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跋侯】多情无情（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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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双龙原著同人/跋侯】多情无情（三）
“公子，今晚让小芊服侍您可好。”女子柔弱无骨的身子软软地靠过来，一只手按在对方肩膀上，轻轻揉捏，五指尖尖，宛如春笋一般白嫩诱人。
那人既没躲开，也没展示出丝毫不悦，任她黏在身上。手中的扇子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小芊今晚不是有客么？”
“看您说的，白公子来了，小芊怎么还会接待别人。”女子身上香气醉人，虽不浓郁，却别有风情。她将头凑得近了些，靠在那人肩窝里，若有若无地撩拨着。作为这里的头牌姑娘，她本来用不着这样降低身段。不过眼前这个人和其他人都不同，他身上散发着的那份高贵又文雅的气质，他对女子的体贴和温柔，足以让小芊既觉感激，又深深沉迷。
侯希白一手揽住小芊的纤腰，揽着她贴近自己。怀中女子的身体温暖柔软，就像以前众多的女子一样。
美好，却带不来任何悸动。
侯希白举杯轻啜，借这个动作掩去心底渗出的一丝失望。
经历了惊涛骇浪之后，人生竟然会变得索然无味。这是侯希白如今对生命唯一的感觉。
天下人都期望太平，乱世中的百般努力只为太平，然而当真正的太平盛世到来，平静的生活日复一日，竟如白水一般寡淡。
游历四方，访寻名山大川，身边携一红颜知己，信手泼墨做一副山水，这本是他的爱好，是他所希望的生活，当日对太平盛世的畅想中，不就是蕴含着这样的期望么？可为什么当这生活真正实现的时候，却没有愉悦，反而越来越积累起烦躁的情绪？
“公子……”女子在耳边吹气如兰，淡淡的香气钻入鼻端，“您今晚……不走了么……”
侯希白将纷繁思绪抛开，一手放下酒杯，一手则上移揽着女子的肩，微笑着答道：“不走。”
蜻蜓点水的吻落在眉间，带着已是惯性的温柔。
夤夜时分，小芊在黑暗中睁开双眼，望着一盏摇曳灯火下独坐的那个人。
他以比自己更熟练的手法磨墨，蘸笔，在宣纸上涂抹。粗细不同的笔在他手中轮换，速度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小芊不知道他在画什么，只是专注地看着他的背影，灯光在他身后拖下长长的影子，昏黄的光线中，透出压抑不住的孤独味道。
这一夜在她看来是场美丽的邂逅，但在这个人身上，只是众多夜晚中的一夜罢。小芊无声地叹息。她知道这人是不会为自己停留的，他温柔多情的背后，或者隐藏着谁都填补不了的寂寞。
第二天早上，小芊送了人出门，靠在门边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轻吁了口气，终究转身走回自己的屋子。
慢慢将桌上的东西整理起来，忽然一副卷轴从她身边掉落，她连忙俯身去捡，那卷轴摊开来，却是一个人的画像。
小芊将画像捡起来，端详片刻。画像上那人手中持着一把刀，豪气逼人，却带着阳光般的笑容。让他整个人都光芒耀眼，引得人移不开视线。
小芊好奇地拿起桌上的又一张画，展开来，还是画像，这一张上的人神态很随意，俊雅的外表中带着洒脱的气度，嘴角噙一丝极淡极从容的笑意，微不可见，却仿佛世间万物都已被他看得通透。
她放下这一副，又展开了第三幅画。奇怪地发现这幅却只有一半线条，并未完成。
画出的那些线条，似乎是组成了一个人的影像，然而面容也好，衣饰也好，都显得十分模糊，看不清面貌。
小芊诧异地发现有几处线条十分凌乱。前两幅画中，所有线条都是流利从容的，而这一幅给人的感觉却是作者失掉了平和的心态，心境一乱，下笔便不稳。
她想起昨夜那人坐在桌前，曾经一度停下来，将笔搁在一旁，静坐了很久。
小芊叹了口气，这些画上想来都是对他很重要的人，最后这一幅……大概是尤其重要吧。
小芊怅然半晌，将画像收起来。那人没把画像带走，莫非是忘记了。如果真是忘记了……还会不回来取？
她为自己那莫名的希冀微微苦笑，手中将画卷卷起，轻轻安放在柜子的角落。
侯希白停住脚步，看着面前的景象。
白衣赤足的婠婠悠然坐在一处高耸的山石上，手中旋转着一支刚刚折下的花枝。
“几年不见，侯公子风采依旧。”婠婠将眼波在侯希白身上扫视了一番，掩口轻笑道。
