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破x香蜜）[快穿]诸世红尘》六叶草君筠

25、医者难自医（三）

　　俗话说得好，一回生二回熟。萧炎第二次闯阵的时候，不仅有闲暇停下脚步观望一下毒雾，甚至还自己出手试探了几个点，发现阵法的强度还不错，在武林的世界应该也名列前茅，心中越发满意，至少润玉的安全能够得到保障。
　　他第二次进了药王谷。
　　润玉在他进来的第一刻就发现了，白衣的神医自一片药草地边站起身，似乎是刚刚在侍弄药草，他的广袖挽到手肘上，露出一段小臂，如春日里枝头上绽放的玉兰花，纤弱欲折，白皙如玉的手上也沾着少许泥土。精致漂亮的双眉微蹙起，侧眸看来，恍惚间如水墨淡淡抹就的远山：“你怎么又来了？”
　　萧炎眨了眨眼，松开了自己捂在小腹上的手。他穿着的是玄色长袍，血迹洇染开也并不显眼，只将颜色染的略深了些。但润玉不愧是有着神医之名，他立刻就注意到了不对，也许是嗅到血腥气，也许是自萧炎面上看出不对，他眼眸一扫萧炎的小腹，瞳孔顿时微微一缩：“你……”
　　“我是来求医的，”于是萧炎趁热打鼓，皱眉露出虚弱的神情，恳求般低声道：“听闻药王谷神医医术超群……”
　　倒也不必每个字都说完整，润玉已经走了过来，便如所说的医者父母心，对待伤者他的态度明显有所不同，顾忌着手上的泥土并没有去碰萧炎，只低头看了看，声音也软和了些：“那跟我来吧……还能走吗？”
　　那岂止是能走啊，真断胳膊断腿对炎帝都是小意思，何况就是小腹一刀而已，要不是他自我限制了力量，这么久时间怕是他伤口愈合了。
　　萧炎：“不能QAQ。”
　　润玉审视般看了他两眼，见萧炎满脸的我好娇弱啊，不得不妥协。也或许可以说这是规矩，只要有人能活着闯入山谷并且是求医的，他就要治，哪怕只是再简单不过的小伤。所以润玉只去水边洗了洗手——这个时候萧炎才发现，药草地边居然有一汪清泉，水流还挺大，被谨慎的引入渠里灌溉药草，流淌到山谷的另一边，很可能也是这处山谷中的重要水源——然后他才重新过来，让萧炎就地坐下给他看伤。
　　地面上是柔软的青草，间或绽放着指甲大的白花，草尖抚在手掌心痒痒的。萧炎乖乖坐下时扯到了腹部的伤，表情轻微的变了变，润玉没太计较，大概是觉得堂堂武林盟主身为武林的第一人，应该也耐得住伤痛，还要求他坐直身方便查看伤口。萧炎其实想问那为什么不让他躺下呢，这样可能更方便看伤势……早知道就不捅小腹的位置了。
　　他看着润玉在他面前跪坐下来，掌心流窜晶光一片，指尖微动间，一道银白色接近透明的丝线划开了伤口那处紧贴的布料。他的动作很轻而快，萧炎正回想着他似乎在烈火城的典籍里见过一门已经失传的玉蚕功，不知与润玉的内功心法是否有关系，完全没感觉到痛，就见腹部血肉狰狞的伤口已经裸露在了空气里。然后，润玉垂眼看了看，轻轻的唔了声，像是呢喃，但足够萧炎听得一清二楚了：“原来不是你自己捅得啊。”
　　……好在他比较谨慎是让属下动的手，润玉竟然真的能看出是不是自己捅得刀？
　　萧炎背后冷汗刷的就下来了，尤其是润玉不经意般的又跟了一句。
　　“你堂堂武林盟主，别人伤你，你不躲的吗？”
　　哪怕是他要求心腹伤他，心腹都不是很敢动，生怕盟主是测试他们是否忠诚，万一不听话就直接杀了，深山老林是埋骨的好地方，也没人能发现。大家都很珍惜自己的生命，所以萧炎反复确认要求了半天，才有人接令，颤颤巍巍的拿着刀捅过来，在这种情况下，萧炎当然是站在原地，压制了身体反击的本能，躲也不躲。
　　萧炎眼神闪躲，语气冷静：“我被转移出山谷时有些……过于震惊，一时没有注意，被早有反心的心腹偷袭了。”
　　山谷之外，正在火堆边瑟瑟的擦着刀的心腹猛然打了个喷嚏。
　　从这个角度上来说，他们先前的担心也没错，就算是按照盟主的要求，但是你哪里知道伤了盟主之后，后者会背后怎么说你呢。
　　润玉刚刚取出药膏和绷带，闻言抬眸看了看他，目光交错时，能看见他光芒映照下的双眼恍若盛放到极致绚烂到极致的花朵，顾盼生辉。
　　“……嗯。”
　　怎么说呢，萧炎怀疑润玉并没有相信他的话，毕竟就算再是常年居于山谷为人单纯，但润玉又不是傻。他知道自己装的不好，全身上下到处都是破绽，可润玉分明能看出伤口的微妙，却没有出言揭穿，更像是顺势就着他的台阶下了。
　　……也许…是寂寞了？
　　药王谷地处深山，有毒雾笼罩，阵法庇护，虽然是安全了，却也同时少有活物得入。除却密布的植株外少有动物，连风声都很轻，仿佛能听见一朵花开的声音。
