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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划线 ...

  •   从荣鑫厂出来,顾瞿宁便马上派人把东西送去给研究所里相熟的人检验。和熟人通了十几分钟的话后,他扭头发现简阅不在了,找了一圈看到对方在阳台上站着抽烟。

      “外面不冷吗?进去坐啊。”虽然现在已经春回大地,但倒春寒还没过,室外的气温依旧很低——尤其在他们这种潮湿临水的地方,比不得在干燥的只吹风的地方,冷意能渗进骨子里。

      见顾瞿宁来了,简阅把烟掐灭,微微笑道:“出来透透气。”

      “你还在想安氏账本的事?”顾瞿宁凝视着他,戳穿他的心事。

      “是啊。”简阅无奈点头。顾瞿宁总这样敏锐,这样了解他。

      “账本你不用操心,我会想办法。”顾瞿宁靠在阳台上,语气散漫,举重若轻。

      “你又要去找安款款吗?”简阅望向他,眼睛里有暗芒,“窃听设备也是利用他,进了安家后偷放的吧。”顾瞿宁暗中为他做的事,他心里其实明镜一般。

      “瞿宁,这太危险了,我不希望你做第二次,你能明白吗?”

      顾瞿宁却笑得不经意:“你要是说你吃醋,我说不定还会考虑考虑。”

      “瞿宁,你不要故作玩笑。”简阅升起一股无力感,“说到底这是我的事,你做的已经够多了,你不能卷得更深。”

      顾瞿宁淡淡望向他,不假思索:“那行,我答应你,我再也不插手了。不过你倒是说说你打算怎么做,我洗耳恭听。”

      顾瞿宁答应得太快,出乎了简阅的意料,虽然持有半信半疑的态度,但他毕竟不能把顾瞿宁捆在身边时刻看着——更何况,要是他决定做了那件事,他自身都未必保得住。

      简阅深邃的眉眼低垂,沉声道:“你还记得录音里安贤的话吗,他其实有意越过段焉,直接和我合作。因为我手里可调用的鄢氏的资金更多,他的生意能做得更大。”

      “所以?”顾瞿宁挑眉,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所以,不如我先去找他。先发制人,后发受制于人,自古便是这样。”简阅的眼睛里闪烁着坚毅的光,他望着湛蓝而浩大的天幕,想起荣鑫厂兢兢业业的工人们:“以前你说,每个人都只应该为自己所处的阶级着想,和自己的同类站在一起。当时我反驳你,现在我认同你。”

      “我是个普通人,要帮的也只会是普通人。无权无势的普通人是最难的,因为他们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所以你打算把自己作为诱饵,引那帮毒蛇出洞。我可以这么理解吗?”顾瞿宁的声音没有半分情绪,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简阅缓缓点了下头。

      “那我呢?你把我放在什么位置?”顾瞿宁讥讽地笑了声,伸手扯住简阅的衣领,几乎要贴到他的脸上,“那我就只能袖手旁观,眼睁睁地看你入蛇窝,被吞得骨头都不剩?”

      简阅垂眼不看他,极艰涩道:“顾瞿宁,我们的合作到此结束,我的一切事情,你都不用再关心。”

      “你在说什么?”顾瞿宁眯着眼,似是对简阅的话不敢置信,已然是出离愤怒了。

      简阅深吸一口气,眼睛澄明地看着他:“我说,你在我这里的债已经还清了,从此之后我们互不相欠,不用再联系。”

      顾瞿宁咬牙,眼角通红地给了简阅一拳,打得他嘴唇瞬间见血。

      “你是白痴吗简阅?你以为你故意说这些划清界限的话我听不出来?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这么做是个英雄,帅得不得了?”一贯在意形象的顾瞿宁也顾不得什么体面了,把心里的憋闷一股脑骂了出来。

      简阅就那样一动不动地靠着墙壁,也不还手。

      “你想我安全,我理解,但你骗安贤他们就够了,犯不着也骗我。”

      简阅的语气松缓下去,透着迷茫:“我没骗你。我说不联系,是认真的。”

      “给个理由。”

      “理由就是,我们不该再纠缠了,都该有自己的新生活。你不需要因为当年的过错和内心的愧疚对我弥补这么多,好好经营瞿氏,找个爱你的人,我祝福你。”

      “愧疚?”顾瞿宁怒极反笑,“我他妈费尽心思待在你身边,你觉得我只因为愧疚?”

