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识时务者为俊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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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楠师兄，可以吃饭了。”
我轻叩竹扉，无人应，便推门而入……
“唔，好大的药味。”这不是师兄的房间嘛，怎会有如此强烈的药味？药房是另外一间呀。直觉告诉我，不对劲。这种味道不像是才有的，倒像是经过长时间的熏染，已和房间融为了一体。
“师妹，你怎么来了？”声音从背后传来。
我一转身，却见楠师兄已走到门口。正好问道：“师兄，你房间怎么回事呀？怎么会有这么浓的药味呢？”
“……”师兄眼神闪烁不定，一看就有猫腻。
我于是追问道：“师兄是不是有什么瞒着宛沚？”
他的眼睛终于望向我，却是平静如水。“师妹应是来叫我用餐。你看，再不吃岂不是要凉了？”
想转移话题？没那么容易。我直直地盯着师兄的眼睛，本想叫他受不了注视自己妥协，谁料自己竟被那双眼睛吸引了。之前未认真观察，这才发现师兄长着一对好看的瑞凤眼。轮廓优美，眼角微微上翘，与那对剑眉搭配在一起，煞是迷人。
我不由得赞叹出声：“师兄的眼睛真好看。”
“师妹过奖了”，楠师兄脸上红晕又生。
我回过神来，这才想起自己要问的事情。“师兄的房间到底怎么回事？请不要瞒着宛沚。虽说我才来一天，却是将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视师父师兄如至亲，宛沚希望师兄也能坦诚相待。”我很难得地正经了一回。
只听楠师兄叹一口气，随即缓缓道来：“这本是谷中的病房。师父是名满江湖的侠医，不仅武功卓绝，精通奇门阵法，医术更是出神入化。不过师父性子怪，轻易不给人看病。但是每年也总有那么几个人进得谷来求医，便暂住此间。”
“啊？那师兄本来住哪儿？”
我随着他的眼光看去，不正是我住的房间么？！
我抬头迎上他的眼睛，无声询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师兄别开目光，似有歉意，“让师妹住书楠的房间确实有些不妥，但是师妹身子弱，万不可住病房的。”
我默默地低下头，忍着没让眼泪流出来。师兄的这份情意，我又将何以为报？
……
后山上，我与师父玩着“逃跑与追逐”的游戏。
“师父，你飞慢点啊。我……我跑不动了。”我用手抚着胸膛，大口喘着气，我不“罢工”是不行了！
“喂，丫头，不许停！”师父转身，对我吹胡子瞪眼，一副嚣张跋扈的小老头儿样。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我说师父，你要教我功夫，怎么却领着我满山跑啊？”
师父捋了捋白花花的胡须，摇头晃脑道，“所谓跑，乃强身健体之根本。你看你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我要怎么教你。”
我立时反驳：“我才不是弱不禁风！我……我很有潜质的”。
“哈哈哈哈，不错不错，有师父我的风范”，师父笑得好不张狂。
自恋的风范。我在心里补充道。
“那师父你准备教我什么呢？”
闻言，师父一脸兴味望向我，“你想学什么？”
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气了。
“我要学凌波微步、六脉神剑、降龙十八掌、打狗棒法、乾坤大挪移、太极八卦绵绵掌、龟息大法、无极 拈花指。”我摇头晃脑，一口气说完，眉尖微挑，斜睨着师父。
师父慌忙摆手打断我道，“停停停，什么乱七八糟的，师父我从未听说过。”
“师父不知道啊，那可惜了，这些可都是绝顶武功。”说着，我长叹一声，故作惋惜状。
师父十分不屑，“这有什么可惜的！我的独门功夫比这些厉害多了。”
话未说完，他已跃地而起立于一根仅小指粗的松枝上，只开始晃了两下，后来便如履平地。我不禁感叹，好厉害的轻功！接着，他身形移动，瞬间穿梭于几棵松树间，速度之快我根本无法看清。只是在最后看到这样一幅场景：松枝、松针簌簌而落，本来枝繁叶茂的松树，此刻只余一根光秃秃的树干。好快的身法，好快的剑法！感叹呐感叹，我要是能学得几成，逃命就不成问题了。
师父不知何时已站到我身旁，又捋了捋他那花白的胡须，得意道，“怎么样丫头，师父我潇洒吧？”
我撇了撇嘴，“轻功比你潇洒。”
“你个死丫头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哎呀呀，胡子又翘了！
我赶紧转移话题，“那，师父，这招‘潇洒’的功夫叫什么呀？”
果然，我的好奇心成功地缓解了师父的怒气，他十分骄傲地说道：“这只是‘天旋地转霹雳剑’中的一招而已。”
我却摇了摇头，故意惋惜道：“天旋地转霹雳剑？威风有余，而美感不足。师父那套身法矫若游龙，集实用性与观赏性于一身，此名不足以喻其妙。”
什么叫欲扬先抑，什么叫先抑后扬。这马屁拍得，师父笑得小胡子都一抖一抖的。
“长剑一出，惊起鸿雁无数。不如叫‘惊鸿剑法’”，低沉柔和的声音传来，不知何时楠师兄已来到此地。
“我看呐，是惊起乌鸦无数，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我与师兄也忍不住笑起来，却是因为师父那只“乌鸦”。
