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家有女未出阁》文筱馨

46、046

　　傅路特踱步到厨房门口：“哎，妈妈，有件事我想不通诶。你和301的长辈们好像都比较熟悉了，怎么对于那些她们的小孩还是那个男孩子那个女孩子的。你们没有互相介绍吗？我记得不只是你隔三差五的跑到人家去，人家都到我们家里来了——爸爸还说这件事呢。”
　　傅妈妈一边刷碗一边道：“如果我一下子把话都说完了，再见面说什么呢？”她看着女儿：“他们姓什么叫什么，这个任务就交给你喽。”
　　蔡泰宝站在门口朝着楼上张望，终于等到了一个女孩子出现在楼梯口。阳光透过楼道的窗户倾斜进来，她沐着这万道光芒款款而来，一个柔和的笑容浮现在脸上，大方得体的打了招呼，蔡泰宝不禁低头哈腰也打了招呼。女孩儿一晃身，傅妈妈的笑容也出现在蔡泰宝的面前：“你好啊，小伙子。这是阿姨的女儿。有关论文的事情，她会帮助你的。”
　　蔡老太太一看到傅路特，对着她赞不绝口，连连称赞。蔡老先生也悄悄赞道：“这孩子可是大家闺秀啊。旧时大户人家的女孩子，不仅要讲究外表，还得讲究内在。以前说名媛名媛的，不就得秀外慧中！”
　　傅妈妈心里很受用，笑着谦虚，再看女儿，她可淡定许多。
　　傅路特将蔡泰宝的论文快速浏览了一遍，一脸严肃：“专业性很强！虽然我是学理科的，但毕竟专业不一样，对于你的帮助可能不是很大，但是我会将我所知道的相关知识给你做一下补充。你们学校的论文这么晚交吗？这个时候都要准备答辩了呀？”
　　蔡泰宝不好意思的说：“嗯……其实早就交上去了，这是老师说写得不错，想给我申请校级优秀论文，再申报一下看看能不能发表。”
　　傅路特看了他一眼，又盯着电脑屏幕，依然严肃：“哦，那这真得好好对待了。这样好的机会不是很多的，机不可遇，碰到了就得把握住。你看这样行不行？如果你信得过我，我将论文带回家帮你修改一下。我的爸爸是大学数学老师，他曾经开设过相类似的选修课，或许还保留着以前的备课资料。”
　　蔡泰宝犹豫不决，傅路特笑道：“你放心，我不会偷你论文课题的。”她将视线从蔡泰宝的脸上挪到电脑屏幕前：“我回家拿优盘，你等我一下。”
　　蔡泰宝当然不是那个意思，赶忙拔下电脑上的电线，两手端起电脑，跟在傅路特的身后，对傅路特道：“我和你一块儿。”他看到傅路特眼中的疑问，慌忙解释：“哦，我不去你家，我只是把电脑搬过去。我在门口等。”
　　傅路特笑了笑，由着蔡泰宝跟着自己，走出小房间，经过客厅，与蔡老太太蔡老先生打了招呼，便开门上了楼。
　　蔡恩络和卫尔乐一前一后上了楼梯，一齐向着楼上张望。蔡恩络似是自言自语：“蔡泰宝拿着电脑要去哪儿啊？”她回头看了看卫尔乐，又探头看了一眼向上的楼梯，便与卫尔乐进了屋。
　　傅妈妈很惊奇的看着昂首进门的傅路特和立在门口的蔡泰宝。傅路特双手接过电脑，向着妈妈问爸爸是不是还在家里，不等傅妈妈回答，径直向着书房走去。蔡泰宝恭恭敬敬的等在门口，任凭傅妈妈怎么让，就是不肯进门，坚持只在门口等待。傅妈妈脸上立马笑成一朵花：家教真是不错！
　　傅爸爸没有出门，傅路特将电脑往书桌上一放，立马说道：“爸爸，你看，这个课题不错吧？”傅爸爸从高大的书橱前回转身来，将身子往前一凑，看了一眼题目，又拉动鼠标看了目录，抬头看了一眼女儿：“你的？”
　　傅路特摇头笑道：“是301那家一个小弟的。这是他的毕业论文，他们老师要他扩充修改，准备让他在毕业前发表——这也是妈妈非让我回来的原因——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拉近与他们家的邻里关系吧。”
　　傅爸爸瞅了一眼女儿，又将眼神落在电脑屏幕前，但留了一句话：“你应该理解你的妈妈。”话锋却是一转：“这个课题看起来确实不错。恕爸爸直言，在专业性上超出了你的认知范围了吧？”
　　“所以啊，我赶紧将电脑搬上来——我觉得课题真是不错。我觉得爸爸可以帮助我们。”
