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山吹》倒着写的七

49、困倦

　　第四十九章 . 困倦 . 心太小了，便没办法放下太多的人

　　.

　　两国接壤的边境线上，很是荒凉，连飞鸟走禽都见不着，只能听见些呼啸的风声。

　　本就稀疏的植被，在被灼烧一空后，露出了其下的黄土，更显荒芜。

　　“啊啊，看起来和朋友叙旧花费太多时间了，佐助君，被人抢先一步了呢。”斑看着地上那几缕没有燃尽的黑火，话中带笑，“天照……是那个叫山吹的女人。”

　　佐助没有答话，只是沉默着朝前走了几步，脚步有些虚浮。

　　连续与几个影交手，随后又对上了卡卡西和鸣人——过度使用万花筒的佐助，视线已经极度模糊，直到距离很近，他才看清了地上那个焦黑的人形轮廓，以及与其右肩相接，笔直向上膨胀而出的参天巨木。

　　天照的火焰已经将团藏燃成了一堆死灰，但从他身体里失控暴长出的树木，却像是拥有着无限的生命力，叶片虽被烧毁，枝干却仍旧扎根挺立着，甚至剥落的树皮，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

　　“团藏这家伙，看来是把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换成了柱间细胞的培养体，所以才能适应止水的那只眼睛……”斑随意地席地而坐，饶有兴致地看着那棵生气勃勃的巨木，“只是看起来，他和培养体适应得并不好呢。”

　　他似乎并不在意有没有人搭话，自顾自地继续说着：“不过话说回来，还真是残忍的女人啊，连尸体都要用天照销毁……只是可惜了止水的那只眼睛，不知道有没有被好好回收。”

　　佐助明显对斑的自言自语并不感兴趣，他一脚将地上那个尚能辨出人形的轮廓破坏掉，然后回过头来。

　　“我要移植鼬的眼睛。”

　　他的双眼已经不再是宇智波一族惯有的漆黑，而是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苍灰色。

　　“终于想要了吗，看起来须佐能乎使用过度了呢，我知道你已经看不清东西了。”斑侧过头，看着佐助没有焦距的双眼，开口笑道：“不过时机刚好。”

　　“啊，马上进行移植。”

　　“很着急啊，怎么了？”斑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摆上的土，提醒道：“那个叫香燐的女人被木叶捕获了，没了旋涡一族的体能治愈，移植过程不会再像原来设想的一样安全。”

　　“无所谓。”佐助抬手捂住剧烈疼痛的眼睛，声音越发低沉。

　　「到那个时候，我也会背负你的憎恨，和你一起死」

　　鸣人那番坦诚、天真到简直令人发笑的话不停在脑中回响，佐助嗤笑一声，姣好的面容因为疼痛和翻涌的情绪，显得有些扭曲。

　　“我要用全力击败鸣人，然后否定他的一切。”

　　.

　　没有隔阂也没有争议的世界，真正的和平——

　　通过无限月读来实现这一切的月之眼计划，算起来，山吹其实在八年前就已经听过一次，只是那时，她并没有太在意这样一番不着边际的梦话。

　　如此疯狂而偏执的周密计划，很难想象到底是怎样一个人，才会部署多年，不惜发动战争也要完成它。

　　可无论怎样的「不可能」，一旦和「宇智波斑」这个名字联系在一起，似乎都显得合情合理起来——

　　毕竟那可是忍者历史里，传说一般的人物。

　　各大国基本已经不再对面具男的身份心存怀疑，并在五影会谈结束后迅速行动起来，定下了整合忍者联军的日子。

　　团藏在会谈上的行径很快就传回了木叶，在转寝小春和水户门炎正焦头烂额地商议，该如何追责并挽回木叶的信誉，争取不要彻底失去在联军指挥总部中的话语权时，两人收到消息：

　　根的忍者们陷入了大骚乱——刻印在他们身上的束缚咒印突然消失了。

　　长期被压迫的奴隶，就算是重拾了自由，也仍旧被困在囚笼里动弹不得，自己给自己戴着镣铐，四处探寻主人的行踪。

　　咒印消失，意味着团藏很可能已经死亡，两名顾问自然是在第一时间就怀疑到了宇智波佐助身上。

　　但根据传回的线报，宇智波佐助在和卡卡西一行人交手后，已经完全失去了战斗力，并随即被斑带走，所以这一可能性很快就被排除了。

　　团藏这样的人，暗地里的仇人加起来大概能组成一个独立国家，在尸体都寻不到的情况下想要查出他的死因，实在难于登天，况且木叶目前并不安定，属实没有耗费人力去做这样无意义之事的必要。

　　顾问们当即站出来主持起大局，将残余的根并入火影直系的暗部，并迅速联系大名府，重新定下了六代目的人选。

　　大名的任命书很快送到，上忍表决会议也在鹿久的安排下，当晚就顺利举行并通过。

　　随后便是一封张贴的告示，将「旗木卡卡西即将接任六代火影」这个消息昭告了全村。

　　.

