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山吹》倒着写的七

6、风月

　　第六章 . 风月 . 「暗部迷情」话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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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铺直叙地念完那几千字的检讨书后，山吹对着一干「前辈」九十度鞠躬，若不是她的语气像极了寺院里的和尚在念经，这番还真就是一副挑不出错的好态度。

　　新人在报道第一天就当众念检讨，然后被扣了一个月工资，在暗部还是头一遭发生的事。

　　山吹这「冲冠一怒为蓝颜」的事迹，在暗地里被编成了好几个版本，传的是热火朝天。

　　连回村述职的止水都专程绕了远道到山吹家来，要听听当事人自述一下这段「风月」。

　　「风月」没听到，倒是他那一头卷发，又让山吹的火遁给燎了发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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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赤松此人，被初来乍到的新人这般下了面子，本是叫嚣着定要找回场子收拾她一顿的。

　　但念检讨书的时候，新人摘了面具，露出了她那张冷长相的脸。

　　美人在骨不在皮大概就是这么个道理，即便那张像木头又像冰块的面瘫脸，除了嘴在动以外根本没有任何表情，赤松也能瞬间脑补出她莞尔时灵动的样子——

　　被揭了面具算什么，被摁在地上又算什么，就连脖子上那个已经结了痂的小口子，都泛起些蠢蠢欲动的酥麻。

　　甚至几个月后，连山吹本人都已经对那些，以她和卡卡西为主角杜撰的「暗部迷情」话本子，习以为常并无动于衷的时候，赤松却每每听到，都要拎着刀上去跟人搏斗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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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辈子加起来活了几十年的山吹，从没写过检讨书，更没被扣过工资。这下可好，在卡卡西的「官威」之下，一口气齐活了，倒也算是个新奇的人生阅历。

　　当晚她报复性地在餐桌上，把盘子里的秋刀鱼，风卷残云地吞了个干净。

　　“鱼不错。”

　　刚摘了面罩端起碗筷的卡卡西，看着空空如也的盘子和自己碗里满满当当的白米饭，只能调转了筷子的方向，去夹味增烤茄子。

　　然后便见山吹把那一盘子的茄子，也倒进了自己的碗里。

　　面瘫脸抬头，人畜无害地看着他，慢吞吞地开口道：“茄子也不错。”

　　从小就不对盘的两个人，对食物的嗜好却是出奇的一致，倒是省了卡卡西做饭时的不少麻烦，只是也会像现在这样，给山吹「私报公仇」的良机。

　　卡卡西放下碗筷，打量着腮帮子被食物撑得鼓起来的山吹。

　　相处了这些年，他自然知道面前这个「伪青梅」的性子。

　　她是个极度怕麻烦的人，对忍者世界默认的秩序和规则也谈不上在意，只想把日子混得稀松平常又历久弥新。

　　山吹会选择进入暗部，本就已经在卡卡西的意料之外，更不用说她会在报道的第一天，就干出这样「出格」的事。

　　——带土死后，她似乎变了不少。

　　斟酌了一下，卡卡西对着山吹道：“不过是些闲话，你不用放在心上，暗部……”

　　“实力至上。”扒饭的山吹抬起了头，接过了话茬，“手册里虽然没写，暗地里的规矩我还是懂的，队长。”

　　话被堵了回来，卡卡西只能端起那碗白饭，干巴巴地吃了起来。

　　「实力至上」，这的确是暗部的规矩，所以卡卡西才能在这样十几岁的年纪就当上队长。

　　山吹还在忍校的时候，卡卡西看不惯她懒散的态度，她也瞧不上卡卡西像是本活手册，两人冷眼相对甚至时常动手，但无论是他们其中的哪一个，都不会说对方是个「庸才」。

　　卡卡西并不担心以山吹的实力会在暗部吃亏，他只是不太想让她接触木叶的另一面——带土如果还活着，应该也会和他持有同样的想法。

　　“忍者这种职业，真是越有名，死得越草率……你可要惜命一点，卡卡西，不然就没人做饭了。”

　　山吹的话打断了卡卡西的思绪，她站起身来，收拾了自己的碗筷。

　　“记得抽空去看看鸣人。”

