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家有女未出阁》文筱馨

15、015

　　欧妈妈一时语塞，愣愣的看着儿子，几次张了张嘴又将嘴合上了。
　　“妈，婚礼还是会如期举行的。蔡恩络是不可能了，钱财方面我俩都算过了，谁都没吃亏谁也没占到便宜。有件事我做错了，不能一错再错，你不喜欢的那个女孩子，我喜欢，她怀孕了。”
　　欧妈妈大惊失色，吃惊的捂了嘴巴；欧爸爸瞠目结舌，呆呆的不知如何是好。欧博站起身，轻叹道：“妈，我觉得她挺好的，虽然是个外地的小服务员，但是我俩有共同语言，我就认准她了，就算我俩最后不能白头到老，我也不会后悔。”他向自己的房间走了几步，又停住回了头，对愣在沙发上的父母说：“还有，那个蔡恩络是个很好的女孩子，不要总是拿人家的身材开玩笑。”
　　半个月之后，欧博和蔡恩络互相算清了账，并如数交付。欧博问她怎么样，父母没有为难她吧！蔡恩络没有说实话，只是笑着反问：“你呢？”两个人都笑而不语。临别时，欧博向朋友送了祝愿：“祝你找到如意郎君。”蔡一珞也笑着回礼：“祝你找到心仪的新娘。”

