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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跋侯】多情无情(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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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双龙原著同人/跋侯】多情无情(四)
婠婠一手托腮半趴在桌子上,往窗外望着。慵懒的姿势里别有风情,无意间散发着诱人的媚态。
明空,她新收的徒弟走过来,目不转睛地看了一会,爬上旁边的凳子,学着婠婠的姿势半趴到桌子上。她身子矮,这个动作做得十分勉强,几经努力才堪堪勾着了桌子的边沿。
婠婠一扭头,被她逗笑了,一手探过去把人提起来,放到桌子上面对着自己坐好。
明空稚声稚气地道:“师尊在等谁呀?”
婠婠悠然地用手指挑高她的小下巴,又戳了戳她脊背示意她挺胸,直到教她摆出了优雅的姿态,这才答道:“在等一个很厉害的人。师尊要杀人,需要他帮忙才行。”
明空“哦”了一声,端着架子坐了一会,又开始不安分地乱动,口中问道:“师尊,那个很厉害的人叫什么名字?”
“我说了,你可不许忘了。我教给你的东西只说一遍,记不住的话要打板子。”
“那……那师尊别告诉我了。”
婠婠笑眯眯地道:“不行,你已经问了,说出的话收不回来。”她带着恶趣味欣赏着明空懊恼的表情,口气愉悦地道:“师尊告诉你,他的名字叫……”
“叫跋锋寒。”一个低沉的男声在身边响起,打断了婠婠的话。
婠婠好整以暇地侧过头来看着眼前的男人,他还是和当年一样挺拔,英俊,犀利如剑锋。站在十步之外冷冷地看着她,对她的千般风情视若不见。
明空被跋锋寒的眼光一扫,被那凌厉的气场吓得往后缩了缩,从桌上爬到婠婠背后。
婠婠不再理睬明空,对着跋锋寒轻轻击了击掌,柔声道:“跋大侠好啊。”
跋锋寒淡道:“婠宗主好。宗主费心了,叫我来的方式真是别出机杼。”
婠婠咯咯地笑了几声道:“人家怕你不来嘛。”她上下打量了跋锋寒一番,道,“看你的样子,定是风餐露宿地赶来。看来你对侯多情还不错。”
“侯公子是跋某的朋友。”跋锋寒语气笃定地道。
“难得难得。”婠婠再度击掌,“难得跋锋寒说出朋友这两个字。莫怪婠儿出此下策,若非那副画,”她将纤纤手指伸出,虚点着跋锋寒腰间悬挂的宝剑,继续道,“婠儿还真请不动这把偷天剑,来斩石之轩项上人头。”
跋锋寒听到她末尾的那句话,挑了挑眉,却只道:“侯希白在哪里?”
婠婠收回手指,自顾自地道:“先回答我一个问题。跋兄一向是有仇必报,为何双龙死后,却不去寻石之轩的晦气?”
跋锋寒冷冷道:“我的确想杀他,只是他早已走火入魔。石青璇终生不能原谅他,更不会认他这个父亲。死不过是一刀之苦,活着却能时时刻刻感受到亲生女儿的憎恨,那种痛苦折磨,岂不是更大的惩罚?”
“走火入魔?”婠婠轻喃着重复一句,失笑道,“怎么会?”
跋锋寒微愕道:“是我亲眼所见。”他当年找到石之轩的时候,意外地撞见石之轩与石青璇一场争执。石之轩暴怒之下险些举掌拍向自己的亲生女儿,却终究收手仰天大笑,状若疯魔。
那种场面,做不得假。
婠婠却摇头否认道:“石之轩没有疯。当年他亲手杀死碧秀心,冰封了自己十年,最后怎样?还是练成了不死印法,功力比以往更深。”
跋锋寒沉思着道:“你见过他了?”
