知道，随便吧。我家里人……也不来开家长会。”

　　“你自己住？”

　　“嗯。”

　　“那也太自由了……”余婷嘟囔两句，“我脑子真不够用，估计要去读文科。”

　　左灵潇拍拍她：“反正你去哪儿小航去哪儿，你又不会无聊。唉——我这要是抱不上学委的大腿。”

　　她甩甩脑袋咽下后半句话，开始发愁右忆如果选理科，她要不要战胜自己对公式的恐惧，上去迎战。对方的进度条最近才艰难地挪到15%，其中有大半都是左灵潇靠做题进步给她加上的。这种无尽折磨让她想把右忆脑袋敲开，看看里面是不是住着中学生之友：王后雄。

　　“你还用抱吗？学委的大腿不就长你身上的？”

　　“再乱嗑我敲你脑袋。”

　　原来一百多个攻略对象，自然也有读理科的大神仙，但对方似乎都不怎么关注她到底有没有把学习当作事业，左灵潇混混日子，保证自己不会被踢出班级也就够了。至于现在，她头疼地想着那些开始步入正轨，正常更新的考试试卷，无视余婷满含深情的挽留，摆摆手，走回教室，趴在了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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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右忆被人堵在教室外对答案，她倒是早有预料，从兜里掏出张顺手从教室后门撕下来的通知，背面密密麻麻写着数学英语和几个综合科的单选题。围住她的人立刻就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对起来。

　　左灵潇听见她脚步声，把耳朵一捂，有气无力地闭上眼。

　　“我脑袋疼，我记不住答案，你别问我考得怎么样。”

　　右忆站在过道上笑，把一颗大白兔奶糖塞到她脑袋边。

　　“我什么时候问过你了？那你总得让我进去吧？”

　　“不听不听，秃子念经。”

　　小左哪听得到这个，甩着脑袋，晃得马尾乱飞。鼻子扫过糖果纸，眼睛一亮，手一放抓起来，脑袋又埋进她那个午睡的大抱枕里。

　　右忆搬动后桌的桌子挤进座位，收拾着桌子准备放假。看左灵潇卡机一样舔完嘴里的糖，坐起来，活动着胳膊把零食跟手机往衣服包里塞，这才抽了个空搭理她。

　　“家长会怎么办？”

　　左灵潇忙着拆薯片，随口应着：“我爸妈也来不了啊，这种时候我都是跳剧情的。而且，小柴油都离家出走半个学期了，我看它也没功夫给我整个便宜爹妈。”

　　她喀嚓吃了一片，把零食袋递到右忆手边：“阳静也没来找我，可能就没问题了吧？它以前也夸大其词吓我。”

　　“最好是。”右忆从她零食堆里挑出包麻辣豆干，“那过年有什么安排？”

　　左灵潇发呆似地“嗯”了半晌，吃完大半袋薯片，这才接话：“你问我这个干什么？”

　　“邀你一起过年。”

　　她说得轻描淡写，旁边的左灵潇被震得人都麻了，瞪大眼睛，扭头死盯着她。

　　“看我干什么，我脸上又没有你的过年计划。”

　　“我们是这种可以去对方家里过年的关系吗？你好怪，你被人魂穿了？”

　　“我以为我们算是朋友了？你都能在我家沙发上睡觉，也没什么害羞的吧。”

　　“所以……你请我去你家睡沙发？”

　　“不然你还想睡哪儿？”

　　小左一挥手叫上背着篮球往里进的唐航。

　　“小航你说，小姐妹去对方家里，是不是该大被同眠夜聊到天亮。”

　　唐航瞪大眼睛：“你要和学委大被同眠！”

　　余婷从她背后探出个脑袋：“好刺激！请问床下有我的位置吗？”

　　“等、等……”

　　右忆放下豆腐干，笑起来：“可以，你俩想来，随时可以来。跟左灵潇一起在客厅打地铺，我会给你们开中央空调的。”

　　“你就答应了！？”

　　“女同学之间留宿不是很正常，”右忆看着她，“你怎么一副脏了的样子？”

　　“我举报，因为潇潇心里有鬼。孤女寡女大年夜共处一室，那不得干柴烈火，给我冲！我今天就要嗑死在左右上。”

　　她不知何时在二班建立起“左右联盟”，方才在外面跟右忆对答案的一个姑娘也悄悄加进来，低声嘟囔了一句：“嗑死我了。”

　　右忆没忍住呛到一口辣椒，见代英拿着期末通知往里进，挥挥手赶走依依不舍的余婷，给还在掏薯片的左灵潇塞了一张湿纸巾。

　　“咳咳……我也没说一定要你来。只是觉得我们两个‘同是天涯沦落人’，过年没事干，不如凑一起热闹。”

