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家有女未出阁》文筱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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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在泰宝妈妈那里碰了壁，蔡妈妈自感在家人面前有些尴尬，虽然泰宝妈妈没有往心里去，只是淡淡的笑说：“这没有什么的，我得谢谢大嫂的好意，只是我没有领情，没有接受大嫂的劝诫，我理解大家对我的关心，但我已经年过半百了，对于追求新的感情无力也无心。迷信一点，那就是我与泰宝爸爸情意未了；现实一些，我觉得也没有必要了。”
　　蔡妈妈知道孩子们躲在背后痴痴的笑，肯定是要议论她多管闲事，便在大家面前找补自己的面子：“我也是老了，脑筋跟不上时代的发展了，还想着那老一套。泰宝妈妈也好，孩子们也好，随她们去吧，说不定咱不急着催着，人家还就真的找到好的了呢。‘特意种花栽不活，等闲携酒却成欢’，好饭还是不怕晚的。”
　　孩子们躲在小房间先是面面相觑，先是不敢相信，最后是欢欣雀跃。蔡妈妈的意思就是不再插手她们的事了？樊妈妈翘着二郎腿，双臂抱胸：“‘天落馒头，也要起早去拾’。就咱家那几块儿料，我可不放心。”
　　卫妈妈笑说：“‘天变一时，人变一刻’，顺其自然吧。”
　　蔡妈妈有自己的小九九，她手里握着一把优质男士，还是不愁的。装模作样的附和樊妈妈：“你家小玲不愁的，给她点儿空间吧。说到这空间啊，咱当父母的就没个自己的空儿，整天为他人做嫁衣裳，捞不到好。我想好了，我也得做甩手掌柜，给自己点儿空间。”
　　樊妈妈听进去了，和樊爸爸一拍即合，养了各人喜欢的猫和狗，无形中把樊婀玲的空间给缩小了一大截。夫妻俩窃窃私语：“时间一长，小玲就受不住了，还不得起了赶紧出嫁的心？”
　　狗是喜欢撒欢儿的，动不动就进了樊婀玲的房间；猫是悄没声儿的，静静地就趴在樊婀玲的衣柜上或桌子上。樊婀玲虽说不厌恶它们，但也着实不热情，总喊着嚷着自己的爸妈赶紧把它们抱走。小狗倒是好说，樊爸爸揽起它就出去了；小猫就不太好哄了，任凭樊妈妈的引诱或恐吓，都于事无补，只好任由它独占鳌头了。
　　幸好有人救了自己，原想着是客套话的设计真的给自己发信息邀请她去工作室。樊婀玲像是得到了赦令，迅速出门，买了奶茶和蛋糕，按着信息上的地址直奔过去，算是有了安身之处。
　　工作室不成规模，在小区内临街处租了一楼的民房，两居室。交通很便利，公交车就在门口，坐地铁也方便，若是开车也有停车处，樊婀玲寻着那墙上的大牌子很快就找到了。设计在门口迎着她，嗔怪她带着东西来。其时就两个人，星期天嘛，旁人都不来。
　　“怎么就你一个？”
　　设计跟在樊婀玲的身后：“星期天，大家都给自己放个假。我们几个人既是老板也是员工，忙的时候加班，闲的时候放假。”两个房间没有什么可看的，站在门口处就可以尽收眼底，陈设也简单，外间一条长沙发，一个茶几，一台台式电脑。“那就是我同学的位置，最大股东。”
　　里间摆着六台台式电脑，进门处是一个四层书架，最上层摆着两盆绿植。“我的位置在第一个，就在这儿。”进门处的手边就是。
　　“你们人还挺多，七个呢！”
　　“人是挺多，各司其职。像那种室内设计，我就不懂。除了我同学还有正式工作，在这里纯是兴趣爱好，我们这几个都要靠着这个吃饭的。来，过来坐，我专门为你泡了茶。”
　　两个人在外间的沙发上坐下来，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话题是不离这小小工作室的。樊婀玲起了羡慕之心，设计赶紧打消她的念头：“我劝你别冲动，真正出来做了才发现实在是不容易。我要不是被裁员，才不会心甘情愿的走这条路。在公司里好歹是旱涝保收，挣多挣少都有份保障，自己干可不是这样，自己找客户，自己加班加点作图，我现在大部分的收入都靠着给网店卖家作图得来的。还好我同学不错，目前的各项支出都是他来承担。”
　　“你同学男的女的啊？出手挺阔绰的！”
