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山吹》倒着写的七

36、葬礼

　　第三十六章 . 葬礼 . 再能耐的人，在生死别离的时刻，都十足渺小

　　.

　　雨下得很大，积水连成线从屋檐砸下，打在木质回廊下栽种的植株上，啪啪作响。

　　这样阴沉的天，很容易模糊人的体感时间，若不是耳畔卡卡西的声音和他落下的吻，山吹大概能就这样裹在被子里待上一天。

　　葬礼这种极具仪式性的场合，向来是她不喜欢的。

　　慰灵碑前举行的集体追悼仪式，山吹参加过两次。

　　一次是在第三次忍界大战结束后，那时她手里牵着鼬，一次是四代因九尾之乱死亡后，那时她手里牵着佐助。

　　时过境迁，这一次，换做了卡卡西牵着她。

　　钟声远远地传来，透过迷蒙的雨雾，更显悲戚。

　　咬牙强撑着的木叶丸终究是嚎啕大哭起来，鼻涕眼泪混在雨水里，滴滴答答往下掉，站在他身旁的阿斯玛伸出大掌按着他的头，只是沉默。

　　待到葬礼结束后，阿斯玛才独自一人找了个僻静的角落蹲着，燃尽的烟头落了一地。

　　男人解压的寄托，无非就是烟酒咖啡，阿斯玛平日里烟瘾不重，虽然总是习惯性地叼一根在嘴里，但多数时候都是没点燃的。

　　可见再能耐的人，在生死别离的时刻，都十足渺小。

　　.

　　葬礼一结束，山吹便赶往了火影楼的会议室。

　　五代火影的人选还未定下，理论上她这个暗部长是没有顶头上司的，但二代火影在当年日斩继任的时候，考虑到其过分温和的性格，设立了一个名为「顾问」的特殊职位。

　　这些年来，山吹时常与转寝小春和水户门炎这俩老头老太打交道，对于应付他们，算得上是信手拈来。

　　老古董们总是有着旁人难以理解的思维模式和磁场效应——山吹曾无数次见过，这两位上了年纪的顾问，是如何一步一步被他们那「一心为村」的好同期口中冠冕堂皇的漂亮话，给牵着鼻子绕到昏头。

　　由于暗部的压制，团藏这些年来，过得很是不如意，三代刚死，村子眼下正处于群龙无首的状态，他自然不会放过这样一个搅浑水的好时机。

　　在山吹看来，大蛇丸的「摧毁木叶」计划，背地里大概率跟团藏脱不了干系，这两人勾结多年，团藏的种种人体试验，依赖的也是大蛇丸的技术。

　　火之国被称作五大国之首，木叶忍村自然也有足够顶起这个名头的实力，哪怕大蛇丸将口号喊得再响亮，仅凭砂忍和音忍这两个弱势忍村的联合部队，又怎么可能轻易撼动扎根地底的古木——

　　「摧毁木叶」根本就不在团藏的考虑范围之内，他与大蛇丸里应外合，想要的不过只是日斩死亡的结果，以及眼下的这样一个局面罢了。

　　好在自来也赶在中忍考试之前返回了村子，算是团藏意料之外的变故。

　　山吹自然是抓着这一点准备大做文章，毫不犹豫地在会议开始前便和鹿久通了气。

　　止水已经死了快六年，彼时最厌恶的政治争斗与话术，在这些年里也逐渐成了山吹的一技之长。

　　而像现在这样，对着面色发青的团藏虚与委蛇，对她而言也不过是，熟练到闭着眼睛也能装模作样演上一套的「本能」罢了。

　　.

　　在风影的尸体被发现后，木叶与砂忍之间的谈判进行得十分顺利，并且因为有了共同的敌人，同盟关系反而还得到了加强。

　　与此相关的工作大幅减少，这对山吹而言本是好事，但最近几日由于自来也的聒噪扰人，她总觉得身体的疲惫不减反增。

　　这位即将继任的五代目候选人，也不知道为何消息如此灵通，在委任书都还没有开始拟写之前，就知道了那天的会议内容，甚至还顺藤摸瓜，找到了直接导致他即将坐上火影那个麻烦位置的始作俑者——

　　话术绝伦的木叶暗部长。

　　“从前怎么没看出来，小山吹你这么会「吹风」？”

　　被「夸赞」的人面无表情，摆出一副听不懂他言外之意的模样，干巴巴地应声：“您过奖了。”

　　自来也砸着嘴，将木屐跺得咔嚓作响，“我是不会接任那个位置的，五代火影会是纲手。”

　　见山吹的脸色逐渐变得微妙起来，自来也嘿嘿笑着揽过她的肩膀，“我已经答应了顾问，会尽快将她寻回来，你只需要在我回来之前按住蠢蠢欲动的人就行了。”

　　他抬手掩住嘴巴，悄悄附在山吹耳边揶揄道：“听说你把团藏的脸都气绿了……”

　　“那您还是赶紧上路吧。”山吹木然地推开他，“不然我敢肯定，委任书明天就会送到您手上。”