　　卡卡西嘴里的白米本来泛着甜，此刻却突然没了味道，哽在喉咙里，半天咽不下去。

　　从水门身死直到现在，他一直没有去看过鸣人，就连监视的任务，他都动用了些私权，安排给了队内的下属——

　　他害怕强撑着的这副框架，会在听到那孩子啼哭声的瞬间，就散成一堆破铜烂铁。

　　这本是两人一直避而不谈的事，说出来的一瞬间，山吹才发现，要提起来其实也不是那么难。

　　只不过是跨不过那个坎罢了——

　　日复一日地在任务里逃避，把时间消耗在慰灵碑前。

　　山吹想，卡卡西大概是打算把自己埋在空虚和悔恨里，直到哪天「为村子而死」，给自己迎来个解脱。

　　她把碗筷扔进了水槽里，然后转头望向卡卡西。

　　“一个人的话，不是太难熬了么。”

　　她的声音很轻，也不知道话中的「一个人」，指的是鸣人还是卡卡西，亦或是她自己。

　　大抵这世上没什么能比孤独的杀伤力更猛了，即便是饮水人生，也至少得有个说话的人，才不会太过煎熬。

　　温情这种东西，如果是像前世的山吹那样从没得到过，倒也罢了，一度得到再失去，这样的过程本身就是一种酷刑，如果再加上寒浸浸的「孤独」二字，可不是把冰渣子都塞到了骨髓腔里，连血都凉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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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团藏大人，这是最后一双了。”

　　隶属「根」的医疗忍者，半跪着将浸泡在培养液里的一双绯色眼球递给了团藏。

　　解剖台上的尸体，在封印术式的作用下，保存得很完好，除了皮肤泛着死者独有的青白色以外，其余一切与他生前并没有什么区别。

　　就连额头上的护额，都还端端正正地戴着，刻着木叶忍村纹样的金属，映着血淋淋的空洞眼眶，被染成带着腥味的一片红。

　　团藏半阖着眼睛，将玻璃瓶子拿在手中把玩，看起来颇有些不耐。

　　半跪着的医疗忍者，额头已经泛出了冷汗。

　　“合作看起来得暂时告一段落了。”

　　大蛇丸扫了一眼解剖台上的尸体，然后摘下了手上那双薄薄的外科手套。

　　“这个基地估计也快被暗部查到了，这段时间还是不要再见面为好。”视线放在团藏手里的那双眼球上，大蛇丸像是嘲讽一般地笑了起来，“而且，也没有可供实验的「样本」了。”

　　原本只是警务部队暗中的一些探查，以根行事的隐秘，本不用太在意，但不知为何三代直属的暗部中，似乎也有人在追查这件事。

　　刺杀事件本就让团藏一度失势，并且在那之后，暗部便一直在调查他与大蛇丸暗地里进行的人体试验，眼下再继续涉险显然是不明智的。

　　只是这样一来，写轮眼的「来源」便断了，且先不说团藏研究的某些宇智波的禁术，原本就需要消耗写轮眼本身来作为代价。即便不使用那样的禁术，移植在他右眼眶里的写轮眼，因为研究尚不透彻，也保留不了多长时间便会失去活性。

　　看出来团藏在想什么，大蛇丸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嘴角。

　　“不是每个人都会像旗木卡卡西那样走运，或者说，移植本身就是个多余的行为，重要的是宇智波的血统不是么……”

　　“那样的血统，不过是灾祸的源头罢了。宇智波，只需要像这样——”团藏站起身来，将视线放在解剖台上的那具尸体身上，继续道：“留下他们的眼睛，然后把血肉和骨头榨干，成为木叶地底「根」的养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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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暗部的工作以外，山吹的柱间细胞实验也仍旧在继续，有了三代的默认，她不必再像之前那样，将仪器文件什么的隐藏起来，所以建地下室的事便一直搁置了。

　　大蛇丸叛逃的消息传来的时候，山吹一点都没有感到意外，甚至三代大人没能对他下死手，也在她的预料之中。

　　让她有些讶异的，只是调动暗部前往拦截支援的命令里，被加上了一条「宇智波山吹留守」。

　　山吹只当三代是在以己度人，认为她终究和大蛇丸有几分「师徒之情」，才会做这样的安排。

　　她没有费心思多想，只是拿出了上个月从大蛇丸那里收到的最后一封信。

　　信纸上只写着一个地址，信封里装着一把钥匙。

　　地址是大蛇丸在木叶的私宅，钥匙自然是打开它用的——

　　人走了，还要给她留些「遗产」，倒真像是把她当弟子看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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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三代采取了卡卡西的提议，在这次拦截任务中，将山吹摒除在外，但在赶路的过程中，卡卡西还是显得很焦躁。

