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爬墙来攻略我》云禾溪

9、不按套路

　　宋南涔回府后看到宋北淮正在命随从收拾东西，看样子是要出趟远门，见她回来就一直说叨着让她在家不要惹上事端，到时候来不及带人去捞她。

　　“果然是嫡亲哥哥，”她小声嘟囔着朝他身旁走着，“你几时出发？要去多久？”

　　宋北淮拿起她所画之物赞赏着点头，她要是个男儿，必定送她去朝廷当个画师，也算给宋家光耀门楣了。

　　宋南涔此刻万分庆幸她是个女儿身，小时候当江云青的小弟已经很冒险了，这要是日后在朝廷上见面，指不定要出什么乱子，到时那还不得被他撕得粉碎。

　　“后日一早我便出发，可能要在岐城待上一段时日，我们的布匹锦绸损失惨重，为兄要去探查一番。”

　　“你是说那个自古多山匪的岐城？”宋南涔听后立马就担忧起来，他哥哥一介文人，手无缚鸡之力，倘若遇上了劫匪，劫财不要紧，要是连人都不放过那该当如何呀。

　　府上虽说有几个有点拳脚身手的随从，但真要真刀真枪的对干起来只怕没有几成胜算。

　　她不安地拉着宋北淮的手，“哥哥，非去不可吗？”

　　宋北淮捏着她的脸，沉重叹着气，布匹生意是他们爹一辈子的心血，好不容易闯下的这番天地，又怎能如此言弃。

　　他态度很坚决，“非去不可。”

　　岐城的山匪是方圆几百里都知晓的凶狠，只要是被他们拦截下来的，几乎没有几个能完好无损的回来，当地知县上山剿了好几次匪，可都没有找到他们的老巢，让路过之人，尤其是沿途一带的商人和貌美女子常常惶恐不安。

　　宋南涔一掌拍在桌子上，巨大的动静让收拾行李的随从立马吓得大气不敢出，半晌后她将拍到红肿的手慢慢挪至身后，朝他们微笑点着头说没事。

　　“哥哥，你等着，我这就为你去寻一个高手。”

　　她说完立刻转身拧着脸甩动着手直奔向城街，背后的宋北淮见怪不怪的大笑着接着欣赏她的画作。

　　街道两旁已经燃起烛火，昏黄明亮的灯笼将整座城点亮，这个时辰夜市正当喧嚣时刻，小贩们都在用力吆喝着，比白日里还要卖力。

　　江云青今夜也在固定摊位上摆弄着他的画作，身旁的江月正在捻针绣着手绢，却唯独不见丁锦宁。

　　“宋公子，你，你是来找哥哥的？”江月抬头便看见了风风火火闯来的宋南涔，带着月牙儿般的眼睛望向她。

　　宋南涔叉着腰喘着气，身后还跟了个随从，宋北淮还是怕她惹麻烦，带个随从能在关键时刻拉住她。

　　她没有看向正起身和她打招呼的娇羞女子，而是拉着江云青嚷着问他锦宁姐姐在何处。

　　丁锦宁不能眼睁睁让两个孩子来养活她，这几日辗转各家武馆，可都只是个打杂差事，随后赵员外见她长相柔美身手不错，便聘为他家的侍从，这会儿正在随赵家公子逛着街。

　　“怎么了？满头大汗的来寻师姐是遇到什么事了？”江云青递给她一块手帕，看着她跑得脸颊通红便忍不住问着。

　　宋南涔拍着胸口将气喘匀，“我哥哥他，他要去岐城，眼下，只能锦宁姐姐能护他。”

　　话音刚落，赵家公子便走到他们的摊位前，弯腰拿着一副落日余晖图，随手打开折扇晃悠着脑袋，拖长尾音，“这就是人人皆知的江才子的画作，实在是，难看，难看至极呀，居然还能拿出来卖，啧啧……”