　　“男的，民间富二代，这是我给起的绰号。他爸妈有自己的公司，他平常在自家公司上班，因为喜欢室内设计，所以就开了这个工作室。我们是小学同学，靠这层关系托了他的福。”
　　樊婀玲开起了玩笑：“哎哟，既然是男的，对你又照顾有加，那就试试拿下他喽。我记得你比我大一岁的哦。”设计笑着将手中的茶杯放回到桌子上：“以前在公司里咱俩关系还不错，要不然你说这话，我会生气的。我俩什么事都没有，彼此都不是喜欢的类型，只不过是利益关系，他给我一个平台，我帮他支撑一个梦想，但凡我俩都有好的选择，立马分道扬镳。”
　　“你说的太夸张了吧。”
　　设计嘿嘿一笑：“半真半假喽。你这HR的功底可是有失水准哦，看人都看不准了。”
　　“说真的，我真的不想做了。可是我和你又不一样，你有技术，我什么都没有。小公司出来的HR根本就没有用，我连一套完整的人力资源体系都制定不出来。我家邻居姐姐告诉我HR应该会算的招聘概率公式，我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我连公式的名字都不记得。我现在在公司里就是打杂。大公司是进不去了，现在找工作看出身——个人出身、学校出身、离职单位出身，满足不了任何一项，只能说拜拜。”
　　“那就嫁人喽！既然事业不得意，那就在家庭上找平衡。结婚生子，三年抱俩，接下去的日子相夫教子，做一个伟大的家庭妇女。”
　　樊婀玲摇摇头：“可是我又不甘心啊。不想随便找一个人就嫁了。唉，嫁人也很难的。”她将头靠在沙发背上，仰头看向天花板，角落里有一个很大的蜘蛛网。家里的老人说那是钱篓子，小时候打扫卫生总是避开它。不知道这里的“钱篓子”是有意而为之，还是没有及时清洁卫生。
　　“你知道吗？”设计咬了一口蛋糕：“封頔和潘碧佩去了广东。”
　　“嗯？”樊婀玲正起头来，不解的看着设计：“你怎么知道？”
　　“他们结婚的时候是不是谁都没有邀请？两个人天天吵架，每次都是潘碧佩歇斯底里，封頔做让步，搅得左邻右舍鸡犬不宁。世界很小的，我们这里的一个设计竟然是潘碧佩的老乡，住在一个镇子上的。他说封頔和潘碧佩在他们那里都快出名了，两个人没有办法只能选择逃离，逃得远远的。”
　　“封頔为什么要一再忍让！自己解决不了就求助呀。我弟弟也遇到这样的情况，最后就是求助了姐姐们给解决的，不过人家那个女孩子有分寸，断就断的一干二净。”
　　“事在人为吧。”设计耸了耸肩：“中午吃什么？我请你！我点外卖，你说吧。”
　　“不吃了，聊聊天就挺好的。我在公司里也没有人讲话，我和前台没共同语言的，就是饭友呗。以前有你在，咱俩还能凑一起说一说，现在的我可真是孤立无援。聊聊天就好了，一会儿我就走。你下午还有事要忙吧？就算没有事，我也不打扰你休息了。”
　　设计热情的挽留樊婀玲：“吃了午饭再走嘛。”
　　“那我也要回去休息的。一周休一天，跟没休一样。”
　　樊婀玲一再坚持要走，设计也不好意思再强留她，却不怀好意的拖延时间，似是嗓子不舒服，轻轻的咳着，半天没有说出什么话来。樊婀玲已经站在门口处，正要打开里面的木门，只听设计讪讪的笑说：“对了，真的不考虑结婚吗？”
　　樊婀玲皱了眉，奇怪的看着设计。只听设计轻咳道：“那找对象总可以吧？”她拦下了樊婀玲举起的左手食指，赶紧说：“是这样的，我想给你介绍个对象。外表嘛，符合你的审美，也符合大众的审美；经济条件嘛，衣食无忧，车子房子都是现成的，你想要新的，也不会拒绝；人嘛，肯定是好，不好的话，我就不开这口了。怎么样？试试？我把照片发给你。”
　　“哦，怪不得你让我来，原来是这事儿啊！”
　　“本来想吃饭的时候说的，你偏要走。”设计将照片找出来，递给樊婀玲看：“怎么样，不错吧？我给你发过去，你回家慢慢看。”设计知道樊婀玲心不在焉，根本就没正眼瞧。
　　樊婀玲半真半假的说：“有那么好的男人，你干嘛留给我啊？该不会是自己瞧不上的，硬是推给我的吧？”
　　“瞧你说的，哪有这样的事！我把照片给你了，你考虑考虑吧。就是我那同学，我的合伙人，工作室的大股东。我俩除了工作上的互相钦佩，其他方面互看不顺眼。但是青年才俊，肥水不流外人田，我就觉得你俩般配。考虑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