　　她这样解释，左灵潇却要摆起架子，意味不明地“哦”一声，偏着脑袋想过好一会儿，最后才道：“再说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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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鸭子嘴硬，说的就是左灵潇这样的人。

　　几天后的家长会，右忆还没问，她自己就先叭叭说了一堆，中心思想无非是“我还没想好，反正又不急，到时候再说。”全市统考的试卷拿不到手里，右忆一看她那语文成绩，就知道这头铁的又没写大作文。

　　学委帮忙收着告家长书，点点头就表示知道，说了句：“你大年三十踩点来都行，反正家里没别人。”

　　左灵潇看她在挤挤攘攘的教室里飞来穿去，咂咂嘴，琢磨一下右忆说的话，觉得是自己有点怪。姬眼看人姬，姬姬复姬姬，右忆可能真就是觉得她俩留守儿童值得一起过节罢了。她自己站那儿唏嘘会儿，见代英忙着开多媒体，正想上去给右忆帮忙，姜佳昕忽然从她后面冒出来，拍了下她肩膀。

　　小左没料到这个，下意识蹦出去一截，差点撞上过道里的人。纪律委员瘪瘪嘴：“你至于吗？我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

　　“哈哈哈，没有，我不太习惯和人靠这么近接触。”

　　姜佳昕顺手从抱着的通知书里拿出一摞给她：“你没事干就帮帮班上的忙，别傻站着看热闹。再说了，你跟学委关系这么好，都要去她家过年，怎么还不知道分担点。你看看学委，忙得过来吗？”

　　左灵潇愣愣接过，被她劈头盖脸一顿数落，有点儿反应不过来，应了一句：“你怎么知道我要去她家？”

　　姜佳昕毫不客气地嗤笑一声：“你说话那么大声，谁没听到啊。”

　　她讲完就抱着其他资料离开，继续按座位发放。小左闷头闷脑地抱着另一摞从教室最后一排发起，她低头数数，没注意和右忆撞了个正着，正要说对不起，学委顺手拿走她怀里剩下几本，飞快地发到了桌子上。

　　“嗯？哦，你收完告知书了啊。诶，我跟你说，右忆，那个姜……”

　　话还没讲出口，正好发过来的姜佳昕伸手一拉她，抬手指向讲台。

　　“你别拉着学委讲闲话了，代老师要讲正事，你坐哪儿？”

　　今天来的人很多，家长们都对“高中第一次家长会”这件事尤其重视，无论这个世界，还是左灵潇的世界。再加上涉及到分科，有的同学还是父母都来了。

　　唐航的位置空着，她和右忆没有父母可来。左灵潇还没接话，代英在讲台上拍着桌子让大家安静。

　　姜佳昕念叨一声：“别站这儿影响老师。”

　　她把小左拉了一把，熟门熟路，转身就往左灵潇座位那边去。左灵潇到底是不爽的悄悄啧出声，跟在右忆后面时，拽了一把她的手。

　　“我觉得姜佳昕是不是因为对你爱而不得所以找我下手。”

　　她这句话讲得飞快，右忆还没反应过来，小左就收回手，自觉已经找罪魁祸首消完气，昂首挺胸地往回去。

　　姜佳昕倒没那么自来熟地往唐航位置上坐，就站在过道上等着。等到右忆坐进最里面，左灵潇正要跟上去，她却伸手拉住左灵潇，要往右忆旁边坐。

　　“我跟学委聊聊分科的事。你这成绩肯定读文科嘛，别纠结。”

　　左灵潇觉得她脑子有点问题，但这会儿代英已经准备开始家长会，也懒得和她计较，正要让开路。

　　右忆忽地开口：“我也读文科，没什么需要商量的。”

　　姜佳昕大概没料得她这样说，往里去的步子顿时卡住。左同桌隐隐读出点儿学委要给自己撑腰的意思，笑嘻嘻地一脚跨进去，迅速坐下。

　　她今天散开头发戴了帽子，十分自然地摘下来，轻轻把散开的发丝拨到耳后，露出个不好意思的神情，笑着向姜佳昕轻轻招手：“哎呀，不好意思啊佳昕。我和右忆坐得近，之前就商量好了。我觉得这事儿你还是得多问问老师的意见。站着干什么呀？快坐，都开始了。”

　　姜佳昕开不开心她可不管，刚刚莫名其妙吃了一肚子气，这会儿如数甩回去，左灵潇只有偷着乐的份。

　　大概是瞧见她俩自顾自地做事，没心情搭理她，说教型纪律委员也安分下来。小左正忙着跟余婷发消息，直到右忆敲了她脑袋一下，才抬头去看黑板。代英在黑板上写了个ID：Y城学苑，正在讲她们有一个什么宣传任务，希望家长们都来关注学校官方号，实时了解学校各种动态。

