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山吹》倒着写的七

38、牢笼

　　第三十八章 . 牢笼 . 做不到么，杀了自己最亲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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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证明，暗部的冷血动物们，大概个个都是撰写话本子的好手，对于风月之事的敏感度实在是相当的高。

　　下班回家路上碰见小情侣散步的暗部长，很不要脸地隐匿了气息跟在两人身后，打算好好品鉴一番少年人的青春，并想着回头顺便当个好人，给最近沉迷在自己仓库数金条的鹿久报一报「战况」。

　　然后她便在下一个路口拐角处，跟同样在行跟踪之事的葫芦娃撞了个正着。

　　两人大眼瞪着小眼，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脸皮够厚的人自然是面不改色，还颇为亲切地问候了小辈一句「吃了没」。

　　而被问候的小辈，居然破天荒地没直接上砂子招呼，而是不大自然地应了这句寒暄语。

　　倒是稀奇。

　　“怎么，怕你姐姐被人拐了？”

　　“……不是。”

　　“那去我家吃晚饭吧，今天佐助下厨。”山吹对着我爱罗提议道：“你们不是关系不错么？”

　　“……”

　　谁家的「关系不错」，指的会是打架打到将森林毁得一片狼藉啊！

　　打小和卡卡西搏斗到大的山吹，显然不觉得自己的思路有什么错误，接着问起了我爱罗喜不喜欢吃盐煎秋刀鱼和茄子味噌汤——这是旗木家今晚的菜单。

　　“不了。”我爱罗垂着头，显得心事重重，“明天一早我们就要返回砂忍村了。”

　　在五代目火影上位之前，木叶与砂忍村之间的谈判虽然进行得十分顺利，但书面文件的交接由于缺少村子一把手的署名，并没有办法推进。

　　作为四代风影的公子小姐，我爱罗一行人顺理成章地被留在了木叶「作客」。

　　说是作客，实际上其实是作为人质被扣留在木叶。

　　砂忍为了表示诚意，默认了这样的做法，投桃报李，木叶待这几个小鬼也是极为周到——好吃好喝的供着，说不定再过个几年，还得把自家村子参谋的宝贝儿子给赔进去。

　　就像山吹曾经告诉卡卡西的那样，总是一个人的话，日子未免会太过难熬。

　　孤独是杀伤力最强的猛毒，而人，始终是向往温情的动物，哪怕将自己裹得再严实，但凡有一缕微弱的光透了进来，还是会忍不住伸手去抓——

　　更何况，那可不是什么微弱的光，而是灼人的金色太阳。

　　面前这个满脸写着忧郁的葫芦娃，明显是顿悟了。

　　在山吹眼里，睡眠不足的自闭少年现在的状态，有些像彼时在波之国的任务中，被鸣人敲开了一条缝的某个宇智波冰块。

　　“那就不要在这里闲逛了，去一乐找鸣人吧。”她抬手指了指拉面屋所在的方向，“好好道个别。”

　　我爱罗应了一声，点点头，又开口道：“宇智波佐助……他和我很像。”

　　“所以鸣人话里的东西，迟早也会传到他心里的。”山吹拍了拍难得一副乖巧模样的葫芦娃的头，叮嘱道：“记得让那小子请你吃碗面。”

　　说罢她抬眼一望，发现视野里早已看不见小情侣的影子，索性干脆地打道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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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嘴上对着我爱罗说了一番漂亮话，但在山吹看来，鸣人的话要想传到佐助心底，估摸着没个五年是办不到的——

