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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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沈云清从田氏口中听说了不少顾砚池幼时的蠢事儿。
不是某年端午贪吃粽子，给顾老爹逮住揍个屁股开花，就是十一二岁长成剑眉星目、俊美无俦的小郎君，白天不出门便罢，一出门便引的四里八乡的小娘子竞相投掷鲜花果子，每次顾砚池黑着俊脸在前面走，田氏就挎个小篮子，在后面喜滋滋把那些鲜花啊、果子啊小心捡到篮子里，然后去集市上叫卖。
大晋好风雅，转乱未起时，京城达官显贵聚集，上到豪门贵胄下到贩夫走卒，皆爱在家中插上一束鲜花，不为别的，就为学学文人骚客的雅致，毕竟香风熏得美人醉嘛。
田氏每次去集市，那生意好得不得了。
北乡郡地处北方，不如南方繁花似锦，冬末春初，花儿还未绽放，有好些家中不甚富裕的人家家中没有暖房，买不到时令的鲜花，只退而求其次去买绒布做的假花。
田氏卖的那些芍药、牡丹、菊花啊，个个娇艳欲滴、含苞待放，一朵花就能卖上几十文，还搭几个果子，好看又实惠，可不是紧俏的很？
那些年啊，家中改善生活全靠着顾砚池那张俊脸了。
田氏自个儿说起来还乐咪咪的。
沈云清差点儿笑到头掉，捂着肚子小猫一样在榻上滚儿。
她是真没想到，原书里让民风强悍的羯族人都闻风丧胆的顾阎王，趣事儿也这样多。
不过，后来这厮是咋变成原书里，病娇又疯批的大杀神的呢？
沈云清一脸沉思，突然娇躯一震，那，那啥，她怎么忘了呢，顾砚池之所以黑化，不就是原主作死，趁着田氏病了那一场，卷了顾家的银子跑路，导致顾家人家里人亡，大杀神才黑化的？？？
沈云清：“..........”
嘤～
*
顾砚池可不知道自己让老娘给卖个底朝天儿。
边关都护府，江南还是一片杏花微雨，雁门关外却已飘起了飞扬的鹅毛雪花。
边关气候是出了名的严寒恶劣，今年尤甚，往年要到十月份才下雪，如今才八月份河里就结了冰，草原上牛羊冻死不少，牧民日子难过边关就燃起烽火狼烟，关外牧草放羊数百年的羯族，最近跟发疯的野狼般一连数次对雁门关发起猛攻，都被大晋战士们给打回去了。
边关城内满目溯雪，路旁参天的古树也被白雪掩盖，天寒地冻，城外的羯族狗又不安分，城中百姓皆大门紧闭，在家中提心吊胆躲着。
不过这只是一小部分百姓，城中大多数百姓还是守成将士很有信心的。
毕竟如今守成的是顾都督，自从顾砚池在三年前初上战场，一枪挑下羯族大将的头颅一战成名后，三年来守卫雁门关，数次杀退羯族，半年前在漠北与羯族大军激战，斩首羯族卢槲王，歼灭其精锐，斩杀数千。
自此羯族对雁门关只守不攻，不知最近为何........
