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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前生(五) ...

  •   一连几天,都十分奇怪。
      每次,周霆到竹林里练武的时候,总是看见那只雪白的狐狸,它有时候早早的来,有时候周霆练到中途才到。不过,每次来了总是一声不响地在旁边蹲着。摇着大尾巴看看周霆练武,或者追追蝴蝶蜜蜂什么的。
      等到周霆吃东西的时候,那家伙就跑近一点,眼巴巴地看着他。
      逐渐的,周霆也习以为常了。后来不管带了什么,周霆总是分一半给它。时间长了,周霆发现,这家伙什么都吃,特别喜欢喝酒。每次总是把周霆到给它的酒浆喝得一滴不剩,还一脸意犹未尽的样子,摇着尾巴看着他。

      说实话,周霆很喜欢自己有这个伴,从小到大,他基本都是一个人的。宗学里的小孩子,因为他的优秀和家势而疏远他,可以做得伴的王娇蕊令他厌烦;而周雨,他最喜欢跟着的周雨整日事务缠身,难得有跟他在一起的时候。
      现在,这只有着银白色皮毛的狐狸,好像是他的一个伙伴一样。如果可能,周霆不介意每天偷一壶酒给它,可是,周雨虽然不禁止他喝酒,而要从厨房里每天弄到一壶酒,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好在,这狐狸也没什么不满的样子,总是天天来,天天睁着一双黄褐色的眼睛,摇着尾巴陪着他。

      很快,到了盛夏了。周雨忙完田庄里面的事情,而生意上也没有什么紧急的,便腾出手来过问他的学业。于是周霆便不能常去竹林了。
      那一日,他把半葫芦酒浆倒在那个小小的木碗中,对狐狸念叨道:“小家伙,明天我大哥就要回来了,我可不能经常来了哦。”
      狐狸看着他,黄褐色的眼睛似乎听得懂。他把木碗送到狐狸面前,说:“喝吧!”
      狐狸低头用尖尖的嘴舔着那酒浆,吧嗒吧嗒的。
      “小家伙,你会不会想我?”周霆把葫芦凑上唇,喝了一口。
      狐狸停住了,居然点了点头。
      周霆又惊又喜:“你听得懂我的话么?”
      狐狸又低下头去吧嗒吧嗒,似乎理都懒得理他。
      最后,周霆念念不舍地道:“你不能忘记我哦,好伙伴!”

      ……………………………………………………………………………………………………

      周霆走了,青弧看着他小小的背影在竹林中渐渐隐没,尖尖的脸上,露出一个狐狸笑容。
      “你叫我小家伙,在我看来,你才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家伙呢。”

      作为狐族中的一员,特别是资质很好的一员,青弧很早就开始修行了。也因为这样,它在普通的狐狸中间是孤独的。那些无知无识的同族,只知道浑浑噩噩地过日子,根本无法和已经通人事的青弧沟通。
      而青弧虽然有些道行,但是离能混迹人世的修为还早得很,因此,青弧也是寂寞的。
      在人类中,他不敢也不能去寻找能和他相处的人。无论狐狸们怎么努力修成人类,但人始终是令他们害怕的异类!
      周霆,对青弧来说,也是个难得的人。

      ……………………………………………………………………
      ……………………………………………………………………

      周霆回到了周家,继续他上午练武习文,下午跟周雨(偶尔地)学习管理家事的日子。

      堪堪几年过去,周霆快要满十五岁了。

      周雨这段时间头疼得要命,他头疼的是周雨的武艺师傅。
      周霆似乎很有练武的天分。学起武艺来,一点就会不说,还自己触类旁通。又有习武的狂热,拼了命的练。给他聘一个武师,用不了三两月,他就把人家那几下学会了。学会还不算,还常常不给面子地把师傅打个落花流水。没多久,方圆百里,周雨再也找不到愿意教周霆武艺的人了。
      周雨又喜又忧,喜的是周霆果然聪明,忧的是怕他又走自己父亲的老路。
      其实,周霆的父亲压根就不是他们对周霆说的那样,是患病身亡的。周霆的父亲也像周霆一样,嗜武如命。请了很多武师学过武艺,又偷偷离家出走,专门投在一个大的武林派别中学习过。他天资聪颖,又肯下苦功,不久也算有所成就。
      于是象每个有着‘江湖梦’的年青武者一样,周霆涉足江湖。中途也回家娶妻生子。但是,让他着了迷的江湖不久再度引诱他离开家,等他回来的时候,已经是重伤在身。没多久就抛下娇妻幼子离开人世。
      对于对江湖完全一窍不通的周家来说,连仇家都不晓得,自然也无从谈报仇。所以,周夫人绝不赞成周霆学武。

      周雨为了怕周霆偷偷学武,再走父亲的老路,也怕他继续跑到禁地——竹林中,引起族人的愤慨。为此请了教习专门教他,其实是缓兵之计。没想到周霆如此天分,倒叫他有点措手不及。
      这几天,除了家事,他心里头一直记着的就是怎么引导周霆。

      而周霆却完全不知道兄长心中的想法,只心心念念着学武。他很奇怪,这些有名的武师为什么这样差,难不成他们全都是欺世盗名的?