婠婠轻笑道:“不只见过,还动了几次手。若是他真的疯了功力衰退,我一个人就对付得了,何必千里迢迢把你从塞外叫到中原来。”
跋锋寒不答话。婠婠知道他不会轻易相信自己所说,继续道:“你不是想知道侯希白的下落么。捎给你的那幅画是我在追踪石之轩时,在一座青楼里发现的,之后侯希白再没有出现,而之前石之轩去过那里……”
跋锋寒皱眉道:“你是说侯希白会被石之轩所害?他可是石之轩唯一的弟子。”
婠婠既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是悠然道:“双龙之仇,侯多情之性命,系于石之轩一人。无论从哪个方面看,跋兄都该与我同行去找石之轩问个究竟。婠儿言尽于此,到底要不要去,跋兄自己拿主意。”
跋锋寒和她对视一瞬,淡然道:“宗主无论耍什么花样,无非是要杀石之轩。如此,悉随尊便。”
“好自信呢。”婠婠从椅子上起身,优雅一礼道,“成交,跋兄明天与我同行吧。”
“师尊,您在骗他。”跋锋寒走后,明空爬上婠婠的肩,凑在她耳边小声说道。
“明空看出了什么?”婠婠笑眯眯地捏了捏她的小脸蛋。
“画是一个漂亮姐姐送你的,侯公子根本没事,你是故意这样说骗这位跋大侠,对不对?”
婠婠没答话,只是在明空鼻子上捏了又捏,似乎她是个好玩的玩具。
跋锋寒从怀中拿出那幅画,展开来,目光在画面上逡巡。
对于侯希白的画,他已经很熟悉了。而这熟稔建立起的基础,不过是那时在塞外小酒馆里,他们庆祝剿灭马贼帮的胜利,侯希白用羊腿骨在墙壁上画了他的画像。
好像就是从那时开始,他们之间没了那种淡淡的疏离,而是像了真正的知交好友,长时间不见便会牵挂起来。在塞外的岁月里,他会想起侯希白,想到那一夜他问多情公子对塞外的印象,多情公子却画了一幅他的画像作为回答。
不得不承认,侯希白是个很会浪漫的人,他总能把生活变成艺术,以别人意想不到的方式。跋锋寒想到这里,嘴角微挑起一丝笑意。
手中这幅画上的人,显然是自己。他只看第一眼就知道了。然后他就被画中那潦草的线条吸引了视线,觉得事情有些不寻常。侯希白对画道的执着,就如同他对于武道,是与生命等价的。很难想象他会留下这么一幅潦草的半成品,还会流入外人手中。
婠婠派人捎这幅画给他,是想说明什么?
担忧的念头一旦产生,便如燎原之火不可抑止。跋锋寒当天就起身,离开塞外,赶赴中原。当年双龙陨落的苦涩,他不想再品尝一次。
侯希白并不知道婠婠所做的那许多事。他的生活依旧平静无波,每日在山水美女中寻找他的画道,永恒的画道,也正是他存在的意义。
然而淡淡的寂寞之感还是在不经意间滋生,腐蚀着内心。
“所谓三千世界,如果没有一人陪伴,不过是荒凉大漠而已。”曾经有位青楼姑娘,在一曲琵琶终了,低头这样默念道。片刻后她抬起头来,对着侯希白盈盈浅笑:“公子可同意我的说法?”
侯希白的反应只是转着杯中琥珀色的酒,在那一刻想到跋锋寒与武道相伴终生的志向。那家伙有比铁更坚强的意志,牢牢握紧自己的生命,不会为任何繁杂的事情驻足,包括……寂寞。
侯希白从回忆中醒过神来,发现自己的画笔又停住了。
自嘲地一哂,索性放下笔,把画卷起来,动作做到一半,突然顿住。
——他感应到了高手的气场,极具压迫性,却又极熟悉。曾经无数次接近,带着旧日腥风血雨的味道。
侯希白把卷了一半的画放在桌子上,带着复杂的情绪转过身,叫了一声:“石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