都护府外冰雪漫天，一众黑衣士兵骑骏马在雪道上踏踏而过，留下一片马蹄印，这群士兵自都护府外下马，仆人过来牵马，一行十数人匆匆入府。
都护府占地庞大，雕梁画栋、富丽堂皇，如今已是掌灯时分，重檐殿沿下皆挂上了琉璃灯，老仆妇、小厮在廊下立着。
正院书房烧着地龙，地砖上铺着厚实的被褥，旁边烧着炭盆，温暖如春。
顾砚池顶着一身风霜寒雪而来，身着一袭靛青色锦袍，领口袖口皆缀黑狐毛，腰系白玉厚锦带，外面罩着一件墨黑大氅，他进了屋退下大氅，小厮上前接过悄然退下。
他撩着宽袍靠在书桌前，宽肩窄腰的衬出一双大长腿，在明灯下听下面半跪的副将回禀，听到自家老娘那句小兔崽子时，原本面目清冷的男人居然勾起了薄唇，屈指敲了敲红楠木桌角，让人退下了。
那小副将如临大赦，忙起身退了出去。
顾砚池轻笑一声，忽然想起刚才副将打听来的，那未婚妻沈氏大病一场后，犹如变了个人一般，不仅对待父母弟妹如亲人般，还在桃源县开了家生意红火的小食肆？
顾砚池暗眯起一双眼，若有所思。
*
沈云清不知道自个儿让大杀神注意上了，正与田氏一起乐滋滋筹备食肆开始的事。
没错，老顾家一家人总算是把开小食肆的银子赚出来了。
沈家的食肆是自家的，不过已三年未开张，铺子里还是要装饰一番，鲜花字画是必不可少的，食肆里的桌椅板凳也需请工匠用桐油漆一遍儿。
这些琐事看起来好办，其实一件件办起来能跑断腿儿。
这几天，老顾家一家子上午摆摊儿，下午大街小巷的跑，买花买画，置办物资，请工匠.......，忙起来连吃口饭的功夫都没有。
不过忙虽忙，一家人却乐在其中。
至于食肆的名字还是以前的沈家小食肆。
这个名字，一家人都没有异议，田氏更是举双手赞同，毕竟这房子是老沈家的，食肆也是老沈家的，就连未过门的儿媳妇也是老沈家的，食肆名字不叫沈家小食肆，难不成要改成顾家小食肆？
田氏想想，都觉得别人要笑掉大牙。
老顾家往上数十八代，不是在乡下耕地，就是去京城赶考，考了许多年连个举人都没中，说得好听是耕读传家，说的不好听那就是一家子花花玩意儿没一个争气的！
要不是老顾家祖山冒青烟儿，家里有清娘这个好儿媳妇，这会儿他们娘仨还不知道在哪喝西北风呢。
是以田氏对沈云清简直比亲闺女还亲。
她闺女说啥就是啥！
别人敢废话不？
老顾家仅剩的俩小豆丁——福姐儿跟小石头瑟瑟发抖，赶紧摇头。
远在边关吃雪的顾砚池直接让老娘给无视了。
“........”
这日开店琐事儿忙活的差不多了，田氏瞅着外头太阳还老高，便同四喜一起去西市拿订做好的烤炉。
这烤炉是沈云清画出样图来，请西市的老师傅给打出来的。
当时四喜看着小姐画出来的样图，没好意思说是鬼画符，只说看着样子怪唬人的。
沈云清倪她一眼，暗道小丫头不懂欣赏，等到了中秋就知道她这烤炉的厉害了。
田氏带着四喜出了门，外面传来货郎的叫卖声，散财小童女福姐儿按耐不住，拖着小石头一道去看新鲜了。
沈云清望着俩小的小背影异常淡定，左右龙凤胎的私房钱都让田氏搜刮走了，存在了钱庄里。
龙凤胎如今荷包比脸都干净，出门也只能过过眼瘾。
这几日打扫、收拾、买货的，沈云清累着了，伸了个懒腰回屋补觉。
这一觉睡到院中霞光满天，沈云清慢悠悠自榻上下来，趿拉着鞋到院子里，福姐儿拿了红头绳颠颠过来，让嫂嫂给扎花苞。
沈云清给扎好，福姐儿摇晃下小脑袋，嘻嘻笑着去找看《千字文》的小石头。
此时漫天的霞光撒在院子里，夕阳将墙荫拉得长长的，夏末的燥热消去大半儿，沈云清坐在板凳上下来舒爽的叹口气，一抬头就瞄到了巷子中那颗桂花树。
乌衣巷那棵桂花树也有十几年了,椭圆形的叶子碧绿碧绿的,如今已临初秋，树上的桂星星点点开了些，嗅到鼻尖的桂花香，沈云清口舌生津，突然怀念起上辈子吃的金陵桂花鸭。
桂花鸭算是南京著名的风味菜肴,肉质红润、肥而不腻、鲜嫩味美。
上辈子每年中秋前后，沈云清就会在丹桂飘香的季节拎两只鸭回家，做一盘美味的桂花酱鸭，大快朵颐。
如今热糟糟的盛夏即将过去，沈云清拿上荷包去了趟街，拎回只宰好的鲜嫩胖鸭，洗手撸袖子进了厨房。
等田氏跟四喜挑着烤炉回家时，色泽鲜亮、肉嫩多汁犹带着糖渍桂花甜的肥酱鸭就上桌了。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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