      这天刚过午后。
      新聘来的那名武师灰头土脸地卷包离开。看着他丧气的背影,书童秋荻不由得满是同情。其实刚开始,他就暗示过他,周家小少爷不是可以随便糊弄的。可是这个自大的家伙不听。这下,他成为周家来得最晚走得最快的武师了。
      “怎么这些日子请来的师傅都是些没用的东西!”周霆完全还没有过完练武的瘾,悻悻地说。
      “霆哥儿,这还叫没用呐!人家可是青州县有名的武师,一口气打了三座散擂的。”秋荻笑道,学着周雨的样子摇摇头。
      这哥儿这两年越发的厉害了,除了个子还是没长多高,已经很结实了。一般没事秋荻自己是绝对不敢去招惹他的,免得挨他一下子,那可叫人半天回不过气来。
      “骗人的吧?”十五岁的周霆根本不信,“我去跟哥哥说,叫他另外给我找个有真功夫的。”说完拔腿就跑。秋荻大急:“霆哥儿,爷说了不要去打扰他,他要歇中觉呢。”周霆哪里理他,还未等他说完,早如飞的去了。

      刚进院门,忽然童心一起,便不从正门,绕到屋后面,准备去吓周雨一跳。

      便蹑手蹑脚地摸到周雨卧室后面,伸长颈子往里面一瞧……。
      咦,满室空空的,正中地上一个大大的乌木浴桶冒着袅袅的水蒸气,却不见周雨的影子。
      周霆正准备要喊,却听水声哗啦一声,浴桶里已经站起一个人来。
      除了小时候在河边那些小屁孩,周霆从来没有见过任何人的裸体。现在,眼前这具身体令他目瞪口呆,回不过神来。

      这是一具年轻的,健康的成年男子的身体。虽然是后背,但是匀称,强健含着旺盛的生命力。宽而优美的肩膀,狭窄的腰肢,线条流畅的身体每一处都完美而坚实。从来没有见过太阳的肌肤,没有一点疤痕,光洁饱满有弹性。
      ……

      周霆魂飞天外,不知如何。失魂落魄中头一下子撞到旁边的窗棂上“咚”地一声。

      房中的人被这一声惊动,连忙转身,带得水花四溅:“谁?”
      周霆不知为何,在一瞬间猛地蹲身下去心头哔哔地跳,听见里面大声问道:“什么人?”
      大气也不敢出,周霆蹑手蹑脚地迅速溜开。发烧得模模糊糊的脑海中还有一个洁白的身体的印象。
      在他的脑海里,那几乎带着银色光晕的身体有两点粉色的淡红,中间往上一点,似乎悬挂着一点绿绿的什么东西……。

      回到自己房中,心兀自在哔哔地跳。无意中往镜子中一看,却见自己面红耳赤,举动鬼祟,彷佛刚犯下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一般。
      未等他回神多久,便见小丫鬟来说,周雨要查他的书,叫他去一趟。

      去周雨房间的路,原是熟得不能再熟的,可是,今天周霆的心却是犹如走到一个新的仙境一般的期待而又忐忑。
      周雨房中,那乌木大浴桶不见了。只见周雨随便系了外衣,散披着头发坐在书桌跟前。衣如雪,发如墨。
      周雨的耳根又开始烧了。

      果然周雨是查考他的功课,可是周霆在周雨面前背书的时候,背得一塌糊涂。结结巴巴不说,脸色分外红。弄得曾经被他大病吓怕的周雨连忙摸他的额头,以为他又生病了。
      可是,意外地,周霆居然头一侧,躲了一躲。
      周雨奇道:“霆儿,怎么了?”
      “没,没什么?“周霆结结巴巴地,不敢看周雨的脸也回避着周雨的眼睛。
      “是不是着凉了?”周雨皱皱眉,仍是摸上了他的头。
      温凉的手掌,覆在他额头上。周霆觉得,身体里头,某样东西倏然惊起。所有的血液都汇集到顶门,耳朵里轰地一声。

      “是有些烫。”周雨自语道,然后往外面喊道:“秋荻!”
      书童秋荻连忙在外面答应一声,周雨道:“去请华大夫再来一下,霆儿有些发热……。”
      “啊,不,我好得很,真的……,我就是……,天太热了……,我……。”周霆结结巴巴。

      见他这样子,周雨更是狐疑,连忙站起来,将他头揽到怀里,仔细试他额头温度。
      他这一站起来,周霆只有他胸膛那么高,于是,那块绿色的东西和一痕洁白的肌肤就在周霆的眼前一闪……。
      “那个,……”周霆冲口而出。
      “什么哪个?”周雨问道。
      周霆脸红了,还是勉强道:“哥,你这块玉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是哪里来的?”周雨低头一看,便笑道:“好尖的眼睛。”边把玉塞进怀里,掩上衣襟,边道:“,这是我自小戴在身上的东西,我娘给的。”
      “我怎么没见过?”
      “你当然没见过,我从不佩在外面。”周雨淡淡地说。

      他此时靠近周霆,清新的体气,暖而凉爽的身体,凉滑的手掌,衣襟间若隐若现一痕胸膛……。忽然间,周霆鼻孔一热,有些黏黏的液体流了下来。
      这下不病也是病了!

      被秋荻十万火急请来的这里最好的医师华大夫,给周霆开了一剂方子,里面的药,都是清火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前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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