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直女》白渔

32、你拖系统数据库了？

　　左灵潇的“友情通告”，最后是余婷送过去的。

　　她晚上在食堂跟右忆斗嘴，抢了对面饭盒里一个大鸡腿，吃得撑到走不动路，勉强挪回教室，就在座位上摊成个软泥怪。

　　好姐妹就是要在对方需要的时候拔刀相助。余婷一拍胸脯，揽下代写代送的活儿，声称对面派小弟，左灵潇就不能掉了份，就该她上门砸场子。

　　至于总编剧右忆，对这件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知道是不是对自己惹得左灵潇抢饭吃撑到有点愧疚感，隔壁小左趴在那儿哼唧时，学委还好心给了她一颗健胃消食片。

　　新款，水果味的，粉扑扑的三角药片却是蓝莓味。

　　左灵潇咔咔嚼完一颗，被喜欢的口味勾得眼睛都眯起来，一伸手，很自觉地找右忆要下一颗。

　　“消食片你也当糖吃？是药三分毒，一边去。”

　　“蓝莓味，那可不就是糖。说起来，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蓝莓？特地买这个。”

　　她不给，左灵潇自己上手把她口袋里露出个大脑袋的消食片盒子抽了出来。右忆嘴上拒绝，却没拦她，看她把那药盒子翻来覆去地琢磨，誓要看出个一二三四，这才笑出了声。

　　“问我？这不是要问你——”

　　左灵潇拆铝箔的手停下来，茫然不知。

　　“我干嘛了？”

　　“我想想，应该是我刚来的第十二次高三。有一天去校医院拿退烧药，发现你提着一口袋健胃消食片出来，正在介绍这是蓝莓味的”右忆顿了一下，“我不知道你吃撑了走路还要人抱着走的？”

　　小左含着药片满脸震惊：“这你都能记住！”

　　“正常人看到蓝莓味健胃消食片都会牢记一生的吧？这东西和生姜味巧克力相较，不遑多让。”

　　“那还是生姜巧克力更可怕，”左灵潇又嚼完一颗，“这东西居然还在……我……”

　　她悄无声息地把那个“靠”字吞进喉咙里。

　　“那个谁不会也合并进这个世界线了吧？她和唐嘉音撞上那还不死了人了！”

　　“那个谁？”

　　左灵潇眨眨眼看她：“你不认识那个谁？你明明都记得蓝莓味消食片。”

　　“我哪有时间记那么多人，倒是你，怎么每个世界都欠别人人情。你不是……进来改造学习成绩的吗？”

　　“哈哈哈哈……我是这样说的吗？”

　　她不敢打乱还算安静的自习，张嘴呵着气地笑，对上右忆看傻子的眼神，默默合上浮夸演技，转开视线。

　　“好像是这么说的哈。”

　　“结果成绩没提高，也没有努力学习。看起来就是糊弄我的罢了。”

　　——确实是糊弄，左灵潇悄悄低下头。

　　“没有没有，我哪敢。”

　　小柴油机已经彻底不出现，废柴宿主废柴统的励志炮灰快穿故事成了她的大女主独角戏。惹不起右忆也躲不起，她只能紧紧抱住学委的大腿，希望这个BUG能反杀小柴油的老板，带她走上人生巅峰。

　　小左抬头看一眼，右忆脑袋顶上光秃秃一片。她小心翼翼把系统主界面投放到消食片盒子上，角色状态那一栏，她明晃晃一行“数据异常”，而底下的右忆攻略进度条，艰难实现零的突破，变成了5%。

　　谢天谢地，不是冷酷女主倒贴女的剧本。

　　她脸上神色变得比广场霓虹灯都快，忙着关心自己的异常状态有什么影响，丝毫没看到正在旁边写字写得刷刷作响的学委，悄无声息地收回目光，在她习题册空白处，流畅地画下一只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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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嘉音的回复来得很快，左灵潇主要是从那个被余婷特别关注的帖子里知道的。

　　不知道现在小年轻都是什么毛病，有话不可以当面说，必须要在网上过一遭。但想想唐嘉音的真实需求，小左也就捏起鼻子忍下她把“通知书”直接贴在主楼的恶劣行径。

　　她连内容都懒得花时间去看，右忆给她整理的笔记还有几百页没抄完。期末考试距现在也说长不长，她可不想系统突然冒出来跟她说：狗东西，没想到吧，你这次得考全班前十。任务失败你马上就完蛋。

