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山吹》倒着写的七

11、寄托

　　第十一章 . 寄托 . 「奇迹」这种东西，原本就是「希望」的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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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移植了带土的左眼后，卡卡西的所有招式，基本上都是以写轮眼为中心在进行开发，甚至连家传的刀术，都被他舍弃了。

　　而眼睛也回应了他的这份意愿，在战斗中几乎和他融为一体。

　　但卡卡西毕竟不是一个宇智波，移植到他身上的这只眼睛，即便适应得再好，也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它无法顺应卡卡西的意志，自由地开启或是关闭，只能被动地一直处于打开的状态。

　　瞳力是需要查克拉进行供给的，如此一来，卡卡西的查克拉便长年累月地，一直在被急速消耗。

　　因此，消耗战自然成了他最明显的短板，用山吹前世特有的词语来概括，就是简单的两个字——「缺蓝」。

　　无论是在进行任务，亦或是在和山吹「切磋」的时候，卡卡西都必然会选择速战速决，绝不会将战斗被拖延到他的查克拉耗尽。

　　所以眼下看着他举着千鸟，在那儿对着甲「问话」，山吹忍不住摇了摇头，腹诽了一句，「这不缺蓝才怪了」。

　　“甲，我再重复一次，”卡卡西手中淡蓝色的电光噼里啪啦地响着，一点点逼近了甲的脖颈，“这世上没有需要杀死同伴才能完成的任务。”

　　“那你为什么杀了她，杀了野原琳？”甲抬起了头，无机质的黑眼睛透过面具直视着卡卡西，一字一句地问道：“你不正是因为任务才杀了她的吗？”

　　听到这话，山吹下意识抬眼看向了卡卡西，准确来说，是看向了卡卡西的左眼。

　　墨色的三勾玉安静地浸在一汪赤红里，没有旋转，也没有连接变化，就像它的主人一样冷静。

　　山吹捻了捻指尖，微微松了口气。

　　带土留下的这只眼睛，在她眼里无疑是一枚不知启动时间的「定时炸/弹」，而琳和带土的名字，就像是接触不良的启动器，她和卡卡西都在下意识地避免去「按下它们」。

　　只是哪怕闭塞了耳目，潜意识却仍旧在受着荼毒，自我怀疑和否定，像无孔不入的毒药，让卡卡西日复一日地站在慰灵碑面前，几乎把自己也活成了一块刻着悔恨的墓碑。

　　即便这些年来，两人年岁渐长，插科打诨之间日子过得还算像样，但那根刺已经深深长进了肉里，还生出了倒钩，哪怕只是轻轻往外拔一下，都会血肉淋漓。

　　山吹的研究没停过，甚至移植体的培养已经取得了成功，并交给了医疗部进行后续的开发普及，如果卡卡西的眼睛出现了任何问题，她也能立刻给他换上一只替代品。

　　她真正担心的，是一旦那只万花筒写轮眼失控，到了不得不被摘除的地步，这个本就是撑着一口气活着的人，没了那点寄托，怕是当即就会化作一堆死灰。

　　但此刻即便甲直接提起了琳的死，卡卡西的眼睛也没有异常，而万花筒的纹样也没有任何要出现的征兆——几年过去，他大概是变了不少。

　　终归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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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随便提起琳的名字！我确实为了暗部的任务，处理过很多木叶的叛忍，被人叫做「同伴杀手卡卡西」也是在所难免……”

　　卡卡西的声音因为压抑不住的激烈情绪，沙哑地颤抖着，他抓着甲的领口将他拉了起来，“但是，我对琳，我从没打算过要杀她——”

　　他的声音陡然升高了不少，嘴里的音节因为极度的痛苦变得断断续续，但终究是咬着牙说完了。

　　“……我没能保护好同伴，所以琳死了，就死在千鸟之下。”

　　卡卡西手上淡蓝色的电光映在山吹的眼中，像是暗色调的花火，她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继而闭了闭眼。

　　这是卡卡西第一次自己提起琳的死。

　　隔着面具，山吹只能看到他眼底破碎的情绪，但比起每天陷在梦魇里蹉跎人生，眼下的情况无疑要好上太多。

　　即便这不是通俗意义上的圆满，在「能将就」的山吹看来，也已经是相当的难得了。

　　这番突如其来的自白，显然也在甲的意料之外，他喃喃地开口：“没能保护……你要杀了我吗？”