不久后，江湖传出“惊鸿剑法”。此剑法以身法迅捷见长，能制敌于无形，与当年“幽谷公子”的“天旋地转霹雳剑”异曲同工。却无人得知此二者原本便是同种。
此为后话。
且说自那日之后，师父便令我每日清晨上山修习内功心法。御剑者，若无心法相辅之，也只是空有其招，于实战无用。内功才是根本。可是，武侠小说也看了不少，深知内功修习最是麻烦，不仅要求屏心静气，且须得一点一滴积累，欲速则不达。纵观那些绝顶高手，哪个不是修习了几十年的内功。但若是这样修习几十年，等到功成，我也变老太婆了，那我的人生还有何乐趣？
不过，穿越时空这样的事情都让我遇上了，足以说明我的运气之好，且不是一般的好。因为后山乃是一块宝地，山中许多珍奇药草本就有助于活血通筋，加之清晨草木聚天地之灵气，实乃修习内功之良时。外加这样一个绝顶高手的师父当指导，如此天时地利人和，我岂能不事半功倍？
“丫头啊，你看这花漂亮吗？”师父指着一从开得正旺的艳丽花朵。花朵不大，花瓣皆是红色，底部有一黑点，茎细长。成片生长，随风摇摇曳曳，煞是可爱。
“此花明艳异常，若是种于花坛，倒也颇具观赏价值”，我看罢，答道。
“此花名丽春花，全株有毒，种子尤甚。若是误食，轻者昏迷，重者小命儿不保。”师父故意将“小命儿”三字拖得老长。
我暗自心惊，幸好没碰它，不禁又感叹道，“所以啊，事物不能只看外表，越是美丽的东西越是危险。”
听如此说，师父眼神一黯，难得敛了平日的嬉皮笑脸，严肃道：“倒是不尽然。不过镜花水月，美丽却不长久……”
我不禁纳闷，师父究竟有过什么故事，使得他这个名满江湖的侠医从此隐退，不问世事。
这满腹的疑问，估计问了师父也不会说。而且据我猜测其中必有隐忧，倒是不问也罢，免得勾起师父的伤感。
突然间又瞥见那朵毒花，我心血来潮：“师父，我想学医术。”
“你真想学医术？”眉毛微挑，那双眼睛亮了一下，好像……狐狸。
我察觉到似乎有什么不对劲，但还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那你先跟它混熟了再说。”
师父话音刚落，一个不明物体向我飞来。通体银白，身细长，啊！蛇！
“师父，救命啊！”我反射性地抬手挡住额头，小蛇顺势缠上了我的手腕，惊得我猛地甩手，小蛇却纹丝不动。我心中大急，眼圈圈红红，见着就要哭出来。
“师父，把它弄掉啊，我……我怕蛇……呜……”
我紧闭双眼，心里想着看不到就算了。半晌，感觉到师父将它从我手上拿开了，我才睁开眼睛，泪水还在睫毛上打颤，依然小声抽泣着。
“丫头，原来你怕蛇！哈哈，我还以为你这没心没肺的丫头天不怕地不怕呢。叫你平时不把师父我放在眼里！”师父笑得好不开心。敢情这是在公报私仇。
似看懂我心中所想，师父挑衅地睨着我，“你师父我是不是‘英俊潇洒’啊？”
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一个小女子虽对俊杰没什么向往，但此时小命要紧。不得以妥协道：“师父英俊潇洒，天下第一。”
师父又问：“你师父我医术如何啊？”
明显地得寸进尺！
我继续妥协：“师父妙手回春，仁心仁术。”
师父满意地点点头，忽又问道，“‘天旋地转霹雳剑’是不是比‘惊鸿剑法’好听？”
我咬了咬牙，心下一横，牙缝间挤出一个字，“是。”
人在蛇对面，不得不低头呀！
“哈哈哈哈……”猖狂的笑声，在林间肆虐，久久不散。
回屋，坐在竹椅上，我想想就憋屈。师父不愧是师父，姜到底还是老的辣。
想是见我闷闷不乐，楠师兄主动来开解我，“师妹不必担心。无墨并不会无故咬人，更不会伤害师妹你。师父，他只是和你开个玩笑而已”。
“无墨？就是那条小银蛇？”
师兄点点头，“正是。无墨通体雪白，能解百毒，是师父的宝贝。”
“无墨？这名不像是师父的品味呀”，我沉思。
师兄走到另一张椅上坐下，一边说道：“书楠也有些疑惑，不过自我有记忆起它便叫‘无墨’。听说师父早年也是诗书满腹的才子，武功卓绝、医术精妙、英俊潇洒，不知迷倒了多少江湖女儿。”
“你听谁说的？肯定是师父自己吹的”，我才不信呢。
师兄打断我，解释道：“师妹所言差矣。一些来谷中求医的病人，偶尔便会说起“幽谷公子”的事迹。”
我不可置信地问了句：“师父真是‘幽谷公子’？”实在不敢相信这个顽劣的老头儿竟然会是那个少年俊杰。
“师妹可能对师父还不甚了解。我想师父定是有自己的苦衷。”瑞凤眼黯了几分，似陷入了某种回忆。
这种气氛，有些压抑。
我只好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楠师兄，你教我医术可好？”
“师妹为何一心想学医？”
我略一思索，坦然道，“因为我就是凡胎一个，见不得生离死别。若能尽自己一份力，也不会那么遗憾。”
没有意料中的嘲笑，却听见师兄的赞叹：“师妹有此救死扶伤的心情，书楠十分支持。不过师父如此戏弄于你，却是不想你走学医这条路啊。”
我不明所以，“为何？”
“江湖上有一墨家庄，世代用毒，乃江湖第一毒门世家。而锁幽谷向来以悬壶济世为己任，墨家庄施毒，我们便解毒，因此与墨家庄结下深怨，势不两立。师父是不想你卷进其中”，师兄言罢，也叹了口气。
墨家庄，毒门世家，本姑娘到想见识一下。这个医我学定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识时务者为俊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