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温柔》热夏NK

9、变故

　　1939年7月3日 晴 星期一
　　那个家伙自从知道我要用玫瑰精油作副调之后，就连续不断地送了一个月的玫瑰，可真有心机。不过不是新鲜的玫瑰可不行，所以就干脆向格林娜夫人预订了九千朵玫瑰了。
　　伊芙琳可真是缠人，明明为了调制精油的事已经很累了，却偏偏还是缠了我一整个晚上，到清晨也才依依不舍的离去，希望她回乡的路上平安吧……
　　本想第二天好好睡上一觉的，可却在回寝室阶梯上发现了一束野白菊，能送这种无厘头的东西的也只有那家伙了。果不其然，我才刚到店里，就发现那家伙已经来了，动作可真快啊……
　　那家伙打了我一拳，真是可笑啊！到底是为什么生那么大的气呢？我既不是为了私欲也不是为了言爱才跟伊芙琳做的，明明自己也是那样的人，还不如我呢……
　　疲惫的我懒得跟他再纠缠，头晕目眩之间说了一句“无可奈何”之类的话，那家伙却好像什么都懂了似的宝贝地抱着我，我对他真的那么重要吗？哪怕气得要把我杀了也要当做若无其事地跟我在一起吗？我可不信这一套……
　　1939年7月21日 晴 星期五
　　新的香水“鹿吻风”推出了，店里再次熙熙攘攘了起来，卡尔跟约瑟夫都在热情地招呼着客人，我很喜欢这样的感觉。
　　或许，我需要的仅是这样单纯的幸福呢？
　　1939年7月26日 阴 星期三
　　伊芙琳的噩耗传来了，卡尔一整天都小心翼翼的，对我有求必应。我不懂那么做的意义是什么？我问他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他吻了我一下，就不再说话了。可恶，为什么要用那么温柔的眼神看着我！
　　杰西卡也是今天回来的，整个人的精神都不是很好，我放了她长假，让约瑟夫去照顾她，希望她能快点恢复健康！
　　1939年9月1日 阴雨 星期五
　　德军那边终于有动静了，波兰被攻陷了，法国政府那边似乎还不以为意，甚至跟英国联合了起来，百姓也欢呼着，明明一个国家被侵略了，他们是在庆幸那不是自己的遭遇吗？真是恶心，但我却有种不好的预感……
　　1939年9月2日 阴 星期六
　　卡尔今天跟我说，他家里出了点事，要回去意大利一趟，可是这种形式下，他路上真的安全吗？
　　可他执意要回去，劝我说，他迟早也要回去收拾行李搬过来这边住。他已经看上附近的一套房了，他们家似乎很富裕，不管怎么说，我还不是很了解他，可我，好像好想了解他……
　　1939年9月3日 晴 星期一
　　今天是法国跟英国同时向德国宣战的日子，镇上的人都士气大增，招摇过街地宣布着这一喜讯。可约瑟夫却神神叨叨地跑过来跟我说，卡尔有问题，说要去跟踪他。这样窥视别人的秘密是很不礼貌的，但是我没有阻拦他，因为，我也想知道……
　　到了傍晚的时候，卡尔来找我，约瑟夫跟他前后脚地进来了，他们的脸色都很不对。卡尔跟我说，他其实是德国人，德国？这个敏感的词在我脑海中回荡。约瑟夫听到这便很生气地揪着卡尔的衣领，冲他发泄着怒火。
　　我也很生气，可我并不是那种为了国家嫉恶如仇的积极分子，但我觉得，他其实没有必要跟我撒谎，为什么呢……
　　我们没有谈话，他就被约瑟夫赶出去了。我记得没错的话，他是今晚的火车，那样，就没办法去送他了……
　　希望他一路顺风，如果他是德国人的话，那样估计没有问题了……
　　1940年3月8日 雨 星期五
　　今天约瑟夫跟杰西卡订婚了，因为，杰西卡怀了约瑟夫的孩子，我真替他们高兴，杰西卡也开朗了起来，每天都哼着歌。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我跟她说，她不需要再干那样的事了，我想跟卡尔过些平凡日子……
　　说起，卡尔那家伙，自从他走了之后，我很快就气消了。我不断地劝服着自己去原谅他，说什么只要他肯寄一封信跟我道歉，我就立马去德国找他！但可惜的事，已经半年了，他始终杳无音信，他在那边，干些什么呢？
　　1940年5月10日 晴 星期五