　　“真是绝情呀！”自来也哈哈大笑起来，调转了话头，“我这次会带着鸣人一起去，那个组织已经暗中动了起来，即便是木叶，也并非万全之地。”

　　山吹点点头，应道：“那就拜托您了。”

　　大蛇丸虽然在双手被封印后迅速逃离，但目前并不能排除他仍留有后手的可能。

　　眼下三代死亡，继任者尚未公布，村子里人事安排的形势并不明朗，既然晓的目的是鸣人，让他跟着自来也行动，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

　　自来也这些年一直在外，一是为了调查大蛇丸的行踪，二便是在收集这个名为「晓」的组织的情报。

　　这些情报属于极密，并未在木叶的情报部门归档，而是直接由暗部在进行交接。

　　三年前，山吹曾在草之国碰到过鼬——那身黑底红云的外套，与自来也之后传回的情报十分吻合，显然鼬在离开木叶后不久，便加入了这个叛忍组织。

　　琐碎而陈旧的回忆，滋味并不美妙，在送走自来也后，山吹闷着头一路往家走，连中途下了一阵雨都没察觉。

　　到家的时候，她头发都湿透了，水珠沿着发梢砸在木质地板上，发出不规律的轻响，很快便在脚下聚起了一滩水。

　　正在玄关准备出门的佐助，见她这么一副被淋透了的模样，穿鞋的动作停了下来。

　　只是在他开口之前，山吹的声音先响了起来，“我要吃三文鱼茶泡饭。”

　　“卡卡西还在丸子屋门口等我……”佐助站起身来抬头看她，在扫到她有些泛白的嘴唇时，微微蹙起了眉头，“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他踮起脚摸了摸山吹的额头，嘟囔了一句，“没发烧啊。”

　　佐助放下手，发现山吹仍旧在盯着他看，黑漆漆的眼底明摆摆写着几个大字：「三文鱼茶泡饭」。

　　“知道了知道了！”他脱掉穿好的那一只鞋，噔噔噔地朝着厨房走，“去把淋湿的衣服换掉——”

　　等他忙活一阵端着茶泡饭出来的时候，随便换了一身浴衣的山吹，已经趴在小桌上，俨然一滩没骨头的不明生物。

　　佐助把碗筷放在桌上，见她的头发仍旧湿哒哒地披在身后，便起身去关上了拉门和小窗。

　　“喂，把头发擦干啊。”

　　不明生物伸手摸着茶泡饭的碗沿抬起头，望向正在往玄关走的佐助，“你要出门？”

　　“都说了卡卡西还在丸子屋门口等我！”佐助狐疑地回望过来，“你不会真发烧了吧？”

　　山吹埋头往嘴里塞了一大口饭，并没有听清佐助的问题，只是含糊不清地说：“两个咸党为什么要约在丸子屋见面……”

　　反正也迟到了，佐助索性又从玄关折返回来，进浴室扯出毛巾给山吹擦干了头发，然后又从药箱里捣腾出了感冒药。

　　小时候不爱理人的别扭少爷，这些年大概是在卡卡西的唠叨声里成天耳濡目染，变得鸡零狗碎样样要管。

　　再三叮嘱山吹要记得吃药之后，佐助才穿好鞋出了门。

　　.

　　虽然一万个确定自己没病，但是如果不吃，回头宇智波弟弟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还会和卡卡西一起对她进行混合双重碎碎念——这样想着，山吹还是把那一把药丸给吞了。

　　无论在哪个世界，感冒药这种东西都不免让人昏昏欲睡。

　　山吹裹在被子里睡到了傍晚，才被暗部前来传信的下属吵醒。

　　听着下属带来的情报，回忆里故人的轮廓逐渐清晰起来。

　　暗部时期那副乖巧后辈的模样早散了个干净，留下的只是草之国那个擦肩而过的影子——

　　内搭网衣，漆黑的指甲油，再加上蔑视人的姿势和眼神，完全是在不良的道路上一去不返。

　　三年过去，「不良」带着搭档于晨雾中「归乡」，彬彬有礼地打了招呼，然后把一干上忍前辈给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对自己在暗部时期的队长更是尤其照顾。

　　传信的暗部话音未落，山吹的身形已然消失得不留痕迹，木质的回廊里，只留下时空间忍术发动后留下的一点查克拉波动。

　　.

　　“好久不见了，山吹桑。”

　　与在草之国相遇时不同，宿场町旅馆的走廊里，鼬礼数周到地对着来人打了招呼，寒暄语说的熟稔极了，与从前一般无二——

　　如果他手里没有掐着已经奄奄一息的佐助的话。

　　手骨肋骨骨折、严重的内伤以及月读留下的精神创伤——仅是扫一眼，山吹便判断出了佐助目前的状况。

　　因为术式在佐助的后颈，飞雷神发动后的落点，距离掐着他脖颈的鼬极近，寒暄的话语声还未落，于山吹手中汇聚的风属性查克拉已经压缩成了球状，连带着周遭的空气也随之呜咽成风。