　　拉到最下面一看时间：明天体育课，大操场不见不散。

　　是简体字，是正常发言，是唐嘉音本人。小左心平气和，点点头，把笔记画完最后一道例题。将回帖内容随手截图给根本不可能早睡的右忆，不等她回复，开心关掉手机，安稳睡下。

　　在学生时代被班主任灌过毒鸡汤的孩子，一定都听过那个失败于点错一个小数点的故事。具体内容左灵潇已经不记得了，但小学班主任那夸张的肢体动作，并且要求她们写一篇作文谈谈细节决定成败的感想，在她幼小心灵上留下了巨大痕迹。

　　体育课属于大放松的课程，有唐航压阵，左灵潇甚至只能在课程表上看到体育老师存在的证明。小唐同学熟练地点名、组织热身，然后带人从器材室推来运动器材，手一挥，给同学们放了假。

　　余婷这节是班主任的化学课，瑟瑟发抖，不敢逃课，乖巧得像个鹌鹑。但她毕竟心系姐妹，上课之前特地跑来给左灵潇加油鼓气，再三嘱咐唐航记得录像全程，广角，角色齐全。她直言要看回放，把“我要八卦”四个字大大方方写在脸上。

　　几个班的人瞬间散开在操场，唐航顺手拿了个羽毛球拍，在手上颠来倒去地玩，带上右忆凑到主人公跟前。

　　“我们过去找？”

　　左灵潇扫一圈操场，没看到唐嘉音在哪儿。

　　“不去，我们去找个地方晒太阳。让她自己送上门。”

　　“学委？”

　　右忆把眼镜摘下来收进口袋：“我看不清啊，去坐吧。”

　　太假了！

　　唐航扬手把球拍丢回器材框，暗自腹诽着同她俩一起到太阳满晒的花坛边坐下。

　　“那我等会儿要怎么开演？这都多久了，我怎么知道我该怎么跟她说话……”

　　左灵潇熟练上炕，在花坛边盘腿而坐，毫不避讳旁边不停用目光巡视操场的体育委员。

　　“忘得这么快？”

　　“你总不能这个都记得吧！”

　　右忆笑起来，挑着眉毛点头：“你不是见到她，上去先摸衣袖看穿得厚不厚，再摸摸脸看冷不冷，最后递上热水，再给她塞两颗你喜欢的蓝莓夹心水果糖？”

　　她这次终于把消音词靠出了声。

　　“我靠，你偷我脑子里的数据库了？”

　　唐航闻声也转过头来：“怎么了？”

　　“她怎么连我以前跟唐嘉音干什么都知道！”

　　唐航立刻复读：“你怎么连她以前跟唐嘉音干什么都知道？”

　　“我那时候坐你后排，你没看到。”

　　唐航马上倒换立场：“你们三个都是同学吗？”

　　“算是吧。”

　　“那唐嘉音和潇潇怎么好像之前都不认识学委一样……不应该啊。”

　　右忆跟着叹气：“是呀，可能她俩关系更好，不是很关心别人吧。我那时候不起眼的。”

　　若是余婷在这里，当场就能发表一篇学术演讲。可惜现在坐在风暴中心的，是“守株待兔”这个故事里的株——左灵潇，还有负责围观的唐航，以及写故事的右忆，评论家只能望窗兴叹。

　　“但学委成绩不是特别好吗？”

　　右忆托腮思考起来：“成绩好没用。还是得回眸五百次，才能换左同学旁边一个座位。”

　　左灵潇很不给面子地当场挪着屁股离她远了点：“呸，少来恶心我，为什么没看见你自己不知道吗？”

　　“我知道，所以也没怪你。”

　　“臭不要脸。”

　　唐航夹在旁边不知道怎么接下这堆暗语，努力消化半天，挤出两个字：“好甜。”

　　她们在那里闲聊没两句，唐嘉音就带着她的两个小跟班出现在人群中。对方显然找她们找得稍显狼狈，病秧子前攻略对象已经挂上一点薄汗，起伏明显地喘着气。

　　左灵潇放下腿规矩坐好，没准备起身迎接，就这么气定神闲地看她走过来。

　　唐航悄悄退到一边，打开手机准备录像。右忆这会儿倒是不动了，取出眼镜，摸出眼睛布呵一口气，开始擦拭眼镜镜片。

　　唐嘉音一脸委屈，时松时紧地攥着拳头，深呼一口气，慢慢走到左灵潇深身前，愤愤地看一眼不准备挪窝的右忆，狠狠指着她，语气中满是质问——“你说你不愿意原谅我，是因为找到了真正关心你，跟你情投意合的朋友，是她吗？”

　　这什么！

　　左灵潇懵了一瞬，下意识随唐嘉音的话去看右忆，学委戴好眼镜，毫不在意，一抬手，示意她们继续。

　　好演员绝不能临场掉链子，左灵潇立刻甩回去一句话：“就，就是！怎么了？你看不得别人好？还不许我在学校交新朋友？”