      “顾瞿宁......我和你的事都过去三年了,我已经不计较了,你犯不上做到这种程度。”

      顾瞿宁抬头望天,冷笑了好一阵,方盯着简阅道:“行,你不想联系,那就不联系。”

      他垂头,表情阴沉:“不过,你信不信我都要说,我喜欢你,是真心实意。”

      简阅转过身,深吸一口气,嗓音喑哑:“以后不要对我说这种话了,顾瞿宁先生。”

      顾瞿宁气冲冲地下了楼,也顾不上楼道有没有监视的东西,打了个电话就让自家助理开车来借他回瞿家。上了车,他冷静了一段时间方道:“还是不回家了,去安家。”

      “您要去找安小公子吗?他来了好几次信说想见您,你要是出现在他面前他一定会乐坏的。”助理从后视镜看着他道。

      顾瞿宁没说什么,马上拨通了官晨诗的电话:“喂,晨诗,这几天帮我看着点简阅,别让他做傻事......”似乎得到了对方的询问,他的心情变得急躁,声音拔高:“简阅不知道抽什么风,非要和我分,我现在不方便管他!”

      简阅在他和顾瞿宁的房子里一个人呆了三天,三天后,他穿得整齐优雅,满脸笑容地回了鄢家。

      秦殊誉没有过多地询问他和顾瞿宁是怎么闹掰的,一心将简阅的生活打理得更加舒适有条理,大概认为此间事了。简阅也懒得再试探他到底是敌是友,化被动为主动,直接开口让他帮忙约安贤吃饭。

      对于简阅的请求,秦殊誉显得很惊讶,简阅却一脸理所当然:“安先生手上有笔很重要的生意,要是我能参与进去,鄢氏的资产能上个台阶。”

      “是怎样的生意呢?”秦殊誉敛着眉目,看不清他的神情。

      简阅望着他微笑:“这你就不要操心了。”

      “我要操心的。”秦殊誉直视着他,执拗道:“我是你的法律顾问,你做任何事,我都必须知情。这样即使你涉险,我也能设法,从最有利于你的角度为你辩护。”

      简阅温柔地凝视他:“秦大律师,原来你是这样的人啊。”

      “是。”秦殊誉并没有任何羞愧,神色从容,“我不在乎你是不是行正义之事。我不是正义的辩护者,我只是你的辩护者。我一直站在你这一边,请不要对我有所隐瞒。”

      “好吧。”简阅叹了口气,似是让步,“具体是做什么,其实我也不太清楚,他只是对我示好,我需要和他见面聊了才知道。”

      “了解。”秦殊誉点头。

      “还有,殊誉。”简阅侧头,弯眼微笑,“我知道你和我表弟关系很好,可是这件事情,你可别对他提起。”

      “段焉先生吗?”秦殊誉愣了愣,“简总,我从来不会向他传递你的事情。”

      “我知道,只是提醒一下。”简阅扬眉,“前十九年让外公和舅舅骄傲的一直是他,我也得立功才行。”

      秦殊誉笑笑:“嗯,我明白。”

      安贤得知简阅要请他吃饭,表现得非常高兴,他连声表示这次还是由他来请,并且会带上几个朋友,就当是提前过他的五十大寿。

      秦殊誉的承诺果然有效,直到饭局当天,段焉都没有打电话过来,可见并没人给他通风报信。而安贤那边可能对段焉也早有异心,没有把要和简阅吃饭的事情告诉他。

      饭局的人比简阅想象得还要多,安贤恐怕是把所有合作的人都请来了,简阅这边只带了个秦殊誉而已。

      其实圈子很小,去了发现都是相熟的面孔,早在月余前的那场聚会里就打过照面。简阅到场的时候,那群人正在嘀嘀咕咕:

      “听说这位简总前几个月包了那顾瞿宁,那叫一个稀罕,专门准备了个房子金屋藏娇,是形影不离啊。”

      “您这消息可滞后了吧,听说没多久就分了。”

      “分了?那顾瞿宁可伤心吧。”

      “当然伤心,这阵子都没见着他人。你说也是,家族企业破了产,三十五岁还是孤家寡人一个,人生之失意不过如此。”

      “简总是干大事的人,肯定不会耽于儿女情长,我早就料到他只是玩玩而已。”

      “哎哎哎,别说了,简阅来了,你看他身边还是那个律师。”

      “这就叫野花终究不如家花香啊。”

      简阅是跟着安贤进来的,安贤本想制止这几人,叫他们给简阅道个歉,简阅却抬手表示不必。

      “他们也没说错。”简阅笑笑,“顾瞿宁这种男人,性子太烈,我无福消受,还是温良点的好。”说完,在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秦殊誉。

      秦殊誉受宠若惊,眼眸明亮地注视简阅。

      安贤会意地笑笑:“也是,非要说的话,我家那小子倒是治得住他,不过我家夫人那关难过啊。”

      “是么?”简阅抬眉,“令公子和顾瞿宁还有来往?”

      “不知道怎么又黏在了一起,这几天正打得火热呢。”安贤惭愧地笑着,却让简阅心头一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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