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佼佼者》孚卜

54、布局

　　或许是薄连靳的语气太过严苛，林二蛋怔了几秒。

　　“我不认识他们。”林二蛋再次重复。

　　薄连靳蹙起眉节。

　　“我没撒谎，他们给了我一笔钱，让我不要说出去，他们说，自己和我是在同一阵营的人。”

　　林二蛋陷入回忆。

　　嘉禾村村门紧闭，没人能够进来，也没人想要进来。

　　可有一天，林二蛋遇见了一些特立独行的人。

　　大约十个左右，凶神恶煞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他们给林二蛋钱，让他放自己进去。

　　林二蛋脚底打滑，僵硬地笑着：“大哥，我们这村里平常没什么人来，大家也都是常年不出村的，应该没有你们要找的人……”

　　为首的男人说：“小兄弟，你别怕，我们和你是同一阵营的。”

　　林二蛋怎么能不怕。

　　他少见这样的场面，根本不敢收钱，生怕他们做些犯法的勾当。

　　林二蛋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去过城中心，明白一些法。

　　“什么同一阵营？”林二蛋声音发颤，偏过头，不想和他们继续纠缠，“我又没有仇人，不需要什么阵营，你们别为难我了。”

　　“小兄弟，你别怕，我们不是坏人。”为首的男人说，“你认识魏强吗？”

　　“什么？”

　　那时的林二蛋，对魏强已经有些陌生。

　　过去了那么久，他又怎么会记得魏强的名字。

　　为首的男人拿出了魏强的照片，林二蛋才警觉。

　　“我知道他！”

　　魏强毕竟是害嘉禾村落败的罪魁祸首，林二蛋一眼便看了出来，他愤怒无比，“你们也是他的人？？？”

　　“你别急，小兄弟。”为首的男人说，“我们也是被他欺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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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二蛋回忆到这，深呼了口气，“他们只说要给魏强一点颜色瞧瞧，我没想到他们会杀人……”

　　“他们叫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林二蛋猛地摇头，“他们不和我说话，好像是他们的老大……就是那个豹子，他偶尔和我说说话。”

　　“豹子？”

　　薄连靳转头对谢凉说：“去查一下，有没有代号叫豹子的人。”

　　谢凉一脸苦恼：“头儿，这小名叫豹子的多了去了，我上哪儿找啊！”

　　薄连靳沉默三秒，“近些年，或是前些年，有没有人来报警说自己被骗的，一个人骗十个人左右。”

　　这样一排查，好找多了，谢凉应了“好”，出了门。

　　没一会儿，又进来了一位男警察记笔录，薄连靳冲他点了个头。

　　“继续。”薄连靳对林二蛋说。

　　林二蛋说：“那天晚上的伐木人，就是豹子他们……他们给我使眼色，让我不要声张，我觉得有点不对劲，想趁机和魏强吵一架，拉他离开，可……”

　　林二蛋遗憾地说：“魏强的女朋友忽然跑出来，说什么都要带走魏强，我心想既然魏强女朋友会照顾他，应该也就没事了。”

　　话毕，他顿了顿，忍不住起了鸡皮疙瘩，“那天晚上，很晚的时候吧，我睡得好好的，豹子来了我房间……”

　　林二蛋那时人是迷糊的，豹子就这样堂而皇之地进了他的房间，拍醒了林二蛋。

　　林二蛋迷迷糊糊中，被他拍醒，脑子都还没反应过来。

　　豹子心情不错，他扬眉笑：“二蛋，我解决了。”

　　林二蛋下意识地说：“什么？”

　　豹子说：“你必须帮我保密有150人之外的人来这里的事情，事成之后，我会给你一大笔钱，让你下半辈子过得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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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二蛋握紧了拳，懊恼地对薄连靳说：“我那时一下就清醒了，明白了豹子的意思，心里有些惧怕，觉得自己也是帮凶。”

　　他不敢违背豹子，他已经是帮凶了，这一次，他和豹子真成了一个阵营的，他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林二蛋恨魏强，是他害的嘉禾村变成这样，但又不是全因为他。

　　嘉禾村原本就是衰败的。

　　他恨魏强，却不想杀魏强。

　　“警官……我真的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杀人，他们只说惩罚魏强，我……我不知道是杀了他，如果我知道，我肯定不会让他们进村的！”

　　薄连靳抿唇。

　　实际上，就算林二蛋知道也于事无补。

　　他又能怎么样呢？

　　只是……薄连靳心中有些怪异，他总觉得这个齐哦有问题。

　　齐哦为什么会突然出现？

　　她说自己被魏强困扰许久，魏强死了她就解脱了。

　　她甚至认为姜延是魏强的同伙。

　　齐哦，这么一个弱小的女子，薄连靳从未想过她能杀害魏强这么一个大男人。

　　那段录音里，她的笑声太过诡异瘆人，远不止她说的那样。

　　况且……陈宇没有睡觉。

　　薄连靳忽然想到了点什么！

　　陈宇当时没有睡觉，他能听到齐哦的笑声，怎么会听不见魏强的反抗声！

　　陈宇的录音里太过简单，只有她的笑声，没有其它任何杂音。

　　这只能证明……齐哦说谎了。

　　她笑时，魏强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薄连靳眼一厉，闪过一次寒光，看得林二蛋颤了两下。