　　这俩熊孩子上周还在木叶医院的天台上干架，你螺旋丸来我千鸟，把顶楼的水箱给毁了个彻底。

　　那栋楼里置放的，是医院的检验仪器，水箱的存在自然是为了保证管道内的水循环，给这些精密仪器降温。

　　在建造部派人来修缮好之前，整栋楼的医忍们只能集体被迫休假，而门诊病人们的检验结果，自然也就只能一直这么被耽误着。

　　山吹和卡卡西去收拾残局外加付赔偿金的时候，办公室里院长的脸几乎跟锅底一样黑。

　　黑脸的院长因为那一堆将信箱都塞炸了的投诉信，战斗力指数级上升，扯着嗓子将不会约束弟子的精英上忍和不会教育孩子的暗部长给齐齐痛骂成了霜打的茄子。

　　前世的山吹也是上过临床的，自然很清楚门诊的病人和家属们在这种情况下，是多么「可怕」的存在。

　　心虚的人只能低着头，半天吐不出一个字，两辈子第一次感受了被训到无法还口的是个什么滋味。

　　她沉着脸将熊孩子给拎回了家，结果犯事儿的人脸色看起来比她还要难看，负面情绪几乎都要实体化——监护人一肚子的话哪怕已经酝酿了一路，顿时也说不出口了。

　　一周过去，鸣人早跟没事儿人一样，三天两头去一乐挥霍零用钱，而佐助还是成天把自己关在家里，将后院的靶子折磨得东倒西歪。

　　据当时人在现场并拉了架的卡卡西所言，佐助大概是被鸣人释放的那个威力惊人的螺旋丸给刺激到了——就像当年他自己被山吹给气得在床上躺了一天那样。

　　这么多年过去，这厮谈起自己的黑历史，是面皮都不红一下，可少年人不像老油条，心思总是敏感许多，更不用说还是个宇智波的少年。

　　生来感情细腻的一族里，像带土那样神经大条的异类到底罕见。

　　螺旋丸需要大量风属性的查克拉作为回旋的基础，和当年的卡卡西一样，主属性为雷的佐助，是无法学习这个术的，山吹也因此从未动过要教他的心思。

　　事到如今，她只能昧着良心告诉佐助，这种连印都不用结的忍术，优秀的宇智波是不需要学的——像是完全忘了，自己平日里把这东西使得有多勤快。

　　这么一番心口不一的话，自然是没能说服佐助。

　　后院的木靶子一周内已经更换了三次，而旗木家饭桌上的汤，一天比一天咸，甚至偶尔还会出现邪/教的甜口的味噌汤。

　　就比如现在。

　　堪比曾经卡卡西「糖烧茄子」的杰作，一口下去吃得山吹脑子发晕，她强忍着放下汤勺，然后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盐烧秋刀鱼送到嘴里，试图压住嘴里这诡异的甜味——

　　好家伙，和味噌汤不分伯仲的甜腻，直接在某咸党的忍耐边缘跳起了草裙舞。

　　见状，卡卡西赶忙收掉山吹手里的筷子，顺势给她顺了两把毛，然后钻进厨房，将就着剩余的食材又重新做了两盘菜。

　　和瓷盘与木桌相碰的动静同时响起的，还有卡卡西哄人的声音。

　　神游千里外的佐助这才清醒了过来，随即尝到了自己嘴里那怪异到了极点的甜味。

　　“……抱歉。”

　　道歉态度十分诚恳，实在让人很难有发作的空间。

　　但待到凌晨时分，庭院里还在不停传来手里剑「夺夺夺」的噪声时，无法入睡的山吹顿时从被窝里扑腾了起来，然后又被同样没睡着的卡卡西给一把拉回去圈在了怀里。

　　卡卡西规律地拍着她的后背，“十来岁的孩子狗都嫌，要冷静。”

　　自此，「养孩子」一事在山吹眼里的困难度向上飙升了一大格，并直接导致了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卡卡西仍旧时不时会在大晚上，被怀里的「软香温玉」冷着脸给踹出去买小雨伞。

　　.

　　鼬的出现无疑让佐助陷入了心急如焚的状态，而鸣人的进步程度就像是对症的催化剂，将这样的负面情绪放大到了极限。

　　他无法认同鸣人，因为一旦承认了，就等同于是否认了至今为止他所坚持的一切。

　　时隔五年，在宿场町旅馆的走廊里，佐助再一次清楚地意识到了，他与那个男人之间宛若天堑的差距——那是绝不可能在木叶这样温吞的和平环境里，能被缩短的距离。

　　「你很弱，为什么这么弱，因为还不够啊……你的憎恨」

　　「做不到么，杀了自己最亲密的人？挚友也好，亲人也罢……」

　　刀刃一般的低语在脑子里翻来覆去地搅动着，佐助坐在训练场旁的树顶上，一把按住了自己发抖的左手，低声骂道：“我不是你，宇智波鼬！”

　　但很快，他便放开自己的手腕，继而捂住了眼睛，“我到底在干些什么！”