　　在基地外与大蛇丸交手的时候，那一番暗示颇多的话，如果只是为了要扰乱卡卡西的心神，那无疑已经达到了目的。

　　「你的眼睛不错……不过，我不需要冒牌货」

　　「如果来的是那个小姑娘，我会很乐意带她走」

　　山吹借着追查人体试验的由头，在暗地里进行别的调查一事，卡卡西虽然没有问，但多少还是清楚的。

　　如果大蛇丸和团藏进行的人体试验，不只是关于木遁，还与宇智波的写轮眼有关……

　　山吹被大蛇丸带走离开木叶这样的事，即便卡卡西只是稍作联想，左眼都会隐隐的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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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蛇丸最后还是成功突破了三代设下的包围圈，成了名副其实的叛忍。

　　团藏手下的「根」，暗中为大蛇丸的逃脱助力不少，但毕竟没有确凿的证据，三代也无法对前者发难。

　　就像即便山吹已经确定，尸体失踪一事与团藏和大蛇丸的实验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因为缺少证据，她也只能如实告知富岳她的「推测」。

　　常年和团藏打交道的富岳，自然知道前者以及他手下的「根」，不是轻易就能被撼动的存在。好在自山吹开始调查以来，尸体失踪的情况便越来越少，眼下已经很久没有再发生过了。

　　想来对方也是顾忌着不想撕破脸，所以有所收敛。

　　富岳没再要求山吹定要查出相关的证据，只是叮嘱她注意团藏的动向——这样亵渎死者的事，不应该再发生。

　　前世的山吹并不擅长虚与委蛇，如今在暗部里三天两头看着这些掌权的老头老太太们打太极，耳濡目染中倒是收获颇多。

　　所以即便是在团藏面前，她现在也能木着脸，毫无障碍地冠冕堂皇恭维一通，应付得游刃有余——

　　可见人的潜力果然是无限的，再是个枯井，压一压多少也能出点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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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蛇丸叛逃后一年，山吹脱离了卡卡西的小队，从普通的「暗部队员」升职成了和卡卡西平起平坐的「暗部队长」。

　　即便脸上看不出什么喜悦的神色，但当天傍晚，山吹足足吃了三碗饭。

　　上一次这么舒爽，还是几年前她用螺旋丸让卡卡西吃瘪的时候了。

　　这两年，山吹在暗部混得可以说是如鱼得水。

　　有手段的冷美人自然是受欢迎的，所以「自立门户」的她在离开六班之前，收到了同事们的不少礼物。

　　赤松在递给她一把被攥得快要凋了的花后，转头就去扯卡卡西的衣服，嚷嚷着要转队。

　　如果不是山吹说要请他去一乐吃面，卡卡西的制服大概要提前迎来退休。

　　请赤松吃面，倒不是山吹想时隔两年给他道个歉，亦或是突然开窍，读懂了何为「风月之情」。

　　她只是打算感谢一下这段时间赤松的协助罢了。

　　富岳当初的话，山吹应得轻松，但暗部这层身份有利自然也有弊，要在任务途中隐秘地调查其他，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暗部出任务，除了某些极密任务需要单独行动以外，大都以两人一组的形式进行。

　　如果不是同组的赤松帮她遮掩了几次，在那些实验基地里，她偶尔会突然消失一阵的事，还真是不好圆过去。

　　请同事吃个饭，不过是稀松平常的事。

　　可山吹此人，在暗部是个和卡卡西齐名的独行侠，俗称「捂不热的冰块」。

　　连卡卡西偶尔都能被同事撞见，在超市购物或是在市场买菜这样颇具生活气息的行为，而山吹，除了任务以外根本是直接失踪的状态。

　　宇智波山吹要请人吃饭，哪怕只是吃碗面，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一时间知情的人都蠢蠢欲动，甚至还有人直接付诸实践，使了个变身术，面不改色地坐到隔壁桌也点了一碗面。

　　回来便直说这捂不热的山吹，是如何体贴地给赤松倒了水，如何殷切地递上菜单，如何手一挥让他随便点，大有「我养得起」的架势。

　　一番形容是绘声绘色，再加上些滤镜和润色，让暗部的话本子久违地迎来了一波更新——

　　从「冲冠一怒为蓝颜」直接快进到了「薄情寡义负心人」。

　　那段时间，卡卡西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总觉得部门里不管是前辈还是后辈，似乎都在用一种怜惜的目光看着他。

　　而另一边，止水则是在和山吹一起去忍校参加鼬的毕业典礼时，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把火烧头发的惨痛经历给忘了个干净，直接询问了山吹本人。

　　结果就是在毕业典礼后留下的那张纪念合照里，只有鼬一人拿着毕业书，对着镜头笑得弯起了眼睛——

　　而他身后的止水和山吹二人，因为在美琴夫人按下快门的时候又动起了手，只留下了连脸都看不清的两道残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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