　　卡卡西仍旧压制着他，沉声质问道：“你是木叶的同胞，还是叛徒？”

　　“我不是叛徒。”

　　“那你是什么？”

　　“我是……根的甲。”

　　“那么甲，放弃根的任务，这样的任务是错误的，甚至给你下达这个任务的人本身，也是错误的。”

　　“……我办不到。”

　　卡卡西手里的千鸟逐渐消失，他松开钳制着甲的手，站起了身，“那我只能把你——”

　　“为什么没有发送信号？”山吹打断了卡卡西的话，将佩刀背到身后，然后蹲下身对上了甲的视线，“你的任务是要夺取我和卡卡西的眼睛不是么？”

　　“写轮眼……”卡卡西有些诧异地望向山吹，但很快便了然了。

　　他之前猜得不错，山吹在暗中探查的事，果然与写轮眼有关。

　　“即便拥有木遁忍术，你也不可能单凭自己对付两个暗部队长，所以，为什么不发送信号？”

　　面对山吹的追问，甲沉默了许久都没有答话。

　　他知道，自己是因为卡卡西产生了动摇，甚至生出了对团藏大人的怀疑，但这样的想法对一个「根」来说，与背叛无异。

　　见他不答话，山吹换了个问题，只是视线仍旧没有移开，“你想死么，甲，就像以前的卡卡西那样？”

　　“不，我不想死，一点也不想……”

　　甲明显是咬着牙回答了这个问题，无机质的黑色眼眸里都染上了显而易见的动摇。

　　——谁会想死呢？

　　他自己不想，和他一起待在实验基地培养箱里，接连失去了呼吸的孩子们也不想。

　　活生生的木叶忍者，为什么只是因为团藏大人需要眼睛的替代品，就要在不为人知的地方草率地死去？

　　而这样「杀死同伴」的任务，又到底有什么意义？

　　见他已经动摇到了极点，山吹也不再多说，她站起身来，双手抱在胸前靠在了墙边，把决定权交到了卡卡西手里。

　　卡卡西重新蹲下身，从忍具包里掏出一把苦无，切断了束缚甲的绳子。

　　他对着甲开口道：“那就庆幸你现在还活着。”

　　如果把时间倒退个七八年，从卡卡西嘴里听到这样的话，山吹一定会掐自己一把，让自己赶快从梦里醒过来。

　　或许《亲热天堂》和凯每天的「胜负邀请」都多少起了点作用，相看两厌的家伙，在岁月的打磨下，也勉强有了点人样。

　　“放弃任务，和我们去见三代大人吧。”山吹望着站起来的甲，提议说：“脱离团藏的根，像卡卡西说的那样，多少见见光。”

　　根的忍者，除了感情以外，还必须将名字、过去、未来全部抛弃，一切只为了任务而存在。

　　这个部门，简直比当年把自己框成一本活手册的卡卡西，还要让山吹感到不快——「活手册」至少还带个「活」字，而根的人，大概连「活着」这个词的意义都不懂，只是一群被团藏彻底洗脑的人造兵器罢了。

　　甲低下头，避开了山吹的视线，手紧握成了拳头。

　　见状山吹开口道：“既然活了下来，就重视一点自己的性命，连同你死去的那些「同伴」的份一起——”

　　「死去的同伴」几个字让甲猛地抬头看向了山吹。

　　培养箱里那些残酷的往事和记忆，他从未跟任何人提起过，就连团藏也笃信他是完全失忆了，但眼前这个前辈……

　　甲下意识抬手抓着胸口的布料，感觉心口里像是藏了一根针，越揉扎得越深。

　　山吹的话语中带着些感叹，“那样小的概率，但你终归是活下来了，「奇迹」这种东西，原本就是「希望」的一种不是么。”

　　“希望……”

　　甲嘴里重复着山吹的话，缓慢地向前走了两步。

　　刚才挨的那顿打，让他多少受了内伤，他走得很艰难，像是在做什么决定。

　　停下脚步后，甲转过身来，对着山吹和卡卡西摘下了自己的面具。

　　“任务我放弃，卡卡西桑，前辈——”

　　他竭力挤出了一个「笑容」，但大约因为面部肌肉常年没有做过这样的表情，显得有些怪异。

　　“我会转告团藏大人，「任务已经失败」。”