　　肩膀上的咒印在发烫，而周遭用血刻下的封印，因为宿主动摇的意志，看起来淡化了不少。

　　佐助咬牙按捺着翻腾的情绪，抬手按住这个漆黑的印记，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但图案之下的皮肤反而因为他的动作，烫得越加厉害。

　　“我说过的，这个封印，是以你的意志为力量基础。”瞬身出现的卡卡西，用细线将已经在咒印化边缘徘徊的佐助捆在了树干上，“不要被它吞噬了，佐助。”

　　“放开我……”佐助瞪着泛红的双眼，声音沙哑，“我才不会被这种东西——”

　　“嘛，如果放开，你不就跑了么。”卡卡西蹲下身子打断了他，“你可不是那种，会乖乖听人说教的类型。”

　　动弹不得的佐助扭头别开了视线，“……嘁。”

　　“在暗部待了这么多年，我见过很多「复仇者」，但是啊……常常把复仇挂在嘴边的人，结局都不怎么好看，或者说，是悲惨。”

　　闻言，佐助顿时转过头来，对着他怒目而视，“你是想告诉我，趁早放弃？”

　　卡卡西将视线放在了佐助肩膀处的咒印上，“至少不应该为了得到力量，而走上所谓的「捷径」。”

　　“闭嘴！你知道什么，作为局外人的你，不要在我面前大放厥词——”

　　“冷静，佐助。”

　　“那现在就杀了所有你最珍视的人如何？”佐助怒极反笑，面容扭曲起来，“然后你就能切身体会到，你现在说的话有多么可笑！”

　　“嗯，这么做倒也可以，但是不巧，我最珍视的人，都已经死得差不多了，现在就只剩下山吹一个。”卡卡西的声音平淡极了，仿佛不是在谈论生死，而是在闲话家常，“怎么，你要杀了她吗？”

　　佐助顿时陷入了沉默，只是仍旧不甘地瞪着眼前的人。

　　“我比你活得长些，经历过的时代也更恶劣。”卡卡西站起身来，单手插在裤兜里，难得地完全睁开了平日里一直耷拉着的死鱼眼，“「失去」的痛苦我已经体会过无数次了，这一点，山吹也是一样。”

　　见佐助低头不吭声，卡卡西继续道：“嘛，无论你或我，都算不上是幸运的家伙，这一点无可辩驳，但是……”

　　他笑了起来，眼睛弯成两枚月牙，“至少也不是最不幸的，她不是还在家里等着我们么？”

　　佐助有些失神，喃喃自语了一声：“山吹……”

　　“千鸟是你找到了重要的东西之后，才给予你的力量。”卡卡西松开了束缚他的细线，“这份力量不是让你用来对付同伴的，它到底该用在什么地方，你应该明白，好好冷静一下吧，佐助……不要让她担心。”

　　话音刚落，卡卡西已经瞬身离开了树顶，只留下风扫过叶片发出的，断断续续的簌簌声。

　　“所以，我才不能待在这里啊。”佐助握紧拳头，指尖深深地嵌进了肉里，“再这样下去，为了得到力量，鸣人或是山吹，总有一个……”

　　「我会杀了他/她的」

　　.

　　训练场不远处的阁楼走廊里，四个衣着怪异的人，正远远地盯着独自一人垂头靠在树边的少年。

　　“碍事的「拷贝忍者」似乎离开了，怎么说，要上吗？”

　　“那种程度的忍者一直晃来晃去，可不好下手，再观察一下，静待时机吧。”

　　“大蛇丸大人交代过，他身上有木叶的暗部长留下的飞雷神术式，得想办法让他「自愿」离开才行。”

　　“「自愿」的话对方就不会追来吗？大蛇丸大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谁知道呢……”

　　待到天色已经完全黑透，四人才齐齐发动了瞬身术，将树上的佐助包围了起来。

　　倨傲的少年微抬着下巴，漆黑的双眼与沉寂的夜色几乎融为了一体。

　　他冷冷地发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奉大蛇丸大人的命令，前来带您离开木叶这个牢笼。”

　　护额上音忍村的纹样，随着对方抬头的动作逐渐显现出来。

　　细碎的月光摇曳在侵入者赤/裸的目光之中，宛若冰冷的蛇信，舔舐在佐助的皮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