一阵风袭来，花枝从她手中掉落，向着侯希白飘去。
侯希白“刷”地将美人折扇打开，将花枝接下，在鼻端轻轻一嗅，口中则含笑道：“婠姑娘却是日益光彩夺目了。”
婠婠咯咯笑了两声，语气却转为轻叹道：“再光彩有什么用呢。好像师妃暄，李世民当了皇帝又如何，她还不是返回慈航静斋，立誓此生再不踏出一步。”
侯希白不语，将扇子在胸前开了又合。婠婠瞟他一眼，似嗔似叹地道：“别做那一幅不为所动的样子，你侯多情当然知道我说的是什么，若是真的不为所动，也不必借那把破扇子掩饰心中的想法了。”
侯希白苦笑道：“你不是还要找石师报仇吧？别忘了子陵的死你也有份。”
婠婠所说的一切因由当然是徐子陵，当年双龙不败神话终结在太平盛世前夜，寇仲死于宋师道之手，徐子陵则为石之轩所杀。师妃暄因而黯然返回慈航静斋，心灰意冷之下决意再不踏出山门。婠婠则在消失一年之后再出江湖，暗中和石之轩较开了劲。
其实随着杨虚彦等众多魔门核心人物死去，魔门的实力已经大不如前。李世民成为皇帝众望所归，使得慈航静斋名声大噪，魔门则势力消退。而石之轩本人，也早在那场混乱之后行踪诡异。有人传言他出家当了和尚，却也有人传言他曾和婠婠几度大战，都是不分胜败。
侯希白对婠婠几度袭击石之轩的事心中有数，却打定主意两不相帮。一方面石之轩是他的恩师，尽管石之轩性情乖张，师徒之情总是磨灭不了的。另一方面，寇仲徐子陵又是他的知交好友，最终落得如此结局，让他对石之轩的怨恨之心也同样难以消除。
婠婠声音柔软得能掐出水来，话语却尖酸刻薄，道：“我做了哪些错事，用不着你来提醒。石之轩不死，魔门谣言不断，总是四分五裂。他做事颠颠倒倒，早就没了一统魔门的能力，只会是振兴魔门的阻碍。”
侯希白淡然道：“婠小姐到底是要报仇，还是要一统魔门各派。”
婠婠嘴角挑起嫣然一笑，冷冷地道：“仇要报，魔门同样要振兴。我倒是没想到，以你和跋锋寒与双龙的关系，对这件事居然还会置身事外。”她双脚一缩，在石上立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侯希白：“男子汉大丈夫，有恩必报，有仇必雪。侯多情，你只图自身安逸躲避是非，不配魔门花间派传人这个名号。”
侯希白顺着她的起身微仰起头，神色间依旧毫无嗔怪——本来多情公子就是从不会嗔怪美女的——依旧淡然道：“婠小姐再如何激将，希白是不敢弑师的。”
婠婠居高临下地看了他半晌，忽然娇嗔地跺脚道：“人家不和你说哩！”转身跃过几重山石，飘然而去。
十日之后，小芊要从良嫁人了。
青楼女子从良就那么回事，有差不多合适的人，又拿得出银两，让她将来能衣食无忧不受欺凌，也就够了。她本以为从良这事离她还遥远得很，没想到人生多变，说成了就成了。
搬东西的时候她摸到了柜子里的那几卷画，犹豫了又犹豫，还是拿出来，放到了车上。
小芊回头望了望青楼繁华的门庭，毫不留恋地转开目光，上了车。
车子在路上慢慢地走着，小芊在摇摇晃晃的车厢里默坐着，想着自己的过去和前程。
车子忽然磕到了一块石头上，猛地一晃。那几卷画掉了出来，落在地上咕噜噜地滚出好远。
小芊忙叫：“停车，掉了东西了！”
车子停下来时，她忙忙地提着裙子下来，却看见一个绝色女子先她一步捡起了其中一幅画，展开来端详。
那女子穿着一身耀目的白衣，很诡异地赤着双足，容貌美得让小芊有些被晃到眼睛的感觉。然而让她注目的却是那女子看着那幅画像时，眼里射出的难以形容的情绪。
小芊弯腰把地上的另外两幅画像捡起来，走到女子面前，问道：“姑娘你……认识这画上的人？”
目光向着画扫视，是当日的“白公子”留下来的第二幅画，上面那人俊逸潇洒，淡淡的目光，好似在和画外的人们对视。
白衣女子盯了画像好久，转过脸来对小芊微笑道：“这位妹子，这画像能不能送给我呢？”
这女子该是那公子的熟人吧。小芊的手指攥紧了手中的画像，随即又松开。她留下这画像干什么呢，那些人和事，从来没有属于过她。
不过是……邂逅而已。
小芊深吸了口气，将手中的两幅画也递了过去：“这三幅画是一个人画的，我想还是姑娘拿着合适，就都送给姑娘了。”
白衣女子注视她一眼，巧笑道：“多谢妹妹。”
小芊微笑回礼，然后迅速地转身往回走。
她动作决然只为了让自己不要后悔，却没看到身后，那白衣女子将两幅画分别展开来看。看到最后一幅时，怔了一下。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跋侯】多情无情（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