　　地面凭空而生的枝条疯长起来，冷兵器要应付这样的生长速度显然有些太过无力，火遁倒是个好选择，可惜这里是空气稀薄的地下，通道口又只有这么唯一的一条，若是爆炸，怕是要引起塌方。

　　卡卡西和山吹被迫向后退了不少，而通道口，不过须臾，便被这些粗壮的枝条给堵了个严严实实。

　　“这个术三个小时后就会解开，在那之前，前辈们就暂时待在里面吧。”

　　甲的声音透过枝条藤蔓闷闷地传了过来，然后便再没有响动了。

　　山吹啧了一声，上下打量着完全堵塞了通道口的这些植物，叹道：“难得做一次善事，「佳人」还不领情。”

　　虽然觉得用「佳人」这个词来形容甲似乎有些不妥，但这种情况下，卡卡西还是忍住了没挑她的刺，只是又蓄起了千鸟。

　　“甲那家伙，放弃了任务还打算回团藏大人那里复命吗……”

　　“唔，看来得先去三代大人那里要一封文书了。”

　　难得两人居然有意见一致的时候，山吹也不再闲扯，查克拉在她掌心汇聚并压缩成球状，在身侧带起了一阵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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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卡卡西中途「没蓝」，后半部分的开路「工程」完全是靠山吹一人完成的，所以进度慢了不少。

　　要控制着术的强度和范围，以防引起坍塌，是个很细致的活，再加上那些枝条藤蔓即便被外力破开，很快也会自我生长修复，最终二人回到木叶向三代进行报告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

　　没蓝又负伤的卡卡西，被前来接应的夕颜强行拉到了医疗班，进行伤口的处理和查克拉的恢复。

　　半跪在三代面前进行述职的，便只剩下了山吹一人。

　　“……所以，希望您能和团藏大人交涉，救出那个孩子。”山吹顿了一下，接着道：“唔，简单来说，就是想从您这里要一封调职的文书。”

　　三代沉吟了片刻，“根的事务，照理来说，我也不能插手……”

　　“总有一日，鸣人会需要他的力量。”

　　“的确是情况特殊。”三代摸着下巴思忖着，继而答道：“我会写下一封召见书，交给夕颜带去根的本部，让团藏立刻来这里见我。”

　　“那位大人会让下属告诉夕颜，他不在，等他来见您的时候，甲应该已经被更强的咒印所束缚，即便他生出了「自己是木叶的忍者」这样的自我，也早就被抹掉了。”

　　山吹用的是陈述句，这些揣测的话若被旁人听见，大概会直斥她僭越，但三代了解她的性子，反倒是眼神深了不少，连写字的速度都慢了下来。

　　将写好的召见书放在一旁，他伸出食指敲了桌面几下，最终还是提起了笔，写下了另一封，山吹想要的调职书。

　　“若是团藏的回应如你所料，你便直接将那孩子带回来，若不是，这封文书便作废。”

　　“是。”山吹接过三代递过来的两封文书，低头问道：“若是根的人反抗，我有动手的许可么？”

　　闻言，三代的视线扫了扫山吹的那张木脸，似乎是想从上面找出点「情绪不佳」的痕迹。

　　她做事向来极有分寸，很少会像现在这样，为自认出格的行为提前索要许可。

　　可惜三代扫了几通，都没能看出什么端倪，索性眼不见心不烦地对着她摆摆手，算是默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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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吹把召见文书递给夕颜，安排她立刻前往根的总部，然后打算自己隐在暗处，先探查一下甲所在的位置。

　　只是计划终究是计划，硬要跟来的人她也拦不住——也不知道伤口没处理好，蓝也没回满的人，跟来是想干什么。

　　赶路的途中，山吹瞄了卡卡西一眼，后者脸上的担忧，明显到连那层黑纱都遮不住。

　　一旁的夕颜也看出了他的异样，数次出言安抚，甚至连「那位甲桑看到你担心也会伤心的」这样离谱的话都说了出来。

　　山吹把歪在头上的面具拉下来戴上，冷笑了一声——

　　团藏那厮最好是照她设想的那样，假装没收到传召。

　　这样她就能名正言顺地，借着给卡卡西寻找「佳人」的由头，好好散散心里的无名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