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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4、154 ...

  •   卫尔乐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云逻了,去养老院的医疗部,也是由另一位护士带着自己找素材。她终于忍不住说出了疑问,那护士笑说:“云逻已经离职了,原想着是到六月底,咱们这边招聘顺利,她就提前走了。说是和她男朋友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虽然都是一座城市,但是分隔两区,还是不方便,所以就辞职了。”
      卫尔乐不觉感慨:“没想到会这么快。”
      “是啊,云逻一直单身,谁想到就有了男朋友而且还是闪婚。她爸妈一直操心她的婚事,现在好了,算是一步到位。以前她有男朋友的,但是做我们这种工作,哪里会有那么多的时间,两个人也见不了几面,只好分手了。可是到头来,她还是找了同行。要不说嘛,凡事不可急,欲速则不达。”
      护士带着卫尔乐拐到另一边的走廊,指着一个房间道:“最近就不要找这边的老人聊天了,之前黄昏恋的两位老人闹得不欢而散,各自的儿女不同意,大吵大闹,两位老人都生病了。还是去那条走廊吧。”
      卫尔乐由着护士带着自己走来走去,到底是没个定处,自己又有工作,便扔下卫尔乐走了。卫尔乐一个人在走廊上彳亍而行,满心惆怅。
      这天,提努邀卫尔乐吃饭,两个人说笑之际,提努忽然就挥了手,热情的打了招呼:“嗨,你们也来了?”又小声对卫尔乐说:“是韦司涛和云逻。”云逻的脸紧绷绷的,左手挽上了韦司涛的胳膊。韦司涛不解的看了她一眼,提努也注意到了这小动作,她看了一眼正泰然吃饭的卫尔乐,抬起眉眼与那两人打招呼:“没想到会碰上,一起坐啊?”
      云逻与提努打了招呼,但和卫尔乐都是有意的避着。韦司涛有意要坐下来,云逻明显不想久留,她的两只手手紧紧箍住韦司涛的胳膊,下意识的说:“不了。”韦司涛又是不解的看了她一眼,只好也说:“不了,我们一会儿还要去看电影。”他对着卫尔乐打招呼:“我们先走了。”卫尔乐自始至终都没正眼看两人,胡乱的点头。
      提努不说这一个,也不提那一对,只说她和卫尔乐:“刚才说到去旅游,等你今年的年假,我们一起去。”卫尔乐心不在焉:“我是没有经验的,听你的安排。人文的、山水的、城市的、乡村的,都可以。”
      有些事是随便的,有些事是严肃的。卫尔乐在等候提努去洗手间的时候,将手机上有关于韦司涛和云逻所有的联络方式都删掉了。没有丝毫的犹豫,她不想留下这些无谓的负累。
      有些负累是自寻烦恼,而有些负累是外界的强压。
      自打那次相见,蔡恩络有意疏远了康奈,即使是在工作时也保持了距离,不知道是不是有意而为之,康奈也是刻意的保持了距离。谁都不知道对方是怎样的想法,那些自以为是的相思和未加表白的爱意,不知不觉就不提及了。
      来自家里的不悦使得康奈不敢再固执己见,他明白得不到认同的爱恋是很恼人心的,那些尚未说出口的表白暂且罢休,就像打开一半的盒子,已经能看到里面透出的光,却又不得不将其合上。不知道蔡恩络会作何感想,会不会将他看作是渣滓般的懦夫?
