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家有女未出阁》文筱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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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韦司涛拙劣的说了谎话：“碰巧路过的，上下班是要经过这里的，看着像你们，我就进来了。”卫尔乐只在他露面的时候抬头看了他一眼，现在又是蹙额垂头。法医姐姐给了韦司涛一个眼神，让着他坐到自己的旁边来：“素锅可以吗？要不然再来个……”“不用了，这样就挺好。”“小卫也没有吃多少，我看我们还是点一些吧。”
　　但是卫尔乐嚯的站起来要告辞，吓了那两人一大跳。韦司涛也站起来要劝阻，却被法医姐姐制止了：“小卫要回去吗？累了一天，是想早些回去休息的。我送你。”卫尔乐摇着低垂的头：“我自己回去就行了，从这里坐地跌很方便的。再见。”
　　韦司涛看着慌慌张张离开的卫尔乐，意欲去追。法医姐姐将他按回到座位上：“算了，本就是扯谎骗她的，你这样去追，她就更加疑心了。”
　　“可是，难得才能约她出来。”
　　“我看还是算了吧，很明显她并不乐意你对她的追求，对于她来说这完全就是一个负担。算了，你的辛苦并不比她少。”
　　韦司涛皱了一下眉：“说不定再努力一下，她就同意了呢。”
　　“半年了吧？你的关心也不少啊。佳人无意，你这玉郎也就此罢休吧！哎，要不要我从同事那里给你介绍介绍啊？”
　　韦司涛摇头：“我觉得卫尔乐挺好的，还可以再发展一下的。我不太想找同行。”
　　法医姐姐笑了：“这一点你俩倒挺像的，她不想找医生，你不想找同行。可惜，你俩是有缘无份的。来吧，陪我把这些都吃掉，吃完之后就各回各家。”
　　“对了，你即将要休假了吧？”
　　“嗯，已经休息两天了。第一天在家里补觉，今天去超市买了一大堆东西，我要回家陪陪我的父母，还要出去玩儿几天。”
　　“不打算趁此时机找个良人把自己嫁了？”
　　法医姐姐笑起来：“姻缘这事，强求不得。有更好，没有也一样精彩。对了，我在我的假期里报了一个古琴速成班，等着给你弹奏一曲。”
　　蔡老太太对于宝贝外甥女的生活很是挂心，问卫妈妈怎么就找不到工作呢。卫妈妈轻轻摇头让蔡老太太小声一点：“她烦着呢，就是不成。”蔡老太太对着从洗手间出来的卫尔乐喊：“乐乐，到姥姥这儿来坐。别心急，自有咱吃饭的地方。”一个苹果递过来，卫尔乐接过来把玩着，听着蔡老太太的唠叨。
　　蔡老先生在屋子里来回走着，一会儿去阳台摆弄花草，一会儿去洗手间洗净泥垢，而后又回卧室换衣，蔡老太太这边的话没说完，又去对蔡老先生喊：“老头子，你不好找个地方安稳的坐下，来回走着干什么！过来安慰安慰乐乐。”
　　卫尔乐赶忙回神：“姥姥，别让姥爷忧心了。”
　　“哎呀，你姥爷成天就瞎忙。对了，乐乐，你和那个韦医生怎么样了？也得有半年了吧？”
　　“姥姥，我们就是朋友而已，没别的意思。人家也忙呢。”
　　“你看啊，现在你正好闲着，要不然就先去相看相看人？说个婆家也好嘛。”蔡老太太看着自己的女儿笑，好像这事儿就成了一般。卫妈妈看到自己女儿的脸色变得不好看，知道卫尔乐不高兴了，赶紧打圆场：“一心不能二用，先找工作吧。”
　　卫尔乐真的不高兴了：“姥姥，您说什么呢！我现在是无业游民，哪有心思说那个呀！再说了，人家哪个男的愿意要一个赋闲在家的女人！您就别说这个了。”
　　蔡老太太也很倔强：“这怎么了？有些女的结婚之后不也是在家做全职太太吗？姻缘这事儿吧，还真是说不准，有不嫌弃的呗。”
　　“哎呀，姥姥。我现在是失业，不是升官发财。我现在要的是工作，不是男人。您就别说这个事了。”
　　卫妈妈看形势不妙，这祖孙俩再为此犟起来，伤了谁的心都不好，正欲开口，偏巧来了蔡恩络，一下子松了口气。
　　卫尔乐在小房间里生闷气：“你看姥姥说的话，我这正愁工作的事，她劝着劝着就劝到相亲结婚上去了。我本来就烦着呢，现在更烦了。”
　　“工作还没着落呀？要不先找个兼职干着？去辅导班教作文和阅读怎么样？”
　　“啊？你知道我说话紧张的，怎么会讲得出来，完全就是茶壶煮饺子，而且我也没有教师资格证呀，现考也来不及。”
