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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赴约 ...

  •   第四十三章 . 赴约 . 一个是续命的药,另一个是破釜沉舟的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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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火两国接壤的边境线上,戴着帷帽的山吹,撩开了客栈褪色的布门帘。

      她裹着暗灰色的斗篷,又遮住了脸,看起来与一般过客无二,所以并没有引起大堂内几桌食客的注意。

      而接待柜台后坐着的店主,则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连掀开眼皮都费劲,他撑着下巴,哈欠连天地按山吹的要求,给她开了一个二楼角落处的包厢。

      这家店提供饮食住宿,却不售酒——两国交界之地,来来往往的人鱼龙混杂,而酒这种东西,一旦饮得过量,总容易引起祸事。

      几碟小菜都不合山吹的口味,她索性放下筷子,百无聊赖地从兜里掏出一把瓜子来嗑。

      待到桌上的瓜子壳都堆起了尖尖角,泛黄的纸门才被前来赴约的人拉开。

      来人的衣角带着露水留下的湿润,想来是连夜赶了路,他摘下斗笠,将提在手中的清酒瓶子放在了木桌上。

      “好久不见了,山吹桑。”

      .

      鼬让鸦分/身露面,原本便带着几分试探的意思,但他没想到山吹会先他一步提出见面。

      甚至从那时她口中的话来看,曾经在他的安排下,隐在暗处的那些鸦分/身,多半一只都没能瞒过她的眼睛。

      鼬解开斗篷坐下,但视线始终没有从山吹身上移开。

      面前的女子,还是和从前一模一样,看起来半分变化都没有。

      他很耐心的一直等着到山吹嗑完手里的最后一枚瓜子,才对着她笑了一下。

      “的确是好久不见了,鼬君。”山吹拍了拍手上的余灰,然后双手抱胸,开口道:“上一次听你说完这句话,我可是守了一个月的病人。”

      听她面无表情地说着这样记仇的话,鼬苦笑了一下,继而拆掉系在清酒瓶口的麻绳,将手边的酒盏满上递过去。

      “啊,真是抱歉,只是没有想到卡卡西队长和山吹桑一样,不擅长幻术。”

      “这算是挖苦吗?”

      “是添了麻烦之后的道歉。”

      对宇智波鼬来说,用「不擅长」这样含蓄的词来形容她和卡卡西的幻术,大概已经算得上是睁眼说瞎话的恭维了——这么想着,颇有自知之明的山吹很快转移了话题。

      “他将大蛇丸各个据点里的好手给弄出来并组成了小队,现在正在找你。”山吹接过鼬递过来的酒盏,一口饮尽,“那小子长大了,但看起来比从前还要白嫩,估计大蛇丸那儿的待遇还算不错。”

      她撑着下巴,看似无意地在鼬脸上来来回回扫了几遍,然后有些恶劣地继续开口:“在追踪方面,忍猫可是比瞎扑腾的乌鸦强多了。”

      派出去探查佐助行踪的乌鸦,的确还没有带着情报返回,至于瞎扑腾……

      鼬的脸上久违地露出了几分赧然,“以前的那些乌鸦……”

      “你是说偷吃猫粮的那只,还是蹲在树顶上看佐助扔手里剑的那只?”山吹将酒盏啪嗒一声放下,思忖了一下,“唔,又或者是我在厨房捏饭团那晚,藏在回廊下面的那只?”

      派去的乌鸦,都是火之国境内最常见的品种,三代也一直遵守着诺言,并未更改木叶外围的结界术式——

      被识破得这样彻底,多少有些出乎鼬的意料。

      他微微垂头,掩住了眼底的情绪,没有答话,只是切入正题问道:“所以,山吹桑……找我是有什么事?”

      桌上放着一碟丸子,是先前山吹连同小菜一起点的。

      可惜它看起来卖相不怎么好,淋在上面的糖浆也熬得并不粘稠,想来制作人的手艺大概远比不上木叶茶屋的老板娘。

      山吹将这碟丸子移到鼬的面前,答道:“只是有一个问题,想要当面问问你。”

      “嗯。”

      她摩挲着酒盏的边缘,声音很轻:“我可以让你活下来的。”

      闻言,鼬愣住了,脸上显出几分诧异,似乎从未想过山吹会说这样的话。但很快,他的情绪便平复下来,恢复了平日里那副清冷的模样。

      他对着山吹露出了最温柔的笑容,但笑意却并未传到黑沉沉的眼底。

      “这不像是山吹桑会说出来的话,发生什么事了吗?”