      蔡恩络偶尔会悄悄的转头看向他的办公桌,有那么一瞬,两人四目相对,彼此一愣而又相笑作罢。她是骄傲的,不会因为轻易丢掉自己的自尊,她不会再在感情中委屈自己。
      康奈之前在少年宫申请的调班时间已经批复了,正式安排到了周日下午。那时想着可以与蔡恩络同来同往,浪漫而又甜蜜,如今是没有需要了。
      调班的第一个周日,康奈一个人呆在教室里摆好架势拉奏一曲。他沉浸在音乐声中,沉浸在自我的缅怀中,听着那用音符诉说的往昔之事。有人悄悄站在那门口静静的听。她不懂乐器,但是凭着自己找寻音乐的经验,也有了些许心得。她知道那首大提琴曲叫作《往事》。
      往事是如何提起来的?多半是不经意间的触碰,那不经意多半也是人为的。心里装着事,哪怕是时过境迁的,也像是新近发生的一样。
      傅路特的心底有事,有些郁郁寡欢。幸好在这个周末有半天与蔡恩络和毕雅诺见了一面,也都是郁郁无奈的。傅路特说这几个月都没好好聊天,突然就生疏了。蔡恩络瞥了二人一眼:“樊婀玲现在是上班恋爱两兼顾,忙得不得了,哪有时间给我们匀出来!卫尔乐只顾着工作,休息那一天还不够她休养生息的。蔡泰宝也忙,男孩子嘛,事业为重是件好事。”
      傅路特问毕雅诺考研的事,她摇摇头笑道:“不知道如何向妈妈说,走一步看一步吧。”她只敢在梦里向妈妈控诉。
      蔡恩络叹道:“我觉得不读就不读吧,不过这是你自己的事,还是得你自己拿主意。在职研究生,好在不耽误你的工作,你的学费还是有出处的。”
      毕雅诺的嘴角轻轻扬起,又飞快的下拉。她不会说出自己的真实情况,因为妈妈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要说出自己的实情,知道的人越多,招致的嘲讽就越多。但是她的心头似有千万斤的石头,很是苦闷,只好岔着话题发感慨:“我很羡慕以前的状态,大家能够坐下来一起聊天,姐妹们在一起说说笑笑真的很有趣。”
      傅路特本想说一说自己即将出国的事,转念一想还是算了,看两人的样子,都是有心事的,更何况姐妹这个词在近段时间是不愿意听到的。她噩梦缠身,总能梦到十六岁那年不慎落水的场景,也就是姐姐去世的那一晚。一晃就十六年了,想起来简直就是梦中徜徉,总是无法清醒。
      傅妈妈在书房里作画,是夏天鸣蝉的时节,树荫下是贪睡的女孩子,侧脸向里。她将手中的画笔搁在一旁,对着桌子上的画端详了片刻,须臾,有泪珠滴落,洇湿了纸上的一角。她轻轻抹去那泪痕,重新将画展平于桌上。忽然,她的双手开始颤抖,两手交错的地方已经有了撕裂的痕迹——她莫名的想毁掉这幅画。不,是这十六年间所画的每一幅画,它们都被小心收藏于书柜的一格,纸张大小均一,整齐的排列着。
      海边的夏天似是来得晚一些,但有人已经开始了做离别的准备。傅妈妈和傅爸爸在书房里整理这十六年的战利品,他们向时间宣战,收获了书、画、纪念物。
      傅路特立在书房门口往里瞧,她已看到父母卧室里归置的行李箱,心有疑问但什么也没说,只是立在那里看着父母忙碌的双手。不是不想帮忙,而是不知如何下手。傅爸爸说月底就要放暑假了。傅路特“嗯”了一声,她知道马上就要放暑假了,学校里的毕业生在哭哭啼啼的举办各种分别会,其他年级的学生忙着复习与考试。
      “囡囡,你们什么时候放暑假?”爸爸喊住了已经离开的女儿。
      “我?我暑假要在学校继续准备出国后的课题,八月底直飞美国。”
      傅路特的手机里有谭坛发来的信息,像没有说过那些分别之语一样,他的文字很轻松,还添加了数个有着笑容含义的表情符号。他说他从国外回来了,公私兼有。参加了相关专业的会议,做了演讲,还参加了一个朋友的婚礼。傅路特面无表情的回了两个字:“挺好。”
      谭坛的信息在之后又频繁起来,两个人又恢复了往日的交流。傅路特暗笑这算什么呢?自己也是一个有着严谨性原则的人,怎么现在变得这么庸俗了呢?说过的话都不算了吗?或许是寂寥吧!家乡的好友只有劳歌,出来的十六年也是茕茕孑立。就算是蔡家的姐妹们也是靠着傅妈妈的维系,要不然也不会有出来坐坐的机会。
      那么谭坛呢?这人的确不错。可以学术交流,可以谈论故土风情,偶尔说个小笑话,也能逗得自己会心一笑。但毕竟是远距离的恋爱,一切都是朦胧的,靠猜测靠臆想,在脑海中勾勒出一个虚虚实实的形象,太不真实。更何况,傅路特也是因了妈妈的关系才应允了这件事,谈不上是真心相待。她有时也想,如果真心交往下去,顺理成章的结婚生子,生活是不是会比现在快乐呢?
      但是那缠身的噩梦悄无声息的袭向自己。雨夜、落水、噩耗。爸爸妈妈在这之前对于未来的生活也是憧憬无比的吧?谁能料想到,会得了一个天生心脏病的女儿,那么小心翼翼的呵护,终究还是离去了。活着的那个呢?又有着天生的孤寂感。她确实想要一个灵魂相契合的伴侣,懂得她的过往,懂得她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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