　　暗部在山吹离职后，便一直处于群龙无首的状态，如今并入了根的所有忍者，更是一片混乱。

　　无奈之下，转寝小春召见了山吹，打算让她在暗部长的人选定下前，暂时复职解决掉部门合并后产生的一系列麻烦事。

　　但是她却被山吹以「身体不好正在养病」这样一个敷衍的理由给一口回绝了。

　　权利集中本就是大忌，若不是别无他法，转寝小春也不会选择让山吹复职。

　　如今看后者是这样一个态度，再加上她的脸色看起来的确很苍白，转寝小春也不再强求，摆摆手让她退下，打算另行考虑人选。

　　所以难得出门一趟的山吹，便又回家睡觉去了。

　　大概是因为寻回了止水的眼睛，了了心头一桩大事，她在回村后很是嗜睡，再加上卡卡西一直被影岩雕刻工匠缠得晕头转向，除了一天一次定时回家做饭，根本没时间来碎碎念，她便心安理得地成天裹在被褥里。

　　很快就要迎来战争，这样惫懒的状态其实很是不妙，而且拒绝转寝小春的安排，对大局可以说是毫无益处——桩桩件件山吹都心知肚明，但她就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什么都不想再管，只打算昏天黑地睡上几觉。

　　心太小了，便没办法放下太多的人，自然也就做不到像止水那样明大义，将自己活成一个虽死犹生的「符号」，这么多年来，尘散了，光却还在。

　　所以山吹从来不认为自己有资格去对佐助进行说教，让他丢掉自己的本能，放下所有的憎恨——

　　这是她自己也做不到的事。

　　万事只求尽力而为，她从不勉强自己，哪怕是死后会化作一抔无人悼念的黄土，连碑都没有。

　　.

　　影岩雕刻工匠因为之前画图纸画到连梦里都是团藏的脸，在突然更改了六代目的人选后，一直处于低气压的状态，时不时就会突然从阴暗的角落里冒出头来，手持诡异的工具对卡卡西的脸「上下其手」。

　　留了个影分/身在办公室里给工匠磋磨，卡卡西赶在傍晚时分回了家，打算和山吹一起吃晚饭。

　　然而客厅并没有人，木桌上则放着碗筷瓷碟，显然山吹已经自己将冰箱里的饭菜端出来热好吃过了。

　　卡卡西系上围裙收拾桌面，发现中午他回来做的那条盐煎秋刀鱼，只被夹掉了一小块，整条鱼仍旧原模原样地躺在盘子里，显得可怜兮兮的，而一旁酒盏里的清酒也是满满当当，大概只是被抿了一口便放置了。

　　山吹很少有食欲不好的时候，以前出现这样的情况，卡卡西便会去给她买烧饼，村子里现在倒也有已经开张了的烧饼店，只是再也不会是她从前喜欢的那种味道了。

　　擦掉手上的水，卡卡西绕过回廊拉开卧室的纸门，果不其然发现了正裹在被子里的人。

　　他伸手摸了一下山吹的头发，凑过去询问：“今天的鱼不好吃吗？”

　　“嗯……”半梦半醒的人点了点头，很是费劲才睁开了眼睛，回想了一下，回答道：“糊掉了，苦。”

　　“清酒也不喜欢？”

　　“酒……味道也怪怪的。”山吹将头缩进被子里，只露出一点鼻尖，声音也因此显得闷闷的，“下次不要再买这家的……”

　　说罢便又缓缓地合上眼睛，显然是打算继续自己的好梦。

　　“太早了，山吹。”卡卡西将手移到她的额头，撩开散落的发丝，试图让她清醒一点，“出去散散步吧？”

　　闭着眼的人回答得十分干脆：“不。”

　　“那就说说话。”卡卡西三两下解了衣服，轻手轻脚地掀开被角躺进去，然后把她抱在怀里，“转寝大人说你拒绝了回暗部的安排？”

　　“白打工，麻烦。”山吹在他怀里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才继续开口：“暗部长那个位置，大和很合适。”