      “鸣人,你应该还记得他。”山吹将自己的酒盏满上,端在手中摇晃,“一直看着那个孩子,便总会觉得哪怕是「死局」,或许也还有别的破解之法。”

      八年了,她像尊重当年止水的选择一样,对鼬布下的一切保持着缄默,可如今剩下的只有死路,若是再不将选择放在他面前,便太晚了。

      “山吹桑……”

      “不再动用查克拉,不再使用这双万花筒,我能让你活下去。”山吹打断了鼬,抬眼对上他的目光,“如果佐助在知道了一切以后,仍旧不愿回到木叶,那就使用止水留给你的眼睛。”

      见鼬沉默,她接着道:“你可以做一个普通人,继续看着他。”

      “我并非不愿放下忍者这个身份,山吹桑。”鼬摇了摇头,给自己也满上一杯酒,却只是盯着盏中清澈的液体,轻声回答:“对我而言,死在佐助手里才是真正的解脱,这一天,我已经等了八年。”

      本就是意料之中的回答,但在亲耳听他说出口后,山吹的声音还是涩了几分。

      “这样啊……”

      “留下佐助一个人背负未来,很自私吧……”鼬对着山吹端起了酒盏,苦笑道:”但是,就当这是我的任性吧,抱歉。”

      说罢他便将盏中的清酒一口饮尽。

      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淌下去,凝成一柄冷若寒冰的刀,肆无忌惮地搅动着本就虚弱至极的五脏六腑。

      鼬剧烈地咳嗽起来,他抬手捂住嘴,但粘稠的血还是透过指缝,滴在桌面上,绽开一簇簇暗红色的樱。

      山吹站起身来,将双手按在桌上,垂眼望向他。

      “作为一个病入膏肓的人,你的确是挺任性的。”

      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卷轴,铺在桌面上,然后结印。

      “解。”

      储物术式解开,一只针剂静静的躺着,浓厚却诡异的颜色,让它看起来宛若毒物。

      山吹的怀里揣着两个卷轴,里面分别封印着两种针剂,它们都是基于柱间细胞的技术开发而成,作用却是截然不同——

      一个是续命的药,另一个是破釜沉舟的毒。

      而现在,山吹根据鼬的回答,将「毒」交到了他手中。

      “针剂里的柱间细胞提取液,会让你的身体恢复到巅峰状态,但持续时间只有二十四个小时,一旦针剂失效,堆积的一切便会变本加厉地返还。”

      “足够了。”鼬用指腹擦掉嘴角残留的血丝,竟然笑得无比轻松,“真是连最后一刻都在受山吹桑照顾啊。”

      山吹没再答话,只是探出手,从鼬面前的碟子里拿起来一串丸子,她咬下一颗,囫囵咀嚼几口咽下,然后啧了一声,“难吃。”

      说罢,她伸手在怀里掏了半天,摸出一小个油纸包,对着鼬扔了过去。

      在怀里揣糖的习惯早没了,这一包,是她在赶来的路上顺手买的。

      山吹站起身来,将斗篷穿好,然后拿起帷帽走到了门边,她抬手准备拉开那道纸门,指尖却停在了门框的凹槽处。

      她最终还是回过了头。

      二十一岁的鼬,不再有半分儿时的影子,褪去了过往痕迹的青年,气息冰凉,如同冬末化开的雪,初春料峭的风。

      站起来的他,比山吹高了大半个头,纤长的睫毛因为垂下的眼睑,在脸上投下一片微微颤动的阴影。

      山吹对着鼬抬起手,后者便俯身低头,回应了她的动作。

      细软的头发不像佐助的那样扎手,触感熟悉又陌生,山吹轻轻揉了两下,便转身拉开纸门径直离开,没有再回头。

      待她的脚步声已经完全消失,鼬才打开了攥在手里的那包油纸——

      星星样子的金平糖,随处可见的普通,在嘴里化开的甜味也十分的单调。

      鼬将糖揣进怀里,对着空荡荡的走廊喃喃自语:“结果最后还是没能说出来啊……”

      ——那句「对不起」。

      待到嘴里的糖完全化干净,只留下些隐约的甜味,他才掏出那枚象征着组织内「朱雀」位置的戒指,将它戴在了右手的无名指上。

      .

      斗笠上的铃铛因为鼬行进的动作,叮铃作响,派出去探查佐助行踪的乌鸦,也终于在他和鬼鲛碰头后不久,从空中盘旋着落下,并沙哑的叫了一声。

      它停在鼬的肩膀上,豆大的眼睛是血一般的暗红色。

      “看来鼬先生的「请帖」,已经送到了呢。”

      “啊。”

      鬼鲛抬头望了望阴沉沉的天,漫不经心地提议道:“不过还是找个地方歇歇脚吧,淋雨对身体可不好。”

      “没有时间了,继续走吧。”鼬的脚步没停,甚至还快了几分。

      “鼬先生一直都是一副冷酷的样子,今天倒是有些急切呢。”鬼鲛将鲛肌抗在肩上,认命地跟了上去,待到并排走着,他才继续开口问道:“果然亲手杀了弟弟,对你而言是件期待已久的事吗?”