　　傅爸爸刚才只顾着快速浏览论文，整个身子都是悬空的，是一个不标准的马步动作，这才将屁股安坐在椅子上，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脑屏幕，颇有些惋惜：“可惜啊，这里面也有爸爸的知识盲区，虽然同属于理科，毕竟具有专业性啊。”他抬头看着女儿，知道女儿想说什么，决定自己先将话说出来：“虽然爸爸曾经开设过这方面的选修课，但也只是个皮毛，全凭着兴趣在支撑，不敢保证会让这篇论文锦上添花。”
　　“但爸爸毕竟是有这方面的知识啊，我倒是想临时抱佛脚，可是根本找不到佛脚在哪里。爸爸，您受累给指正一下呗，也让女儿开开眼。”
　　傅爸爸笑道：“不急吧？”
　　“不知道，我一会儿问问他。不过，我是希望能够在今天解决。”
　　傅爸爸从抽屉里拿出优盘，将论文拷贝好之后，双手将笔记本电脑奉还给女儿，便一头扎进书橱里，喃喃自语：“幸好当时的备课本还在我这里，上面可都是提炼的重点，还有教材，都在这里。”他回头对女儿说道：“你看，这可真是活到老学到老，有些知识与技能，不一定什么时候就能用上。这可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对了，还可以打电话问问老家的亲戚。”
　　傅路特笑道：“好了，爸爸，我去送电脑，马上回来。”
　　傅妈妈和蔡泰宝，一个在门外一个在门里，聊得不亦乐乎。傅妈妈觉得蔡老太太家的孩子们真是“宝藏孩子”，个个都是那么优秀。
　　傅路特轻咳了一下，依样将电脑奉还给蔡泰宝：“你着急需要论文吗？”
　　蔡泰宝脱口而出：“也不是很急。”
　　傅路特想了想：“我尽快给你。”
　　傅路特天生有着迫切的求知欲，对于一切未知的感兴趣的都有着急不可待的探求欲望。傅爸爸在书房里翻看自己之前的备课本和教材，傅路特在自己的房间里打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上网查看资料。傅妈妈送走了蔡泰宝，不去打扰父女俩，在客厅的桌子上摊开一张宣纸，磨墨作画排遣时间。
　　毕竟只是因为感兴趣而开设过短暂的选修课，傅爸爸对于其中的一些专业术语颇有些模棱两可，中途给同事打电话请教，又给老家的亲戚打电话求教，还和女儿就某些词汇沟通，父女俩讨论的热火朝天，连午餐都是草草了事。
　　傅路特有些焦急：“我下午最晚五点就得走，明天一早还有课。”傅爸爸明白女儿的心，她一定要在当天做完才可以。
　　傅爸爸安慰女儿：“今天一定可以完工，不会耽误你的‘完美要求’。”傅爸爸只将话说了一半，省略了“自己”二字，傅路特一向是严格要求自己的，不能破坏自己在他人眼中的完美形象。
　　等待的滋味更不好受，像一只掉进米缸的老鼠没着没落的。一面因为有了充足的食物而感到些许的兴奋，一面又因为担心无法安全脱身而感到恐惧。蔡泰宝表面镇定，其实心里慌得要命。万一那位小姐姐只是外强中干怎么办，该不会是晃了自己一道吧！
　　蔡恩络和卫尔乐在一旁窃窃私语，蔡泰宝没在意两位姐姐在说什么，只隐隐约约听见“樊婀玲”的名字。还是因为那天樊婀玲突然像吃了枪药般的说话语气，而且今天是星期天，她竟然少有的没来。蔡恩络道：“她到底是怎么了？突然就发起那样的脾气来。”卫尔乐摇头：“不知道。”
　　蔡恩络又问：“你和韦司涛还有联系吗？”卫尔乐想了想，说：“算是吧。唉，就当是朋友好了。”
　　蔡恩络的脸上露出一个难以名状的笑容，似是嘲讽似是同情。
　　因为论文的事，傅路特并没有按照自己的预期而走，一直到了晚上八点才算是勉强搞定。
　　傅路特的心里莫名的忐忑，既想一推了事，又想再加以完善。傅爸爸道：“就这样吧。有些时候啊，拖延只是一个借口，根本解决不了什么。我们也是尽力了嘛。”
　　傅路特盯着爸爸看了一会儿，终于下了决心：“好吧，就这样吧。没有原则性的错误就好。”
　　傅爸爸突然问了一个问题：“你如果对这个课题感兴趣，可以就此重新开一篇文章进行研讨。”
　　傅路特不假思索的说道：“那怎么可以呢！首先这不是我所擅长的，即使开了课题也会半途夭折，今天只是因为那个小弟有了轮廓，我们只管往里添加东西就可以了，主要的功劳也不是我们的。其次，我如果在他发表之前私自写了一篇相关论文，那也是不光彩的，那就是偷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