　　今天我在报纸上看到，法军总司令甘末林将军称，如果希特勒敢在1940年春天攻击法国，他“绝对”会遭到惨败。在德国人发起攻击的那一天，人们都在热情高涨地在各种传播渠道对德国犯下的错误欢欣鼓舞……
　　我不觉得这种“预言”跟现实的偏差会很大，但这种死于安乐的场景着实让我担心……
　　今天约瑟夫带着杰西卡去选婚纱，婚礼是在6月下旬举行的，希望到时肚子不会大得穿不下婚纱。
　　他们无意间提起了卡尔，我都已经忘了那家伙了，他或许不会回来了吧，一切都是谎言，我已经尽可能地用工作麻痹自己。但至少，我不想再回到以前的生活了，至少只是为了卡尔也好。
　　1940年6月22日 阴 星期六
　　终于德军还是来到了法国，仅仅几个星期，之前叫嚣着的法国瞬间成为了德国的囊中之物，这个消息如同龙卷风般席卷了整个欧洲。各国人人自危，作壁上观，可能正像半年前的法国一样张扬着呢吧？
　　巴黎街上到处都是纳粹士兵，正逐家逐家店的盘查着有无藏着犹太人。帕米尔香水店被搜查过之后，店面的玻璃几乎都被打碎了，值钱的东西也基本被扫劫一空。不过有些地方还是很隐秘，那些钱够我们生活下半辈子了，如果真是如此就好了。
　　约瑟夫跟杰西卡被带走了，可能是约瑟夫加入法国反动党的事败露了，不清楚他们为什么会知道。我拉住他们，用英语解释着，那群德国猪恐怕连英语也听不懂吧？给了我一枪托就收起枪走了，我忍着痛，瘫坐在满是玻璃碎渣的地上，没有哭出来……
　　怎么能服输！
　　1940年7月2日 雨 星期二
　　卡尔回来了……在一个不合适的日子，穿着纳粹的军服，出现在了我面前……
　　我已经跑了一个月的大牢了，连约瑟夫一面都没有见到，就连法国的警察也跟纳粹狼狈为奸，已经收了我好几枚金币了……
　　但今天，一位盖世太保跟我说，他有办法能让我见一面约瑟夫，我从他不怀好意的笑容里看出来了，他绝没有那么好心，但我还是跟着去了，无论如何，我还是想把约瑟夫从这个鬼地方救出来！
　　但是我错了，他把我带进去了一个牢房里面，两边都是被关押着的无辜百姓，他们的眼神都是空洞无力的，身上也伤痕累累，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拷打他们，恶趣味吗？
　　我终于见到了约瑟夫，那家伙还不算骗我。但是也只有约瑟夫，他蹲在角落，抱住双腿，盯着铺满干草的地板发呆。
　　我叫了他一声，他抬头看了我一眼，静静地留下了两行泪，但很快，我发现他的眼神变得恐惧了起来，大喊着：“杰洛米，快跑！”
　　可是已经晚了，不知什么时候，后面多了好几名盖世太保，他们形态各异，但是都有一副恶心的笑容，还有一股下水道的气味，让人不适。
　　不等我反应，他们有人抓住我的手，有人抓住了我的脚，甚至有人开始扒我衣服！人丛之中我甚至看到有人在脱裤子！
　　我知道我将要面临着什么，或许这就是报应吧，我可从来没相信过耶稣那玩意……
　　我的身上被各种恶心肮脏的昆虫附着着，他们正身处他们的獠牙嘶吼着扑向我，我被锁在了铁窗的柱子上，动弹不得，只得任由它们在我身上肆虐。我闭着眼，当自己在做一个噩梦，可它们分泌出的粘液在我身上流动的感觉十分清晰，让我反胃，我吼不出声，只能呜呜地哭泣。心里念着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好像那样做的话，心里就会得到救赎……
　　一瞬间，脑子里一片空白，耳边里回荡着约瑟夫绝望的狂吼，盖世太保的吟叫声，以及，卡尔的名字……
　　我也被关进了牢房，他们好像是有意而为之，我跟约瑟夫的牢房离得特别远，可我却仍听见约瑟夫在喊着我的声音，一直到声音沙哑，到喊不出声……
　　我身上只披了一件粗麻布，原本的衣服早已经被撕碎了，我赤果着身子，身上全是那股恶心的味道，更让人厌恶的是，后面还是不断开合着，流出一些“难以言喻”。
　　我闭着眼，睡了好一会，下一次睁开眼的时候，便发现卡尔站在我的面前，一副悲伤的样子，身上却穿着德国军服。
　　卡尔，你怎么才回来啊……
　　我嗓子有点沙哑了，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