　　“你眼睛长在后脑勺了，”宋南涔见他辱骂江云青的画作，不等他本人发话就直接上前帮衬着吼道，“赵公子，你若不买，麻烦让个道儿让有眼光之人过来，就你那倭瓜脸再配上个□□眼睛，也不知道在这里显摆个什么劲儿。”

　　“哟，这不就是那个仗着家中有财的宋家纨绔二少爷吗？听说你们不仅是同窗还是把兄弟呢。”他扇着扇子抖着腿，一脸欠抽的样子。

　　宋南涔挽起袖子，仰起头瞪着他，“是又怎么样，我纨绔得光明正大，哪像你，暗地里的伪君子。”

　　赵家公子今日才从他乡之地回来，之前中过秀才，仗着点那点恃才傲物的学识来打压他人，丁锦宁今日被赵员外吩咐着让她跟着公子随行，要是平日里见到他这般模样，怕是早就按捺不住要揍他了吧。

　　赵秀才还没开口，丁锦宁上前便从他手中取下画作交到江云青手上，“公子，他是我师弟，这画你要是瞧不上，只管走开便是，不用阴阳怪气的。”

　　赵秀才一听就不乐意了，挥着扇子指向她，“你个侍从还敢说本少爷，要不是看你长得水灵，我爹怎么可能会让你进赵家门槛。”

　　江云青将丁锦宁拉至身后，“赵公子要是买画江某自当倒履相迎，如若出言不逊，烦请离开。”

　　“好啊你们，来人给我砸了这摊子。”他挥动着身后的三五个随从，还踢了摊子一脚，那模样哪里像是个秀才，简直就像是女子失德后的泼妇骂街架势。

　　宋南涔也蹦跶跳到他们面前，瞥了他身后的随从，立马将自己的随从给拉到他们这边，哼哧一声，“要打架啊，别以为就你们人多，我们也有人，还有，锦宁姐姐不做赵家侍从了。”

　　赵秀才骂骂咧咧让丁锦宁过去，她是自家花钱买来的，还说要拉着她去见官。

　　可他们浑然不怕，几人相视大笑，当日丁锦宁可没有同赵家签订卖身契，只签订了一个类似侍从收据，上面提及除开为恶之事不做，她只是赵家侍卫，每月需要按时领月奉，双方达成协议后各自留有单据一张，这一招是宋南涔交给她的，而赵员外未曾见过这种收据，便也就糊里糊涂签下了字据。

　　江云青让他师姐将字据拿出来，“赵公子，今日我们便跟你去公堂，看知县大人是相信你的口头之词，还是相信这确凿的证据。”

　　“没错，”宋南涔踮起脚将手搭在他肩头，“你能雇佣锦宁姐姐，我又为何不能，这字据上课没有写她不能走的条款，你要动手那我们也可以奉陪到底。”

　　周围挤满了人在围观这一场好戏，有几个好戏之人还在一旁喊着打起来，古往今来，永远都不会缺乏起哄凑热闹不嫌事大之人。

　　赵秀才理亏又确实拿不出什么证据来，眼下要是动手只怕会惹得众人说他狗急跳墙，肯定会有损自己的秀才名声，便嬉笑着说此事是一场误会，还一改之前言论说江云青的画作实属难得之作，是个不负盛名的才子，要是他们不嫌弃，也可称兄道弟。

　　江云青立马拂袖道：“赵公子你出身金贵，江某愧不敢当，好走不送。”

　　赵秀才也只好用扇子故作镇定扇着离场，只是以赵家做派，这几日的工钱是不会结算给丁锦宁了，这年头又没有劳动仲裁，知县似乎也不会太在意这种琐粹个人恩怨，只得自己认了栽头了。

　　宋南涔便将几两银子放在她手中，既然让她没了所待之所，还损失了几日来的辛苦劳作，还是要给她写赔偿，让她务必收下，不然自己也将于心不安。

　　江云青将搭在他肩头的手拿下来，打趣她道：“小龙虾，他这番话我怎么听得这么耳熟，你们师出同门？”