　　“樊婀玲上班来不了，要不然给她打电话，让她在她的公司给你找个位置。”
　　卫尔乐拦下欲要打电话的蔡恩络：“她来了也没用，她们公司只招业务员，我去了能干吗？”
　　“傅路特呢？她或许有办法。”
　　“人家的事都忙不完呢，这个月都不见得会回来。”
　　“要不问问蔡泰宝？”
　　“哎呀，人家专业性工作，我一个文科生去了能干什么？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会。人家那里的文职都要求专业对口，全是数据性报告，我能做什么？吟诗作对啊？”
　　“那你好歹是研究生毕业啊！”
　　“唉，别提了，人家对我这个研究生学历产生了疑问，说我名不副实。我那时候也真是运气好，沾了给老师帮忙的光，要不然哪有那种好机会。”
　　“话不能这么说，你保研也是有保研的资本。不要你的公司那是他们的损失，他们哪里会识宝，就知道莺莺燕燕，不必为他们而懊恼自己。卫尔乐，你是有才华的大才女，一点小挫折不打紧的。振作点儿！”
　　卫尔乐勉强笑着，蔡恩络也随着她笑。两姐妹的话题不自觉的也随着蔡老太太的走。
　　“你和韦司涛怎么样了？恕我直言啊，我总觉得你是在吊着人家。”
　　“有吗？我觉得我的态度已经很明了了，是他执迷不悟。”
　　“你俩现在很像我和欧博那个时候，总觉得对方应该看出自己的表情了，他应该知难而退啊。结果是什么，你知道的吧！我现在简直是我妈眼中的罪人，动不动就说我给她丢了脸。”
　　卫尔乐不觉重重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我的行为举止已经告诉韦司涛了——我是拒绝的。但有时候又觉得这样也挺好，至少可以堵着家里人的嘴，大家都误以为我有男朋友。我知道我这样做很自私，但是也没办法。说实话，我对婚姻不感兴趣，特别是现在我连收入都没有的情况下，我就更不愿意谈婚论嫁了。我没有工作，吃什么喝什么，家里的水电费怎么出，这都是问题呀。难道要做男人的附属品，每个月可怜巴巴的对着他摇尾乞怜，给我一点零用钱？我做不出来，也不愿意那样做，若是有了孩子，在这种环境里成长，隐患也是多的。”
　　蔡恩络思考了一番，做了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既是认可也是同情。
　　客厅里的蔡老太太和卫妈妈嘁嘁喳喳的聊着天，蔡老先生调大了收音机的声音，里面是那档老年节目上午版，提到了本周发售的老年报概况。卫尔乐是了解的，心又成了水中下沉的石头，正在快速的下降。不知道昔日的同事们都怎么样了，有没有像自己这样无力又无助的；还有洪茵芙在新的环境里是不是如鱼得水，依她的巧舌如簧，说不定会将人哄得服服帖帖，自己只管不劳而获就行了。
　　如果当时自己顺利入职会怎样呢？是不是会有另外的一番天地呢？
　　洪茵芙当然不会知道卫尔乐的处境，两个人的联系方式早就删除了。卫尔乐也不会知道洪茵芙战战兢兢的工作状态。短短三个月，从报社调到广播台的同事，已经变相的转岗到广告部，成了打电话四处拉广告的推销员。他们的额度比其他人都高，有的人受不住离职了，剩下洪茵芙孤军奋战，俨然成了孤岛原住民。其实洪茵芙最开始就是这样的，但那时的报社广告很容易，大众都是要看报纸的嘛。现在可不一样了，新媒体的发展形式多了起来，更多的人一部手机就可以自己给自己打广告，省了一大笔广告费。
　　洪茵芙的工作进程并不乐观。她有时也在想，如果当时体面的离开，会不会就不是现在这样的纠结，去也不是，留也不是，就像火上的烙铁，两面煎熬。小号的抚养权归了自己，她用丈夫本应承担的抚养费抵了一部分债，余下的债分期承担。前夫是彻底不露面了，过得好与不好无从而知。小号对于父爱还是有依恋的，午夜梦回惊醒大哭，泪流满面的要爸爸，这让洪茵芙既心碎又厌烦。
　　妈妈来陪过几次母子俩，因着洪茵芙动不动就要大动肝火，当着小号的面数落妈妈的不是，伤了妈妈的面子，连妈妈也不常露面了，只是悄悄的去学校或是托管班关心一下孩子，给点儿零食或是塞点儿零花钱，这又惹得洪茵芙生气，打电话吼着自己的妈：“你这是要给我教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