　　唐嘉音嘴角向下一瘪，泪水蓄上眼眶，整个人都颤抖起来。她深深吸了一鼻子，哽咽着继续接话：“全年级谁不知道右忆根本不搭理人，你就是……”

　　“我就是学委的舔狗。”

　　对面质问的话瞬间卡住，唐嘉音眼泪哗地流下来，那胖瘦的哼哈二将立刻上前把她扶住，其中一个怒斥道：“左灵潇，你要不要脸，上赶着给人当狗腿，知不知道音音多在乎你。”

　　左灵潇一点头：“人才要脸，我们狗是不要的。”

　　唐嘉音红着眼眶：“你，你为什么要这样。你说你图她学习好，可以帮你。我也可以！”

　　“但是她学习成绩比你更好。”

　　她没在前几名里看见过唐嘉音的名字，经常生病请假的小唐，虽然那个世界线有名师上门一对一辅导，也挡不住被溺爱过头。何况她脾气大，说不学就不学，只要一呼百应就行，所以成绩不上不下，只能说得上“优秀”。真要跟右忆这个没事儿干就学着学那的老师傅比，还差着数以亿计的左灵潇。

　　唐嘉音果然被气得不轻，掏出手帕擦干净眼泪，仰头看会儿天空，又盯住左灵潇。

　　“你忘了，我们以前都是一个老师补课的。我从来没有忘记带上你。”

　　左灵潇诚恳地回答她：“但是你在家补课的饭都是我做的。”

　　先震惊出声的是唐航：“潇潇还会做饭？”

　　右忆悠悠在旁边补充：“会，她还会种土豆，养蒜苗，拨弄点儿小葱。”

　　唐航持续震惊：“学委你怎么又知道！”

　　“她随便看到的，”左灵潇推了她一把，“讲正事儿呢！”

　　唐嘉音眼泪涌得更凶了：“你从来都不让我去你家……原来我才是那个你根本不关心的假朋友吗？我以为，我们都是彼此心里的第一位，我是你最好最好，一辈子的朋友。怪不得你说，我们都要看清现实，要结束不应该继续下去的感情。”

　　“你没有去过我家是有原因的，你不要混为一谈。”

　　左灵潇实在是看不得小姑娘哭，她藏在后面的手微而用力地扯着右忆外套，试图让人救命。

　　“我也没去过左灵潇家，”右忆叹气一声，“你能好好说话吗？”

　　“她知道你家地址吗？”

　　左灵潇眨眨眼，转头看向右忆：“你知道吗？”

　　“……你开过位置共享，我知道。”

　　“真行，这也记，”左灵潇正要继续，“你看，她也没去……嗯？”

　　唐嘉音满脸挫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两个小跟班一人扶住她，一人在兜里找出速效救心丸塞进她嘴里。哭得眼睛都睁不开的人用力捂住心口，嘴唇颤抖得说不出话来。

　　左灵潇还在发愣，唐航倒是吓得不轻，连忙收了手机走上来，还没问需不需要送校医室，就见唐嘉音从外套里取出一叠已经褪色的信，狠狠地丢在左灵潇怀里。

　　“你告诉她你家地址，却不肯告诉我。原来我们的友情，都只是我的一厢情愿。我知道了，我以后不会再来找你。我们好聚好散，相忘于江湖吧。希望你以后回想起这段友情，不会对你的决定后悔。”

　　她咬牙切齿地扫过右忆：“祝你们永永远远，都是最好的朋友。”

　　此刻的唐嘉音不再是苍白的病秧子，而是得胜离去的将军，高高扬起头颅，被两个跟班簇拥着迅速离开。花坛瞬间剩下目瞪口呆的唐航，抱着“情书”搞不清状况的左灵潇，以及持续看戏的右忆。

　　“这是，解决了？我们干什么了吗？”

　　唐航和左灵潇面面相觑。

　　“这是解决了吧……我什么也没干啊？”

　　右忆轻轻拨弄着左灵潇怀里那堆信：“那就要问你的好姐妹，在这份约谈信里写了什么了。小狗腿，你要不要好好看看？”

　　那封新到能看清压痕的信被取出来，粉色信封是在学校门口小卖部买的。左灵潇轻轻捏出薄薄信纸，看着背后那些伤情文字，打开的瞬间，就升起不祥预感。

　　余婷，不至于这种时候搞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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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日个锤子的万，只有万日我的份。我才是枕头公主（点烟，进了个码字房间，结果所有人都在等那个能码到目标字数的猛1））
左啊，你怎么放心让婷婷给你写战书啊——你身边都是大佬，只有你是菜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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