      雨淅淅沥沥地砸下来,很快便润湿了脚下的泥土,林间有风拂过,翠色的竹叶在微雨中簌簌作响。

      许久,鬼鲛才听见了一声叹息一般的回答。

      “的确是,期待已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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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云隐村的外交任务已经进入尾声,如果当时带上了鹿丸前来,此刻山吹必然是让下属在这里进行收尾工作,自己则提前返回村子。

      实在是悔不当初。

      在各国都关注着晓组织动向的情况下,鼬死在了佐助手里的消息,当天就传到了云隐村。

      那一日,云雷峡上的切磋,战况异常激烈,神社都塌了一半,围观的人更是全部退到了山脚的结界之外,唯恐自己被误伤。

      第二天,山吹便定下了返回木叶的时间,并雷厉风行地解决着残留的工作,效率高到令人瞠目结舌。

      自此,无论是切磋还是烤鱼亦或是喝酒,都被她从日程表上给直接划掉了。

      又一次陷入了无聊状态的奇拉比,被哄骗着亲自搬砖修好了云雷峡上被打塌的神社,还算消停。

      但在神社修好后,他便坐不住了,当即溜下山来,并很快得知了山吹就要离开的消息。

      奇拉比显得很是沮丧,甚至胆大包天地闯入了他哥的办公室,提出要跟着去木叶进行观光几日游。

      然后八尾大人就被雷影咆哮着给锤成了章鱼球,瑟瑟的缩在一片狼藉的办公室角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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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像来时那样规规矩矩地揣着文书走官道,返回的时候,山吹打算直接走直线,穿过雷之国境内的那一大片海。

      当然,是用脚走——查克拉充沛的人,在这种时候就不会像某个缺蓝白毛一样,有着诸多顾忌。

      云雷峡的正面,是蜿蜒盘旋的栈道,而背面,则是直通海面的石梯。

      笔直的阶梯在中途便被云雾遮掩,如同看不见尽头,无论是从山脚仰望还是从山顶俯视,给人的压迫力都极大。

      急速掠过的山吹像是一道残影,缭绕的雾气被她衣袂带起的风分割成两半,旋即又难舍难分地交缠在一起。

      白色的披风,漆黑的发,迎着猎猎的风,衬着散不开的云雾,画一般好看。

      直到稳稳当当地落在山脚的平台上,她才悠悠地开口:“再不出来,我可就走了。”

      躲在暗处一路尾随而来的奇拉比,本就憋得难受,见自己暴露了,索性蹦跶着跳出来,只是竟然难得的忍住了没有唱出声。

      事出反常必有妖,赶在他酝酿好说辞前,山吹凉凉地补充了一句,“我是不会带你去木叶的。”

      “你这混蛋,和brother一样冷酷无情!”奇拉比见计划不成,也不再忍着不出声,声调连着拔高了几个度,“几个月的情谊,喔喔喔,白费!木叶的观光,耶耶耶,败北——”

      山吹啧了一声,觉得耳朵疼,干脆不再搭理他,转身就走。

      “喂喂喂——”奇拉比赶紧叫住她,然后跳跃到正前方,摸出怀里的东西递过去,很是不爽地开口:“木叶迟早要去,不要忘了尽地主之谊!”

      即便是包在油纸里,熟悉的烤物香味也一阵阵传出来。

      山吹将这份「烤鱼干粮」塞进包里,然后拍了拍奇拉比的肩膀:“那到时候,请你吃我们那里最有名的拉面——”

      话说到这里便戛然而止,山吹怔了一下,随即抬头望向了不远处,被夹在陡峭群山之间的蜿蜒水路。

      她并非感知型的忍者,但对方的查克拉对她而言无疑太过熟悉,而这样的距离,也并非处于她的感知范围之外。

      见山吹脸色微变,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线,奇拉比「呦呦呦」地扭动起身子,询问道:“莫非是仇家上门?”

      说罢他还将自己的胸脯拍得邦邦响,然后从身后拔出三把刀,像杂技一样耍了起来。

      “比大人,帮亲不帮理,云雷峡,有来无回——”

      当八尾大人开始骄傲地向山吹展示,蠕动在他身后的八只章鱼脚时,远处隐约传来了一声嘹亮的鹰鸣。

      苍鹰划过水面,振翅冲上云霄,然后平展开双翼,直直地朝着目标所在的位置俯冲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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