　　“他啊……”卡卡西笑着摇了摇头，“建造部不会放人的。”

　　“唔，也是。”

　　“一乐已经重新开张了。”卡卡西拍着山吹的背，换了个话题，“之前因为斑的话，鸣人那家伙很消沉，这下算是完全振作起来了。”

　　意识又开始不清晰起来，山吹的声音也越来越低，“这样啊，那改天我们也去……”

　　见状，卡卡西有些坏心眼地掐了一下山吹腰上的软肉，后者果不其然马上又睁开了眼睛。

　　她推了卡卡西一把，不再待在他怀里，朝着被褥边缘翻了个身。

　　“幼稚。”

　　百折不挠的卡卡西，试探着凑上去，见她不挣扎，便伸手将她又揽回来，放低了声音。

　　“鸣人的话，一定可以让佐助回到村子的……而且至少他没能对团藏出手，等回来的时候，也不会太被刁难。”

　　提起佐助，山吹不免又想起了卡卡西在带着鸣人返回后露出的苦笑——

　　「三代大人当年是什么样的感受，我现在才算是明白了」

　　与弟子刀刃相向，其中的滋味，大概翻遍天下书籍，也找不出一个合适的形容词。

　　山吹将身体侧回来，又缩进了卡卡西怀里，她抬手拍了拍卡卡西的背，然后抱着他不放了。

　　许久，她才在阵阵袭来的睡意里，恍恍惚惚地开口。

　　“……别难过。”

　　.

　　嗜睡的情况只持续了一周便结束了，除了食欲仍旧不太好外，山吹看起来与平常并没有什么两样，甚至还很有兴致地和卡卡西一道出门，去旁观了一下大和修房子。

　　建造部的人，正舞着图纸骂大和是没有艺术细胞的木头，而在山吹眼里够格接任暗部长职位的精英上忍大和君，被训得半句话都不敢还口，鞠躬连连，脸都快和地面亲密接触了。

　　嗑着瓜子的山吹咂咂嘴，颇有些不忍地移开视线，望向了远处的火影岩。

　　她盯着工匠们已经架起来的施工台，开口问道：“所以你的影岩也要这么蒙着脸么？”

　　“嘛……带土那时候还说他的影岩上要雕着护目镜和写轮眼呢。”卡卡西对着她弯眼笑起来，“我这其实算是在给工匠们省麻烦喔。”

　　山吹没对他的这番歪理发表意见，只是站起身来将瓜子收回兜里，然后指了指远处一只正在急速靠近中的绿色生物。

　　“你的对手来了。”

　　她话音刚落，苍蓝野兽已然一个急刹车停在了二人面前。

　　“哟！卡卡西，山吹！”他伸出大拇指，对着山吹露出一口白亮亮的牙，“身体恢复了吗？”

　　山吹拍了拍手上因为嗑瓜子留下的灰，对他点点头，“啊，我很好。”

　　闻言，凯原地旋转了一圈，然后揽住卡卡西的肩膀，“既然如此，那就久违地来一场胜负吧！”

　　“啊，那就猜拳……”卡卡西有些无力地对着凯伸出了右手。

　　“嗯嗯！不能使用写轮眼喔——喔No！猜拳绝对不行！”差点被本能带偏了的凯猛然回过神来，“今天的胜负，是那个——”

　　他抬起手，远远地指着火影岩的最顶端，“我在那上面设置了终点，看谁先跑到那里，明白了吧？”

　　“现在不是做这种事的……”

　　“正因为是这种时候，我才想和你来一场热血的胜负啊卡卡西！”凯握拳打断了他，然后转头看向山吹，“山吹也是这么觉得的对吧？”

　　从来对这样的胜负不感兴趣的人，居然头一次附和了凯的话，“的确是这样。”

　　听她这样说，卡卡西意外到连眼睛都睁大了些。

　　“以后就不能再做这样的事了。”山吹抬手指了指火影岩的位置，“最后一次，可别输了，卡卡西老师。”

　　“看吧，连山吹都这么说，接受吧，我永远的对手——”

　　凯开始原地热身，然后在弯下腰的同时用一种很诡异的姿势抬起头来看向山吹。

　　“不如来做我们的裁判？”

　　“不了，我还要去一趟情报部。”

　　深知二人秉性的山吹，显然不打算要将自己卷入这场，大概率会惹到建造部的「对决」里。

　　她对着卡卡西和凯挥挥手，然后迅速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