　　就算她俩家长没到，也逃不了要点个关注。更何况旁边还有个姜佳昕虎视眈眈，若是左灵潇不象征性地走这个面子，只怕姜同学不仅要哭倒长城，还要参她一本，说她没有团队意识，不把学校当成自己家。

　　小左的小号早就成了常用号，她懒得切回去，飞快地滑到搜索栏，把学校官号加上，立刻熄了屏。姜佳昕可能不说话也憋得慌，在旁边补上一句：“我还以为你不屑参加这种学校集体活动。”

　　“还行。”

　　左灵潇这会儿就惦记着赶紧收工，她要去超市推车进货，不想理她。姜佳昕讨个没趣，之后也没试图再搭话，家长会一结束，跟着她妈妈排队找班主任聊分科详情了。

　　这种有固定套路的话术，左灵潇和右忆都听得耳朵起茧子。右忆一伸手，左灵潇欢欢喜喜把成绩单拿给她代签完，收拾完书包就准备跑。

　　学委一把逮住她书包带子，把人拎回来，晃晃手机：“跑什么？不是要去超市，余婷她们今天也出来买零食，问你要不要一起去。”

　　人间的快乐就是逛超市，逛小吃街，以及和朋友一起逛以上两个地方。

　　左灵潇眼睛都亮得能盖过教室灯泡，乖巧地站在过道里，等右忆收拾好东西，这才往广场商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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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片超市在广场地下一层，外面是一大片绿化带，藏着健身场地。

　　老太太老大爷们都爱到这片来打门球，安静又舒适，比哪儿都舒服。左灵潇每每路过，一定要站在铁丝网外面扒拉着看上好一阵，才肯罢休。

　　左右现在时间也早，余婷没催，右忆又不赶，听她要去看门球，也就由着左灵潇带路。

　　“我跟你说，我以后要是能活到七老八十还不推轮椅。推轮椅也没事儿，我肯定也来打门球，虽然我看不懂怎么玩的，但我觉得这东西就和麻将一样，到时间了，自己就会了。”

　　右忆便笑：“我以为你说你要推轮椅来看门球。”

　　“也行，我在旁边开个庄做赌。运气好还能老来富。”

　　“你这运气……”

　　“说我黑你就完了。”

　　“否极泰来吧。”

　　她俩说笑着往门球场去，铁网内已经传来锤子撞击铁球的响声，哒哒哒，十分清脆。

　　“我跟余婷说一声，看看她现在在哪儿。我们定个时间，不要让她等太久。”

　　右忆做事细致，左灵潇一摆手，很有点老板吩咐秘书的气质，任她去说。

　　发出去的语音收回来一通电话，右忆随手开了扩音，放到她和左灵潇中间。余婷的声音满含热情激动，兴奋到快要破音，在电话那头激情四射地嚷嚷。

　　“学委！哪儿呢！诶，别耽搁啊，广场篮球场地，潇潇肯定知道，十分钟之内赶到有好戏看。D中校队那帮人找小航她们打三人篮球呢！快快快，我们校队的人都到了，等会儿热身就上，说是打到没人替补就收工。姐妹速来，我帮小航拿东西去了！”

　　她说得快，挂得也快。许是照顾一下老年人和年轻人各自爱好差异，篮球场放在了草坪另一边。右忆扣下手机还没说话，左灵潇已经从铁网边蹦了起来。

　　“别说了，赶紧去。”

　　“你就是爱看热闹吧。”

　　“不不不，诶我跟你说，这个真的有。我们学校当初打市赛，说是优胜队伍里有人能直接选进省队，几个学校体育生都拼了往里挤。Y中有个学籍挂在这边的二线队员都下来了。然后过年前和D中在校外打对抗赛，那个运动员被人下黑手，差点就瘫了。主要当时起冲突都快打群架了，也没搞清楚到底是谁，闹得挺厉害的。”

　　“所以？”

　　左灵潇挥起拳头：“我们去惩奸除恶！看看是谁下的黑手。”

　　右忆叹气：“你这小身板，丢进去就见不到脑袋的，能干嘛？”

　　左灵潇扭头看着她，微微抬头：“我又不亲自动手。到时候那边如果说：‘你们是不是想打架？’我就大喊一声：‘谁怕谁！’”

　　“然后？”

　　“然后她们肯定问，谁这么嚣张，你们最能打的是谁，放出来看看。这时候我就把你推出去，‘最能打当然右师傅，不然我啊！’”

　　“你这是想的哪出，怎么突然拉我下水？”

　　左灵潇笑出声：“没，我就是想听你说那句：‘只会一点点。’让人代我完成揍你一顿的心愿。”

　　学委抬手按住她的额头，带着人转了个圈，推着往篮球场走。

　　“左灵潇啊，我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多次，都没见长进一点了。”

　　“你在夸我不忘初心。”

　　“我在夸你缺根脑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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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为小猫咪操碎了心……提前进入单亲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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