　　蔡妈妈心绪不佳，真真假假的生起了病，整日倦怠着，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依照她的意思是要大喊大叫闹一场才行，自己的女儿再埋怨也不舍得对着她常日的指责，想去欧博家说道说道，可是说道什么呢？私以为别让他们家讹上就很不错了。谁让自己的女儿不争气呢！
　　指望着蔡爸爸宽宽心？还不如自我疗伤呢！于是，便整日懒洋洋的，东倒西歪的这躺躺那坐坐，有心要和女儿聊上几句，却聊不到一处去。
　　谁知道蔡恩络是真忙还是假忙，白天上班晚上备课，眉头紧锁，蔡妈妈刚一开口，声音还没有发出来，就被蔡恩络占了先机：“妈，我现在很忙，找对象的事儿咱缓一缓再说，先让我有个疗伤的过程啊，等我从这失恋的阴霾中走出来，咱再说昂。”
　　蔡妈妈不禁翻了一个白眼儿，失恋？你恋过吗？
　　“一一呀……”
　　“妈，你看我真的很忙，先让我把这工作给顺过来，其他的先不谈，行吗？算我求你了，你就可怜可怜我，好吧？”
　　蔡恩络是真的忙，新学期一开学接了初三·十班的语文课，再加上原有的初二两个班，她的压力是很大的。蔡恩络在学校里工作了近八年，从未带过毕业班的语文课，这次是临危受命，原因是某语文老师突然生了急病，她负责的两个毕业班就被分摊了出去，十班给了蔡恩络。
　　现在开学半个月了，工作上的麻烦事接踵而至，家长们选了代表与学校谈判，不接受毕业班的语文课让一个从未有过中考经验的老师接手，学生们当中有故意起哄不听课的，有存心寻了难题要找茬的，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的，开学第一场语文考试就考砸了。蔡恩络焦头烂额，初二的两个班、初三的毕业班、少年宫的吟诵班，哪一个都撇不下。
　　蔡妈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下去，原先叽叽喳喳的嘴突然就沉静下来，蔡老太太很是纳闷，但也难得落个清静，故意不去理会。蔡妈妈实在受不了，就跟歌儿里唱的那样：嘴巴像在养青苔。必须得发泄一下心里的苦楚。
　　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满腹牢骚的蔡妈妈终于逮到了一个好机会，她在婆婆家遇到了卫妈妈。
　　卫妈妈只是感叹了一句“大嫂怎么这么瘦了”，就打开了蔡妈妈的话匣子。“哎呀，可不是说嘛。还不是为了一一的事，操心啊。”
　　卫尔乐的嘴果真是严实的，她知道蔡恩络的事，但是对谁都守口如瓶。卫妈妈以为是蔡恩络的婚事，便随口接了句：“嗯，筹备婚礼就是熬人，不到最后一天都不能轻易说齐全了，总有零碎的东西要备着，还得防着突发的事。”
　　“你可说对了，突发的事谁能料的到呢。”蔡妈妈等着卫妈妈的询问或是接茬，却见卫妈妈只是点了点头，再未开口。自己便急道：“你侄女啊，可给我闯了大祸。”
　　卫妈妈一惊：“不能吧！一一从小到大都听话，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可让人省心呢。从小我就对乐乐说，要跟姐姐学习。”
　　“你也说的是小时候，胖乎乎的又乖巧又懂事，谁见了都说是个可人的洋娃娃。可是现在大了，有自己的心眼子，不听话了，凡事自己就拿主意了，还不和咱商量。成天就是忙啊忙的，都是她的理。”
　　卫妈妈没有那么强的好奇心，也不喜欢聊八卦，这一点卫尔乐可是深得其传，象征性的接了一句：“一一长大了嘛，自己的婚礼由着她吧。”
　　“由着她？我就是太由着她了，所以给我出了幺蛾子。”蔡妈妈往卫妈妈身边凑了凑，低声道：“一一擅自做主退婚了！”
　　“啊？一一退婚了？”两个人回过头，发现樊妈妈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俩的身后。蔡妈妈回转头，赶紧闭了嘴。樊妈妈却不依不饶，转到两人的面前，一脸好奇：“大嫂啊，怎么回事儿？是不是欧博做了什么对不起一一的事了？”蔡妈妈忽做了沉默的羔羊，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到底是怎么了？大嫂，你话都说一半儿了，还差另一半儿啊！这都三月出头了，你就是瞒也瞒不过去啊。还不如趁着话头把话说开了，大家也有个心理准备嘛。我家小玲这小半年了，为了当伴娘都要把自己饿死了，我家女儿我看着都心疼呐。”樊妈妈是个好奇心极重的人，她很喜欢一句话：打破砂锅问到底。
　　蔡妈妈低着头眼珠子咕噜噜转，想想也是，这事儿早晚都要说的，难道等着当天再说？那不是更添了话柄吗？还不如早说出来，这才年头，等到了年尾，这事儿也就淡化了。
　　她叹了一口气，添油加醋圆着场：“唉，两个孩子也是懂事的，都是为了各自的父母安心，两个人就这么谈了假恋爱，这实在是受不住了，为了对方的幸福才决定摊牌分手。幸亏没急着拍婚纱照，要不然更难堪。”
　　樊妈妈觉得大嫂真是滑头，刚刚还是一副“机密大事”的急切样子，现在却是寡然无味的客套话。她撇了撇嘴：“就这样？不是小三小四的？没有钱财纠葛？合着他们演了出戏？演不下去了就散伙了？”
　　蔡妈妈冲她翻了白眼儿：“你不盼你侄女点儿好啊？”她又提高了嗓门：“俩孩子懂事儿，咱也不能硬逼着他俩啊。”说着，抬屁股离了座。
　　樊妈妈嗤之以鼻：“嘁，她女儿懂事儿，我女儿就不懂事儿了？我女儿为了她女儿挨了半年的饿，就这么算了？二姐，你说一一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啊？大嫂是不是轻描淡写的瞒着咱们啊？她说的都是些什么啊？依她的性格，就这么完了？”
　　“行了，人家女儿的事儿，咱插什么言啊？先别和俩老的说，还没出正月呢，老人家受不了的。”
　　蔡妈妈躲进洗手间里，狠狠地抽了自己两个嘴巴子：“让你管不住这张嘴，让你什么事都说！”说真的，刚刚那一两句还真是让心舒坦了不少。
　　蔡老太太和蔡老先生可以不知道，但是消息得先小范围的传出去。
　　卫妈妈回家一说，卫爸爸发表了自己的意见：“总感觉事情不是这么简单，不是一一瞒了她父母，就是大嫂瞒了咱。不过啊，我一直赞成婚姻自由，特别是现代社会，结婚需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了，不是一句两句说得清的。”
　　“我就觉得一一怪可怜的。”
　　卫尔乐自然知道事情的原委，但她不说实情，也像爸爸那样表达了自己的想法：“我一直主张如果没有完全准备好，就不要结婚，那样对父母、对自己、对孩子都是不负责的。”
　　卫妈妈看向女儿：“什么叫完全准备好？什么时候才能完全准备好？”
　　“所以啊，我不打算结婚，自己逍遥自在，既不占用父母的老年时光，也不让自己陷入生活的怪圈，还可以保护未出生的孩子不受伤害，可谓是一举三得。”
　　卫妈妈叹了口气：“你这是自私的想法。什么叫不占用父母的老年时光？你知道父母为了儿女担心受累有多难！什么叫保护未出生的孩子不受伤害？都像你这样的想法，这个世界还怎么发展？你是保证你身强力壮的生活不陷入怪圈了，那你老了怎么办呢？”卫妈妈音量不高，但是说话的分量蛮重，她挥挥手：“行了，这话题不要再说了。我实在说不过你。爱结不结。”
　　卫妈妈一直担心女儿不结婚，为此她还得了心悸的毛病，不能想有关结婚的事，她在家唉声叹气平添了忧愁。
　　樊妈妈倒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在家里绘声绘色：“小玲，从今天开始你就不需要再亏待自己了，咱该怎么吃就怎么吃，让那S号伴娘服见鬼去吧！”樊婀玲和樊爸爸一脸迷茫的看着樊妈妈，都发出了疑问：“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