　　薄连靳对旁边人说了两句，“换人来审。”

　　男警察点点头，薄连靳出去，换了另一位进去。

　　“王润。”他招呼着，“姜延呢？”

　　王润错愕了几秒，“姜医生……他先离开了。”

　　薄连靳蹙眉，“什么时候走的？”

　　王润还没来得及说，薄连靳就道：“算了，我打个电话给他，你现在备车，带几个同志，去把齐哦带回来，还有她的那个房间，里里外外所有东西，全部搜干净。”

　　王润见他一脸严肃，一下便了然。

　　薄连靳打了个电话给姜延，对方很快接通。

　　“你在哪儿？”薄连靳说。

　　姜延淡道：“火急火燎的打电话来，什么事？”

　　薄连靳说：“我怀疑齐哦有问题，那个录音里只有她的笑声，根本没有她所描述的什么登门入室，魏强惨叫！”

　　姜延抿唇。

　　“你在哪？”薄连靳心口一跳，“你现在在哪？别不说话。”

　　姜延很轻地笑了。

　　薄连靳怕他做傻事，“你他妈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你去找齐哦了？你疯了！”

　　话音未落，他的肩膀被人拍了两下。

　　“薄警官。”姜延完好无损地站在那儿，眉眼弯弯，偏头道：“在你眼里，我是这么一个没轻重的人吗？”

　　薄连靳松了口气，板着脸说：“我这是夸你聪明。”

　　姜延笑了下。

　　“你是不是早就发现了？”薄连靳问他。

　　姜延“唔”了声，思索道：“也没有早就发现吧，就比你早一点点。”

　　薄连靳：“……”

　　姜延说：“毕竟她的漏洞太明显了，那时我们只注意她的说辞，她把笑声这件事解释的太清楚，以至于让我们忘了她所描述的场景和录音里的根本不对头。”

　　“你说——齐哦跑了没？”

　　姜延一愣，“她不会跑的。”

　　姜延说的没错，王润找到齐哦时，她正在房间里，悠哉地叠着衣服。

　　她的漏洞很大，但却很难察觉。

　　再加上她身板瘦弱，没人能想到这么一个人能害了魏强。

　　就连王润到她房间，把手铐铐上那一刻，她还在不解地说：“警官，抓我干什么呀？”

　　像个什么都不懂的白纸。

　　王润自然不会被她给忽悠过去，他下令道：“带走。”

　　薄连靳和齐哦见了几次面，都是在嘉禾村，这是第一次在审讯室见面。

　　齐哦淡笑着说：“薄警官，你也太懒了，不想开车去村里，就让人帮我带回来？”

　　薄连靳看着她，没说话。

　　齐哦自顾自地往下说：“我该说的都跟你说完了，我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

　　薄连靳说：“齐哦，你恨魏强吗？”

　　齐哦愣了下，嗤了声。

　　“薄警官，无论你问多少遍，我的答案都是恨。”

　　“恨到想杀了他？”薄连靳皱眉。

　　齐哦笑道：“我想杀了他呀，但也要我有那本事。”

　　薄连靳反问她：“你没有那本事吗？”

　　齐哦怔了下，语气冷了下来，但还是勉强地挂着一抹笑。

　　“警官，你什么意思？”

　　薄连靳冷冷地，“你说我什么意思。”

　　齐哦愣了三秒，乐了，讥讽道：“所以现在警察办不了案，就强行让受害者家属背锅么。”

　　“受害者家属？”薄连靳琢磨着这词的意思，顿悟道：“你应该是施害者吧。”

　　齐哦没说话。

　　她明白的，自己出了端倪，不然薄连靳不敢贸然抓她。

　　薄连靳见她安静了，便主动开了口：“你的那套解释在我这是无效的，你笑的时候，魏强已经不在房间了，对吗？”

　　齐哦：“……”

　　“齐小姐，你说你自己没有本事离开魏强，在我看来，你的本事可真大。”

　　齐哦：“随你怎么说，我没做过就是没做过。”

　　“我说了，我恨魏强，很恨。”

　　“你一直在说你恨魏强，可你又说恨有什么用，你什么也不敢做。”

　　薄连靳顿了几秒，说：“但你并不是这么懦弱的一个人，齐小姐。”

　　她敢和魏强叫板，又怎么会害怕魏强？

　　齐哦在精心布置一场局，引魏强上钩罢了。

　　“齐小姐，说说吧，你是怎么布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