　　润玉专心的为他包扎伤口时，萧炎只顾盯着他看，年轻的神医一袭典雅雪色广袖流云袍，绸缎般的长发柔顺披散在纤瘦双肩。阳光之下，云袖衣摆之上的金丝走线熠熠生辉，如花叶般在草地上铺开，他的脸庞恍若玉石一般皎洁清透，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美而不媚，艳而不妖，那般殊丽的容颜足以万里星河的光辉都夺走。
　　萧炎突然久违的感觉到了安心，忍不住弯了弯唇，在润玉注意到他的视线之前垂下眼睛，目光落在润玉白皙的手上，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他对待润玉很尊重，甚至称得上小心翼翼的。常言人生无常，当初的车祸真的把他吓怕了，这到底不是个游戏，如果不认真对待的话，说不定这个人就会真的永远离开他。
　　人总是要吃一堑，才会长一智。
　　“不算什么大伤，”润玉灵活的给绷带打上结，结束了包扎，自始至终都未让萧炎感受到疼痛，可以看得出来，他确实是个再优秀不过的医者，有真本事。然后他才站起身，“萧盟主，你已经可以离开了。”
　　但他说的是“可以”，而非必然，萧炎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一细节，趁此机会顺杆往上爬：“我还没有料理心腹，怕出去了可能有危险，神医可否容我多住几日？”
　　润玉似乎早有所料，唇瓣轻轻一抿，颔首道：“可以。”
　　“过来吧。”他偏了偏头，乌发随着他转身的动作一拂，轻巧如墨云。萧炎跟着起身，摸了摸自己小腹的伤口，震惊的发现居然真的不疼了，心中纳罕的同时快步跟到润玉身边，后者看了他一眼，像是毫无防备心的小兽，完全没有防备周身要害，连声音都是清浅的，“萧盟主，你也知道我名润玉，唤我名字便可以了，不必提什么神医。”
　　“那你也别提什么盟主，”萧炎耸了耸肩，倒是毫不客气。反正现在他成功留下了，想赶他走就不会那么容易了，朝润玉熟稔的笑道，“所谓武林盟主不过是个名头，润玉叫我萧炎如何？”
　　他太熟悉润玉了，他们曾经一同度过少年和青年的时光，哪怕是全新的润玉也是相同的灵魂，炎帝对此分辨得清楚。可润玉还不够熟悉他，在萧炎走到自己身旁时，他连脚步都凭空加快了几分，仿佛是有意的避开。
　　润玉所住的便是先前在谷口就能看见的木屋，屋内窗户多，光线还算明亮，只是不同于萧炎，他降临时，身为烈焰城的弟子房间都算铺设华丽，润玉的屋子摆设却很是简单朴素，几乎没什么家具，更别提装饰。中间放着木头做的桌椅，另有一个较大的木柜靠于墙边，上面摆放着许多晒干的药材，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药材特有的味道。其实山谷中就遍地生长着不少珍惜药草，考虑到润玉身为医者，处理药材也不难理解，但萧炎毕竟对这种味道很敏感，此处药草气息太过于浓郁，就熏得他打了个喷嚏，转头看看，西南东三个方向的墙上分别有一个门，应该是连接着不同的房间。
　　润玉给他指了指：“你去住西屋，南屋是我的房间，不能进去。”
　　萧炎没什么异议，西屋里东西更加简单，就只有一个单人木床还有一个桌子俩板凳，连衣柜都没有，所幸萧炎也不是爱享受爱挑剔的人，他自己封印了力量，和寻常武林中人也不过实力区别，并不是炎帝，当然也会饥饿会口渴会疲惫，这几天折腾来折腾去也累得够呛，衣服也没换就躺到床上睡了。
　　很难得，这一觉睡得不错。
　　再睁眼已经是深夜，他竟睡了一天，到这个世界之后，还是第一次睡得这么安稳，萧炎想着可能是自己习惯性使然缺乏安全感，而药王谷被封闭着，有毒雾和阵法两重安全性的缘故吧，他找不到别的解释。不过肚子有些饿了，他翻身起来从屋里出去想找点吃的，见另外润玉的屋子门扉紧闭，应该是睡了，他正想着药王谷里有没有可能找到其他活物打来吃，或者是求助于系统——他通关了第一世界是有积分奖励的，不过萧炎对那所谓的系统商城毫无兴趣，他既不缺功法也不缺丹药（何况这些东西在低魔世界还用不了）只有在缺乏生活用品的时候才会想起它来——目光无意间扫过厅里的桌子，发现上面摆放着两个盘子，一盘已经空了，还有一盘的菜满着没有动，旁边留了一双筷子，一大碗米饭。
　　是……润玉留得吗？
　　萧炎讶然的挑了挑眉，他知道曾经润玉会做菜，只是不知道眼前的神医也会，不过想想也对，独自居住在山谷，生活技能肯定都是点满的。他走过去，也不讲究冷热，拿起筷子端着碗就干掉了这盘菜。一如他记忆里润玉的手艺……果然，味道很好。