　　宋南涔用胳膊肘抵打他，“我呸，大哥，你要是这么说，那你也便是，我们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继而又对丁锦宁说道：“锦宁姐姐，我有事需要你帮忙，刚才我所言并非虚假，是诚心想邀请你来我家当侍卫的，我哥哥要去岐城，我怕……”

　　丁锦宁神色为难，按照她的性子这般事情也自当会帮她，可她却说其他什么要求都可以，就是不想见到宋北淮。

　　“这又是为何？你同哥哥不过就见了一面，你就这么讨厌他了。”宋南涔见她对她哥哥有抵触情绪，眉头瞬间就挤到一起了。

　　其实当日她出门后两人发生了一个小插曲。

　　丁锦宁本想去看宋北淮是否有醒过来，哪曾想自己刚到床边探看就被他拉住了手，嘴里还念念有词说一定要寻到她娶她为妻。

　　她挣脱瞬间被闯栏绊倒直接扑倒下去，宋北淮醒来后不仅一掌推开她，还说她乘人之危，就算出家为僧这辈子都不可能娶她，让她趁早死了这份心。

　　丁锦宁当时气恼不已就随手扇了他一耳光，还差点拿剑砍伤他，两人就此闹得不欢而散，说两人从此不复相见，见他一次砍一次，连玉佩都来不及丢给他就气冲冲出来了。

　　难怪当日宋南涔回家后见他一脸惊恐，还有些闷闷不乐，敢情两人早就对打过一架了。

　　“可是锦宁姐姐，你的心上人就是我哥哥呀。”

　　丁锦宁一脸无奈，忽然笑道：“谁告诉你我的心上人就是宋北淮了。”

　　宋南涔怎么越听越迷糊，难道不是按照剧本来的吗？怎么会出现差错呢。

　　“大哥，这是怎么一回事？”

　　江云青双手一摊，表情很无辜，“我可没说师姐的心上人是你哥哥。”

　　丁锦宁双眼开始微红，脸上挂着哀伤远眺着前方被照明的街道，“我的心上人，早已经离我而去，此生我俩无缘，只期盼来世能早一点遇到。”

　　原来真不是自己猜想那般，丁锦宁的心上人也是个习武之人，两人青梅竹马，只可惜当时山匪进城抢夺，他为了护住自己便死在了那群泯灭人性的盗贼手中，他临死前让她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帮他好好看看这世间的风光，这也是她想闯荡江湖的缘由，想带着他的志向劫富济贫，看遍万里山河。

　　宋南涔眼泪哗啦啦地直往下流，还提起江云青的袖子揩拭着自己的鼻涕眼泪，“锦宁姐姐，虽然你的故事好感人，但是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她又抽搭道：“对不起锦宁姐姐，我不想你能接受我哥哥，我也不能代他向你道歉，会显得很没有诚意，可是我怕哥哥，他，他也要成为山匪刀下冤魂了，想到我可怜又可气的哥哥也要离我而去就忍不住……”

　　她说着便扑在江云青怀中大声哭起来，反正都已经成纨绔子弟了，也不怕落一个小哭包的称号。

　　江云青逮着她的领口很嫌弃得拉扯起来，带着祈求语气同丁锦宁道：“师姐，我知晓你为难，我也不想为小龙虾求情，这事，全由你自己做主……”

　　丁锦宁思索半刻说容她考虑一晚，明日前来答复她。

　　说完便带着江月收拾回去了，江月临走前捂嘴笑着将一丝方帕送给了宋南涔。

　　江云青用他的手使劲儿捏着宋南涔的脸让她不要再哭出声来，“你再哭，我的名声都要被你搅坏了。”

　　“大哥，”宋南涔从齿缝中蹦出几字来，“明日我需要你配合我演一出戏，我想让他们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