　　无需结印的忍术，的确是便利极了。

　　鼬扔开手中的佐助，向后跃起，堪堪避开了山吹手中的螺旋丸，然后落在了鬼鲛身侧。

　　失力的佐助两眼空洞，被山吹接在了怀里。

　　她将佐助安置在鸣人身旁，随即拔出了身后的长刀，并略微偏转了一下刀刃的方向。

　　纤细的女子身着素色的浴衣，脚下踩着木屐，长发散在身后，没有半分修饰，整个人色调简单得像是一幅黑白的水墨画。

　　直到看到她手中如镜的刀刃，鬼鲛才反应过来，这是三年前与他们在草之国有过「一面之缘」的木叶暗部长。

　　他忍不住偷瞄了一下搭档的脸——

　　搭档仍旧面无表情地将视线放在那个女人脸上，然后慢条斯理地捻掉了指尖沾染的血迹。

　　倒是看起来与平日里一般无二。

　　“木叶的暗部长。”见鼬没有要走的意思，鬼鲛索性将鲛肌横握在手上，然后望向了不远处面容姣好的冷美人，“草之国的时候真是承蒙关照了。”

　　“无尾之尾兽，雾忍村的鬼鲛。”山吹提着刀向前走了几步，将墙边的佐助以及查克拉被吸干的鸣人护在了身后，“你在通缉手册上，可是值不少钱。”

　　“不知道有没有鼬先生那么值钱呢……”鬼鲛愉快地笑了起来，但因为那副骇人的长相，显得十分怪异。

　　“火遁·豪火球之术。”

　　宇智波一族的招牌火遁术在逼仄的走廊里呼啸而过，不打算再多说废话的山吹直接就着翻滚的火势，掷出了从腰包里摸出的数把苦无。

　　没有看见这个女人的结印，让鬼鲛稍感意外，但仅是手里剑，他抬起鲛肌随意便格挡了大半，继而偏头躲过了余下的几枚。

　　但下一秒，女人的身形瞬间消失，待再次感知到她的查克拉波动时，寒浸浸的刃已经划过了鬼鲛的侧颈。

　　若非野生动物的直觉让鬼鲛下意识侧步闪躲了一下，再加上本身的皮糙肉厚，这一击无疑会让他去鬼门关转上一圈。

　　若说三年前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吃了亏，那这一次可是找不到任何借口。

　　一击未中，山吹当即以一个十分诡异的姿势，借着踩踏在鲛肌上的助力，瞬间调转了攻击的方向。

　　刀刃上附着的风属性查克拉，将「切割」这一特性发挥到了极致，鼬虽然及时做出了反应，仍旧被其在脸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不要大意，鬼鲛，那是四代火影的飞雷神。”

　　话虽如此，但瞬身术与时空间忍术的结合，在速度上的增幅显然是指数级的，鬼魅一样的动作对于没有写轮眼的人来说，连捕捉都十分困难。

　　并且与此同时，姗姗来迟的某好色之徒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

　　“忍法·□□嘴束缚术——”

　　周遭装潢老旧的苍白墙壁，随着他的声音逐渐变换成粉色的肉块，将一息尚存的佐助包裹了起来，同时吸附住鬼鲛与鼬二人的脚，并封闭了走廊尽头唯一的出口。

　　“太慢了，自来也大人。”山吹拎着长刀，甩掉了刃上鬼鲛的血，眉眼冷到了骨子里。

　　“这可真是麻烦了……”鬼鲛抬手抚过自己腹部那道，愈合速度已然大大降低的狰狞伤口，询问道：“如何，鼬先生，是战还是撤？”

　　“真是遗憾啊，鼬，鬼鲛，这是妙木山岩宿大□□的食道。”半蹲的自来也站起身来，拍了拍手，“走不走，可不是你们说了算的，反正你们都是通缉犯，就这么变成□□的食物好了——”

　　大概是施术者喝多了酒，这「无差别攻击」的忍术，将山吹的脚也缠了起来。

　　长刀胜在轻巧灵动，对上这种再生能力极强的肉块，倒不如鬼鲛手中的鲛肌来得好用。

　　见状，自来也有些汗颜地打起了哈哈，“不用担心，小山吹，他们是绝对逃不出这个术的。”

　　另一边，迅速判断了局势的鼬，收回了放在山吹身上的视线，随即调转方向，轻描淡写地开口：“跟上，鬼鲛。”

　　鬼鲛挥舞着鲛肌，斩断脚下蠕动的肉块，迅速跟上了鼬的脚步。

　　“没用的，至今为止还从未有人逃出过这个地方。”

　　自来也大喝一声，催动查克拉加快了术的进度，肉壁不断在逼近，俨然已经要将飞速行进的二人吞噬其中。

　　唯一的出口已经被肉块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鬼鲛回头用鲛肌斩断追击的肉壁触手，冲着鼬喊道：“肉壁的速度更快呢，而且出口……”

　　话音未落，鼬的查克拉便波动起来，写轮眼的勾玉再次链接旋转成了三刃风车，眼角的血顺着脸部的轮廓蜿蜒而下，砸在地面的肉壁上，像几朵盛放的血樱，继而很快被吞噬不见。

　　“……天照。”

　　清冷的声音响了起来，黑色的火焰随之附着在肉壁之上，很快蔓延开来。

---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